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刀劍亂入

“你，知道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嗎？”

和泉守兼定：“……哈？”那是什麽鬼？

定定的看着他滿頭問號的懵逼了幾秒鐘，總子這才索然無味的收回了視線：“不知道的就算了，好好幹你的活。”

她仿佛只是來這裏巡視一樣，沒有過多的停留便潇灑的離開了。

被留下的和泉守兼定疑惑的看着她的背影，實在是搞不明白對方來這裏的理由。

猜錯了呢。

總子神情淡漠的走在長廊中，回憶着方才青年眼底那明顯的疑惑，心中一時不知道升起了怎樣的情緒。

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後，她能想到的便是對方跟自己一樣來自另一個世界，說不定是來自這個世界的未來，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何根本沒有見過土方的他會對土方有種異于常人的尊敬和崇拜。而經過剛才這次的試探後，總子只能又把這個可能性打消了。

連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噴氣式阿姆斯特朗炮都不知道，怎麽可能是從未來來的家夥，嘁，還是沒有猜出來麽……

她不爽的砸了下舌，下意識的撫上了腰間的刀柄，指腹在上面摩挲了兩下。

而完全不知道自己被試探了的和泉守兼定還在努力完成着自己的工作，他一手拎着抹布游走在走廊之間，目光不時的掃過周圍的環境，只覺得這裏到處都充滿了土方先生的味道，令人十分安心。

正想着，他思念的源頭卻恰好映入了眼簾。

透過敞開的房門，土方正穩穩的跪在室內的榻榻米上，面前還擺了一張圓木桌子，他右手執起毛筆，後背挺得筆直，遠遠看去猶如刀鋒一般淩厲，随即在宣紙上緩緩點下了墨滴。

那一絲不茍的樣子又勾起了和泉守兼定久遠的回憶，使他情不自禁的走的更近了些。而剛往前踏去，被隐約傳來的腳步聲驚醒的土方便立即把視線投了過去，看見是他，忍不住也是一怔：“是你。”

“土方先生。”和泉守兼定頓時露出了開心的笑容：“在練習字嗎？”

“恩。”土方簡單的點了點頭：“每天我會定時練習一段時間，能夠修身養性。”

對于原主的字體，和泉守兼定自然是有一定了解的，對方的字正如其人一樣筆鋒犀利、遒勁有力，讓人心生崇拜。他看着宣紙上只寫了半篇幅的文字，忍不住懷念的勾起了唇角。

“……你留在這裏這麽久，家裏人知道嗎？”土方忽然打破了這一時的安寧，難得起了個話題：“不然寄給家裏一封書信，也讓他們安下心。”

對于他突然起來的關心，和泉守兼定頓時受寵若驚：“不、不用。我的同伴就在這附近，估計過幾天就會找我了，請不用擔心！”

根本沒擔心的土方：“嗯，我知道了。”

沒想到輕易便套出來了一些情報，土方表情冷淡的收回了視線，一邊思索着對方來這的目的，一邊又開始動起手腕來。

然而即使他非常想無視身側的人，一直傳來的火熱的視線也讓他如針紮般坐卧不寧，最終也只能頭疼的嘆了口氣，扭過了頭：“……要一起寫嗎？”

“真的可以嗎？！”和泉守兼定雙眼迸發出興奮的光芒：“那就請允許我打擾了！”

于是土方木着臉讓出了一席位置，把毛筆遞了過去。

和泉守兼定完全沒有注意到他複雜的表情，樂颠颠的一屁股坐下，小心翼翼接過了筆，卻遲遲沒有下手。

“不知道寫什麽嗎？”土方一眼便發現了他的苦惱，眸中微動：“那就寫你的名字好了，我有時也會練習自己的名字。”

“好。”沒有多想，和泉守兼定痛快的在紙上寫出了自己的名字，甚至都忘了自己臨時取出的假名。因此當土方凝神看去的時候，便發現紙上一板一眼的寫着：和泉守兼定，這幾個大字。

土方：“……”

好家夥，讓他寫真名，竟然把刀的名字拿出來糊弄，這還不如寫假名呢。

他在心中不爽的冷哼了一聲：“和泉守兼定？”

而完全不知道因為自己的大意寫了真名而惹得原主好感度降低不少的和泉守兼定也意識到了不妥，連忙補救性的解釋道：“啊……一不小心，因為這把刀我才能有幸跟土方先生見面，應該感謝他才對。”

他真摯的話語沒有在土方的心底濺起半點波瀾，土方敷衍的點了點頭，室內又恢複了一片寧靜。

“土方先生，你要的狗糧來了。”門口忽然傳來了熟悉的聲線，令一人一刀反射條件的看去。

只見總子站在門前懶洋洋的望着他們，手裏還端着一碗飯，只是米飯的上面澆滿了一坨奶黃色粘稠物質，一看就令人食不下咽。再配上那堪稱貶低的臺詞，和泉守兼定頓時炸了：“土方先生怎麽可能吃那種東西呢！那種連狗都不會吃的東西怎麽敢端上來！”

“沒想到你還挺有眼光的。”沒想到，總子反而贊許似的看了他一眼，爾後把碗放在了土方的面前：“是啊，讓我們就來看一看這種連狗都不會吃的食物，土方先生是怎麽咽下去的吧。”

意識到哪裏不對的和泉守兼定：“……”

難、難道說……

他顫抖着把視線移向土方，于是眼睜睜的看着氣的青筋暴起的土方用力拿起筷子，把那成分不明的食物端了起來，并一口送入嘴中。

眼神似乎還帶着殺意：“抱歉呢，我就是喜歡吃這種連·狗·都·不·會·吃·的食物。”

和泉守兼定：“……”救、救命。

雖然最後土方也沒有對他進行人身攻擊，最多瞪了他一眼，但和泉守兼定也還是對自己不經大腦的說辭而感到懊悔。

既然土方先生說那坨……咳，那美味特別好吃的話，那就一定有理由！下次他也要一起吃！

堅定決心後，他心情很好的退出了房間，深吸了一口草木的芳香，即使本體依舊不在自己身邊，卻也感到了極度的放松。

而當他拐過一個直角時，從屋頂卻莫名落下一塊小碎石，正巧砸到他的腳邊。這不同尋常的一幕讓打刀的偵查頓時上線，他眼神一凜，目光鋒利的擡頭看向屋頂，爾後——

“藥研！”

穿着一身軍服的少年單膝跪在房頂上，朝他擡手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和泉守兼定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左右打探了下，見沒有其他人的身影後，也縱身跳到了房頂上。

“你怎麽會在這裏？”他壓低了聲線。

“這句話應該是我問你吧。”藥研藤四郎默默嘆了口氣：“大家找了你兩天了。”

“啊，抱歉。”和泉守兼定愧疚的苦笑了下：“我也是身不由己，才沒有及時通知你們的，大家現在都在哪？”

“沿着你調查的路線搜索，我負責這條路，其他人負責別處。”見和泉守兼定越發愧疚的垂下了眼簾，藥研頓了半拍：“……嘛，晚上我們就會集合，這兩天沿途也在收集情報來着，不用擔心。倒是你這裏發生了什麽？”

和泉守兼定這才來了精神：“其實是這樣的……”

待他簡單的講述了下自己現在的遭遇後，藥研則猛地睜大了雙眼：“你跟歷史人物接觸了嗎？！難道幹涉了歷史！！”

“當然沒有。”和泉守兼定馬上拍着胸脯保證：“這段時間土方先生還沒有正式的介入歷史中，只是鄉下道場普通的一員，你放心吧。”

見他一臉淡定的樣子不像作假，藥研這才松了口氣：“……不管怎麽說跟這個時代的人物接觸也太危險了，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個地方吧。”

聽說現在就要離去，和泉守兼定的胸口卻不斷湧出了不舍，他糾結的蹙起眉，忽然靈機一動：“但是我的本體還在他們的手中，暫時沒有辦法離開。”

藥研根本沒有擔心過這個問題：“沒問題，我可以幫你拿回來，我的隐蔽性還是值得信賴吧。”

“……”和泉守兼定難得卡了下詞：“這個……還是不要沖動吧。”

他支支吾吾的樣子明鏡似的印在藥研的眸中，完全猜出了對方為何不願意離開的藥研頭疼的擰緊了眉心，忍不住勸道：“和泉守，從刀劍中被當成付喪神喚醒的那一天，我們就已經跟原主沒有關系了，你還記得我們的使命嗎。”

和泉守兼定：“……”

他默默垂下了頭，柔順的鬓發垂在臉側，為這張美麗的臉添加了幾絲憂傷。

“我只是……再一次見到土方先生很開心而已，并沒有忘記職責。”他緩緩的開口：“放心，我絕對不會做出違背歷史的事情，所以請讓我潛伏在土方先生身邊再偵查一下情報吧，如果時間溯行軍在的話，我也可以随身保護他。”

他的語氣堅定而沉穩，眼尾卻流洩出一絲渴望，這讓也曾經擁有過原主的藥研不禁産生了共鳴，再也說不出拒絕的話。

最終他站起身，淡淡的留下一句話：“我會把這件事告訴隊長的，讓他來定奪你要不要留在這裏。”

“恩，謝謝！”和泉守兼定的眸子立即亮了起來：“請傳達給山姥切，我一定會認真收集情報的。”

“啊。”剛要轉身離去，藥研又像是想到什麽一樣扭過了頭：“說起來這個時代平靜的不太尋常，到現在為止我們還沒有發現一處違背歷史的地方，更別提時間溯行軍……你這裏有什麽不妥的地方嗎？”

“也沒什麽……”和泉守兼定明顯怔了下：“對了，這個時間點沖田總司應該與土方先生一起在道場了才對，可是我來到這裏的兩天只見到了近藤先生，并沒有發現他，确實很奇怪。”

“……而且還有個莫名其妙姓沖田的女人呆在道場。”一提起總子，和泉守兼定就嫌棄的皺着眉：“據說跟沖田總司也沒有血緣關系，感覺疑點很多。”

“……”一手托着下巴沉思了會兒，藥研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我知道了，會并報給大家的。那麽，明天同一時間，我還在這裏等你。”

和泉守兼定：“哦，麻煩了。”

直到藥研的身影快速消失在了眼前，和泉守兼定的表情才一點一點沉了下來，唇角也勾起了一抹苦澀的笑容。

抱歉啊，藥研。其實他只是想多待在土方先生身邊一會兒，哪怕是一小時，哪怕是一天……探查情報什麽的只是應急的謊言。

他當然記得自己的使命是什麽，也沒有打算去破壞歷史，只不過抱着一點小小的幻想，卑微的想要待在那個人的身邊……哪怕那個人不知道他的身份，他也十分滿足了。

在真正的離別到臨之前，請讓我一直待在你身邊吧土方先生。

你不需要知道，曾經被你譽為是自己性命的那把刀，為了偷偷的再看你一眼，而跨越了大半個時空。

只請你永遠記得，這把刀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直到你生命終結的時刻。

苦澀的心情彌漫着胸口，他湛藍色的雙眸凝視着天空，像一個迷茫而又痛苦的孩子。

正憂愁着，後腦勺卻被什麽東西猛地砸了一下。

“……”一塊比拇指還小的石頭滾落在身側，和泉守兼定頓時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我還在想你到底去了哪裏，沒想到竟然在屋頂上偷懶啊。”下方傳來了懶洋洋的聲線，讓他頭皮一緊：“既然這麽喜歡呆在高處的話，不如拿鎖鏈把你綁起來倒挂在最高的那顆樹頂上，你覺得怎麽樣。”

擁有淺栗發色的少女一手掂着石塊，唇角無聲的綻放着出嗜血般的弧度，與那雙明亮的血瞳融在了一起。

“是不是會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