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這玩意,那麽好吃嗎?

清澈的溪水,幾尾小魚兒在快樂的戲耍。水面上映出兩道并肩行走的身影,一個身形修長高大,另一個纖細嬌小,瞧着登對極了。

此時正值野花盛開的季節,在水岸旁盛開着各色不知名的小花,紅白相間很是喜人。阿凝快步走過去,“這花兒不知是什麽品種,瞧着比府裏花圃種的都好看。”

這是長在一起簇簇緊擁成一團的花兒,花瓣是淡淡的黃色,陽光一照有種別樣的活潑之感。小姑娘彎腰低頭,輕輕的去繡花兒的香氣,閉着的睫毛顫顫的,比花兒還吸人的眼睛。

“才五月份。”男人清冽的聲音道。

阿凝睜開眼轉頭看他,疑惑了一瞬便明白他在說什麽。她紅着臉,嬌嗔道:“殿下。”

還有将近十個月,屬實是難熬。寧王走過去彎腰,将小姑娘鞋子上的雜草取下。她站着,他蹲着,阿凝沒由來的心跳的厲害,聲音又柔了幾分,“殿下。”

她穿着一雙如意花紋的雲絲錦鞋,上頭留下淡淡的綠色,是方才走過草地時弄上去的。寧王抽出随身的帕子,輕輕的擦着鞋面,阿凝只能看到他用玉冠束起的黑發,咬着紅唇不知所措。

“好了,”寧王起身,見小姑娘四處張望,他擡手輕撫她的頭發,低聲問:“看什麽呢?”

自然是看有沒有人注意到這裏。

阿凝紅着臉咬唇,皇子為她擦鞋這種事情還是不要讓旁人知道的好。“殿下,您……”

阿凝剩下的話未說出口就被他打斷,寧王指着那片花海道:“瞧着那邊很不錯,過去瞧瞧。”

他率先邁步出去,阿凝咬着唇跟上。找了幾次機會,都被他打斷,阿凝嘆口氣道:“殿下,是不是該回去了,瞧着時辰應該烤好肉了。”

寧王嗯了一聲,而後手指在花叢中挑選一番,将其中一朵開的最為盛的花兒摘下,輕柔的為阿凝戴在鬓邊。

“真美。”他道。

阿凝羞紅了臉,轉身急匆匆的走,寧王在後面勾唇笑了笑。

回到衆人所在的地方,果然已經将肉都烤好了。楊明澤瞧着自己妹妹通紅的小臉,他的視線轉到寧王身上,暗含着探究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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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他與阿凝單獨相處的機會,但是可不能讓他欺負妹妹。楊明澤快走幾步來到阿凝身邊,将手中的一個雞翅遞過去,小聲的問:“方才寧王殿下,沒做什麽奇怪的舉動吧?”

楊明澤還當阿凝是小孩子,可阿凝卻一下就聽出他話裏的意思。她臉上又紅了,仿若滴血,不滿道:“哥哥,你說什麽呢?”

楊明澤見她這樣知曉就算有什麽不對,她估計也不會說。哎,還沒嫁出去,他就覺得自己失去妹妹了。想到這,楊明澤把雞翅放在阿凝身側的盤子裏,自己去找了一個雞腿邊吃邊盯着寧王看。

寧王自然是不理他,倒是佟钰拉過楊明澤也不知說了些什麽,楊明澤這才好好吃東西。

孫拓也來了,他正将要烤熟的肉串撒上調料,被炙烤過的肉發出迷人的香,讓旁邊的顏馨月咽口水。“好了吧,能吃了吧?”

孫拓笑,手中快速的将肉串翻面,又炙烤了一會才交給她,“公主請。”

顏馨月接過一串,吹了吹熱氣慢條斯理的咬了一口。“肉質細嫩,烤的恰到好處。”她性子本來就直率,誇贊起來毫不避諱。

孫拓烤肉的手頓了頓,默默又拿了幾串生的放在火上。

回城之後,寧王叫小福子把準備好的山楂甜湯送到安國公府,自己則是去了書房。

屋裏洪二行禮,“殿下,人已經安排好了。”

“嗯,”寧王坐在椅子上,臉上再無方才柔情的模樣,他淡淡的道:“莫要讓王遠道受傷,一定要讓他活着回京,親手将自己收集到的罪證交上去。”

洪二單膝跪地,“屬下明白!”

“那邊是不是有動作了?”寧王懶懶散散的挽起袖子研磨,一雙棕色的眸子透着幾分了然。

洪二:“殿下英明。”

“哦,”他随意的應了一聲,完全不在意的樣子,繼續研磨。“告訴我們的人,一定要保護好安國公府所有人。”

洪二皺眉,“這是自然,不過,殿下需不需要多抽調些人手出行,畢竟萬一他們有什麽動作也好有個防備。”

提筆快速的寫了一封信,寧王将其封好後放在桌子上,“不必,他們暫時不敢明着來。這封信派人交到海叔手上。”

“是。”

天氣漸漸熱了,阿凝有些苦夏,最近都沒什麽胃口。

徐倚晴做了一碗冰酪,上頭放了些寧王府送來的山楂,瞧着紅彤彤的很是喜人。徐母從廚房端出一碟子片好的鴨肉,旁邊放了蘸食的梅子醬。

“記得小姐愛吃這口,你端過去試試,若是喜歡晚上再烤一只。”徐爹邊淨手邊道。

徐倚晴嗯了一聲,端着托盤往外走。本來映雪院的小廚房可以做飯,但是小姐本就不舒服,怕做烤鴨熏到小姐,這才挪來外院廚房烤制。

路過侍衛院子的時候,見辛雲和岳遠山靠着門在說什麽,徐倚晴停下腳步,笑盈盈的和二人打招呼。辛雲樂了,“徐姑娘,今日的天氣甚好啊,你這是幹什麽去?”

岳遠山悶悶的看着,沒說話。

徐倚晴笑笑,“小姐最近胃口不好,所以給她做了些愛吃的東西。對了,鍋裏煮了鴨湯,你們倆過去嘗嘗吧。”

烤鴨片好鴨肉後剩下一副骨架,用清水熬煮再放一些蘿蔔絲,湯水奶白,味道鮮美。

辛雲應下:“好咧,一會就去。”說完她見徐倚晴手裏的托盤有些沉,上前兩步問道:“徐姑娘,需要我幫你拿着送到拱門處嗎?我瞧着東西好像不輕。”

“不用不用,這點東西還是端的動的,多謝辛雲侍衛。那我先走了,小姐等着呢。”徐倚晴端着托盤走遠了。

岳遠山本來背靠着大門,突感有陣陣的冷風。一回頭,見長風面色不明的從屋裏走出來。辛雲自然也看見了,“喲,你方才不是一直坐的穩嗎?怎麽出來了?”

長風觑了他一眼,“你故意的?”

辛雲啧啧兩聲:“不知道你說什麽,走,遠山,喝鴨湯去喽。”

倆人朝着廚房走,長風也從院裏出來,不過他是朝着另外一個方向看過去。

不見人影。

長風抿了抿唇。

回了映雪院,徐倚晴侍候阿凝用了幾片鴨肉。這烤鴨并不是外面做的那般只是用果木簡單的烤制,而是用多種果幹和新鮮的茶葉腌制過,而且烤的時候很注意火候,将油脂烤剩四分,這樣就會油而不膩。

再加上梅子醬的酸甜,吃起來很是開胃。

不過阿凝更喜歡冰酪,用了大半碗。綠畫在一旁阻止她繼續吃,無奈道:“小姐,您過幾天就來小日子,還是不要用太多涼的東西。”

吃冰酪的勺子被綠畫溫柔的取走,阿凝拽住綠畫的袖子,撒嬌道:“好綠畫,再讓我吃一口,就一口。”

綠畫站着她坐着,此刻讓綠畫覺得小姐好像永寧侯府的果兒姑娘,撒嬌賣萌就是想多吃點東西。綠畫給紅琴一個眼神,托盤就被端走了。

“小姐,等小日子過去了,您可以多吃一些,這樣可行?”

實在不是綠畫不讓她吃,小姐來小日子肚子都會不舒服,若是再吃很多涼的東西,怕到時候更加難受,她看着也心疼。

“對了小姐,早上的時候莊子送來幾尾新鮮的魚,奴婢給您煮些魚湯喝吧,放點菊花,清新又養胃。”徐倚晴見阿凝蔫蔫的,忙說道。

“行吧,快去,”阿凝說完拿起手邊的話本子,看幾眼覺得甚是無聊。

“小姐,您要是覺得無趣不若去莊子上呆幾天,現在正是櫻桃熟的季節,還能體驗一番農家樂趣。”

阿凝眼睛亮了一下,“這個提議好,吩咐下去,明日便過去。對了,綠畫去寧王府走一趟,告訴一聲。”她越說聲音越小,幾個丫鬟對視一眼偷偷的笑了。

綠畫去了,還拎着食盒,裏面是現做的冰酪,還有幾份小姐讓做的糕點。門口的侍衛通傳之後不一會,就見小福子蹬蹬小跑着過來了,臉上帶笑道:“麻煩綠畫姑娘跑一趟了,這是……”

綠畫:“這是我家小姐按照殿下口味做的糕點,麻煩福公公了,還有,明日我家小姐去莊子上呆兩天散心。”

這是告訴寧王殿下,免得他不知道找不着人。

小福子笑了,安國公府的大小姐做事向來妥帖,手底下的人辦事也利落。接過食盒,小福子道:“多謝大小姐了,我馬上告訴殿下去,也麻煩綠畫姑娘了。”

都是全心全意為兩位主子做事,小福子對安國公府的仆從向來客氣。送走人之後,小福子拎着東西去了書房。裏面隐隐傳來說話聲音,是寧王和底下的人在商量事宜。

小福子撓了撓頭,擡手輕輕敲了兩下,得到允許後進去,也不看周圍不滿的目光,直接将食盒放在桌子上。“殿下,是楊大小姐吩咐人送來的,還說明日她去莊子上散散心。”

“嗯,”許是剛才有什麽不好的事情,此刻的寧王劍眉緊蹙,棕色的眸子緊緊盯着手中的紙張。小福子偷觑,小聲提了句,“殿下,裏面有冰酪,您不妨先吃兩口。”

底下的幕僚們雖然知道殿下曾有過吩咐,關于楊大小姐所有事情第一時間上報,可還是紛紛暗自搖頭。沒看見殿下正是煩心的時候,連話都不想說嗎?還吃什麽冰酪。

豈料寧王頭都沒擡,“拿出來。”

幕僚們有點傻眼,看着寧王用銀匙挖了一口,眉目舒展染上兩分惬意。

這玩意,這麽好吃嗎?

等議事之後出了府,幕僚們同行去買了一碗冰酪,吃完皺皺眉,好像也不是看着那麽好吃。

翌日安國公府出了三輛馬車,前頭的華蓋馬車裏,紅琴嘟囔兩聲,“二小姐為什麽也要跟着去啊?”

之前因為柳姨娘的事情,二小姐一直在院子裏不出來,就連用膳都是在自己屋裏。沒想到聽說小姐要去莊子散心,她求到了安國公那裏,說是想陪着姐姐一起。

安國公想着這些日子糟心事确實多,就允了,不過也讓蘇姨娘跟着,方便照顧兩位姑娘。

綠畫語含警告之意,就算二小姐是庶女,可那也是主子。“紅琴,莫要再說了。”

紅琴吐吐舌頭,嗯了一聲。旁邊的徐倚晴見阿凝臉色有些不好,忙問:“小姐可是哪裏不适?”

阿凝點點頭,只覺得全身無力,“怕是小日子快來了。”

綠畫趕緊倒了杯熱茶,又将早就準備好的湯婆子灌滿熱茶水,讓阿凝放在腹上暖和。“小姐,您把手擡起來,懷裏再放一個。”

待放好之後,三個丫鬟都盯着阿凝看,一副擔憂模樣。即使閉着眼睛,阿凝都能感受到幾人的目光。“一個多時辰的路,你們都閉上眼睛睡會。”

出來的時辰就早,自然是困的。綠畫問:“小姐可覺得舒服一些。”

阿凝點頭,朝她笑笑,“睡會吧,我也睡了。”

前頭的馬車主仆四人都睡着了,後面楊雪芙的馬車裏也是一片安靜。素枝閉眼睛睡了,楊雪芙卻是在低頭撫上手腕處的玉镯子。

當時她第一眼看見這只镯子的時候,她就覺得非常喜歡。碧綠的顏色,光滑微涼的手感,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她知道,自己只是一個安國公府的庶女,長相上有些資本罷了。

尤其是眉眼,和她那個嫡女姐姐很是相像。

手指拂過镯子,涼涼的觸感,楊雪芙心裏卻越來越熱。她嘴角扯出一抹笑,眉眼像就夠了,總歸是像的。

往莊子裏的路不太好走,道路不平車夫怕颠簸到主子,所以速度不快。等到了地方差不多快晌午了。

莊子裏鄭管事領着一幹仆從前來迎接,都低着頭不敢看這位小主子。阿凝從邊關回來還是第一次來莊子,因此許多人并不認得。鄭管事上前行禮後大着膽子擡頭掃一眼。

就這一眼,讓鄭管事老淚縱橫,大小姐長的和夫人一模一樣啊。他中年時候帶着全家随夫人來到安國公府,這些年莊子的大小事宜都是他在管。而見到和主子長的極為相像的小主子,鄭管事心情很是激動。

“大小姐,您快屋裏請,午膳都準備的差不多,您要不要直接用膳?”鄭管事慈祥的看着阿凝,就像看自己的孫女一樣。

阿凝自然感受到他的善意,笑笑道:“也好,煩請管家安排了。”

此處莊園是阿凝娘親的嫁妝,雖沒有城裏的豪華精致,可勝在處處風景清新,院落又寬敞明亮,光是阿凝住的院子便比京城裏映雪院還要大。

收拾妥當後在屋裏用膳,阿凝讓幾個丫鬟也快下去吃飯,畢竟坐馬車也很是辛苦。綠畫不同意,堅持在阿凝身邊侍候着,最後只留下綠畫和一個小丫鬟。

小丫鬟叫紫鵑,是寧王送來的影衛改了名字。紫鵑不過十四歲個子卻和綠畫差不多,站在旁邊小心的用銀針試過菜,才讓阿凝動筷子。

不怪她這麽謹慎,是寧王殿下暗自吩咐過了,出門在外所有入口的東西都要檢查好。阿凝看她嚴肅的模樣,好笑道:“在自己莊子裏,不用怕的。”

紫鵑輕輕笑,綠畫贊賞道:“她做的沒錯,總歸是要小心的。小姐,嘗嘗紅燒魚,您不是愛吃莊子上送來的鲫魚嗎,就是鄭管事派人送的。”

魚肉緊致香甜,阿凝連用了幾筷子。待用完之後阿凝道要休息,讓兩個丫鬟去吃飯。

屋裏,只剩阿凝自己。窗子半開着,随着風兒送來陣陣花香。阿凝手裏拿着話本子,懷裏抱着一個湯婆子,看了一會昏昏欲睡。

待她醒來的時候已然是下午了,屋外有人吵鬧的聲音。

阿凝好看的眉毛蹙在一起,“怎麽回事?”

房門輕輕響動,是綠畫輕手輕腳進來。“小姐,方才鄭管家的孫子在院裏玩耍,不小心沖撞了二小姐,二小姐叫人罰他呢。”

阿凝起身,順着窗戶往外看,果然見一個小豆丁,瞧着還沒有果兒大的男童,站在院外被丫鬟掌嘴。

楊雪芙臉上帶着怒氣,主子也就算了,一個下人也敢這麽大膽。看着男童臉上出現紅印子,素枝拉拉楊雪芙的袖子,勸解道:“二小姐,算了吧,他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

“孩子怎麽了?”楊雪芙豎眉,和阿凝有幾分像的眉眼此刻一點相似之處都沒了。她聲音又急又快,“本小姐就是要讓這些下人知道知道,什麽是主子,什麽是奴才。”

這些天壓抑在心裏的憤恨仿若找到一個出口,看着男童哭泣的樣子楊雪芙覺得快慰極了。“打,再打十個巴掌,看他還敢不敢往我身上撞。”

“哎喲,二小姐,”鄭管事得了消息立馬趕來,可還是晚了一步,鄭寶成小臉被打的紅腫,臉上挂着眼淚。見鄭管事來了,鄭寶成擦擦眼淚,奶聲奶氣喊了句:“爺爺,嗚嗚。”

“二小姐,勞煩您饒了他這回,再也沒下次了。”鄭管事彎腰行禮,虔誠極了。

楊雪芙心裏越發的舒坦,這種被人供着的感覺真好。她輕笑一聲:“也不是我心狠,這是沖撞了我,若是不小心傷到貴人怎麽辦?所以這是給他長個教訓罷了。”

“敢問妹妹說的貴人是指誰?”阿凝沉着臉從屋內出來,扇巴掌的丫鬟害怕立馬住手。

楊雪芙笑笑,“當然是說姐姐,罷了,今日他也得了教訓,素枝,我們走。”

鄭管事抱着孫子心疼,眼睛都紅了。小孩很乖,見他爺爺這幅模樣還伸出小胖手給爺爺擦眼淚,“寶成不疼,爺爺不哭。”

這樣的孩子怎麽忍心呢?阿凝蹲下,摸摸男童的腦袋,“快回家去抹些膏藥,想來很快就消腫了。”

鄭寶成認得阿凝,點頭行禮,“多謝大小姐。”

等鄭家祖孫走後,綠畫皺眉上前,“小姐,今日的二小姐感覺很不一樣。”

阿凝也覺得奇怪,往日裏柔柔弱弱的,今天怎麽感覺不像是她。罷了,打都打了,只能補償孩子。“拿五兩銀子給鄭管家送去,順便上好的膏藥也送一盒。”

出了莊子,楊雪芙往遠處走去。素枝跟在身後,心裏惴惴不安,“二小姐,打了那孩子怕是不妥吧,鄭管家是大小姐的人,這樣做是不是會下了大小姐的臉面。”

楊雪芙轉頭看她,“你是我的人還是她的?”

素枝低下頭,“自然是小姐的人。”

“記住你的身份。”

白日裏的時候天氣晴朗,沒想到黃昏時分天邊堆積了層層的烏雲。遠處的青山罩上一層朦胧的細紗,有種山水畫裏的美。

綠畫将半開的窗子合上,囑咐紅琴道:“小姐小日子來了不能沐浴,不過還是讓廚房多燒點水,睡前擦擦身子。”

阿凝正在看話本子,桌前是一盤又大又紅的櫻桃,上頭還有清洗的水漬。随手撚起一顆飽滿的櫻桃,她的指甲圓潤可愛,和紅彤彤的櫻桃對比下顯出淡淡的粉色。

櫻桃是酸甜口味的,阿凝吃了一顆又去撚。忽地,外面響雷聲陣陣,不過一會就聽見了雨聲。

“聽起來雨下的很大啊,本來想明日去果林看看的,也不知能不能去上。”阿凝翻了一頁話本子道。

綠畫:“明個太陽一出來就好了,小姐放心。”

二人正說着話,徐倚晴從外間進來,臉色怪怪的,“小姐,有人在莊子外問能否躲躲雨。”

阿凝從書本裏擡起頭,“讓鄭管家安排一間空屋子便是。”

徐倚晴咧嘴,為難道:“是恭王殿下。”

雨下了許久,入夜也不見停。這種天氣自然不能叫恭王殿下走,只能留在外院勉強住一晚。恭王只帶了一個貼身內侍,連丫鬟都沒帶。二人騎馬而來,因此下雨的時候身上都被淋濕了。

随意用了些吃食,恭王将內侍遣走,屋裏登時只剩下他自己。明知道是他來了,她也沒出來見上一見。

屋內能看出很久不住人,有淡淡的發黴味。恭王将桌上準備好的香點上,黴味散了些。躺在榻上,聽着外面的雨聲,竟隐隐生出幾分困意。

夜裏,半夢半醒之間,聽見房門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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