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 、路人甲是豪門管家(2)
——便宜弟弟——
藍山高級中學,教師辦公室。
太陽還逗留在地平線上,散發着若有若無的金光,卻透不進窗。辦公室內亮起了燈,比窗外的天還要亮上幾分。
文昭被帶到學校的時候,正好遇上了高中生的飯點,教師辦公室已經沒什麽人了,看着不大的辦公室竟有一些空蕩,以至于唯一一個站立的人格外的顯眼,在空蕩蕩的辦公桌裏鶴立雞群。
瞿雲帆,一個見面次數屈指可數的便宜弟弟。
他頂着一頭漂亮的金發,懶散地靠在辦公桌的隔板上,精致白皙的臉上透露出不耐,身上的白色校服皺巴巴地貼在身上,校服扣子也松了一大半,領口開到了胸口,隐隐能夠看見身上的紋身,領帶欲落不落地挂在胸前,頗像個逃亡的落難王子。
瞿雲帆朝門口看了一眼,然後像是看到了什麽邪祟之物,将頭別到一邊,牙疼似地咧開嘴,露出了極度嫌棄的表情,就差把「真晦氣」三個字刻在腦門上。
隔着幾米,文昭都能感受到他對這個姐姐的不待見,她不在意地笑了笑,試圖用微笑向對方散發善意。
畢竟是自己養的小樹苗,态度不能太惡劣。
不過瞿雲帆看都沒有看她一眼,若無其事地撥弄着自己的漂亮毛發,一點都沒有想把眼神分給文昭的意思。
可能在他眼裏,文昭都比不上他的一根分叉。
在文昭和瞿雲帆進行「眼神交流」的時候,何遇恩禮貌地敲了三下門,引起了辦公室裏老師的注意。
“請問,李老師在嗎?”
“在的,請進吧。”
辦公桌隔板的間隙中突然冒出一個女老師,她朝向文昭他們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文昭也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跨進了辦公室。
她是個年紀不大的女老師,她穿着一身正經的職業裝,頭發一絲不茍地挽起,看起來像極了少年漫畫中不茍言笑的嚴厲女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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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師從別的辦公位上搬來了兩張椅子,“坐下來談吧。”
期間她的餘光一直瞄向文昭的身後,帶着一絲驚奇,在看到何遇恩筆直地站在文昭身後時,她表情露出了一絲異樣。
文昭可太熟悉這樣的眼神了,只要她和何遇恩走在外面,大概率都是視線的焦點,原因無他,何遇恩這種華麗而複古的裝扮,仆人般的作态在衆人眼裏屬于另類,可能大多數人看見他們都會想:這都什麽年代了,還搞主仆這一套。
她也不是不想讓何遇恩正常一點,但他總說這就是他的工作,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穿休閑裝,文昭死勸活勸,總算是讓他把燕尾服換成了普通款西裝。不然的話,在別人眼裏就真的是上世紀老古董了。
“呃,需要喝茶嗎?”
李老師突然起身,有些局促地拿起桌上的熱水壺,想要離開座位去灌水,卻被何遇恩攔住。
一雙帶着白手套的手橫在李老師面前,露出了一截清瘦的手腕,手腕的主人有一張漂亮又脆弱的臉蛋,打理得比女明星還要完美的卷發垂至肩膀,模糊了他的性別,淡去了他的年齡。
何遇恩微微颔首,将另一只手也擡至她的面前,語氣不卑不亢,“您坐,這種事我來就好。”
“哦,哦好。”李老師愣愣地交出熱水壺。
他雙手接過水壺,“請問,接水的地方在哪?”
“啊,就在角落……”李老師蜷着手指,向後轉身,指了指正對着何遇恩的角落,“那邊有幹淨的杯子。”
何遇恩輕輕點頭,一手握着把手,一手托着壺身,優雅轉身而去。
李老師瞪大着眼睛,一路目送他走過去,嚴厲女教師的形象不複存在,活像是見了鬼,連帶着她看文昭的眼神都變了。
文昭動腳趾頭想想都知道她會怎麽看她了,估計是把她當成了舊社會的封建餘孽了吧。
有的時候英式管家的服務太過周到了,也是讓人很頭疼的啊。
“您,您是瞿雲帆的家……屬?”
李老師都已經做出了「長」的口型,但看見女孩精致可愛的長相,她硬生生把「長」咽了回去,蹦出了個「屬」字。
瞿文昭長得很可愛,明明已經成年了,臉上還有未散去的嬰兒肥,兩頰的腮肉鼓鼓的,給本來就可愛的長相增添了幾分幼态感,再配上她那158的身高,經常被誤認為是未成年。
可就是這麽一副頂級可愛的外表下,竟然住着一個打死都不會可愛的心。
文昭板着臉,想要和李老師進行一場嚴肅的談話。
“嗯,我是瞿雲帆的姐姐。聽說他在學校惹事了,實在是抱歉,給您添麻煩了。”
“喂!你替我道什麽歉啊!”瞿雲帆突然趴到隔板上,眼神惡狠狠地頂着文昭,“我沒幹過的事情,你別替我瞎認錯。”
金發被他撥弄得有些炸毛,亂糟糟地擋在眼前,擋住了他自認為狠厲的眼神,讓殺傷力大打折扣,像只呲牙咧嘴的花貓咪。
“那……抱歉?”
文昭看着暴躁的瞿雲帆,頗為認真地來了這麽一句,讓本來還想要嗆一兩句的瞿雲帆噎住了。
此時何遇恩正好帶着水壺回來,瞿雲帆像是找到了話題的轉移點,“何大哥,我不是讓你來的嗎,你帶她來幹什麽啊?”
瞿雲帆氣憤地吹了吹額前的金毛,眼神中的嫌棄和厭惡擋都擋不住,一旦視線快要接觸到文昭,他就飛速地移開,把讨厭诠釋地淋漓盡致。
何遇恩将水壺放在托盤上,看到紅燈正常亮起後,他站回文昭的身後,雙手置于腹前,規範好站立地儀态後,才向瞿雲帆微微點頭,“抱歉,少爺,李老師明确說要請家屬,但我并不是您的家屬,根據我的猜測,您應該不會想讓老爺知道這件事情,所以便告訴了大小姐,實在是抱歉。”
眼見何遇恩要躬身行禮,瞿雲帆趕緊叫住了他,“哎哎哎,這倒也不用,你叫她來就叫她來吧,這次就算我倒黴。”
“謝謝少爺理解。”何遇恩立刻停止了動作,直起了腰板。
李老師第一次見這種陣仗,一時間忘記了開口,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主仆互動,眼中布滿了「村裏人沒見過世面」的震驚。
“李老師,現在方便說一下是什麽事情嗎?”文昭開口打斷了還在震驚中的李老師,默默開口詢問。
“啊哦對,要說事情來着……”李老師摸了摸光潔的額頭,開口,“一個禮拜前,有兩個女生到我面前來告狀,說瞿雲帆帶人把她們帶到男廁所,然後實施毆打,她們給我看了受傷的部位,确實蠻嚴重的,但當時沒有任何證據說明是瞿雲帆幹的,我就安慰了一下那兩個女生,帶她們去醫務室上了藥。”
“但結果……”
李老師瞥了一眼靠在隔板的瞿雲帆,眼見對方還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态度,她氣不打一處來,語氣也加重了幾分。
“結果,陸陸續續有女生過來跟我告狀,說瞿雲帆騙她們談戀愛,沒談幾個禮拜就要分手,如果她們不同意分手,他就帶校外的人來威脅她們,更嚴重點的就直接上手打人。”
瞿雲帆聽着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從鼻子裏噴出的氣如果攢一攢,估計都能發射火箭了,但饒是這樣,他還是沒有出聲打斷李老師的話。
“就在昨天晚上,瞿雲帆在男生宿舍樓下的亭子裏對一個女生施暴,正巧被教導處主任抓到,所以今天才把家屬叫來,目前學校的處理結果還沒有下來,但照往常來看,記過可能都算輕的了,估計要留校察看了。”
李老師将事情的來龍去脈交代清楚後,雙手交叉放在桌上,靜待文昭的反應。
聽完整件事的大概之後,文昭表現得很平靜,她看向那個憋屈的金發男孩,淡淡開口:“是李老師說的這樣嗎?”
瞿雲帆沒想到文昭會開口問他,他慌亂中站直了身子,但看到自己讨厭的那張臉後,又懶散地靠在隔板上,別過頭去,表情別扭:“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了呗。”
不知道瞿雲帆自己有沒有意識到,他這句話說的那叫一個委屈,幽怨憤恨之情萦繞在他的周圍,讓人想忽視都忽視不了。
也是這句話讓文昭覺得,這顆小樹苗好像還沒有爛到無藥可救。
“所以,你真的打女孩子了?”文昭露出一副「我看錯你」的表情,身體微微後傾,做出閃躲的姿态,“好歹我們小時候一起學過禮儀課的,你怎麽……”
被厭惡的人投以失望鄙夷的目光,這顯然是踩中了瞿雲帆的刺激點。
“瞿文昭!你有病吧,我這麽讨厭你,你見我打過你嗎?更何況是和我談過戀愛的人,好歹是有過情誼的,我怎麽可能下得去手?”
“那你昨晚在亭子裏幹嘛?”
“我……”瞿雲帆聳了聳鼻子,做了個兇狠的表情,“要你管!”
文昭皺了皺眉,“你都要留校察看了,我不管誰管?”
“察看就察看呗,反正離高考還有一個月,察不了多久的。”
瞿雲帆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完全不把處分放在心上。
他是高考生,又是尖子生,學校不會斷他的路,所有的處分都會在他高考前一筆勾銷掉,這一點他很清楚,所以就想着讓何遇恩過來裝個樣子,随便應付應付,該道歉道歉,但他哪裏知道何遇恩那塊木頭會把瞿文昭帶來。
讓瞿文昭出面替他道歉,幫她擺平事情,那還不如讓他被開除算了。
學可以不上,但瞿文昭的人情絕對不能欠,要順着瞿文昭就更是生不如死。
“你剛才不是說,你沒做過的事情別讓我替你道歉嗎?那現在你可以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我們都聽着呢。”
文昭耐着性子循循善誘,她希望瞿雲帆能夠說出完全相反的真相,給她一點信心。
但也不知道瞿雲帆是怎麽了,突然像吞了幾頭倔驢一樣,對事情避而不談,無論文昭說什麽,他都不解釋,不反駁,連之前的委屈也看不到了,完全就是死不聽勸的頑固少年。
最後,文昭歉也沒道,事情也沒弄清楚,整一個一頭霧水,不僅白來了一趟,還收獲了滿滿的嫌棄;
反觀瞿雲帆,吃處分吃的開開心心,五千字的檢讨也欣然接受。
出辦公室的時候,兩人的表情對比非常鮮明,瞿雲帆快意得很,他和何遇恩道了個別,看都沒有看文昭一眼,潇灑地邁着大步離開了。
文昭感覺自己現在像極了老母親,因為和叛逆期的兒子産生了巨大的隔閡而極度幽怨。
何遇恩站在她的身後,察覺到了她的情緒,貼心地安慰了她一句:“沒關系的,少爺會理解的。”
文昭:……
謝謝,更像老母親了。
“對了,何管家!”前面的瞿雲帆突然轉過身,雙手合十舉過頭頂,“我的成人禮拜托你了!千萬別讓你爹插手!”
沒等人回應,瞿雲帆帥氣地轉了個身,完全不給文昭一點搭話的機會。
作者有話說:
改論文的後續來了,我被老師抓去寫論文了,一整個麻木住了。
接下來的日子估計就是看文獻,寫論文,看專業書,小說這邊應該更不了了,不然雙廢,等我寫完論文再回來,應該一個禮拜能回來,但願能準時回來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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