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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沈在野搖頭:“所以讓大夫診脈,孩子沒了之後身子會有相應的症狀,很簡單的事情,你若是不心虛,何必哭哭啼啼的?”
“……”顧懷柔低頭,很明顯就是心虛。
顧夫人看得怔愣,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明白自家女兒是個什麽處境,立馬護在她身前看着沈在野道:“柔兒不願意,相爺又何必強人所難?”
“那夫人帶人來搜這争春的時候,問過這裏的人願意不願意了嗎?”轉頭看着她,沈在野眼神微冷:“您現在似乎沒有立場說話。”
微微一抖,顧夫人被他這眼神吓了一跳,抿了抿唇道:“那相爺想怎麽對柔兒?”
“很簡單。”沈在野掃了一眼旁邊站着的大夫:“若是懷柔願意就診,那便按照診斷的結果論事。的确小産過,就罰亂傳流言之人;當真假孕欺人。那就休書一封,送她回府。可若是她連診斷都不敢,那就只能當假孕論處了。”
顧懷柔一驚,看了看旁邊站着的衆多大夫,直接就起身朝沈在野跪了下去:“爺!妾身有話要說!”
“你說便是。”
“妾身…妾身的身孕的确有問題,可是那是有隐情的!”顧懷柔咬牙,像是豁出去了一般,擡眼看着沈在野道:“妾身也不知道誰在背後作妖,本不是身孕,卻讓個外頭的大夫進來騙了妾身,說是有了。讓妾身騎虎難下,不得不……”
“你說什麽?!”旁邊一直沒吭聲的秦解語終于開口,打斷她的話,震驚地道:“那身孕當真是假的?你不是還動了胎氣麽!”
回頭看她一眼,顧懷柔冷笑:“秦娘子何必這麽驚訝呢?您不是一早就知道麽?還拿這事威脅我,要我去騙姜娘子呢!”
倒吸一口涼氣,秦解語往沈在野那邊靠了靠,一臉震驚地道:“爺,顧娘子是瘋了,見誰咬誰啊!妾身要是知道她的身孕是假的,以妾身的性子,肯定一早就說出來讓她倒黴了,怎麽會瞞到現在。還扯姜娘子……看來顧娘子是深知爺現在偏愛姜氏,怎麽也要拉她下水了。”
側頭看了她一眼,沈在野繼續望向顧懷柔:“你的身孕是假的。此事當真?”
“當真是當真……”顧懷柔皺眉:“可這根本怪不得妾身,不是妾身故意要騙爺的!”
“嗯。”沈在野眼裏含怒,嘴角卻帶笑:“你就是想藉着孩子争寵,只是順便騙了我一番,是麽?”
顧夫人在旁邊吓壞了,差點沒站穩,震驚地看着顧懷柔道:“你怎麽會做出這麽沒腦子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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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顧懷柔搖頭,眼淚成串兒地掉:“是有人騙了妾身,妾身也是受害者!”
“可真是好笑。”秦解語輕哼了一聲:“你懷孕的時候,爺可沒少往你院子裏送東西,又是關心又是照顧的,最後你騙爺說孩子沒了。害爺傷心不說,孟氏還被休了回去,姜氏也被關在靜夜堂兩日。整個府裏當寵的人都被你害了個遍!現在東窗事發了,卻說是有人在騙你?”
顧懷柔哽咽:“我真的一開始不知情……”
“可後來你假裝流産,說明就知道了自己的身子是假的,故意為之吧?”秦解語啧啧搖頭:“就不能跟爺說實話嗎?可憐了孟氏和姜娘子了,你這女人心可真狠,自私又毒辣!”
“我……”
“好了。”沈在野閉眼,很是疲憊地揉了揉眉心。沉聲道:“真相大白了,懷柔的身子是假的,害得我冤枉了府裏別的人,更是白高興也白傷心了一場。此彌天大謊,給一封休書不算過分吧?”
“爺!”顧懷柔撲到了他腳邊,哭着道:“您怎麽能這樣心狠呢?妾身伺候您這樣久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與妾身雖不算是有多情深,但好歹同床共枕了一年多!這次的事情妾身也是受害者,您卻二話不說要休了妾身嗎!”
微微睜開眼,沈在野睨着她,輕聲問:“我還留你這樣的人在府裏幹什麽呢?你害人也就算了,還想殺人。蛇蠍心腸,人神共憤,留着怕是要髒了我相府的地。”
“殺人?”顧懷柔一愣,淚水還挂在臉上,眼神萬分無辜地看着他道:“妾身什麽時候殺人了?”
“就是前天,城郊樹林裏,你雇人想殺姜氏。”沈在野起身,走到一邊将一疊銀票拿出來,又讓湛盧去領了個車夫進來。
“人證物證俱在,只是我還沒來得及審你罷了。你還有什麽話說?”
本來若只是假孕的事情,那她哭一哭,求求饒也就罷了,還有繼續留下來的機會。但若是有殺人之心……那別說留在相府了,再嫁都嫁不掉。
顧夫人有些慌了,連忙拿過沈在野手裏的東西來看。
那是一疊假銀票,紙張和印刷都是能查出來源的,畢竟國都裏敢僞造銀票的,也就那麽兩個地方。剛剛懷柔想讓人來找的也是這個東西,沒想到藏得太好了,還沒來得及找出來,沈在野就回來了。
捏了捏手心,顧夫人小聲道:“這銀票能看出個什麽來?”土反亞技。
“夫人不知道嗎?”沈在野微笑:“那我告訴夫人好了,京城的融彙和貫通兩家錢莊最近僞造銀票被官府查封,衙門正在四處追查假銀票的去處。不巧的是,郎中令顧大人家好像就收了不少的假銀票。”
“……那是我家老爺運氣不好。”顧夫人抿唇道:“那麽多假銀票流出去,您怎麽就能說這些一定是我顧家的?”
“很簡單。”沈在野道:“銀票上有票號,我手上這三十張銀票票號都是連貫的。錢莊裏有銀票流向的賬目,一查便知。”
顧夫人這才是真的慌了手腳,伸手就把銀票撕了!
“您要怎麽撕都可以,別髒了我相府的地。”沈在野淡淡地道:“顧大人背後在做什麽勾當,我也沒興趣知道,就算假銀票到我手裏,我也沒興趣查他。但令嫒買兇殺人之事,卻不能輕饒。”
“不是我!”顧懷柔連忙伸手指着秦解語:“是她!她用我身孕的秘密要挾,讓我騙姜娘子出府的!”
秦解語翻了個白眼,微笑着看着她道:“你知道你現在像什麽嗎?就像溺了水逮着誰都想扯下去的女鬼。姜娘子與我無冤無仇,你以為這麽說,爺就會相信嗎?”
沈在野沉默。
說實話他是信的,然而今日,他只想處置了顧懷柔而已。
“前日是你親自來的争春。”沈在野道:“是你讓姜氏出府的,車夫也是你的人。這種情況下,你還想把責任推給別人,是不是有些說不通?”
“……”顧懷柔嘴唇直哆嗦,眼含恨意地看了秦解語一眼。
這一瞬間她好像什麽都明白了,從昨天晚上開始就盛傳的流言,肯定是秦解語幹的,為的就是逼她咬姜氏一口。若是咬不成,那她自己也就沒什麽好果子吃。
母親不是她叫來的,她就奇怪好端端的怎麽會有人去她面前說那麽多話,讓母親急得趕了過來鬧事,結果一切的源頭都是秦解語!
好一個秦娘子,将她害到這個地步,卻讓她有苦都說不出!
“你會有報應的!”看着秦氏,顧懷柔眼含萬分恨意,咬牙切齒地道:“你一定會有報應的!”
沈在野側頭看了秦解語一眼,後者表情十分驚慌和無辜:“你這人怎麽這樣?搞得真像是我做了什麽一樣!我秦解語身正不怕影子斜,沒做過虧心事,就不怕鬼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