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撞見野外

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着,打在屋檐上的悶聲震的人心慌。

沒等紅琴關門,阿凝的小臉從門裏探出來。瞧見趙憶衣裳被雨水打濕的深色,阿凝彎眉擰在一起。雨水濺落,有零星的水點落在阿凝的臉上,涼涼的。

阿凝伸手擦去臉上的水滴,因為力道重,臉蛋上一塊被她擦的紅彤彤,阿凝擡臉問道:“方才是怎麽回事?”餘光瞥向院子裏,并未見到人影。

趙憶盯着那塊紅看了一眼,“有一個姑娘不見了,她母親正在找人。”

就在這時,孫熙靈和吳雨柔帶的四個護衛才冒雨趕來,見趙憶已經在了,幾人也忙站在門口,做好一個侍衛的本分。

阿凝掃了一眼便移開目光,然後看着趙憶道:“你進來吧,旁邊有個隔間,如今你衣裳都是濕的,再一吹風,豈不是要病倒?”

趙憶是她兄長,自然不是普通的侍衛。雖有男女大妨,但是他在隔間坐着,也不算共處一室。阿凝往他身上看去,被雨水洇濕的地方越來越多了。

濕透了的衣裳穿在身上定然是冷的,不過瞧着小姑娘擔憂的眼神,趙憶覺得心裏劃過暖流。再開口時,聲音都溫柔了幾分,

“進去吧,我在門口守着,你別怕。”

見他堅持,阿凝沒說什麽,點點頭轉身回了屋子。趙憶站在屋檐下,方才在飯堂的陰郁消失,眉眼間染了幾分松散。

屋內桌子前,阿凝提議道:“不若讓侍衛去幫忙找一找,這麽大的雨,若是出了什麽事便不好了。而且我們來此就是祈福,若是旁人有難我們不幫,豈不是叫佛祖以為我們不是真心?”

吳雨柔點頭,“阿凝說的對,留下一個人保護我們便好。”

孫熙靈自然也是同意,因此就将倆家的侍衛派了出去,只趙憶和另外孫家的一個侍衛在門外。

阿凝肚子有些餓了,想起來晌午趙憶給她的栗子,便将包栗子的帕子放在桌子上。孫熙靈和吳雨柔不喜食栗子,所以只阿凝一人在慢悠悠的吃。

香甜軟糯的栗子吃到一半的時候,紅琴歡喜的走了過來,“小姐,雨停了。”

既然不下雨了,自然是要回府。阿凝将剩下的栗子用手帕包好,交由紅琴保管。幾人出了門,被雨水洗過的天澄淨瓦藍,空氣中都帶着清新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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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山的青石板被雨水洗得幹淨,趙憶提醒一句,“小心腳下。”

等到了山下,便各自上了馬車,準備回府。許是被拘了一天,阿凝上車之後便将車簾子掀開,能看到沿途的風景。

馬車緩緩駛出了祥雲寺的地界,在岔道口三家的馬車分開行駛。

阿凝盯着外頭青黃相接的樹木看,路邊還盛開着幾朵不怕寒的野花,風兒一吹,顫顫悠悠的。看着看着,阿凝發現路邊有什麽東西閃人的眼。

“停車,”阿凝吩咐道。

紅琴不明所以,忙問道:“小姐,怎麽了?”

“你下去看看路邊是不是有個東西,”阿凝說着又補充了一句,“應當是支釵。”

紅琴點頭,下車去找。阿凝在小窗處指點紅琴方向,沒過一會,在落葉掩埋的草叢旁果然發現了東西。

紅琴将東西舉起來,一臉的敬佩,小姐眼神太好了。“小姐,是鎏金釵子呢。”

車內,趙憶淡淡開口,“在飯堂裏坐在你左上角的那個姑娘,她戴的便是一支鎏金纏枝釵。”

阿凝怔愣片刻,随即心裏劃過一絲怪異的感覺。趙憶向來不關注旁人,可他為何能精準的說出釵的來歷?再一想,今年他已十七歲,在旁的府邸已經是可成親的年紀了。

不知怎麽,阿凝想到這心裏有些奇怪的感覺。

“阿凝,怎麽了?”趙憶見她呆愣住忙問道,難不成他記錯了?可是他明明瞧見阿凝朝着那姑娘看了好幾眼的。

“沒什麽,”阿凝垂下眸子。即使是兄長他也是要成親離開她的,自己不該這麽自私将他綁住。

趙憶看着她顫顫的睫毛,心想這是她有心事的征兆。再一想到在飯堂裏阿凝盯着小僧人看,而這個釵子主人好像看了小僧人好幾眼。

趙憶垂在坐塌上的手猛然握緊,眉宇變得鋒利起來。

就在這時,紅琴掀開簾子上車,“小姐,是鎏金纏枝釵。”

“小姐果然不止人長得美,還走財運呢。”紅琴将那支釵交給阿凝,而後不斷誇贊阿凝是被上天眷顧的人。

“你怎麽看?”阿凝忽地開口對着趙憶說道。紅琴見狀趕忙閉嘴,安靜下來。

雨剛停他們就下來了,而且山下的路并沒有馬車走過的痕跡,想來他們應當是第一批走的人。而本該在寺廟呆着的女眷,她的發簪卻出現在離寺廟幾裏外的地方。

“想來失蹤的便是她。”趙憶淡淡的回道。

阿凝朝着趙憶點頭,應當是這麽回事。紅琴坐在一旁,聽得雲裏霧裏,想問又不敢問。

“福叔,回祥雲寺。”趙憶開口對着外頭說道。

“好咧,都坐好。”

安國公府馬車去而複返,正巧碰上了之前幫着找人的衆侍衛。阿凝到底是國公府的小姐,不止地位高,還與自家主子關系甚好。因此,聽見阿凝吩咐去幾裏外的地方找人的時候,衆侍衛自然是聽命。

阿凝索性回了寺廟的客房等着,看看能不能将人找到。

紅琴肚子不舒服出去了,屋內只剩下阿凝和趙憶。

“你說她是被人綁架還是旁的原因?”阿凝好奇為何會失蹤,若說被人綁走,院裏這麽多人都沒聽見動靜,若說是自己離開,可是下那麽大的雨,她一個小姑娘又為何冒雨下山。

趙憶修長的手指摩挲着茶盞,垂着眸子淡淡的道:“不好說。”

阿凝擡頭看向他,覺得他肯定是看出什麽了。忽地向着趙憶的方向湊近,阿凝眼睛亮亮的,“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麽?”

女兒家身上帶着香氣,猛然将趙憶包裹住,就如同陷入了一張溫柔的網,讓他掙脫不開。趙憶屏息,身子向後傾斜,棕色的眸子瞥向別處。

他喉嚨動了動,而後輕聲道:“剛下過雨,不若出去逛逛。”

“好啊,”阿凝起身,率先朝着外面走去。

趙憶深深呼出一口氣,才跟着往外走。

走出了院子,阿凝回過頭,“這下可以說了吧。”阿凝只當他是不想留在女施主所在的院落。

身後的趙憶見阿凝轉身,剛想上前說話,卻猛的腳步一頓,面帶嚴肅。

趙憶做了一個“噓”的手勢,然後悄聲往最後面的院落走。阿凝也輕手輕腳,準備跟上。趙憶回過頭,溫聲囑咐道:“你先回房,我去看看情況。”

“怎麽了?”阿凝一臉好奇,也學着他壓低聲音。

阿凝想到了小時候,有一次她頑皮惹了爹爹生氣,爹爹便關上院門不讓她出去。後來趙憶來看她,她就撒嬌打滾纏着趙憶,最後無法,趙憶帶着她跳過高牆偷溜上街,買了許多的東西回來。

後來長大了,趙憶身手又好,所以爹爹也不拘着自己了,全都由着她。阿凝見趙憶眉頭蹙起,似乎不想帶自己,準備使出小時候慣用的招數。她身手拽着趙憶的窄袖,來回的晃悠。

一雙眼睛清澈見底,此刻委屈巴巴的看着趙憶。

趙憶嘆氣,低聲道:“那你跟在我身旁,不要出聲。”

跟在他身旁是最安全之地。

阿凝連連點頭。

二人悄聲走到了後院,此處大門鎖着,上頭鏽跡斑斑不像是有人進去的樣子。而且牆頭上都是茂盛的雜草,一看就是久未有人居住。

到了這裏,阿凝也未見有什麽異常。可看趙憶一臉正色,阿凝便知道院裏肯定有情況。牆頭高,趙憶能進去她可進不去。阿凝輕腳走了幾步,見不遠處有牆上有個洞,似乎能容一人通過。

阿凝回身朝着趙憶擺手,趙憶走上前探查了一番先鑽了進去,阿凝拎起裙角,也進了院裏。院內如外面看起來一樣,一片荒蕪。散落在地黃色的樹葉,滿是蕭條之景。

方才一時好奇才想跟着過來,如今進來之後四周靜悄悄的,且天色已經開始擦黑,阿凝不由得覺得有些寒意。兩只手攪在一起,阿凝謹慎的看向四周,這裏只有幾處房屋,并沒有什麽特別。

身邊的趙憶挪動腳步,離阿凝近了一些。他低下頭輕聲道:“別怕,我在。”

趙憶長的高,如今他低頭說話,溫熱的氣息便吹在了阿凝的耳朵上,熱熱癢癢。

趙憶率先在前頭走,阿凝緊緊跟在他身後。待走到一處房屋時,阿凝也聽見了趙憶所說的聲音,細小微弱的聲音若不是離的這般近阿凝都聽不見。

女子破碎的嘤咛聲,還有男子粗1重的喘息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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