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路人甲是文藝片影帝(4)

——系統都沒見過的頂級路人甲——

文野……

一個系統都不了解的頂級路人甲。

書中有關時野的片段:

【“今年的最佳男主角是!”“時野!”】

除此之外,一概沒有。

用系統的介紹來說,文野是男主低谷時期的工具人。男主第一年進入影視圈的時候,影片入圍大獎決賽圈,但最後是的影帝得主是文野,标志男主第一個低谷期的開端。

而現在便是文野剛剛獲獎之後,男主的低谷期即将來臨之時。

文昭從系統那裏了解完這些之後,整個人都顯地很沉默。

她神情略帶嚴肅地靠在她的老板椅上,辦公室也因為她的沉默而陷入沉寂。

機械表指針從容地打破了沉寂。滴滴答答的轉動聲在空蕩蕩的房間內響起,一道一道砸在文野的心間,讓他隐隐不安。

而這種不安,是他學會在人前演戲之後從未有過的。

文昭此時在翻看人事部給她傳過來的文野的信息,待她看完最後一個字,正好收到了李想發過來的行程表。

點開圖片,一張十一月的月歷就擠滿了整個電腦屏幕,如果不是有幾個空上标明了行程,文昭差點就以為李想發了一張月歷給她。

整個十一月,文野就只有三個行程,一個是19日的金雞獎頒獎典禮,一個是今天在公司的戀綜嘉賓面試,還有一個就是三天後,也就是25號的電影《日記回憶》試鏡,除此以外,什麽也沒了。

文昭摸了摸自己的眉毛,對文野目前的狀況感到有些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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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将視線投向坐在沙發上略顯不安的男人,硬件不差,技能也不差,畢竟資料上說他是頂尖藝術院校表演系碩士畢業,實踐和理論全部過關,再加上幾天前剛剛拿到最佳男主,資源不應該這麽虐啊。

“目前你有什麽職業方面的打算嗎?”

文昭只能把資源虐歸結為是文野的職業規劃。

“啊?”文野反應了一會,“目前的打算就是,好好演戲。”

文野留給自己反應時間,無非是在考量要用何種模樣對待面前的人,最後他覺得像文昭這種強勢的人或許最喜歡那些乖順的舔狗。

“那這個《佳偶天成》的面試?”

“啊,這個啊,想哥一開始和我說是電影面試,結果我去了才發現是綜藝面試,不過我被刷下來了。”

文野十分乖順地回答了文昭的話,他端坐在沙發上,屁股只坐了個邊邊,雙手手掌搭在膝蓋上,宛如小學課堂裏認真聽講的三好學生。

這低眉順眼的模樣在文昭看來很是順眼,不過她眉間漸漸浮上了一層擔憂。

這種性格,真的适合成為主角嗎?

“所以,你只想演戲?”

文昭邊說邊起身,她繞過辦公桌,走到文野對面的沙發邊,懶懶地坐下,随意地翹起二郎腿,宛若午後陽光下慵懶的貓在小憩。

文野強迫自己移開視線,慌亂地回了個“嗯。”

“也好,之後我會幫你留意影視方面的資源的。”

文昭的視線一直落在文野身上沒有移開過。

她在打量這個系統選出來的新主角,公事公辦的視線仿佛就是在看一件毫無生命的物件。

但文野并不知情,他只知道對方一直在看她,而且眼神越來越不收斂,只要他一擡頭準能夠對上她毫不躲藏的視線,直接讓他亂了陣腳。

他擡手看了一眼表,已經過四點半了,他抿了抿唇,眼神中閃過一絲掙紮,“許總,我還有……”

最後一個字卻被一陣手機鈴聲所吞沒,文野朝鈴聲的起源看去,随後他小心地瞥了一眼文昭。

聲音是從辦公桌上傳來的,那只能是文昭的手機了。

文昭從容起身走到桌邊,瞥見了手機上顯示的「江寒枝」三個大字,她挑起一邊的眉,以示對于男主來電的驚訝。不過她還是接了電話。

“許總,說吧,我要怎麽配合您澄清。”

江寒枝開門見山,語氣并不和善,這讓文昭想起了之前他那張帶着屈辱神色的臉。

不由得,她挑了挑眉,“怎麽?記者已經發通稿了?”

江寒枝言語夾槍帶棒,“呵,您說呢?現在網上都在傳我吃軟飯。您滿意了嗎?”

“又不是我讓他們這麽寫的,你沖我發什麽脾氣?”文昭眉間帶着不悅。

江寒枝怕不是完全忘記了這件事情是如何發生的。

“我沒時間和你唠,趕緊的,澄清。”

文昭:“……”

好一副大爺姿态。

“行了,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掉的,你放心。”文昭也不想和江寒枝扯皮下去,這件事情輿論發酵起來對她也不是什麽好事。

“需要我作什麽?”

江寒枝雖然膈應,但是在這方面上還是有腦子的。

“轉發個微博,随便發個表情就行。”

江寒枝什麽都沒有說,直接挂斷了電話,獨留文昭對着手機無語凝噎。

她很快放下手機,呼叫女秘書進來。

坐在沙發上的文野見文昭有事忙,便趁機說話,“許總,您先忙,我先回去了。”

說完,不等文昭反應,直接離開了辦公室,還貼心地給她關上了門,沒有發出大的動靜。

文昭:“……”

女秘書得到呼叫之後,很迅速地進入了辦公室,她來到文昭辦公桌面前,推了推那副略顯睿智的眼鏡,“許總,怎麽了?”

“讓公關發聲明,網上那些能夠處理的稿子就處理掉。”

文昭将之前在酒店監控的話又複述了一遍,順便将監控視頻一道傳給了女秘書。

“一定要快。”

文昭交代完之後便揮手讓女秘書離開,但對方依舊站在她的辦公桌面前,沒有絲毫想要動的打算。

接着,她就看到了一份厚重的文件擺在了她的面前。

文昭不解地擡頭,“要幹嘛?”

“許總,這是我拿到的投資人的行程表,您看一下。”

“看他作什麽?”

女秘書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您的影視基地項目能否順利開展,取決于這些投資人,而您現在一份投資都沒有拉到。”

文昭看着面前的文件,一下子沉默了。

她可不可以只走劇情,不上班?

檢測到文昭的危險想法,系統冒死跑了出來。

【主上大人,您不上班的話就沒法給男主還有新男主提供資源,您三思啊。】

文昭:“……”老工具人了。

無奈接下總裁工作的文昭開始工作了,她将投資人的目錄從頭到尾翻了一遍,找到一個好下手的冤大頭。

她看了一眼表:五點十七分。

很好,應該是下班的時間了。

但是作為總裁,她還需要加班去拉投資。

“幫我叫輛車,去青澀酒吧。”

文昭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酒吧看見那個早就離開公司的人。

——

從風象娛樂離開之後,文野先去了醫院。

W市中心醫院病房。

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婦人坐在病床上,她瘦弱的身軀隐藏在寬大的病號服之下,讓人懷疑她下一秒就會栽倒在床上,此刻她那雙渾濁的眼睛正眼巴巴地望着門口。

進來給其他病人換藥的護士忍不住出聲,“哎呀,李奶奶,您趕緊躺下吧。”

“李姐啊,咱們躺着等也行啊,您身體坐着吃不吃得消啊。”

“這會五點出頭,你的外孫應該快到了,你別擔心了。”

同房的病友們也跟着勸她,讓她好好躺下。

李奶奶眯着眼看着挂在牆上的鐘,“五點多少哇?”

“五點十三分。”護士一邊給人換藥一邊高聲喊着。

李奶奶顫巍巍地伸出手,指了指門口,“那我家娃娃怎麽還不到啊,是不是路上出事了,他從來不遲到的呀。”

李奶奶的話剛說完,門口就出現了一個一身黑的男人,此刻他小喘着氣,沖床上的李奶奶露出了一口大白牙。

“哎,哎。”李奶奶眯着眼,伸着脖子,“那個怎麽這麽像我家娃娃。”

“就是您的孫子,這不是來了嗎。”護士笑着往李奶奶的病床邊上走,“來,這下可以安心躺下了吧。”

護士伸手去扶李奶奶的時候,被叫住了。

“我來照顧就好。”

文野已經走到了病床邊,率先扶住了李奶奶的手臂,“您去忙就好,這裏我來。”

護士笑呵呵地看着李奶奶,“您看您外孫還趕我哩。”

李奶奶也跟着笑了起來,露出一顆孤零零的門牙,顯地有些滑稽。

文野無奈地聽着護士的打趣,又一臉好笑的看着李奶奶,“外婆,你也不幫我說話,我哪有趕人啊。”

笑着應付人情世故,也是他每天要做的事情。

“沒有,沒有。”李奶奶依舊樂呵呵地笑。

護士走了,文野這才坐了下來,他拉着李奶奶的手,帶着哄小孩的語氣道:“明天要去做透析了,待會想吃什麽我去給你買。”

提到透析,李奶奶一下子就開心不起來了,“娃娃啊,外婆沒什麽想吃的,你去給自己買點好的吃。這透析一個月好多次,一次還要這麽多錢,你辛辛苦苦賺的錢就這麽扔進去,外婆心裏過意不去。”

“外婆你又來了,咱們好好治病,其餘的你就不要考慮,我會解決的。”

這話文野每次來幾乎都會聽到,但他不能表現出任何不耐,必須盡力去安撫李奶奶,不讓她胡思亂想。

在生命遲暮的人面前,笑容以外的表情是絕對不被允許的。

“好好好,外婆不亂想了,娃娃你也別擔心,我會好好聽醫生的話的。”

李奶奶反手抓住了文野的手,就像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一樣,死死的,抓的文野有些疼。

文野看着老人布滿溝壑的手,用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以此安撫她內心的不安。

他一邊安撫着李奶奶,眼神一邊移到遠處,開始放空。

兩個人對于結果其實已經心知肚明了,可還要裝作一切皆有希望的模樣欺騙對方,其實說到底還是不死心地認為世界上存在億萬分之一的希望。

“外婆我去買飯,陪你吃完飯我就去上班了。”

事實上,文野一邊當着簽約藝人,一邊又在外做兼職補貼家用。

雖然他很不想承認,但是有的時候,能讓人獲得希望的,往往是金錢。

陪李奶奶吃完飯之後,文野像往常一樣去酒吧打工。

他打工的酒吧名字叫青澀。

它位于市中心的老步行街盡頭,安靜地藏在綠植中間,清幽意味十足,和最外面的熱鬧景象不一樣。

六點半整,文野踩點進入了酒吧,店長大叔很熱情地向他打招呼“小野,你來啦,趕緊換衣服吧。”

“邵哥。”文野點了點頭,算打招呼。

“你換完衣服,給那邊的客人調一杯白紅玫瑰送過去。”

文野看到邵哥所指的方向,微微一愣。

十一月的太陽西沉的早,窗外的燈亮了周圍的夜色,文昭坐在窗邊,墨色的卷發在柔和的燈光下泛出一道黃色的光暈,中和了她身上淩冽的氣質,此刻她撐着下巴,眼神專注地看向文野的所在的方向。

二人視線相撞的時候,文昭依舊沒有什麽表情,但文野能猜測到她藏在額前碎發下的眉毛一定上挑了。

據文野下午的觀察,文昭似乎沒有什麽表情,但是眉毛格外的活躍,仿佛是以此來彌補她沒有表情的缺陷。

二人的對視又是以文野移開視線而結束。

她撐着下巴,看到對方從視線中消失,便将視線移到桌面上,另一只手敲打着桌面,以此來緩解等待的無聊。

當她失去耐心想要換一個姿勢的時候,一杯酒出現在她的視線中,橙黃色的液體點綴着紅玫瑰花瓣,像是孩童會喜歡的飲料,承載着酒的透明杯被一雙骨節分明的手握着,手指纖長漂亮,關節處隐隐泛着誘人的粉紅,手背上隐隐有青筋凸起,這是一雙秀氣但不失力量的手。

“您的白紅玫瑰,慢用。”

他的語調很輕,很緩,有點像是在哄小孩子。

文昭這樣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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