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河堤邊的閑聊

坐在朔源身邊，祁安默默等着她吃完泡面，看着她心滿意足地打飽嗝的樣子，給她遞了一張紙巾。

“所以，你是來幹嘛的？看我吃泡面？”

“啊……”祁安這才記起來正事，站起了身：“我來買酒的來着。”

“我們兩個去河堤吧。”

“不去我那兒了？”祁安從貨架後探出腦袋，神情有點疑惑。

“算了，衛一也不喝酒，不吵她。”

“嗯……”祁安又縮回腦袋：“喝多少？”

這個嘛……朔源撐着腦袋，用詢問的語氣試探着問道：“不醉不歸？”

“然後露宿街頭？”

啊哈哈。朔源撓了撓頭：“你樂意我倒也不介意，附近有酒店就近開個房也不是不可以。”

聞言祁安拿酒的動作頓了一下，沒有接朔源的話，從貨架上拿下一提瓶裝啤酒走出貨架沖朔源晃了晃。朔源點了點頭，她就轉身前往收銀臺結賬，而朔源則走出便利店在門口等待她。

結完賬的祁安看朔源在門口發呆，就過去叫了她一聲。朔源回過神，扭頭沖她笑了笑：“走吧。”看着朔源的笑顏，祁安呼吸一窒，随即應了一聲走到了她的身旁。

一路上祁安走在朔源身旁，用眼角餘光偷瞄了朔源好幾次，覺得她并沒有很難過的樣子，在她身邊走路甚至一蹦一跳的。以祁安對朔源的了解，她是個藏不住心情的人，現在她表現得沒事，就是真的沒事，于是她也不怕觸雷，直接開口問道：“分手的感覺怎麽樣？總覺得你也不是很沉重啊？”

“的确沒什麽感覺。”朔源蹦跳地踩着磚塊：“我以為會很傷心啦，哭天搶地啦之類，但是并沒有，甚至想找你喝酒慶祝一下。而且他說我心裏有別人這件事就讓我耿耿于懷，說得我好像腳踏兩條船了一樣。哎？！”

話剛說完她腳下一個不穩，差點摔倒，祁安趕忙上前一步護住了她：“小心點。”

朔源抓着祁安的手臂站穩了腳，嘿嘿一笑：“這不是有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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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命。祁安的心跳猛地加快了起來，但是她還是強裝着鎮定，伸手拍了拍朔源的臉：“有我你也要小心，我提着酒呢。”

“知道了知道了。”朔源笑道：“其實我就想靠一靠你的胸而已。”

“你對我胸的執念真的挺深啊。”

“那是。”朔源昂起了頭，莫名有了種自豪的模樣。祁安只能無奈地笑了笑，轉身繼續走。

兩人輕車熟路地走到河堤邊，找了個位置坐下就開始喝酒。朔源坐着坐着就突然在長椅上盤起了腿，倚在了祁安身上，突然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随即突然皺了一下眉，坐直了身子撩起祁安的頭發聞了聞：“你還抽煙的嗎？我記得你不抽的吧？嗯……還有香水味的樣子？”邊說着，朔源邊湊到了祁安脖頸處聞來聞去。

“啊~這個啊……”看着朔源突然湊這麽近，祁安的臉紅了一下，推開了朔源：“是別人抽煙味道沾我身上了。”

朔源盯着祁安的臉，眯了眯眼，她一直知道祁安是不喜歡任何味道重的事物的。據她自己說是因為她嗅覺靈敏，這點朔源是相信的，畢竟她也領略過。但是現在，香煙味、香水味還有她現在有點躲閃的神情，莫非……

“你剛約會完回來？”

“啊？”祁安愣了一下，她大概知道朔源為什麽會得出這種結論，她忍不住笑出了聲。

啊咧？難道猜錯了？朔源被祁安笑得一陣發愣，按理來說是沒錯的才對啊。想到這裏她忍不住推了祁安一把：“笑什麽啊真的是。”

祁安止住了笑，擡起右手放到了胸口處，沖朔源微微鞠了一躬：“通常情況下我是不會和除了你之外的人約會的，這點你大可以放心，我對你十分忠心。”

“嗯~不愧為朕的愛妃。”朔源伸手摸了摸祁安的頭：“所以你這一身味道是怎麽回事？”

“接了個任務。”

聞言朔源喝酒的動作微微一滞，長嘆了口氣。當初她知道祁安在為組織幹一些不幹淨的活時是有點震驚的，這件事祁安一直都瞞着她。她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為祁安把衛一接進組織，和衛一成為搭檔之後衛一說漏嘴，兩人沒對好口徑瞞不住了被她追問出來的。

朔源并不知道祁安做這些工作已經多久了，偶爾看到祁安身上有莫名的傷時她也不是沒有疑惑。她自己雖然有讀取過去的能力，但是出于信任她也并沒有對祁安使用過一次這樣的能力。只要祁安不提這件事，她就一直會忘了祁安還有這個身份，估計是潛意識裏她自己就是把祁安當作一個普通的人，才會總是忘記她的另一個身份。

重新倚靠到了祁安身上，朔源問道：“吶，我說，這種日子你喜歡嗎？”

“曾經我以為我喜歡的。”祁安伸手撩起了一縷朔源的頭發，用手指把玩着她頭發：“可是現在這麽過起來也覺得不過如此。”

祁安一直以為加入組織過上危險的日子可以讓她自己找到活着的感覺，但是無論是任務完成的次數增加，還是自己在組織裏地位的逐漸提高，都不能讓她找到活着的實感。每天就只是機械地過着日子，說倦也談不上，但是絕對算不上充實。

“沒想過要離開嗎？”

“離開是會被追殺的。更何況我就自己一個人，離開了能去哪裏？難道你想帶我私奔？”

朔源微張着嘴愣了一下，剛想說點什麽，祁安就又繼續說道：“開玩笑的，就你肯定沒能力帶我走。”

“啊咧？我剛才是被小看了嗎？”朔源坐起身，伸出一只手從側面輕掐着祁安的脖子：“掐死你信不信？”

“你這樣掐到猴年馬月都掐不死人的。”祁安抓住朔源的手腕，引着朔源的手到氣管處：“這裏才是能掐死人的地方。”

聞言朔源有點慌，她趕忙抽回了手：“什……什麽啊！我又不是真的想掐死你，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我這不是用行動告訴你我不信嗎？”祁安輕笑了一聲，喝完了手中的啤酒，又開了一瓶。

唬！朔源猛地擡手狠狠地往祁安肩膀處打了一巴掌，由于用力很猛，打的聲響也特別大，朔源自己的手都被震麻了。她本來還氣勢洶洶想打祁安一下之後再罵她兩句，可是手實在疼得慌，她光顧着甩手緩解疼痛，氣勢上已經弱下來一大截。

看着祁安被打得有點懵的樣子，朔源的氣又上來了，一下子揪住了祁安的耳朵：“今後不要開這種玩笑了知道沒？我不喜歡。還有，稍微愛惜一下自己，不要太勉強了，不要受傷。”

“知道了，我會小心的。”那一瞬間說不心動是假的，但是祁安的理性還是比感性多，她清楚地認識到朔源對自己的這種關心并不是她渴望的那種情感。

“衛一最後也會和你一樣嗎？”

“不知道。”這種時候突然提到衛一，祁安有點不太樂意，但是又不想顯得自己太小氣，于是只能淡淡應了一句并聳聳肩。

雖然嘴上說着不知道，但是祁安心裏很清楚，老洪很喜歡衛一，一旦衛一跨過了殺人那道坎，不僅會和她一樣，很有可能更甚于她。對于殺人其實衛一是很有天賦的，甚至連能力都是适合把對手一擊斃命的預判能力。不過不知道出于什麽原因，衛一一直都不願意對人下殺手，就算任務對象是惡人衛一也下不去手。

“雖然這麽說似乎對你不太公平，但是我還是想拜托你，不要讓衛一成為組織想讓她成為的樣子。”

那一刻祁安好像感覺到了什麽，但是她不願意去細究那種感覺，她苦笑了一下：“哇……好過分的要求啊。”

這時朔源發現自己手中的酒也喝完了，于是邊坐起身邊笑道：“是吧？我也覺得有點過分了。你要是不願意我也……”

“我會這麽做的。”祁安打斷了朔源的話：“只要是你的要求，我會做到。”

朔源開瓶蓋的手微微一頓，她有點錯愕地扭頭看着祁安，然而祁安并沒有看她，而是垂着眼看着手中的酒瓶，氣氛突然有了那麽剎那間的凝固。于是朔源趕忙又繼續說道：“你答應得這麽爽快我就很慌啊。”

“慌什麽？”

“慌無以為報啊。”

“這有什麽，以身相許就好了……什麽的。”祁安喝了口酒，飛快地接着說道：“開玩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