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陸潺潺幾乎是在床上躺了一整天, 吃喝拉撒全靠江逾林伺候,吃了睡睡了吃,一直到傍晚才勉強清醒了點。
在江逾林的幫助下吃過晚飯後, 陸潺潺決定下床走走。
“能行嗎, 不用再躺一會兒嗎?”江逾林給他揉着腰目光擔憂。
陸潺潺:“……我還沒有殘廢。”
他歇了一天, 确實覺得整個人精神多了。
而且說實話, 江逾林昨晚做的真的很到位了,完事之後任勞任怨伺候他, 陸潺潺需要做的只是擡手擡腳,任由他給自己清洗擦藥。
是以就算他白天渾渾噩噩地躺着不動, 也不是因為難受, 只是極度疲憊困倦。
現在精神好些了, 他當然不能再跟癱瘓了一樣一直在床上躺着。
只是他又高估自己了,江逾林的擔憂不是沒道理。
陸潺潺雙腳落地的瞬間, 兩條腿都是一軟, 要不是江逾林半抱着他, 他能直接坐到地上。
陸潺潺環着江逾林的脖子,驚恐地看向自己的雙腿, “這是怎麽回事?!”
他聲音大了些, 才發現原來自己連嗓子都是啞的。
江逾林手一直撐在他腰上,有些無奈,“我就說讓你再躺一會兒。”
“不行!”陸潺潺慌張拒絕。
他雙手搭在江逾林肩膀上借力,認真活動雙腿, 感到腿上逐漸有力氣能夠站穩了,才頌了口氣。
他拍拍胸口,感嘆道,“吓死了, 我差點以為我真的要殘廢了,小林子,趕緊扶朕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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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逾林沒管他的插科打诨,皺着眉頭不太贊同,“真的要走嗎?我建議你再休息一會兒。”
“不用,”陸潺潺大手一揮,撐着江逾林的胳膊就要往外走,“這點小事躺一天還不夠嗎,班長你也太小看我了……”
然而,江逾林好像永遠都是對的。
陸潺潺只在家裏走了一會兒,全身都開始痛,尤其是腰,像被棒槌錘過一樣,兩條腿之間那觸感也是……一言難盡。
他走到玄關處時再也挪不動了,只能一手撐住嵌在牆裏的大穿衣鏡,一手掐着腰咬牙忍耐,腦子裏一陣一陣發暈。
江逾林這厮到底對他做了什麽。
江逾林在他身後抱着他,也是急得不行,一直給他揉腰。
他把陸潺潺圈到自己懷裏,捧起他的臉,聲音緊繃,“怎麽樣,疼得厲害嗎?”
陸潺潺這會兒緩過來了些,靠在江逾林身上擦了把汗,啞着嗓子說:“沒事。”
他視線一轉,看見了穿衣鏡裏的自己。
被江逾林穩穩當當抱着,全部的重量都壓在他身上。
而他自己……陸潺潺咽了咽口水。
脖子手臂小腿,只要現在能看得見的地方,全部留下青青紫紫的痕跡,像受了什麽重傷,就連腳踝都……
陸潺潺人都傻了,震撼道,“你還真是勇猛啊……”
江逾林被他說得耳朵尖發紅,不自在地咳了一聲沒說話。
陸潺潺現在終于知道江逾林為什麽把他當水晶人兒伺候,就連讓他下床走走都不願意,因為他這個樣子看起來,确實很嚴重。
他看着鏡中的自己,緩緩道,“你都……幹了些什麽呀……”
江逾林現在整顆心都在陸潺潺身上,沒工夫琢磨他的話,下意識答道:“你呀。”
陸潺潺大撼,瞪大眼睛看着江逾林,“你你、你怎麽也學會說說騷話了?!”
“我說什麽騷話?”江逾林不解。
“你說你幹我。”陸潺潺驚恐。
“我沒幹你嗎?”江逾林無辜。
陸潺潺一愣,“你幹我了……不是你沒……你不應該……你……”
陸潺潺語言系統徹底崩潰。
“行了,嗓子疼就少說話,”江逾林看他臉白得厲害,直接把他抱起來,不容置疑道:“去休息。”
·
陸潺潺體質是真的有點差,跟江逾林鬧了這麽一會兒就又開始眼皮打架,困得提不起精神。
他本來還想再跟江逾林強調一下“騷話”的問題,但被江逾林抱着哄了一會兒,竟然直接睡暈過去。
再次醒來是第二天一早。
這個時候天剛蒙蒙亮,江逾林也還沒起,在身後将陸潺潺整個人都圈在懷裏,平穩的呼吸打在陸潺潺頸側,溫熱的手掌也貼在他胃部。
之前一段時間,陸潺潺經常胃不舒服,時不時就容易疼上一會兒,晚上睡覺也睡不好,江逾林就只能把他抱在懷裏,一邊揉胃一邊哄。
陸潺潺忽然想起,他第一次和江逾林睡一張床時,江逾林的睡姿明明是很端正的平躺,不知不覺間,已經改成了現在的側卧。
陸潺潺心下一軟,眼眶竟然也有些發酸。
他小心地翻了個身,窩到江逾林懷裏,在他下巴上輕輕蹭了蹭。
江逾林沉睡中感受到他的動靜,也習慣性擡手在順着他脊背輕輕安撫。
陸潺潺美美的睡了個回籠覺,醒來時身邊已經沒人了。
他仰面躺在床上緩了一會兒,等低血糖的眩暈勁兒過去。
江逾林正好在這個時候進來。
他難得的穿了西裝,白襯衫黑西褲,沒有任何別的點綴。
就是這麽一套常規的款式,一落到江逾林身上,直接帥得陸潺潺眼睛都直了。
班長腿長适合穿西裝,班長肩寬适合穿西裝,班長長得帥适合穿西裝。
班長就該焊死在西裝裏!
江逾林看他直愣愣盯着自己咽口水的模樣,有些失笑。
他走到床邊坐下,在陸潺潺眼前打了個響指,“口水擦擦。”
陸潺潺還真擡手抹了把自己嘴邊不存在的口水,表情依舊傻傻的。
江逾林無奈地笑了笑,抱着陸潺潺坐起來些,陸潺潺就環住他的脖子,喃喃道:“你好帥啊……”
他微微張着嘴,整個人懵懵的,水潤潤的大眼睛裏全是江逾林的倒影,還是真是滿心滿眼都是他了。
江逾林嘴角勾着,忍不住捧着陸潺潺的臉親了幾口,克制道,“大早上的,不要亂來。”
“我沒有亂來。”陸潺潺撒嬌,擡手摸江逾林的喉結,往下一點就是襯衣衣領和系得一絲不茍的黑領帶。
陸潺潺凝視着江逾林,認真道,“寶貝兒,晚上穿這個行嗎?”
江逾林笑起來,敲了敲他的額頭,“你這個思想啊……”
他又喂陸潺潺喝了幾口蜂蜜水,再摸摸他的臉,問:“怎麽樣,今天身體還難不難受。”
陸潺潺仔細感受了下,除了沒什麽力氣外,身上幾乎沒有任何不适,他笑着去勾江逾林的手指,“完全好了。”
江逾林摸摸他的梨渦,“好乖。”
今天江昌年生日,江逾林得回家參加壽宴。
陸潺潺洗漱完,坐在餐桌前吃早餐,江逾林就在一旁婆婆媽媽地叮囑。
“午飯我都做好了,你自己稍微熱熱就能吃。”
“不管有沒有胃口多少都吃點,免得等下胃疼。”
“外面太陽大,沒事別出門,我晚飯前就能回來。
陸潺潺邊喝粥邊乖乖點頭應着,聽到這裏忽然擡眼看向江逾林,“你爸生日都不吃晚飯的嗎?”
江逾林坐到陸潺潺身邊,接過他手裏的勺子,喂了一勺粥到他嘴裏,笑着說,“我爸生日從來只開午宴。”
陸潺潺愣了愣,也不糾結這些習慣,“好吧,你還不走嗎?不會晚了嗎?”
江逾林看了眼時間,發現确實不早了,也起身理了理衣領。
他拍拍陸潺潺的臉,最後叮囑道,“不許偷吃薯片知道嗎?”
陸潺潺拿着勺子的手一頓,暗道江逾林怎麽知道他想溜出去買薯片的?
最近陸潺潺似乎迎來了遲到的叛逆期,突然特別喜歡吃薯片,一開始江逾林經不住他的苦苦哀求,偶爾會破例準他吃一點。
但陸潺潺胃又受不了,一吃就疼,漸漸的江逾林也狠下心,将薯片列為家裏的違禁食品之一。
陸潺潺咳嗽一聲,鎮定道,“知道了知道了,保證不偷吃,你再不走真要來不及了!”
他确實不能再逗留了,江逾林嘆了口氣,在陸潺潺臉頰點了個吻,捏捏他的後頸柔聲道,“乖乖等我回來。”
陸潺潺也湊上去,親了親江逾林的嘴唇,甜甜地說,“我會的。”
·
父親的壽宴,每年都是一如既往的做作且無聊。
張琴月一手好廚藝做的菜擺上桌,都有些味同嚼蠟。
江昌年兄弟姐妹衆多,每次都會坐滿一整個大長桌。
席間歡聲笑語不斷,所有人都在互相敬酒。
江逾林随口吃了些東西,準備敷衍一會兒就先走。
這時最喜歡八卦的大姑忽然問江昌年,“哥,你知道謝歡嗎?”
“誰?”江昌年皺眉想了想,“似乎有點耳熟。”
“哎呀,”大姑細眉一揚,小小的眼睛裏散發精光,“就是宋婉那侄女啊。”
江昌年不是很願意提到前妻,眉毛一皺,嚴肅道:“好好的日子你提她幹嘛?”
“不是她,是她那個侄女,”大姑眼睛轉了轉,“她侄女是個同性戀,最近都鬧翻了聽說。”
“真的假的,大姐你可別聽別人瞎說。”二姑在一邊喝着小酒不太信。
“真的,這有什麽不能信的,”大姑說着看向江逾林,“小林應該也知道吧,不信你們問小林。”
江逾林冷冷瞧了眼大姑,慢條斯理放下筷子不說話了。
大姑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頭皮發麻,說起來很難讓人相信,她一個做長輩的竟然會被小輩兒一個眼神吓唬到。
但他哥這個大兒子确實……從小就不太好惹。
大姑咳了一聲,避開江逾林的視線,“小林你別這麽看着我,我說的本來就是事實。”
她又環顧一圈周圍的親戚好友,面帶嫌惡地繼續說:“同性戀啊,多惡心吶!”
“敗壞家風,不知羞恥,我說哥幸好你當年跟宋婉離婚了,不然就她有這麽個侄女,我們江家的臉都得給她丢盡了……”
“聽說當時是謝歡她爸直接撞破她和一姑娘親嘴兒,這才鬧開的,不然那丫頭還瞞着呢……”
“女的跟女的搞在一起,惡不惡心吶你們說——”
“可是哥哥也和別的男孩子親嘴了呀!”席間突然傳來一道稚嫩的童聲。
大姑話音戛然而止。
張琴月立即捂住江宣的嘴,訓斥道:“宣宣你胡說什麽呢?!”
江宣從張琴月懷裏掙脫開來,一溜煙跑到江昌年面前。
江昌年順勢抱起江宣,沉着臉不說話。
原本鬧哄哄的壽宴忽然靜得可怕,大姑滴溜溜轉着眼睛不敢說話。
江宣還賴在江昌年懷裏繼續說,“那個哥哥長得可好看了,比我班上所有女孩子都好看。”
“哥哥親了他好幾次,媽媽也看見了。”
江昌年面色鐵青。
張琴月低着頭不敢看他。
江逾林食指交叉扣在桌面上,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
他甚至輕輕笑了笑,對江昌年說:“爸,弟弟說的——”
“住口!”江昌年厲聲打斷。
他驟然起身,椅子在木質地面劃出一道尖銳的響聲。
“跟我來書房。”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1-10-22 19:10:46~2021-10-23 18:05:2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我愛學習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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