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刀劍亂入

頭一次與總子打配合戰，面對的還是這麽強力的對手，土方的心理不自覺升起了一絲擔憂。

要知道，配合戰這種東西是需要默契的，但是對于才短短認識了一周多的人來說，哪裏會有什麽默契可言。

這就導致了他在擡刀的時候，下意識的會注意總子的位置，因此也無法全身全意的投入到戰鬥中去。還好他對面的對手似乎比他狀态還要不佳，不僅畏畏縮縮的不敢出招，而且只知道一味的向後退去，這讓他不爽的同時也松了一口氣。

堅持攻擊了幾個來回後，趁着暫停走位的空隙，他又一次的朝總子的位置看去，卻正巧對上一雙毫無波瀾的紅眸。視線相交一剎那，就仿佛頭腦中閃過一道精光一般，忽然瞬間理解了對方心中所想，逐漸形成了清晰的一條思路。

土方對這種謎一般的溝通成功有一瞬間的不解，但眼前的情形容不得他多加思考，身體憑借着本能朝着面前的和泉守兼定佯攻一揮，随即在對方躲避時露出的一大片空隙中，快速與總子交換了個位置，又馬不停蹄的朝大和守安定砍了過去。

這一次佯攻配合猶如行雲流水一般，沒有半點失誤，并且成功的隔離了和泉守和安定。只要對方不能發揮連協配合，就跟普通的1v1沒什麽兩樣。土方和總子背對着，終于露出了得逞的笑容。

“怎麽了，不攻過來嗎？”土方銳利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緊安定：“輸了之後可不要後悔啊！”

“啊嘞，你手中拿着的竟然是這麽軟弱的劍嗎？”另一側，總子也是諷刺全開：“這種程度還想當土方先生的小姓呢，真是笑死人了，以你這家夥的實力就連給人提鞋都不配，真敢口出狂言呢。”

這招激将法真是一用一個準，尤其在裏面加入‘土方先生’這四個字，簡直跟開了挂一樣，和泉守兼定那敏感的神經立即被撥動了一下，怒氣直接飙到了max，憤憤的捏緊了手中的竹刀。

“……想惹我生氣的話你已經成功了。”他眉心猝然擰起，比天空還要湛藍的眸子犀利的看着總子，像極了戰鬥中的土方：“好，幹脆大幹一場吧！”

“冷靜一下！”見和泉守已經出手如風的攻了上去，安定頓時感到大事不妙，連忙想要大聲喚醒對方的理智，然而腳步剛往前邁去，面前便多了一道高大的人影。

“你的對手是我。”土方的表情依舊顯得極其興奮，瞳孔微微縮小，緊緊盯着眼前的獵物：“痛快的放手一搏如何，溫溫吞吞的只會讓我感到不爽啊，還是說教你劍術的人根本沒有教導你攻擊的方式嗎？這樣下去怎麽保護重要的人！”

他的話宛如刀子一般一刀一刀捅到安定千瘡百孔的心上，腦中竟走馬觀花的浮現了沖田先生命損之時口吐鮮血的時刻。

混亂、暈眩、刺眼的猩紅，不斷盤旋在他的胸口。

安定的胸前劇烈的起伏了一下，絕望之意龐大的侵蝕了他的理智。

如果他當時能夠保護好沖田先生……如果他能夠擁有人形握緊手中的刀……

他握着竹刀的那只手掌逐漸顫抖了起來，周身徒然爆發出一股凜冽的氣勢。

與他面對面的土方自然能第一個察覺到變化，下意識的握緊刀柄打起了警惕，連頭皮也有些發麻了起來，他看着似乎像換了一個人的大和守安定，內心逐漸湧上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呼……哈哈哈。”面前圍着圍巾的少年垂着眸子，過長的額發令人看不清他的面容，他唇角的弧度越加擴大，突然倏地笑了起來：“你覺得一對一的話能贏我？就讓你見識下我的實力！”

破空的攻擊聲猝不及防在耳邊炸響，安定的身影已經一個箭步出現在他的身前，表情似瘋狂又似愉悅。土方連忙揮刀去擋，兵刃相接的沖擊感使他的手臂微微麻痹，也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這可真是糟糕了……

他的額頭滑落一滴汗珠。

好像喚醒了一只不得了的兇獸！

對面的攻擊越發淩厲，一舉一動都充滿了力量，然而卻在無形之中顯露出一絲違和。沒錯，就仿佛這些招數在哪裏看見過一樣……

土方的心中升起一絲疑惑，還想再試探性的攻擊幾次找到破綻，沒想到卻被安定猝不及防的大喊吓了一個激靈：

“給我掉頭去死吧！！”

土方：“……”

等一下！這人格都發生變化了吧？！這位到底是誰啊！！

他目瞪口呆的表情還沒收起，就眼睜睜的看着抓住這一破綻的安定猛地朝他的眼珠刺了過來，如果不是他躲得及時，這眼睛恐怕就要廢了。

“喂！！說好的點到為止呢？！”他拼命吐槽着：“剛才你絕對是沖着我的眼球來的吧，絕對是吧！”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沉默的、更加淩厲的回擊。

“哦幹得好奴仆二號。”在他背後的總子聽到這句話，頓時愉悅的勾起了唇角：“就照着把土方先生揍死的氣勢努力吧，我會為你加油的！”

土方：“……你到底是站在哪一邊的啊混蛋！”

偏偏大和守安定這個時候竟順從的回答了：“是！”

土方：“……”

絕望了，對這個人人都要跟他對着幹的世界絕望了！

比賽逐漸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無論是總子還是土方都拿出了百分之百的态度來應對攻擊，先前說的點到為止仿佛都化作了一縷炊煙，每一次激烈的碰撞都帶起了空氣的震動，然而四個人的唇角卻都帶着燦爛的笑容，酐暢淋漓。

“哼……還挺難對付的。”又一次暫緩休息時，土方感受着後背傳來的溫熱感以及那劇烈躍動的心跳聲，忽然勾唇一笑：“體力已經不行了嗎，大小姐。”

“啰嗦。”總子急促的喘息了幾口氣：“土方先生才是，握着刀的手掌都在顫抖不是嗎？”

“笨——蛋。”土方懶洋洋的拉長了語氣：“那是興奮的。”

“哈，怎麽樣。”總子倏地笑了起來：“給他們最後一擊吧。”

土方：“正合我意。”

淺蔥色的羽織在空中翻出一抹淩厲的弧度，同一時刻，和泉守兼定和大和守安定腳尖一點，同時朝着中心的兩人拿刀刺去。兩振刀劍的身影不斷在視野中放大，似乎能從對方清澈的眼珠中倒映出自己喘着氣狼狽的身影，總子默默的調整的呼吸，一眨不眨的凝視着臨近胸口的刀尖，忽然反向握住刀柄，向身後用力一擊。

貼着着腰部的刀身猝然出現。

和泉守兼定瞬間睜大了雙眼。

他的視線微微下垂，瞥了眼正中他胸口的那只竹刀，又不禁擡起眸子，看向握着竹刀的那個人——被總子大半個身影遮擋住的土方背對着他，只是輕飄飄的向他的方向挑了一眼，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緩緩收回了刀身。

被攻擊的位置逐漸産生了疼痛感，盡管用的是竹刀，對方的攻擊的力道卻也不容小窺，和泉守兼定慢慢撐着身體蹲在地上，捂着胸口咳了幾聲。

而另一側，被突如其來的刀身同樣擊打在胸口的大和守安定也皺着眉松開了竹刀，戰鬥結束的信號一響起，他便又恢複到了那個溫柔的少年，表情也緩了下來。

“沒想到最後會被沖田小姐偷襲呢。”他朝着總子微微一笑：“真的很厲害呢，兩位的默契也很棒哦，簡直就像……”沖田先生和土方先生一樣。

到嘴邊的話猛地一頓，似乎有什麽東西在腦中一閃而過，安定怔然的虛着眸子看向遠方。

沖田先生……難道真的就是……

“嘁，誰跟她默契好啊。”拉回他理智的則是土方傲嬌的一甩頭：“只是僥幸、僥幸而已。”

“土方先生才是，沒有拖我的後腿就已經是萬幸了。”總子也回報一怼。

跟這個人的翻版相處了十年以上，她自然知道這種默契是源于她對他的了解。他的招式一點一滴都刻在她的心裏，只要随随便便起個架勢，她就能了然于心，并在旁邊一直輔佐。

在真選組的時期，她是一番隊隊長，沖田總子，她的責任就是為隊伍充當開路先鋒。而真選組的鬼之副長，土方，義無反顧地在她開辟的道路上前進是他的職責。他們兩個就是依靠着這種默契，才能在無數戰鬥中存活下來。

說起來好久沒有跟那頭肥豬進行配合了呢，嘁，連那讨人厭的臉都微微有些懷念了嗎。

“那麽演練也結束了，讓我們來履行下剛才的約定吧。”總子忽然話鋒一轉：“輸的人要答應贏的人一件事，你們不會忘了吧。”

“當然不會！”盡管傷口還是有些隐隐作痛，但背負的武士道精神卻讓和泉守兼定挺直了後背，堅定的回答：“不可做違背武士道之事，對吧！”

“哦？”土方對這句大義凜然的臺詞詫異的一挑眉：“還是會說帥氣的話的啊，你小子。”

“那麽就請兩位告訴我吧。”總子扔下手中的竹刀，輕輕撫平了衣服上的褶皺，一副十分随意的态度，說出來的話确實尖銳至極：“為什麽會使用天然理心流劍法這件事！”

“剛才攻擊的時候就覺得奇怪啊，一招一式竟然都有我們道場的影子。”土方也惬意的點燃了一根煙，咬在嘴裏：“你們會解釋清楚的吧？”

和泉守兼定&大和守安定：“……”

糟糕，玩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