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不順利的談判

“奇了怪了，你真的喜歡朔源嗎？”唐羽跟着祁安在樓道間等電梯，看她雙手插兜低着頭看着地面的模樣，直言不諱地發出了疑問：“不悲不喜的樣子倒像是放下了一個陳年麻煩。”

“你說話最好小心點。”

“怎麽？”唐羽湊在了祁安耳邊問：“想揍我嗎？”

這時電梯到了，祁安默不作聲地走進了電梯，唐羽也尾随着進了電梯，站在祁安面前，按下一樓的按鈕。

“你打算跟着我到什麽時候？”

“嗯……芮宣不找我的話我就一直跟着你。哦？”唐羽話音剛落，就接到了芮宣的電話。簡單交流了幾句之後，唐羽就重新把手機揣回兜裏。

怎麽回事呢剛才電話那頭的語氣？唐羽很是在意，芮宣的聲音聽起來不太高興的樣子，是談話進行的不順利嗎？一邊思考着，唐羽一邊轉向祁安問道：“芮宣那邊的事情結束了，你現在有空吧？去店裏見見她？”

剛好。祁安其實也想和芮宣聊聊，畢竟是打算要合作的人，于是她沒怎麽猶豫就答應了。

帶着祁安來到店裏，唐羽徑直把她帶到了辦公室，結果剛打開門那煙味把唐羽都熏得感覺一陣難受。祁安站在門口完全不敢進去，鼻粘膜被煙味刺激得她人差點窒息。

“真是的。”唐羽轉向祁安說道：“你在這裏等一等。”說罷進了辦公室，順手關上了門。芮宣聽見了關門聲，從電腦屏幕後探出腦袋，看到了微皺着眉向她走來的唐羽：“祁安呢？”

“被你熏死在門外了。”唐羽走到芮宣面前，伸手奪過她手裏的煙，狠狠熄滅在了煙灰缸裏：“好好的酗煙幹嘛？你沒在煙裏加料吧？”

“沒有，那些東西我不會再碰的了。”芮宣走到窗邊把窗戶開大了一些，然後突然劇烈咳嗽了起來。唐羽松了口氣，倒了杯水遞給芮宣：“談的不順利？”

接過唐羽遞過來的水，芮宣眯了眯眼：“很憋屈……祁安在門外？”

“嗯。”

“我去跟她談談。”說罷芮宣端起杯子将裏邊的水一飲而盡，然後把杯子遞還給唐羽。剛想離開，唐羽就抓住了她的手：“如果覺得幫她太勉強的話該放棄還是放棄比較好。”

芮宣嗤笑了一聲：“你是不是忘了自己的身份？狗還想指揮主人做事？”聞言唐羽愣了愣，松開了抓住芮宣的手。芮宣也沒再說什麽，徑直離開了辦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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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揮嗎？什麽呀……唐羽苦笑了一下，狗也是會擔心主人的安危的好吧？

＊

祁安站在門外百無聊賴地把玩着自己随身帶着的美工刀，其他刀刃她覺得帶着都太麻煩了，唯有美工刀輕便鋒利，還可以替換刀刃，無聊時拿出來把玩也不會顯得可疑。

“久等了。”芮宣從辦公室裏出來，和祁安對上視線後沖她笑了笑：“我們上天臺聊吧。”

“嗯。”祁安收起了美工刀，走到了芮宣身邊，煙味也随之撲面而來，但是她竟然已經習慣了聞芮宣身上這個味道，現在她已經完全不需要适應的過程了。反而是芮宣見祁安走了過來，不自覺地後退了一步，然後看祁安并沒有什麽嫌棄的表情，她才走到祁安前邊帶路。

前往天臺要通過經營的樓層，走那邊的安全通道，芮宣的辦公室其實是後續在副樓多加出來的一層，由于比主樓矮沒辦法和主樓天臺互通。一路上祁安看着那些下屬或者員工和芮宣打着招呼，并且有些直接調侃她大白天約炮的。

“氣氛還真是和諧呢。”

“這裏是小廟，各路神仙自然難免市井點。和你們組織比起來就像是大城市和小農村的區別吧。”芮宣趴在了天臺的欄杆上，歪着腦袋看着祁安的側臉：“洪鐘剛剛來找過我了。”

洪鐘？祁安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是誰，愣神半晌：“你說老洪？”

“是的，他承認了是她指使語憶把朔源帶到組織來，但是他并沒有指使語憶殺人。然後……”

“然後？”

“他想要語憶的能力，可是目前你們組織威信更高的似乎另有其人。叫什麽來着……俞中澤？”

俞中澤？祁安愣了一下，似乎是這個樣子，他的确比較有領袖氣息。祁安跟他接觸的次數也不多，畢竟彼此之間轄區隔得有點遠。他現在為組織經營着一家保镖公司，專門為當地政要提供保镖服務，并且承接了為當地國庫押鈔的押運工作。手下清一色能人猛将不說，他本人也深谙恩威并施之法，能讓手下們為他赴湯蹈火。

如果語憶想拿下組織裏老洪的位置的話，勢必也需要過俞中澤這一關。但是事情在祁安看來有點蹊跷，語憶似乎也沒多把俞中澤當對手，甚至阿厲都是俞中澤派給語憶的。而俞中澤就目前來說也沒什麽再往上爬的野心就是了。

然而這些和老洪來找芮宣有什麽關系？

芮宣撓了撓頭繼續說道：“說實在話我個人和組織的帳是想和洪鐘算的，但是現在的情況有點麻煩。”

聽了芮宣的描述祁安才知道芮宣私底下還有其他生意，在本市也有好幾個存貨點。現在那些存貨點基本被組織摸查了個遍，而且組織在本市的警界也有成員，現在老洪拿着這個作了威脅，想要芮宣他們站在語憶這邊幫助語憶壓制住俞中澤。否則只要組織一行動，芮宣她們的損失就很大。

也是挺難的啊。

“所以我想向你确認你想針對誰，雖然先答應了你，但是權衡了一下，我還是要先為弟兄們考慮。”

“嗯，可以理解。”祁安嘆了口氣：“你按照你的利益安排就行了，不用考慮我，先前的拜托就當我沒說過吧。”

“那要是我們利益沖突了呢？”

“該怎麽樣就怎麽樣。”

“這麽不留情面的嗎？”芮宣笑了起來：“虧我還期待了一下你會繼續拜托我想想辦法呢。不過你都不好奇我和洪鐘有什麽矛盾的嗎？”

祁安看着芮宣，一副“我為什麽要好奇”的模樣。一輩子要遇到那麽多個人，每個的過去都好奇一下那要占用多少腦容量？她甚至連衛一的過去都沒有去探尋過，反正按着老洪的意思把人撿回來然後帶着培養起來就是了，至于為什麽當初衛一會渾身是傷流浪街頭和從何而來都不是她感興趣的。

算了。見祁安真的沒興趣的樣子，芮宣聳聳肩，然後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你是不是說過你不喜歡欠別人人情？”

“怎麽？”

“那如果我為你做點什麽你會還我人情嗎？”

“我拜托你的事人情我自然會還，你自己要是悄悄做的話我不認的。說難聽點，你如果為我把命搭上那也是你自己的事。”

“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我喜歡你也不至于讓我為你搭上性命。”

“今天是不是也就聊到這裏了？”祁安裹了一下衣服，沖芮宣揮了揮手示意了自己要離開的想法。既然芮宣幫不到自己，那也沒有必要再和她耗費太多時間，于是她打算離開重新想辦法。

感覺到了祁安的想法，芮宣也沒辦法說什麽，畢竟她從一開始就知道祁安願意和自己多說幾句純粹是因為她可以被利用。現在自己對祁安來說沒了利用價值，祁安肯定果斷着手找下家，眼看祁安都要走到樓梯口了，芮宣開口說道：“你這目的性也太明顯了吧？”

啊……終于還是說出來了。芮宣把話說出口之後又有點後悔，感覺事情會鬧僵。

“第一天認識我嗎？我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哦。”

就是知道才覺得有點受傷啊……看着祁安頭也不回地離開，芮宣摸了一下口袋，發現沒帶煙盒，心情突然就更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