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原來溫枝就是我們世聯航空,今年特招的女飛

她現在跳進黃河裏,還來得及洗幹淨嗎?

溫枝在腦海裏,這麽問自己。

但轉念一想,她又突然淡定了下來,慌什麽。

他長得帥也算是個既定事實吧,就跟明天早上的太陽要從東邊升起一樣,這麽顯而易見的事情,她雖然對他的感覺很複雜,但又不是眼瞎。

溫枝原本激蕩的心緒,一下平複了下來。

“對啊,你帥的這麽明顯,我長了眼睛的,”于是溫枝淡然點頭,語氣無比誠懇。

顧問周反而被她太過坦然的語氣怔了下,因為溫枝這口吻,讓他感覺她就像在說‘看路邊有條狗’那樣随意。

顧問周不說話,溫枝突然又來了句:“還是說你自己帥而不自知?”

“……”

溫枝看着顧問周的表情,沒來由的神清氣爽。

這大概就是讓一個毒舌說不出話來的痛快吧。

以至于服務員把燒烤端上來的時候,她因為心情愉快,也稍微吃了兩串。

對面的顧問周似乎并不是很喜歡,反倒是點的炒飯端上來,他才吃了起來。

他吃飯不是狼吞虎咽,但速度也不算慢。

“你們在飛機上的時候,吃飯時間充裕嗎?”溫枝突然問道。

畢竟這關系到,她未來職場的幸福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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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問周睨了她一眼:“還好,時間長的航線,會從容點,時間短的航線時間很緊湊,碰上用餐時間,就不會吃,幹脆等到下機再吃。”

就比如今天晚上,他從廈江飛到上海,不到兩個小時。

基本就是從起飛忙到落地,頂多巡航的時候,能喝口咖啡。

“哦,”溫枝點了點頭,見顧問周看向她,又補充道:“還挺辛苦的。”

畢竟是她之後也要工作的地方,溫枝覺得多問問沒壞處。

之所以沒問江岚,是因為畢竟不是一個工種的。

溫枝主動打開話題:“你當初進公司的時候,初始改裝用了多長時間?”

顧問周又瞧了她一眼,挺意外:“你确實挺內行的,連這個都知道。”

一般來說,外行人确實不太懂這些。

很多人都會誤以為學飛,從航校畢業就萬事大吉,可以找工作開飛機。

其實從航校畢業,離真正開上飛機,還差得遠着呢。

飛行學員畢業之後,跟航空公司簽約,就會有新雇員培訓以及初始改裝,這個初始改裝,要從外行通俗的話就是,培訓新人學會開民航客機。

畢竟這些新學員在航校裏,學的飛機都是小型教練機。

誰敢上來就讓他們去開客機,把上百條人命這麽草率的交在他們手上。

“三個月,”顧問周淡聲說道。

溫枝震驚:“這麽短時間?”

她了解過世聯的改裝時間,好像現在普遍都是半年以上,有些人排隊一年等着改裝的,也是有的。

“其實改裝并不難,動腦子記,用心做,”顧問周淡聲說道。

溫枝擡手:“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才最讨打,明明是天賦出衆,就非要說是因為這個事情簡單。”

顧問周懶洋洋靠在身後的紅色塑料椅背上,笑了下:“你這是誇人呢,還是罵人呢?”

我有在誇你嗎??

溫枝當即心底反思了下。

之後,她又問了顧問周不少關于世聯飛行員的事情。

“你對飛行很感興趣?”冷不丁,顧問周說道。

溫枝想起那天在飛行大會,他也問過自己這話,她神色有些淡了下來:“怎麽,女生就不能對飛行感興趣。”

“沒有,”顧問周懶散抱着手臂否認道。

他知道不少女生都是什麽‘制服控’,可能覺得飛行員這身衣裳穿着帥。

又或者,對飛行員有什麽超出實際範圍的幻想。

顧問周也說不出什麽感覺,這才強忍着沒問,你究竟是對飛行感興趣,還是對開飛機的人感興趣。

吃完飯的時候,溫枝叫來服務員要買單。

服務員掃了顧問周一眼:“你們這桌的單已經買過了。”

溫枝看向顧問周:“不是說好了,我請客的。”

“沒什麽讓女生請客的習慣,所以剛才順手付了,”顧問周直勾勾盯着她,坦然承認道。

溫枝有些無奈,明明說好是道謝,結果她又白吃了一頓。

“要不下次換你請,”對面男人懶散的聲音再次響起。

溫枝心底一咯噔,還…還有下次?

“好啊,”溫枝還是應承下來,她說:“這頓确實挺簡陋的,要不下次我訂個餐廳,你帶上鹿琦。”

反正別兩個人單獨吃飯,她有點吃不消。

顧問周垂着眼,淡聲笑了下。

兩人起身準備要走,顧問周接了個電話。

因為這周圍太吵,他往旁邊安靜的地方走了兩步。

溫枝本打算在原地等着,但店門口收銀臺的地方,擺着一個玻璃碗,裏面裝着不少綠箭口香糖。

她走了過去,随手拿了一根。

沒等她回頭,一個男生不小心撞了下她的胳膊,将她手裏的口香糖撞掉了。

對方連忙彎腰撿起,将口香糖遞給她:“對不起,對不起。”

“沒關系,”溫枝接過,輕聲說道。

男生在看清楚她的臉之後,整個人微滞了下,明顯是有些看呆了。

溫枝也沒在意,轉頭就往外走。

男生回過神,突然在身後喊了聲:“等,等一下。”

溫枝腳步站定,回頭看過去,男生臉上帶着明顯的不好意思,但又強裝鎮定,問道:“我能加你的微信嗎?”

溫枝還以為是什麽事兒,居然是被搭讪了。

她正要笑着婉拒,就聽從一旁傳來一道勁勁的清冷聲音喊道:“溫枝。”

男生和她同時循聲看了過去,顧問周站在幾米遠的地方,兩根手指捏着手機一角,慢悠悠打着轉,另一只手插在兜裏。

這聲喊完,他往這邊走,走到溫枝身側,插在兜裏的那只手抽了出來,直接拿走了溫枝手裏的口香糖,聲音難得的溫和:“怎麽就拿了一根。”

這口吻熟稔又親昵,透着無盡的暧昧。

男生看着眼前比自己高了足足一個頭的英俊男人,哪還不知道自己魯莽了,連忙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打擾了。”

說完,男生頭也不回的重新進了店裏。

溫枝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只能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

你等一下,我跟他不是那種關系!!

溫枝在心底默默說道。

等她扭頭,就見顧問周已經把手機重新揣兜裏,口香糖外包裝被他撕開,直接塞進了嘴裏。

“走吧,送你回家。”

顧問周淡然轉身,悠然地嚼着她的口香糖。

一直到溫枝家門口,顧問周都沒再說什麽話。

也就是她下車時,他從打開的車窗裏,淡聲說了句:“晚安。”

等溫枝回到家,重新洗完澡,躺在床上,仔細回憶了今晚的這頓飯。

從小到尾,就好像是單純的一頓飯,沒有絲毫暧昧。

要非說有點兒什麽,也就是她被搭讪時,顧問周替她解圍說的那麽一句。

但也僅此而已。

估計他就是今晚下飛機,找不到人吃飯,又不想一個人吃飯,随手拉了她這個壯丁吧。

要不然他這人,一副誰都看不上的拽樣,難不成還能是對她有什麽心思嗎?

思來想去,溫枝覺得今晚她也就是個工具人飯搭子。

之後,溫枝又在家休息了幾天,終于到了世聯航空打電話通知體檢以及報道的時間。她這幾天一直在調整時差,就等着正式報道。

體檢是飛行員必過的一關,哪怕是當了機長,也得保持好身體狀态。

要不然說停飛就停飛。

再之後就是辦理入職,領飛行員制服。

周一,是新飛們正式報道的日子,也是正式的新雇員培訓。

溫枝起了個大早,将昨晚熨燙好的制服一件件穿在身上,白色襯衫,黑色領帶,只是穿長褲時,她又突然想起了顧問周。

她猛地搖頭,将這個人從腦海中排出。

她到了外面客廳時,正在做早餐的宋元敬,看着她,就是愣了好久。

“這一身好看,”等回過神,宋元敬這才笑着說:“我女兒穿這個,又英氣又合适。”

就連一向挑剔的溫女神,在看見溫枝時,都被驚豔的一恍惚。

或許是因為父母的反應,溫枝一整個早上的心情都不錯。

她是打車到了世聯航空的辦公大樓。

大樓頂部是碩大的世聯航空四個字,還有配有白鴿的公司logo,世聯航空在塔臺的呼號就是白鴿。

這棟大樓是世聯航空這兩年剛落成的總部大樓,一踏入大廳,就有種撲面而來的時尚以及科技感,光可鑒人的地板磚,來往的都是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員。

不管是建築還是人,都有種朝氣蓬勃的感覺。

之前行政人員就有告知,新飛今天一過來,就是在七樓的多媒體會議大廳集合。

溫枝刷了卡,直接上到七樓。

會議室的門是關着的,但裏面已經傳來嗡嗡的聲音,看來不少人都到了。

她深吸一口氣,輕輕擰開門把手,推門而入。

門一打開,會議室裏的人習慣性往門口看,原本還吵嚷的會議室,瞬間,有種被吸走了所有聲音的感覺。

安靜地落針可聞。

“溫枝,”坐在前排的一個年輕男人擡手,喊了一聲。

溫枝一看見他,笑了下,徑直走過來。

随着年輕男人打破了沉默,周圍的聲音也重新響起。

“卧槽,女飛。”

“還這麽漂亮,我真的頭一次見。”

“你們學校沒有女飛嗎?”

“之前有兩個,但都被停飛了。”

大家議論聲不停,但溫枝絲毫不在意,直接在左雲齊身邊坐下。

“你這陣子在家幹嘛呢?”左雲齊問道:“喊你出來聚聚也不來。”

溫枝:“這不是要培訓,在家看看書。”

左雲齊沖她豎起大拇指:“你牛,你這在學校內卷我,到了公司還想卷死我啊。”

此時坐在左雲齊身邊的人,碰了下他的胳膊:“你怎麽也不給我們介紹介紹。”

“溫枝,跟我一樣都是飛院畢業的,而且她可是我們這屆最優秀飛行學員,年年NO.1的存在,”左雲齊一副與榮有焉的自豪口吻。

“我是趙朗,之前就說我們這次新飛裏有個女飛,可算是見着了。”

溫枝颔首:“你好,溫枝。”

“對了,你們說咱們會分到哪個機長手裏?”趙朗話鋒一轉,擔憂地問道。

溫枝朝左雲齊看了一眼,他回道:“你沒來之前,大家都在讨論這個呢。”

這時,會議室再次被打開,原來是公司領導來了。

來人是飛行部部長季航,應該是新飛入職,領導出來露個臉,也算是給了天大的面子。

于是新飛們掌聲雷動,歡迎季部長的到來。

快到十二點時,顧問周正拎着東西到七樓,準備送個材料,再去公司食堂吃飯。今天他沒航班,但還是被公司叫了回來開會。

“我的顧機長,想不想我,”一個身影從後面,直接撲了上來。

顧問周将人甩開,伸手扯了扯制服上的皺褶:“在公司別這麽嬉皮笑臉的。”

夏亦行搖頭:“問周哥哥,我這才出去一個多星期,你就變了。”

“好好說話,別惡心人,”顧問周嫌棄道。

突然旁邊插進來一個聲音:“誰惡心誰呢?”

賀璨原本是要去會議室的,正好遇見這兩人,幹脆過來打招呼,順便透透氣。

“出去抽會煙?”賀璨問道。

顧問周搖頭,下巴擡了擡:“還得去拿個東西。”

夏亦行在一旁嘆道:“你們就把我當純空氣,就沒一個問問我考試考的怎麽樣?”

賀璨看向他:“所以你考的怎麽樣?”

夏亦行今年在準備放機長考試,他嘆道:“我感覺我爸媽給我取的這名字取錯了。”

顧問周和賀璨兩人,齊齊看向他。

夏亦行解釋說:“你看啊,亦行,就是也行的意思,這也行哪兒夠啊,我跟問周是一屆畢業的,他都當上機長教元了,我到現在還在副駕駛的位置上呢。”

夏亦行跟顧問周從飛院開始就是同窗,兩人又一起進了世聯航空。

兩人從大學開始,認識快十年,是關系最好的哥們。

賀璨一聽笑了,給他出主意:“要不你改名字叫最行,夏最行。”

這回連顧問周都笑了,懶散附了句:“這名字不錯。”

“行,明天就去改,”夏亦行認命說道:“只要能當機長,夏最行就夏最行吧。”

三人聊了會兒,賀璨突然問道:“我之前跟你說的事兒,你再考慮考慮呗。”

“什麽事兒?”

顧問周和夏亦行兩人齊齊反問。

賀璨無語:“就是我說有個姑娘,求我把你介紹給她。”

“不考慮,”顧問周态度幹脆。

夏亦行笑了起來:“這給他介紹女生?你還不如給我介紹呢,你都不知道他要找什麽樣的。”

賀璨來興趣了:“他喜歡什麽樣的?”

“他說要找一個飛機開的比他厲害的,”夏亦行悠哉悠哉說道:“要開飛機比他厲害,首先不得是個會開飛機的。”

賀璨:“女飛啊,确實是少。”

“別胡說八道,”顧問周冷哼了聲:“誰跟你說過。”

夏亦行:“就知道你這狗東西會不承認,我當初就應該錄下來。咱們聯航是沒有女飛,不過這次我去培訓遇到一個女副駕駛,但人家已經結婚了。”

“女飛,”賀璨仔細想了下,突然皺起眉頭。

夏亦行還在說話,就聽賀璨猛地喊了聲:“溫枝。”

“誰是溫枝?”夏亦行好氣問道。

賀璨說:“就是前兩天跟問周一起去飛行大會的一姑娘。”

“出息了啊,還偷偷約會了,”夏亦行沒想到自己不在的這一周,居然發生了這麽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賀璨拿出手機,“等一下,我說我那天看溫枝怎麽那麽眼熟呢,我好像想起來了。”

“到底怎麽回事?”夏亦行見賀璨這樣,更好奇了。

顧問周是不想跟這兩繼續待在一起,轉身就要走,可他剛轉身,走廊上莫名吹起一陣風,對面多媒體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了,咔嗒一聲輕響,在走廊裏形成一點回聲。

門口腳步聲響起,顧問周擡頭望了過去。

溫枝就那麽驟然出現在他眼前,一身黑色飛行員制服,外套貼合着腰身的剪裁,纖細到不盈一握,長發紮了起來,但也并沒有戴着飛行帽,而是夾在了手臂跟細腰之間,這張過于精致溫柔的臉,也因為這一身制服,多了幾分英氣。

顧問周站在原地,望着不遠處的人。

那陣莫名吹起的風,經久不停,似要吹到心底。

此刻,賀璨的聲音也終于在身後響起。

“原來溫枝就是我們世聯航空,今年特招的女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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