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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陸潺潺深刻理解了“早睡早起”四個字,對當代男大學生的困難程度。
晚上,他躺在床上數羊瞅星星睡不着,早上,他頭暈腦脹起不來。
這天晚上也是一樣,十一點他們屋就熄燈了,從對面宿舍樓看過來,燈火通明的大樓,估計只有他們這一件屋子是暗的,像被單獨斷了電似的。
陸潺潺翻來覆去調整生物鐘,失敗。
他手指輕輕勾開床簾,寝室內一片黑暗,室友們都窩在自己簾子後面各玩各的,就是不出聲,就是不帶他。
而這一切,都要拜江逾林所賜。
那天江逾林送他回來,當着其他室友的面,以班長關心同學的姿态,說陸潺潺同學身體不好,醫囑建議規律作息不能熬夜,懇請室友們多多體諒,監督他早睡不要熬夜。
一番話說得言辭懇切,室友們潸然淚下,仿佛他是什麽不治之症。
“老夏,”陸潺潺掀開床簾一角,輕輕喚自己對床的室友,“你在打游戲嗎?帶我一個。”
夏毅從對面支出一個圓咕隆咚的寸半腦袋,壓低聲音道:“祖宗你還沒睡着呢?趕緊睡啊,都十一點多了還玩兒什麽游戲啊!”
說得好像正在玩游戲的不是他本人一樣。
陸潺潺不放棄,又去找另一個室友,“初兒,初兒!”
仁之初掀開簾子看他。
陸潺潺亮着眼睛說:“咱們多久沒有寝室夜話了,怎麽樣今晚聊聊?你有什麽解決不了的感情方面的問題,可以咨詢我啊——不是感情的也行,什麽都行,你知道的我知識面廣……”
“廣什麽廣啊,”仁之初直接掐掉話茬子,“有什麽話咱們明天說啊寶貝兒,你先乖乖睡覺,身體最重要,哥再陪女朋友聊會兒。”
陪女朋友是真,關心他身體只是個借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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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男人。
還有最後一個室友,他們寝室的老大哥簡俊,最好說話的溫柔大哥,他一定不會拒絕陪自己度過這無聊的漫漫長夜!
“俊!……哥?”
他連名字都沒喊完,簡俊床簾後面竟然傳出輕微的鼾聲,合着美其名曰幫陸潺潺同學調整作息,他自己倒先适應得挺快。
陸潺潺氣結,拉上簾子縮回自己床裏,獨自生悶氣。
他翻了個身,睡不着,氣不過,幹脆去騷擾騷擾江班長。
[LCC:生氣jpg.]
對面竟然秒回。
[班長大人:?]
[LCC:睡不着]
[LCC:貓貓委屈jpg.]
[班長大人:陸潺潺同學,現在已經半夜十一點四十七分,按照早睡原則,你需要睡着了。]
還是那套冷冰冰的模板回答。
陸潺潺捧着手機不可置信,他都用貓貓委屈的表情包撒嬌了,對面怎麽能無動于衷。
[LCC:班長,你跟人聊天的時候真的沒用什麽AI軟件嗎]
還是研發得不太成熟的那種。
[班長大人:陸潺潺同學,沒有。]
靠,陸潺潺放下手機。
不、解、風、情。
手機震動兩下,對面又發來了消息,陸潺潺先做了下心理準備,再拿起來看。
[班長大人:其實你晚上睡不着,或許是因為白天的精力沒有被消耗掉,試着做些運動,晚上應該能睡得好些。]
這是在諷刺他懶無所事事嗎?
對面還正在輸入,陸潺潺沒回複,等着看他還想說什麽。
[班長大人:你不能曬太陽,可以選擇晚上運動。]
這句話莫名有些詭異,但放在江逾林身上,陸潺潺覺得,他不該是這麽詭異的人。
[班長大人:比如夜跑什麽,正好我最近晚上都有時間。]
果然,他就知道班長是個正經人。
[LCC:似乎有點道理……可是班長,你什麽時候開始夜跑了?]
他明明記得江逾林不是那種特別熱衷運動的人,甚至很嫌棄運動完後的滿身臭汗。
[班長大人:最近。]
就這樣,陸潺潺稀裏糊塗地被江逾林帶着開始每晚去操場夜跑。
第一天,他腿抽筋了。
第二天,他肚子抽筋了。
第三天,他氣喘如牛,汗流如注,但到底沒再抽筋。
第四天,效果逐漸出現,他洗完澡後可以直接倒頭就睡。
第五天——
陸潺潺綁好鞋帶準備出門了。
“不是陸潺潺,你跑個步至于穿這麽騷的顏色嗎?”仁之初進門,就看到陸潺潺穿了件嫩粉色短袖,提着水壺要出去。
“有問題?”陸潺潺低頭看了下自己,“怎麽你對粉色T恤有什麽意見嗎?”
扣扣——
江逾林換好衣服來到他們寝室門外,屈指敲了敲敞開的大門。
仁之初看了江逾林,扭頭對陸潺潺說:“你看看人家,學學什麽叫做簡約穿搭。”
不就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黑白灰嗎,還用學?
仁之初朝陸潺潺擺手:“行了趕緊走吧,人等着你呢。”
沒能為自己的穿搭風格正名,陸潺潺不情不願地挪出寝室。
江逾林站在門外,一身黑白運動服,挺拔利落。
陸潺潺打量了會兒,覺得确實挺好看,但他仔細想了想,覺得這種好看八成跟衣服沒多大關系,主要看人。
他瞅瞅自己的粉衣服,試圖在班長這裏找到一些審美上的認同感。
“班長,”陸潺潺咳了一聲,狀似自然道,“你平時怎麽都只穿黑白灰的衣服啊,不喜歡鮮豔點的嗎?”
江逾林想了想,認真道:“還行,只是導購小姐說我合适。”
“不是吧,你就這麽把自己交給別的女人了?”陸潺潺眼睛睜滴溜圓。
江逾林皺眉,“怎麽說話呢?”
“咳,”陸潺潺尴尬地撓撓鼻尖,“我是說,她們的眼光不一定都對,你看我身上這個不就挺好的?”
“挺對的吧,”江逾林看了眼陸潺潺,“我們風格不同,難道你覺得這些衣服我穿着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但主要是你人好看。
這話陸潺潺沒說,拐了個彎道:“那你也得遵循內心啊,不要壓抑自己對色彩的向往。”
“怎麽會壓抑?”江逾林詫異,“我本來也挺喜歡黑白灰的。”
簡直油鹽不進。
他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這人怎麽還反應不過來,他只是想被誇一句“你的粉色短袖真可愛啊”。
江逾林到底是怎麽把績點拿到專業第一的。
“我的意思是說,”陸潺潺深吸一口氣,照顧江姓學霸的智商,更加通俗易懂道,“你穿亮色點的肯定更好看,畢竟你皮膚白啊,跟我似的。”
他兜着自己的粉衣服在江逾林面前晃,懂了沒,誇我,快!
可江逾林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偏過頭去,嘴角勾起微弱的弧度。
陸潺潺猜不到這厮豐富的心理活動,但本能地感覺一定不對勁。
別是抓錯重點了。
果然,江逾林輕聲笑了笑,語氣似有縱容,“知道了。”
他知道什麽了?!
陸潺潺大受震撼。
他的重點是最後那句“跟我似的”,這人怎麽好像耳朵塞了全自動棉花,只能聽到前面那一半。
果然明人說不得暗話。
作者有話要說:
某日某夜,江逾林某乎問答:請問怎麽可以變得溫柔一點?
問題描述:明人為什麽要說暗話呢,想讓我陪他穿亮色衣服,可以直接說,我不會不同意。是他太害羞了嗎?不應該,他活潑開朗撒嬌手段游刃有餘,不可能害羞。
那就是我太兇了,很多人都反饋我平時過于嚴肅,可是要怎麽才能變得溫柔一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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