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那就不管多久,只要你願意
啊?
溫枝登時傻住,可是顧問周已經将袋子,放在她手裏。
溫枝手指猛地一沉,差點兒沒拎着。
走廊上的燈光明亮的甚至有些刺眼,她微低着頭,耳畔猶如鼓點在敲擊着,而那鼓點聲正是由他說出的這句話引起的。
他的心意?
現在他已經可以把話說的這麽直白了。
她勾着袋子,手指被勒的有些泛白。
“好了,進去吧,免得着涼,”顧問周看着她濕漉漉的頭發,知道她是剛吹洗完澡,還沒來得及吹幹頭發。
好在顧問周先開口打破了這一團沉默。
溫枝拎着東西,關上門時,整個人一下貼着門板長喘了口氣。
剛才她差點兒呼吸,都快要屏住了。
直到這一刻,她心髒好像瘋了一樣的跳動,幾乎要從胸腔裏沖了出來。
不知過了多久,溫枝終于緩和了點。
她彎腰撿起地上的袋子,剛才她背靠着門板時,手上的力氣也洩了勁,不少東西都掉了地上。
溫枝這才發現,顧問周買的東西,都不是普通超市能買到的。
很多零食都是進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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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她看到一盒巧克力,忽然有了點印象。
這居然就是前幾天江岚給她發過的。
溫枝找出江岚發的微信。
江岚:【原來真的有巧克力跟金子一樣貴,一盒上千塊,就幾顆。】
江岚:【什麽時候我能買得起啊。】
溫枝此刻低頭,看着眼前這盒巧克力,又對比了下,确實是同一個品牌。
等她又把其他東西拿出來,這才發現其他東西也是充滿了金錢的味道。
一袋鮮花餅換了這些,她好像賺大發了吧。
這一晚溫枝反倒睡的很安穩,可能債多了不愁,車到山前總會有路。
她決定了,要以不變應萬變。
成為副駕駛的第一周都是跟顧問周一起飛,溫枝還沒什麽感覺,直到這一周要結束,也不知是誰在群裏,提了句下周飛行計劃。
溫枝這才意識到,從下周開始,她就不會每次航班都跟顧問周一起。
這種突如其來的認知,讓她心髒猛地一酸。
以至于最後一趟航班結束時,整個人都是失魂落魄的。
“怎麽了?”顧問周看出她情緒不太對勁。
溫枝搖頭:“沒事,我就在想,今天就能看見下個星期的飛行計劃了吧。”
“擔心下周不能跟我一起飛?”顧問周清冷的聲音響起。
溫枝下意識反駁:“怎麽會?”
不過她說完,又覺得自己好像反駁的太快了。
顧問周若有所思地睨了她一眼:“所以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我?”
不是。
能不能別把她說的跟渣女一樣啊。
溫枝又只能被迫說道:“當然也不是。”
顧問周這會兒卻不說話了,照舊看着她,似乎想看看她能說出個什麽花來。
“我承認,我剛剛是說謊了,”溫枝微嘆了一口氣:“我确實是擔心下周不能和你繼續一起飛。”
顧問周眼底的笑意開始溢出,漸漸蔓延,直至連嘴角都揚起。
明明那麽冷淡的一個人,笑起來卻又格外誘人。
“我就是有點兒雛鳥心态。”
溫枝想了想,居然還深入分析了下自己的心态。
她知道顧問周很多時候,都是飛國際或者國內長途。
也就是為了帶她,這陣子才會頻繁飛短途。
她作為新手副駕,想要飛上國際長途,估計最起碼也要等到明年呢。
于是溫枝将這個歸結于,雛鳥心态。
從她見習期開始,就一直跟着顧問周,下周突然要離開他,難免心底會難受。
“雛鳥?”顧問周原本還蕩漾着笑意的嘴角,一下僵住。
他折騰了這麽久,就得到這麽個評價?
以至于回去的路上,顧問周也不怎麽說話,整個人都恢複了那種生人勿進的冷淡。
溫枝大概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還想着下車之後,回家再哄哄吧。
誰知兩人從電梯裏出來,剛轉個彎,就看見顧問周家門口坐着個人。
頭上頂着個帽子,也看不見臉,就窩在那裏。
溫枝被吓得一跳。
顧問周也是立即擡手,擋在她面前。
或許是聽到飛行箱拖着地上的聲音,窩在門口沒怎麽睡沉的人,這會兒迷迷糊糊的擡起頭。
溫枝一看,更震驚了,居然是鹿琦。
“哥哥,”鹿琦一看顧問周,原本正睡的迷糊呢,眼淚一下吧嗒吧嗒開始往下掉。
溫枝這下更被吓住了,這情緒怎麽來的這麽快。
小姑娘這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這會兒正掉着眼淚的鹿琦,忽然就看見站在顧問周身後的溫枝,伴着哽咽的聲音問道:“哥哥,你怎麽會跟枝枝姐姐一起回來?”
溫枝正想走過去,把小姑娘拉起來。
這麽冷的天,還坐在地上,走廊的地板是大理石的,特別涼。
誰知小姑娘抽泣着又問道:“你們是同居了嗎?”
顧問周:“……”
溫枝:“……”
好在顧問周這會兒直接上前,将她從地上拉了起來,低聲問道:“別胡說八道,還有你怎麽沒回家,一個人跑到這裏來了。”
他這麽一問,鹿琦哭的反而更大聲。
走廊上嗚咽的風聲,配上小姑娘這凄楚的聲音,別提有多可憐了。
“還是先進去再問吧,我看她冷得夠嗆,”溫枝也注意到,鹿琦的嘴唇一直在不自覺的顫抖,應該是被凍的。
顧問周也不說話,直接用指紋打開家裏的房門。
溫枝伸手将鹿琦拉了進去,她摸着小姑娘的手太涼,就沖着顧問周問道:“有熱水嗎?給她倒點熱水吧,手太涼了。”
顧問周嗯了聲,就去餐廳那邊,從智能恒溫飲水機裏面倒了杯熱水。
等他遞過來給鹿琦時,她伸手接住,還不忘說:“謝謝哥哥。”
原本顧問周還想直接問她怎麽回事,可是看着小姑娘這可憐兮兮的模樣,也只能心底微嘆了聲,沒再多說什麽。
“好了,好了,先喝口熱水,”溫枝柔聲安慰。
或許是有溫枝在身邊,鹿琦的情緒恢複的還挺快。
終于等她不哭了,站在對面一直等着的顧問周,開始問道:“現在可以說,你為什麽突然自己過來了吧?”
此時他也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對了,你媽媽知道嗎?”
“不知道,”鹿琦搖頭,也不敢撒謊。
顧問周直接從兜裏拿出手機,準備給沈晚佩打電話。
“別給媽媽打電話,我不想回家,”鹿琦抽泣着說道。
溫枝聽見,也不好說什麽,估計是小姑娘跟家裏鬧了點矛盾,這才偷跑了出來。
這個年紀的孩子,都有點叛逆期。
想當年,溫枝還不是為了學飛,也是跟溫女神鬧了挺久的。
顧問周淡然掃了她一眼:“不管怎麽說,總得讓她知道,你在我這裏,要不然她會擔心的。”
“才不會呢,今天爸爸為了那邊的哥哥罵我,媽媽一句話都不幫我說,明明也不是我的錯,爸爸就知道幫着那邊的哥哥,”鹿琦越想越覺得委屈,眼淚又開始撲簌撲簌的掉。
那邊的哥哥?
溫枝感覺,自己好像聽到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情。
她知道顧問周和鹿琦是同母異父的兄妹,所以鹿琦說那邊的哥哥,是指她爸爸也還有一個兒子?
“好了,你先待着,我去打電話,”顧問周不由分說地開口。
鹿琦雖然敢跟他撒嬌,但也不敢太違背顧問周的意思。
畢竟兄妹兩人,年齡差距太大,顧問周一直算是比較有威信的哥哥。
于是顧問周去打電話,溫枝又開始安慰鹿琦。
但是小姑娘反倒好奇地問着她:“枝枝姐姐,你真的跟我哥哥談戀愛了?”
溫枝又想起剛才,她在門口說的那句話。
“沒有,其實我是最近搬到你哥哥隔壁住了,”溫枝解釋道。
鹿琦微微眨了眨眼睛:“那不還是住在一起?”
溫枝耐着性子:“我是住在隔壁房子啊,不是住在你哥哥的房子裏。”
鹿琦這才明白過來。
此時顧問周正在陽臺上打電話,那邊很快接通,沈晚佩直接說:“鹿琦,是不是在你家?”
“你既然知道,為什麽不來把她接回去?”
顧問周不由皺起眉頭。
沈晚佩:“小姑娘受了委屈,跟哥哥抱怨,可比跟媽媽抱怨有用多了。”
顧問周沉默了許久,低聲說:“她還小,你別利用她。”
其實他明白沈晚佩這麽做的意思,無非就是想将鹿琦往他身邊推。
鹿琦因為那邊哥哥的事情,被爸爸罵了,連媽媽都不幫她,所以她唯一能依靠的人,就只有顧問周。
沈晚佩雖然什麽都沒做,但是卻無形中,将鹿琦推的更靠向顧問周。
“你們是親兄妹,親近不是應該的嗎?”沈晚佩絲毫沒覺得有什麽,反而她是默認着這一切的發展。
顧問周知道她的性格,只要想做的,別人壓根勸不了。
“我待會把她送回去,”顧問周也不想多說什麽,直接扔下一句。
他挂斷電話,轉身回了客廳。
就見鹿琦此刻已經不哭了,而且滿臉笑意,看着他回來,喜笑顏開:“哥哥,枝枝姐姐說你們明天不用飛,我們出去玩吧。”
顧問周原本說要送她回家的話,到了嘴邊,突然就停住。
半晌,他淡聲問道:“想去哪兒玩?”
“游樂園,我們去游樂園吧,最近有個鬼屋項目可好玩了,我很多同學都去了,就我沒去過,”鹿琦語氣裏有點兒小小的喪。
沈晚佩女士望女成鳳的心思很強烈,鹿琦并不像其他富二代一樣,只要玩就好。
相反她要學的東西也多,而且也在申請國外名校,每周基本都是忙不完的事情。
此刻溫枝也看着顧問周。
她心情挺複雜,剛才聽小姑娘說得可憐,覺得她想出去玩也無可厚非。
但一聽他們三個一起去玩,這組合怎麽看都有些怪異。
所以她心底又有些希望,顧問周能夠拒絕。
她還挺難想象,顧問周去游樂園是什麽模樣。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随着顧問周這句話,鹿琦開心的差點兒蹦起來。
溫枝回家的時候,顧問周替她将飛行箱拿到她家門口,臨走時,還不忘叮囑:“今晚好好休息,明天也不用起太早,睡到自然醒的時候給我發信息。”
“好啊。”溫枝點頭。
但等溫枝回過神,她才察覺不對勁。
不是,她又不想去游樂園玩,怎麽就稀裏糊塗答應了?
第二天,溫枝确實睡到了自然醒,但也就是早上九點多。
她沒怎麽耽誤,洗漱完之後,就給顧問周發了微信。
沒一會兒,門口響起了門鈴聲。
溫枝還詫異,居然這麽快的嗎?
就見鹿琦站在門口,提着一袋早餐,“枝枝姐姐,我哥哥特地給你買的。”
此時顧問周也正好走出家門,看着自己買的早餐,被鹿琦像獻寶一樣拿給了溫枝,只是冷淡來了句:“可以走了嗎?”
“謝謝,”溫枝笑了下。
鹿琦站在後面,小聲說:“姐姐,這個面包可好吃了,我哥一早就去買了。”
“好的,我會好好品嘗的,”溫枝慢悠悠說道。
上了車之後,溫枝和鹿琦坐在後面,顧問周負責開車。
游樂園在郊區,而且湊巧的是就是在機場的方向。
顧問周駕輕就熟地開車前往。
“我看了下,網上都說這個過山車也特別好玩,不過我有點兒害怕,”鹿琦一邊拿着手機一邊給溫枝看了看。
“枝枝姐姐,待會你陪我一起玩吧,”鹿琦小聲哀求。
溫枝沒什麽心理負擔的說道:“好啊。”
其實過山車對于飛行員來說,确實是小兒科。
不管過山車的高度,還是翻滾,飛行員都能輕易駕馭。
到了游樂場之後,顧問周去買票。
進去的時候,大家刷票進入。
鹿琦依照着手機上的電子地圖,拉着他們直奔過山車的方向。
今天湊巧正好是周六,過山車排隊的人不算少,據門口的提示牌提醒,排隊至少要四十分鐘。
“走吧,”顧問周指了指VIP通道。
他剛才買票的時候,就是直接買的VIP。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他們很快就排到了隊伍。
不得不說,過山車确實有些刺激,但對于溫枝而言,也就是有些罷了。
除了鹿琦被吓得不斷驚叫之外,其他兩人下來之後,同樣都是面不改色,絲毫沒有什麽影響。
只是當他們走向出口時,就看見工作人員,正在推銷在過山車上抓拍的照片。
鹿琦跑了過去,一眼就看見她們的照片。
“枝枝姐姐,有拍照你和我哥哥哎,”鹿琦指着照片說道。
鹿琦是坐在過山車的內側,被溫枝擋住了,而顧問周坐在溫枝的後面,很清楚的被抓拍到了。
顧問周走了過來,站在身後,看了會兒,淡聲問道:“要這張照片嗎?”
溫枝看着照片上,長發微糊着臉頰,眼睛因為猛烈的風而微眯着的自己,猛地開口說:“不行,這張不行。”
聽着這話,顧問周反倒仔細看了眼:“怎麽不行?”
溫枝倒吸一口氣。
當然是因為很不好看啊!!!
她雖然不是很在意長相,但也是知道自己長得漂亮,所以才不在意的。
現在這張照片上的自己這麽狼狽,她居然也莫名升起了偶像包袱。
“我覺得過山車還挺好玩的,要不再來一次,”溫枝故作鎮定地提議。
顧問周沒意見,但是鹿琦趕緊擺手:“我玩一次就好了,我不玩了。”
于是溫枝和顧問周重新玩了一次。
好在他們是VIP,可以不用排隊,直接重新再玩一次。
誰知第二次的時候,再去看照片,顧問周居然是閉着眼睛的。
“再來一次。”他冷眼看着照片,毫不猶豫說道。
一旁的鹿琦:“……”
當顧問周和溫枝第三次從過山車下來時,兩人走回拍照那邊,鹿琦跟撿到寶似得,樂不可支地說道:“哥哥,枝枝姐姐,你們兩個這次拍的都超級好看。”
溫枝扭頭,看向屏幕上的照片。
果然,在滿車吓得表情猙獰的其他游客之中,溫枝和顧問周過于冷靜淡然的表情,确實足夠保持照片上顏值的穩定性。
“就這張。”溫枝也滿意說道。
只是她說完,陷入了一個問題,她非要這張照片幹嘛?
但是旁邊的工作人員已經眼疾手快的替她選定,卻不想身側的男人,也語氣冷淡的來了句:“我也要一張。”
等照片拿到手,顧問周直接将照片遞給溫枝。
溫枝詫異地看向他,就聽他說:“先幫我拿一下,回家之後再給我。”
“嗯,”溫枝伸手接過,放在自己包裏。
一旁的鹿琦看着他們兩個說的話,偷偷笑了起來。
連玩了三遍過山車,正好快到了中午,于是他們決定在游樂園的餐廳裏吃午飯,選好了套餐之後,顧問周讓溫枝帶着鹿琦先找個地方坐下。
顧問周一個人站在櫃臺前,等着拿東西。
“姐姐,剛才哥哥讓你拿東西的時候,我覺得你們兩個好配哦,”鹿琦小聲說着,肩膀還快樂的搖了兩下。
溫枝真被逗笑了,她說:“這就配啦?”
沒想到鹿琦反而幽幽嘆了一口氣,輕聲說:“因為哥哥跟你說了,回家之後。”
回家之後?
這四個字有什麽問題?
“哥哥的家,很少有人能進去的,”鹿琦雙手托腮,看着溫枝。
這時,溫枝才想到一個重要問題。
顧問周家裏是用的智能密碼鎖,也就是說,只要輸入密碼就能進去。可是昨天鹿琦昨晚卻是坐在他家門口等着,也就是說,連鹿琦都沒有他家的密碼。
“其實哥哥一直很孤獨,”鹿琦看着遠處的顧問周,“哥哥去年過年都一直在工作,而且不管是什麽節日,我媽叫他來家裏吃飯,他也不來。也就是平常,才偶爾會來一次。”
溫枝輕聲問:“他父親呢?”
“去世了,是生病去世的,”鹿琦只知道這個原因,再具體就不知道了。
溫枝心底有種沒來由的難受。
她自己生活在幸福的家裏,遇到最大的難處,就是跟溫女神偶爾的争執。可當她出車禍的時候,父母就是這個世界上比任何人都緊張心疼她的人。
但顧問周,他的身邊好像沒有這樣一個人。
母親早已經再婚,似乎跟他也不親密,而父親則早早離世。
“雖然我有兩個哥哥,但是我一點都不喜歡我爸爸那邊的哥哥,他每次看見我就是一副,”鹿琦故意頓了下,做出下巴朝天上擡的高傲表情:“就你這個小丫頭片子,也還和我争家産的表情。”
溫枝原本不想笑的,畢竟是人家的家事。
但鹿琦學的确實是惟妙惟肖,她實在沒忍住。
“不像我哥,他對我好,就只是喜歡我而已。”
溫枝:“……”
她還真欣賞小姑娘這充滿自信的模樣。
此刻顧問周端了午餐走了過來,鹿琦趕緊小聲說:“枝枝姐姐,我跟你說的話,你可千萬不要跟我哥說。”
“嗯,”溫枝默默點頭。
雖然之後游樂園還是有很多好玩的,可是每當溫枝看向顧問周時,總會有那麽片刻的失神。
到了晚上,顧問周開車帶她們回去。
他先将溫枝送回了小區,接着直接開車把鹿琦送走了。
溫枝在游樂園吃了很多東西,也就不怎麽餓,就沒怎麽吃東西。
等她洗完澡,又玩了會兒手機,還是沒忍住,跑到陽臺。
她趴在欄杆上,朝着樓下看。
似乎這樣就能等到什麽人似得。
傻不傻啊。
溫枝邊趴着邊想,他就算回家,也是從地庫直接進電梯上樓。
她趴這兒,哪兒能看得見他。
溫枝也有些明白,為什麽顧問周家裏那樣空蕩蕩,或許他的心就跟他的家很像,一片荒蕪,沒有什麽值得留念的。
“趴在這兒幹嘛?外面這麽冷。”
就在溫枝的思緒快要發散到天際時,一道冷淡的聲音,突然從對面陽臺傳了過來。
溫枝心底其實被吓得一咯噔,這人怎麽走路沒聲啊。
更主要的是,她心裏正想着他呢,真人就這麽猛地一下出現。
但溫枝有時候就是這樣,心底越緊張,反而表面越是淡定。
“把鹿琦送回家了?”溫枝開口問道。
顧問周:“嗯,送回去了,她說下周還想來,被我拒絕了。”
溫枝挺慶幸的,拒絕的好。
帶孩子真的是太累了。
兩人隔着陽臺,顧問周看着溫枝微微淩亂的長發,還濕漉漉的披在肩上,半幹不幹,有點淩亂又随性,精致小巧的五官此刻朝着他的方向,黑眸裏藏着點點星光。
“快回去吹幹頭發,小心着涼,”顧問周叮囑了句。
還沒等他轉身,對面溫枝開口喊道:“顧問周。”
顧問周站住,臉上有些詫異,這是溫枝第一次連名帶姓的喊他。
“如果你以後有任何不開心、難過或者不管什麽樣的情緒,想要傾訴的時候,你可以随時給我打電話。”
顧問周轉頭再次看向她,但他沒說話,而是習慣性地将雙手抄在褲兜裏,并沒有立即回複她,而是在想一個問題。
鹿琦到底跟她說了什麽,讓她突然說出這句話。
“能打多久?”就在溫枝以為大概是自己說的話太過幼稚,顧問周不屑于回答時,他聲音極慢地問道。
她說的是随時打,而他問的卻是這個随時的期限有多久。
顧問周見溫枝沉默,心底也暗暗自嘲。
或許是他太貪心了吧。
他在意的好像總是留不住,以至于當面對溫枝時,有說不清的機會可以讓他說清楚,但他卻又一次又一次,讓機會從溜走。
大概也是因為,他為數不多所在意的,最後都無法留住。
就像他也無法确定,他的喜歡就一定會被回應嗎?
他相信溫枝這一刻說的話,是真心的。
但這一刻的真心,會保持到多久?
一輩子可以嗎?
對面溫枝也沉默了許久,終于她說:“你想要多久?”
顧問周沒說話。
但溫枝卻沖着他喊道:“那就不管多久,只要你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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