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微微一愣,沈在野睨她一眼:“你怎麽知道的?”
“南王說過的,妾身記性好。”笑了笑,桃花手撐着下巴,捧成一朵花的形狀看着他:“妾身與南王大婚那日,也是秦升操控野狼來攔的路吧?”
眉心微皺,沈在野看也沒看她,低聲道:“有些事情心裏知道就行了,沒必要說出來。”
南王跟這人關系還真是好啊,竟然連這種消息都告訴她!
沈在野心裏是很不爽的,畢竟做的是虧心事,再度被提起來,也有點心虛。不過姜桃花這沒心沒肺的,竟然一點別的情緒都沒有。撲到他身上眼睛亮晶晶地道:
“這麽說來,今兒這野狼圍宮,也是他幹的了?好厲害啊!”
厲害?沈在野抿唇,斜着姜桃花就翻了兩個白眼,都不知道該說她什麽好了。她的婚事好歹也是被野狼毀了的,能不能意思意思氣憤一下?
桃花是覺得沒啥好氣憤的,反而有點興奮,感覺沈在野好像在下一盤很大的棋,而她就愉快在旁邊圍觀他弄死別人。
不過……
“蘭貴妃是不是曾經喜歡過您啊?”想起那會兒聽見的話,桃花揶揄地看着沈在野:“聽起來倒像是有些醋意。”
身子一僵,沈在野的臉色瞬間就沉了:“不該你問的就少問。”
這話語氣有點重,桃花微微一愣,看了他兩眼便松開手躺回旁邊,淡淡地應道:“明白了。”
沈在野皺眉,側頭看着她:“你還鬧脾氣?”
“妾身怎麽會鬧脾氣。”疲憊地閉上眼。桃花道:“只是累了想睡一覺,反正狼群也不會到這兒來,您要是出去,記得帶上門。”
沒鬧脾氣,會突然這麽安靜?沈在野心下煩躁,側過身子就捏了捏她的臉:“我不出去,就留在這裏。”
“哦。”桃花點頭,雙手放在自己的腹部。當真是打算睡覺的模樣。
Advertisement
“姜桃花。”沈在野眯着眼睛道:“你別企圖打探我的過去。”
“嗯。”
“該告訴你的,我會告訴你。沒告訴你的,就是你沒必要知道的。”
“嗯。”
除了這一個字,她什麽也不說了,沈在野卻覺得更惱火。他還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心情,又急又氣,又有點不知所措。
但是蘭貴妃的事情……他是沒辦法跟人開口解釋的。欠了人的就得還,因果循環,都是業障。
伸手掀開她的衣裳看了看傷口,沈在野也不說話了。将她摟過來,便繼續等着外頭的動靜。
狼群肆虐,皇帝與貴妃都受驚不小。宮殿的門被撞了兩下,房梁上竟然掉了灰下來。衆人都驚呼,心想這宮殿怕是也撐不了一會兒。
“父皇!”緊要關頭,景王帶着秦升跪了出來,正色道:“兒臣門下有一門客會馴狼,現在情況危急,不如讓他去試試?”
“馴狼?”皇帝眉頭一皺:“你怎麽不早說?”
秦升連忙跪下,抖着身子道:“皇上息怒,草民的馴狼之術也無法同時馴服這麽多狼,只能拚命一試。若不是沒別的辦法了,王爺也不願讓皇上冒險。”
看了他兩眼,皇帝揮手道:“你去試試吧,若能解了今日之難,朕重重有賞!”
“是!”秦升起身。轉頭就開門出去。群臣嘩然,眼睜睜看着野狼撲過來,将他撲倒在外頭。
大門飛快地又關上了,皇帝忍不住好奇,連忙湊到門邊去看,其餘大臣也紛紛跟上,從大門的雕花镂空裏往外瞧。
秦升一人身處狼群之中。被飛撲過來的野狼咬到了手臂,然而他很快鎮定下來,拿了一支骨笛,輕輕一吹。
四周的野狼立馬就停止了攻擊,綠瑩瑩的眼睛都看向他。
深吸一口氣,秦升一邊往外走一邊學狼叫,衆人都看得心驚膽戰,以為他定然要葬身狼腹。
但,奇跡發生了,烏壓壓的狼群竟然沒一頭繼續咬他,而是乖乖地跟着他往外走了。遠處的狼應和着他的狼嚎,一聲聲的,越傳越遠。
“這可真是奇了啊!”老太監尖聲叫道:“狼居然真的聽他的話了!”
這聲音一出,衆人才回過神來,紛紛贊嘆。皇帝更是龍顏大悅,看着外頭,一連喊了幾個“好”字。
景王微笑,看了旁邊臉色蒼白的瑜王一眼,拱手朝皇帝道:“父皇今夜可以安眠了。”
明德帝回頭,正想誇他兩句,卻又瞧見了瑜王,當下臉色就又不好看了,皺眉道:“過了今晚,明日就啓程回宮吧,這破爛行宮讓人怎麽待?”
瑜王“咚”地一聲跪下,低頭認罪,态度極為誠懇地道:“兒臣一定會好生檢讨!”
見他這樣,皇帝張了張嘴,只怒拂了衣袖,倒也不好繼續責備了,轉頭就讓衆人都回去休息。
外頭的狼群已經散了,護衛重新将行宮圈了起來,打算通宵看守。皇帝就在大殿裏等着,等秦升回來了,連同景王一起,大肆褒獎。
“秦升既然這麽擅長馴養動物,那倒是更适合太仆之位。”帝王道:“等回京之後,把孟太仆的罪狀查清楚了,數罪并罰。太仆之位,便讓更賢能的人來坐。”
“草民多謝皇上賞識!”秦升連忙行禮,磕頭到地。景王也拱手微笑,甚為愉悅。
瑜王在朝中本還是呈上升之勢,然而馬場這事一出,他必定折了孟太仆,還要被皇上責罰,聲勢大跌,瞬間就被踩回了泥裏去。
景王高興得很,從皇帝這邊離開,立馬就去了沈在野那兒。
“丞相覺得接下來本王該怎麽做?”
沈在野看了一眼旁邊睡着了的人,輕手輕腳地下床,将景王拉到一邊道:“該給王爺的東西,沈某不是已經都給了麽?”
眼前一亮,景王這才想起來那一盒子證據,點頭道:“那本王便直接狀告瑜王背後貪污,請父皇處置。”
“別急。”沈在野道:“皇上是用人唯親,甚為看重自己的皇子的。就這點事情,頂多抓着個孟太仆,要拖瑜王下水,您還得等回京。”
還等?景王皺眉,他覺得證據已經很全了,就算父皇不會太過重罰,那瑜王也起碼會少層皮啊。
不過,既然是沈在野的建議,他還是要聽的,猶豫了一會兒也終究點頭:“本王明白了。”
送走景王,沈在野回頭看着床上的人,輕聲道:“明日回城,你便在府上好生休養,我會給你找大夫想辦法,看能不能去掉這疤痕。”
翻了個身,桃花困倦地道:“不用啦,消掉的可能性不大,反正這身子也只有爺看,爺能記着這是欠妾身的一個人情即可。”
沈在野抿唇:“可能性不大的事情,你就會輕易放棄?”
“是沒什麽必要的事情,為了省心,妾身會放棄。”桃花半睜開眼,看着床邊這人道:“反正爺也不會對妾身這種女人動心,有疤沒疤都沒什麽區別。”
“嗯?”微微挑眉,沈在野有些意外地看着她:“你還想要我的心?”
“這不是很正常麽?”桃花撇嘴:“您要是真能愛上妾身,那妾身還何愁小命難保?”以溝歡圾。
沈在野就是那種标準的護犢子的人,對其他事物都冷漠至極,對自己喜歡的東西卻是格外愛護有加的。
這就是她為什麽總會傷痕累累的原因了——媚術不到家,連人家的心門都敲不開!活該在外頭弄得滿身傷。瞧瞧人家蘭貴妃,在宮裏錦衣玉食的,皇帝又寵,過的簡直是她夢寐以求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