74 生死如夢
腦袋轟的一聲炸開,我咬唇傻看着蘇易,他竟說他愛我,他終于說他愛我了,心底幾乎抑制不住的喜悅,不由詫異,難道吵吵鬧鬧這麽久,就是因為少了這句話麽?
不知該作何反應的時候,他突然欺身上來,我一直盯着他帶着疲倦的眼睛,看見他的瞳孔裏面我清晰的倒影。
他俯身吻住我的唇,我心跳不由加速,早已熟悉的唇仍讓我心間泛出陣陣漣漪。
這一吻綿長而兇猛,我石化般的坐在那裏,沒有任何動作沒有任何回應,只這樣任他吻着,他自顧自的品嘗,絲毫不覺的無趣。
終于在我難以呼吸的時候,他停下來,捧着我的臉說:“我不願欠顏兒太多,還不清,欠你的我可以用一輩子的時間來償還,老婆,這種心情你能理解麽?”
自從聽到韓洛叫我‘小白’之後,他再沒叫過我小白,只喊老婆。
我搖頭。
他面色一緊。
我說:“你并不欠她什麽,如果喜歡一個人得不到回應就是對方的錯的話,那我對不起的人太多了。”
蘇易突然笑出來,或許是為我的話而笑,或許為我終于不跟他胡鬧而笑。
他說:“早知道跟你說這些就行,這段時間我也不用那麽辛苦了。”
我沒有理睬。
他發動引擎将車開了出去。“我一直以為真正的愛是要用做的,原來說也很重要。”
我仍沒有理睬。
我覺的什麽做和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也愛你,如果不愛,不會和你糾糾纏纏到現在。
而且,我也累了,不想再折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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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多月後,葉寧與蘇桐的婚禮如期舉行,我自然以蘇桐親嫂子身份出席,可能是即将離開蘇家的原因,我和蘇桐處的格外好,我也由衷喜歡這個小姑子,
葉寧這個官二代富二代的婚禮不用說也豪華的不像樣。簡直集車展,服裝展、酒展、食品展、影迷見面會、新聞發布會、海灘狂歡會于一身,玩的吃的看的應有盡有,簡直神仙般的日子。
而我這個沒福氣的人竟在婚禮的現場上昏倒了。
那時候正是蘇易這個新娘的兄長站在臺上發言祝福唯一的妹妹新婚快樂的時候,因身體不适一直在拐角的地方坐着的時候,突然眼前一黑,一頭栽到地上去了。
蘇易當即推開話筒朝我狂奔了過來,我本扶着凳子試圖站起來,擡頭看見他緊張的樣子,不由倚着凳子笑起來。
只有他了,今後這世上只有他會這樣緊張我了。
蘇易抛下蘇桐的婚禮,抱着我沖出人群,直奔醫院。
坐在車上,我扶着腦袋氣息微弱的責怪他。“又沒什麽事,你幹嘛非送我去醫院,桐桐的婚禮還沒結束呢!”
他嘆了口氣,臉上的表情顯然比剛才好了許多。“不知道,看到你倒下,我以為——”他沒有說下去。
他是以為我回和白夜一樣麽?
這個想法讓我為之一怔,蘇易他是不是一直這樣的恐懼中掙紮?
到了醫院,蘇易詳細的跟醫生說了我的情況,然後醫生叫我坐下将我上上下下觀察了一邊說:“我建議你去做個孕檢,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懷孕了。”
醫生大人這兩句輕描淡寫的話把我和蘇易都說懵了。
我正瞪着眼睛,蘇易扶着我的手臂将我拉起來,淡定的走出診療室。
出門,他緊緊将我抱住。“天,你真是太會給人帶來驚喜了。”
一系列的檢查過後,我終于被确定懷孕了,而且已經有了兩個月的身孕,我回頭想想,很驚訝時間竟過的這樣快。
蘇易當即給白夜打電話報告好消息,收了線他對我說:“從來沒見他這麽激動,說話的聲音都變大了。”
我心內戚戚。“現在對他來說,什麽東西都很珍貴。”
蘇易點頭,沒再将話題繼續下去。
蘇桐的婚禮順利結束,第三天便去了希臘度蜜月,去給他們送行的時候我抱怨似的對蘇易說了一句:“怎麽我們結婚的時候沒有蜜月度呢!”
蘇母先笑起來。“是呀,小易你卻是欠容容一個蜜月旅行,不過要補的話還是等到我孫子生下來再補吧,我現在可一天也離不開我的親孫子!”
我抱着肚子說:“您兒子他才舍不得帶我去旅游呢!”
蘇易只笑看着我們,沒有表态。
接受治療後的白夜病情時好時壞,苦苦堅持了半年後終于在一次急救後被醫生告知可以将病人帶回家。
那時候,白夜的病情已經不再是什麽隐情,幾乎所有和他有過接觸的人都知道,甚至那間經常擠滿人的病房經常在電視上出現。
我挺着大肚子和蘇易一起帶白夜回家,叫那些一直陪在白夜身邊的那些白夜的名義上的養女們回家好好休息,結果車停在鄉下家門口的時候,門前已經占滿了人,每個人臉上都帶着隐忍許久的淚水。
白夜難得從昏迷中清醒過來,看見眼前的一群人輕輕的勾起唇角,揮着那蒼白而消瘦的手像是再說:“再見了!”
白夜說的沒錯,葉阿姨的病情發現的要比他早,經過一系列的治療後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終究還是去了。
眼前的白夜雖然依舊保持着英俊秀然,卻早已失去了往夕的飒爽英姿。
在最後關頭選擇一切随緣,他是對的。
回家的第四天早上,我和蘇易端着飯去白夜的房間,看見安瑞摟着白夜的脖子哭的撕心裂肺。
我手中的碗碟瞬間落到地上,蘇易一把抱住我。“不是做好心理準備了麽?你一定要堅強,白家的一切還需要你來撐着!”
我壓抑着哭聲,淚水像開了閘的水龍頭一樣簌簌而下。
蘇易抱着我出去,回頭的時候看見坐在輪椅上的父親,他的表情很平靜,仿佛那個躺在床上已經沒了氣息的人不是他的兒子。“小夜他,走的安詳麽?”這聲音顫抖的幾乎讓人聽不清他在說什麽。
我不顧痛到極致的喉嚨,用力的點頭。
父親轉過頭去。“小易,容容懷着孩子,小夜的後事就要你來操心了。”
蘇易鄭重應下。“爸爸放心!”
我一時間腦中空白,整個人倒在蘇易懷裏,蘇易沒有說話,只抱着我回房間。
葬禮在第二天舉行,我和父親白天都沒有在葬禮上出現,白夜領養的二十七個孩子作為家屬在靈前守候。
第三天下葬,從家裏到墓地,蘇易一直緊握着我的手。
白夜生前笑的不多,死後墓碑上竟是一張笑的極有風韻的照片,看着這張照片,我想到了秦淺,是不是跟她在一起的時候,他都能笑的那麽真正,那麽好看。
身後一群姑娘的抽泣聲讓我的腦袋分外煩躁,同時又為這群姑娘的赤子之心感動,比起秦淺她們真是太有良心了。
哀悼結束,蘇易靠在我耳邊問我走不走,我說等一下。
蘇易對安瑞做個手勢,安瑞立即帶頭引着大家離開。
大概用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墓前才只剩下父親、我和蘇易。
我上前坐在白夜碑前,半天才說出一句話。“你會希望秦淺來看你麽?”
我沒想到這種時候,說曹操曹操到這句俗語也很實用。
我第二句話還沒有說出來的時候,遠處響起一串高跟鞋點地的聲音,我擡頭循聲看去,看到了安瑞。
安瑞身後還有一個身穿白衣服的女人,那個顏色是白夜最喜歡的,白衣女人懷裏抱着一束我不知道名字的百花。
秦淺走到白夜墓前的時候,臉上還帶着笑容,蘇易将我從墓前扶起來,禁锢着我讓我沒能上去踹秦淺幾腳。
其實,像我現在這大腹便便的樣子,上去踹肯定也踹不過她。
安瑞再詢問父親的意見後推着父親的輪椅走開,蘇易也拉着我走,我沒有太掙紮。
後來,我知道了秦淺那次抱着的是栀子花,據說的白夜最喜歡的花,我還聽說栀子花的話語是‘永恒的愛與約定’。
從那以後,每逢白夜的忌日,墓前必會出現一束開的很旺盛栀子花,我卻從來沒有真正碰見過秦淺,她就像風一樣來無影去無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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