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醉酒後的通話

祁安這家夥到底怎麽回事呢……

原來女人這麽難懂的嗎？芮宣盯着天花板發起了呆。今晚和祁安交談相處的情景在她的腦海裏一直揮之不去，最後莫名其妙突然結束的對話又一直讓她很在意，搞得她現在時至淩晨都毫無睡意。

下去喝杯酒好了。

淩晨是這城市裏部分精力旺盛的青年們嗨第二場的時候，樓下的場子依然很是熱鬧，芮宣穿過人群到了吧臺。酒保見到了芮宣馬上就湊了過來：“宣姐，這麽晚還來喝酒，挺少見啊。”

“很少見嗎？”

“在非派對時間基本沒見過。一般這個時候你不應該在翻雲覆雨嗎？”

有點道理。芮宣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這個時候自己要不就約了炮，要不就還在找掙錢的路子。她幹咳了一聲，掏出了煙盒拿出一根煙，酒保又繼續詢問道：“喝點什麽？”

“你自己看着辦，給錯了的話明天去財務那裏結數。”

“哎？！”

“快去！”芮宣往酒保臉上推了一把，然後把煙叼在了嘴裏，剛準備點燃，旁邊就伸出了一只手給她遞火。由于那只手伸得十分突兀，弄得芮宣愣了一下。

順着手看過去，發現了一張似曾相識的臉。這個人……自己好像在哪裏見過？哦，是唐羽的下屬來着？她伸出雙指夾住煙，湊近了打火機，待煙點燃之後禮貌性地道了謝。

“不客氣。畢竟你回來了唐羽也終于恢複了原來的樣子，我們幾個也可以少操點心。”

“你叫什麽名字來着……”芮宣眯起了眼，她是實在記不起唐羽幾個下屬的名字，除了一直在她那裏順便做着網絡系統管理的萬維，其他三個人中有兩個她甚至見都沒見過。

唬！梁憫覺得有被冒犯到，明明見了好幾次面居然記不得自己的名字？正當她想怼一怼芮宣時，酒保為芮宣遞上了一杯酒：“Tequila。”說罷順手給她遞了一小瓶鹽。

“啧！你不能裹一下杯口嗎？”

“知道了知道了。”酒保無奈地撓撓頭，沖梁憫尴尬地笑了笑，用檸檬片繞着杯口磨了一圈，再把鹽繞着杯口撒了一圈，重新推給芮宣。

芮宣已經懶得跟酒保計較這個流程的問題了，提出裹杯口的要求只是她純粹不想舔鹽巴罷了。她捏着杯柱，沖着梁憫舉了一下杯，然後仰頭一飲而盡。

梁憫用手撐着臉看着芮宣：“你之前在墨西哥待過吧？聽說他們不這麽喝龍舌蘭酒的？”

“的确不這麽喝，我也純粹是別人給我提供什麽喝法，我就怎麽喝罷了。直接給我龍舌蘭加冰塊我也喝，給我鮮榨橙汁或者檸檬汁讓我就着喝我也喝，酒對我來說其實能喝就行了。”

“這是真的，對付宣姐這種對品酒沒什麽講究的人就應該給她一大水杯的伏特加讓她噸噸噸。告訴你，宣姐總是喜歡用Hanky Panky來約炮，也不知道跟誰學的，結果上次約就突然翻車……哎呀！”酒保的滔滔不絕被芮宣一個彈額頭打斷，芮宣的眼神突然變得銳利了起來：“你是不是想吃炒鱿魚了？”

于是酒保老老實實地去開了兩瓶啤酒遞給芮宣和梁憫，然後乖乖地躲到了遠處。梁憫笑了一聲，她終于找到了機會可以好好和芮宣聊聊天：“今晚怎麽難得有空下來喝酒了？”

“睡不着。你又為什麽在這裏喝酒？”

“被唐羽氣的。”

“哦~”芮宣應了一句，然後就眯起了眼看着不遠處正在盡情玩着的人群，沒有再另起話題。梁憫順着芮宣的目光，卻并沒有看到什麽稀奇的東西或者事情，那到底是什麽讓她看得這麽入神？

正當梁憫很是疑惑不解時，芮宣突然開了口：“你覺得那些狂歡的人腦子裏會想些什麽？”

“你要特指哪個我還可以猜一猜，要是要說一群人的想法的話我可回答不了你。”

“那就那一對擁吻的人吧。”

“嗯……估計是要ONS的。酒精作用，也沒啥感情，這個局一散兩人有七八成要幹上。”

“很懂嘛。”芮宣拿下香煙在煙灰缸裏彈了一下煙灰，緩慢地呼出一朵煙雲，然後很快擡手揮去并喝了一口啤酒：“見的人多了，總覺得人挺好懂的。初次見面随便看一看，也能讀懂個六七成。”

“人本來就很好懂，當你覺得不懂了的時候，肯定是當局者迷了。比如唐羽，你覺得她很難懂嗎？”

芮宣瞟了梁憫一眼，沉默着沒有接她的話。剛才的酒似乎喝的有點猛，後勁上來後讓芮宣有點發暈。不過她倒是表現出了希望梁憫繼續說下去的模樣。

梁憫沖芮宣歪了一下酒瓶，芮宣便默默和她碰了杯，酒瓶舉到嘴邊，梁憫又停了下來：“對我來說唐羽是個我一直不懂的人。”

這樣嗎……芮宣還真的不覺得唐羽是什麽難懂的家夥，如果真的如這個人所說的一樣，人都是好懂的，那豈不是祁安在別人眼裏也是好懂的？難不成自己真的當局者迷了？

“你不會喜歡唐羽的吧？”

“什麽？當然不會！”芮宣像聽到什麽天方夜譚一樣，她知道唐羽留在自己身邊也不是因為什麽喜歡跟愛，反正她們的主從關系十分穩定就是了：“你該不會以為唐羽喜歡我吧？”

“哦……這倒沒有，我只是怕你喜歡她而已。雖然不知道你們之間有什麽約定關系，但是看她對你這麽言聽計從，總覺得你一旦喜歡上她了要她一直留在你身邊她也會毫不猶豫地答應。”

這麽說就誇張了吧？又不是什麽沒主見的機器，這可能就是當局者迷了吧？想到這裏芮宣笑出了聲：“沒想到你這戀愛腦還挺幼稚的。”

“想打架嗎？”

“你想在這裏做一晚上雕像嗎？”

嗚！這家夥……梁憫還記得自己在醫院走廊做的那幾分鐘雕像的痛苦經歷，保持一個姿勢呆上幾分鐘都讓人難受更別說呆上一整晚。想到這個，梁憫當場就慫了。

雖然行動慫了，但是梁憫嘴上還是不饒人：“我看你也沒多好，要不然也不會現在在這裏和我一起喝酒。”

哦？芮宣嗤笑了一聲：沒多好？他媽好着呢。梁憫的話放在平時也不會對她有什麽影響，可是現在她聽到居然有點生氣了起來，她在意識到這個問題之後很快就發現自己可能醉了。于是她站起了身，沖着酒保打了幾個響指招了招手：“媽的，她這酒我請了，你好好招待人家。我困了，回去睡覺了。”說罷她用力拍了拍梁憫的肩膀，離開了吧臺。

＊

睡不着啊……

祁安躺倒在沙發上，看着地上的空酒瓶。酒也喝了不少，可是腦子卻異常清醒，微醺的感覺都沒有。今天發生的事情也稍微有點多，這讓祁安更加迫切地想要睡着來逃避現實。可是現在這一切都在大寫加粗地向祁安展示着什麽叫事與願違。

睜着眼發呆，祁安想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對芮宣心動，越想越在意。相比起初次見面，現在的祁安已經沒那麽讨厭和拒絕芮宣了，但是也不至于會對她心動吧？

突然，手機響了起來，祁安愣了一下就飛快地抓起了手機，看見了芮宣的名字時她又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在期待些什麽呢？不過話也說回來，這麽晚了芮宣找自己又有什麽事？

猶豫了一下祁安按下了接聽鍵：“嗯。”

手機那頭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後就傳來了芮宣有點有氣無力的聲音：“祁安……”

什麽？怎麽回事？突然聽到芮宣一接電話就叫自己名字，祁安有點不适應了起來。她沒有回應，抓着手機等着芮宣繼續說話。

“打擾你休息了嗎？”

“你喝醉了？”

“沒有。”芮宣笑了一聲：“應該沒有吧.……”

“喝醉了就給我滾去睡覺，打什麽騷擾電話。”

“就是……突然間很想聽到你的聲音。”

“......”祁安沉默了起來。又來了，這種熟悉的感覺。她似乎突然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芮宣心動了，芮宣的很多行事方式都太像朔源了。再這樣下去真的可以嗎？她嘆了口氣：“我要休息了。”

“哦……”

沒來由的，祁安突然心軟了，猶豫了半晌，在挂斷電話之前補了一句：“晚安。”然後未等芮宣回應就結束了通話。

什麽晚安啊……芮宣抓着手機笑了起來，這時間都該說早安了吧？

“晚安。”芮宣對着手機喃喃地說了一句，然後閉上眼睡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