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 (1)

——和緩——

月末。邢語有了短暫的假期,她已經很久沒有在國內有露面,一下了飛機便被記着圍堵了起來。那陣仗像是某個當紅的女星。

她保持着微笑,身後一米九的保镖隔開了湧上來的人群。

“不用擁擠,注意安全。”

“站一會兒,讓我們拍張照片吧。”

“不好意思,邢總不是明星,不要放錯重點,不要浪費公衆資源和阻礙到其他人了,謝謝。”

人們才看到,邢語回國,這次身邊多了一位陌生的面孔,短發眼神親切,語言犀利,看起來像是剛畢業的學生那般年輕,卻絲毫不怯鏡頭。

“語,這邊。”Ming跟着一起回國了,做起了邢語的助理,第一次下了機場,領略了網絡上實打實的熱度。

他們的邢總,不止一點點地受媒體的追捧和大衆的好奇。

“誰能想到,語平時上學都是穿着休閑,為了寫essay,在書堆裏面奮戰。而在這裏,就是個super icon。躲狗仔,這生活轉變得也太刺激了。”Ming剛被保镖護送上了保姆車,不由得感嘆了句。

他們的邢總已經見慣了這等場面,吩咐道,“車窗搖上來,閃光燈閃得眼睛不舒服。”

“好咧。”Ming把好奇的目光從一堆追着拍照的媒體上收了回來,對窗外揮手再見,按下了車窗的上升按鍵。

說完,又繼續地調整座椅,興奮了一路,說了一路,後半程因為時差還沒有調整過來,才睡了過去。

機場的照片一下子在網絡上傳開,從穿着到身邊的人物,甚至到保镖都有專題剖析。

媒體對于邢語的關心,超乎想象。許是因為外貌,許是因為沒有這麽年輕的女企業家,許是因為她是橫空冒出來的財富排行榜的前十。

越神秘查不出所以然來的人物,媒體越好奇。甚至還有許多爆料,說她是顧家與許家的聯姻成果,坐收了這些嫁妝財富,更有說她是各方權利堆積的佼佼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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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亂七八糟的傳聞,許路帆并沒有打斷,也沒有特意讓她走保密通道。

國內這樣的小鎮已經不少,但是由于大家對她的關注,上升了期待。

這次邢語回來正是為了國內的新項目,而僅僅是十分鐘在機場的出現,話題瞬間就到了網絡上的熱點位置。

主題小鎮的标簽也随之而上。國內這樣的主題小鎮已經不少,她不介意暫時與度假小鎮畫上等號,為許景略交給她的新項目添瓦加柴。

網絡上的熱度,當事人絲毫不在乎,這次回來,她一個非去不可的去處,上了車,司機載着她躲了記者,進了保密的醫院。

“你說,這跨國企業大總裁的夫人一下飛機就去醫院會是什麽事兒啊?”在機場沒有采集到任何信息的兩個記者開着車跟着。

“除了生病,就是有小孩,二選一。”

“你賭哪個?”

“後者。”

“等等,不能是為她那殘疾的老公問藥求診嗎?”

“人家在美國,殘疾還特意來這裏啊,是不是傻。聽我的。”

說完便從保姆車上準備下來,可兩人都還沒有下車,便被醫院入口處的安保過來驅趕,這是一家保密性極強的醫院,沒有任何的函件,普通人都進不去。

吃癟就在一瞬間,都還沒來得及喘息。

“等着!”

兩個記者尋覓證據無果,也不嫌事大,就着自己的臆想,便将捕風捉影的新聞內容搬上了網絡。

一時間又引起了好奇。

不如明星那般敏感怕出了些不好的新聞,畏懼敗光觀衆的路人緣,資本選擇了不回應,媒體無可奈何也奈何不了。

“語,到了。報告也提前給了醫生了,醫院有特殊的規定,必須要見到病患才能給報告結論,所以我們也都打過招呼了。想問的,等下直接問教授就行。”

“好。”

“另外,你的身體要不要也一起……”

“我很好。”邢語說,“我的意思是,我的身體只是小事,你別擔心。”

“可語,我看過你吃的藥。”

“我沒再吃了。”邢語說,“我也,不能吃了。”

“那就好。只要不再吃藥。我這周會幫你找個營養師,對,我再找個家庭醫生。反正各種對身體好的,我都安排上。”

“嗯,聽你的。”邢語說,笑容淡淡的。

Ming将手中的手機給了她,“看完教授,我們就回去休息了。”

邢語點點頭,Ming最近的安排都是将她的身體放在第一位,盡量留給她時間。做事很盡責也很為她着想。

等會,還有兩個線上視頻會議,是剛剛車程中敲定下來的,她還沒敢跟她說。

嘴上說着,“沒問題。”

說完,也到了醫生的面診室,邢語單獨進了去。Ming和助理留在了門外。

四方桌前坐着白衣大褂,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你好,寄過來的醫療報告,我們看過了。你要知道,憑着這份資料,我們沒辦法得出什麽結論。只有病患親自來才可以全面的檢查,但是看起來「他」并不是你。”

“但……按這份報告來看,的确患者是治愈了,恭喜你或者他。”

将報告合上,那面診的教授告訴她,病例看起來一切都好。

那教授在面前的人臉上看到了嘴角微揚,但眼神卻沒有歡喜。

“嗯,是該恭喜他。”

“這病例是你的親人嗎?”

“嗯?”

邢語拿了報告,站了起身,“不是。”

教授繼續說到:“唯一有個問題,這裏有一項指标不是很穩定,在醫囑的位置,也要求了定時監測,雖然報告看起來不錯,但是具體的标的物還得具體分析,才能給出結論。”

“如果這項指标不好,他會死嗎?”從一堆數據裏面擡起了眼,邢語問道。她想知道。

那教授搖搖頭,“不一定是這個結果。這個病患按這個描述看起來都挺好的。如果他是你的朋友,我建議還是要帶他來做進一步的檢查比較穩妥。如果指數不好,随時得做開顱手術,而且難度極大。不一定……”

“那這指标不穩定的可能性大嗎?”邢語問。

“這病例看起來也是舊疾了,不負責任地說,是挺大。”醫生答。

“反正,都有失敗或者成功的可能,樂觀去看待就好了。做和不做手術風險都太大了,一般情況下,我們不建議。

但是醫學也越來越好了,如果是你的朋友的話,我可以安排。這方面的專家團隊我還是認識挺多的。”

“不是我的朋友。”

“那想必也是很重要的人吧。”

拿走了報告,邢語原本抱着一線希望的臉陰暗了下去,“他不是,就是個大騙子,只會騙人的混球。”

醫生笑了笑,但是又恢複了平靜的臉,“畢竟還是個人。活着還是挺好。”

醫生還想調侃幾句想着說,活着的人受病痛折磨可能是混球的報應。

但擡起目光。

說着臭罵痛恨的話語的人,醫生見她已經失了靈。

會騙人的人,傷別人的感情總是最深。

網絡傳聞的邢語懷孕,記者們捕風捉影了一陣子,皆無所獲,她所進的醫院又是保密性質極高的,一般人随便不能混進去。

于是,關于懷孕的傳聞不胫而走,然後又随着她出席的活動越來越多不了了之。

最近顧家的上市計劃也在籌備當中,資料已遞交了相關單位。

在媒體上出現就說,這是對社會一種責任的體現,上市動作新聞頻頻。

顧嘉浩只要在媒體上出現就說,這是對社會一種責任的體現,顧氏是有擔當的企業,上市新聞頻頻。

看着手機直播的顧槟直接關了手機的屏幕,眼不見為淨。

他站在市區的一棟公寓前,按下了門鈴。

此刻,他站在市區的一棟公寓前,按下了門鈴。

他從媒體朋友那裏打探到了消息,得知邢語出席了活動後,就會回來這裏,所以早早地他便過來等了。

沒等太久,果不其然,便見一賓士保姆車進了停車場。

車上的人穿着外套下了來,助理、秘書在側。

他趕緊上前叫住了邢語。

許久不見了,她好像沒之前那般消瘦了,見他也沒有以往的蹙眉,也不詫異。讓他上了公寓。

“你還好嗎?”

“挺好。”

只是話裏還是一樣不親。

“啊萍說上次在U餐廳跟你談過。”

“U餐廳……”

邢語招待了他,遞了杯茶過去,顧槟說的是,上個月她在投資的餐廳裏碰到馮萍的事情,那時候的她忙了幾個通宵,沒好好吃飯。

人微微眩暈,進了洗手間,拄在了水盆邊,站不住,剛好碰到了為了見她而來的馮萍。

那次,馮萍幫她按了按手,又扶她進了休息地方,又給她吃了點梅子,人才緩和了過來。

有了那次的緩和,馮萍頻頻地來U餐廳找她,經常點了咖啡靜靜地盯着她瞧,有時候邢語在說話都能感受到她的目光,擡眼就能見到她微笑。

“她很開心,跟你終于說上話了。可是又擔心你太忙,但是讓人送些東西來,我想你也不一定能顧着上,所以她煮了些補氣的湯,囑咐我帶來。”

說完,從随身的袋子裏拿出來一個保溫的瓶子。

瓶子打開香氣就騰了起來,帶着熱氣。

他的眼裏并沒有回避,帶着和煦溫和的目光,“介意我給她拍個照嗎?其實,我想打視頻電話的,她老是覺得我做事毛躁,可能表達得不到位。我拍個照給她,不然她都以為我沒做好。”

邢語搖頭,“不介意。”

她嘗試着接受,馮萍已經不止一次來送過了,每次她婉拒後,她總是有點想哭的樣子。

說過的不心軟,可當人都已經接近哀求的時候,真的無法視而不見。

馮萍多次問她,“在醫院裏,你是不是聽到我們說的話了。”

邢語沒有回答。馮萍也就知道了。來的次數也越來越頻繁,不管多晚也都能等。

而邢語喝着喝着,便也習慣了。

只是沒想到今天來的會是顧槟。

而他來的原因也有可能是因為顧家要上市的計劃吧,可他沒說,邢語便也當不知道。

等着他自己開口。

顧槟的手機上應該是收到了馮萍的信息,直接就讀了出來:“最近在新聞板塊上經常看到你出席各種的活動,經常跑來跑去還要應酬,可以随身帶點人參片。含着也能補充些能量,也要記得要好好休息,別太累了啊。”結尾是馮萍的囑咐,讓顧槟照着說。

“謝謝。”邢語客氣,沒有多說其他的話。

顧槟本來也沒奢求她能一下子原諒自己,畢竟自己做的事情也着實是荒唐,年紀大了才知道血脈的重要性,現在都是自食其果。

“今天你是去參加了顧嘉浩辦的政商交流會了嗎?”

“嗯,參加了。”

許路帆說過,可以給些阻力給顧嘉浩。

她正想開口說什麽。

就聽見顧槟說:“最近見你跟了不少顧嘉浩那邊投資的項目,我只是提個醒。”

他說:“國內的情況比較複雜些,他一直急着上市,主要是因為涉及了一些政治因素,不好解綁。上了市後,公司就不是他一個人或者董事局能夠輕易裁決的,才急于上市。”

“你要小心些。”他說。

“是嗎。”邢語沒想到顧槟在她開口之前會透漏出顧嘉浩的一些生意脈絡,她多多少少都知道些,只是不清楚具體的細節,便說:“路帆也有告訴我一些,謝謝了。”

“本來啊萍要來的,但是我又覺得讓她來傳達這些,不是很好,畢竟她不是很懂。我還是親自來說下。”

那湯氣的氤氲還在眼前。

“對了,你剛剛要跟我說什麽嗎?”他坐在前面,問。

邢語點頭,問:“為什麽你不想讓他上市成功?在投資的角度來看,整個公司的發展有了更多的可能性。”

顧槟笑,沒有太多地與邢語談這中間的不愉快,只是說:“只是從小到大看他不順眼吧。”

将氣氛變得沒有那麽正經,“顧氏賬目不清不楚的太多,光是這一年就建了不少體系外的公司來回整賬目,他想上市撈錢,退居身後。可不想讓他這麽舒服。”

原本疲憊的邢語聽了這話,嘴邊也忍不住地笑了。

“你跟我說這麽多內幕,好嗎?”

“有什麽不好,都是自家人。”顧槟脫口而出,自己也有些驚訝,又重複說了次:“自家女兒,家長裏短沒什麽大不了的事。”

他看了眼邢語,說,“如果哪一天你想談談之前的事,無論在國外哪裏我都會回來。”

他現在是真的希望有那麽一天能将年輕時候的糊塗事都說清楚,二十多年來的空缺他現在真的想補上,也只能等時間了。

“随時?”

“說道做到,随時。”

“有錢也是挺任性的。”邢語說。

“是嗎?哈哈哈。這小錢不算什麽,比起錢,女兒重要多了。”顧槟笑了笑,第一次覺得兩人談話氣氛好了些。

邢語喝下了暖湯,淡淡地不甜不鹹,她看了一眼湯面,甚至都不見油花。

這必是用心地過了好幾次油了吧。記憶中她喝過的雞湯少之又少,曾經的一次是馮萍來她住的地方送的,那雞湯味道濃重,已是多次返煮的模樣。她擡起眼,見顧嘉浩提醒她。

“有些燙,倒出來再喝吧。”

手機裏馮萍也傳來了表情,囑咐他注意有沒有涼,各種的關心。

“如果可以,或者有時間,可以跟我們一起吃頓飯嗎?”

他想過她會拒絕,畢竟修補的關系還要很長時間。他一久經風雨場見慣大場面的人,問出這句話的時候,他的手掌心不自覺地搓了搓。似乎能緩解他的尴尬。

“好。”

邢語答了,想着彼此都舒心便好。

反倒,這個意想之外的答案讓他摸了摸後腦勺,也連着說,好好好。

“你什麽時候回美國?”

“下周就走。”

“那就這周好不好,啊萍,我們都有各自的拿手菜,到時候試試。”

“嗯。”

顧槟見她也喝了湯,笑了下,“那我先走了啊,在國內有遇到什麽事情,你盡管找我。我電話是……”他見桌子上有便條紙和紙張,趕緊拿下來寫下。

“好。”

盡管回答得短,但是顧槟覺得這已經是他們關系的進步了,囑咐到了,便也沒打擾她休息,離開了。

空曠的房間裏,邢語聽了顧槟的一席話,讓助理去調查顧嘉浩的交易買賣情況。

過了沒多久,抛賣了與顧家緊密相扣的藝術酒店,抽離了部分在顧家的投資,全身心地做度假小鎮和藝術展覽。

十月,顧宅收到了電話,代理公司注冊BVI公司資金到位受阻,如果超過了5個月,公司将會被除名。

燥熱的分子在空氣中越發地蔓延開,一發不可收拾。

“之前林家說好的資金呢?”

“不知道什麽原因,沒有入賬。”

“聯系不到對方的財務,平時打交道的人都避而不談這件事……”

挂了電話,顧嘉浩的額頭皺紋折了起來,他打電話給了林氏負責此項業務的總監,對方接了,但是卻說,“不好意思,不知道什麽原因,停止了。”

“不是,都臨門一腳了。這我臨時去哪裏找代替的資金。你們林家的公子是我未來的女婿,你不知道嗎?”

“不好意思,真的不知道原因。林家沒有給任何指示。”

“什麽叫沒有任何指示。”

“沒有任何的協議合同不是嗎?”出于信任,可是連相關的協議合同都沒簽過。

“什麽?現在你跟我說簽什麽合同?喂!喂!”

說完,那頭的電話就被直接挂斷了。顧嘉浩趕緊聯系了顧清落,顧清落的電話也是沒有接,女聲一直在說你所撥打的電話不在服務區。

“什麽情況?”他急的很。

上市已經造勢到全國皆知的地步,他拉攏了那麽多的資本,現在說沒有入賬,那不是開玩笑嗎?

“想辦法聯系林景略。”

他的秘書有些為難地說:“在一個月前便無法聯系上了,包括二小姐電話也是一直顯示不在服務區。”

“你說什麽!廢物!為什麽不早點報告!他們能去哪!給我查清落的消費記錄。”

“查過了。最近一次的消費記錄是在美國,可她已經從美國出境了。現在說實在的,真的找不到她人。不知道去哪裏了。”

顧嘉浩越想越不對勁,這麽會剛好是這個端口上,找不到人呢!

難道這筆資金是惡意欠款的?!

他坐在總裁室,有些恍然,想必只是自己想多了。手不停地摩挲着無名指的金戒指。

“這玩笑可不是這麽開的。”

這玩笑一直持續了一個月,找不到顧清落也找不到林景略的行蹤,親自到了林家公司總部,可那些人卻說沒有人拍板,無法推進工作。

現在,沒有人能在短時間內向這間離岸公司注入大量的資金。

“還有什麽人可以找!房地産的李家,還有科技龍頭的餘家……都是大公司,之前不是也有意願。”

“現在找他們過流程,預計也要兩年。而且……當時關系都處理得一般,現在去找,對方可能會獅子大開口。”

臨時的,能找誰。顧嘉浩看着通訊錄,一個個地翻。

“把漫寧叫來。”

秘書聞言,從總裁室出去。

顧漫寧來了,聽秘書一字一句地報告,臉上沒有表情,一點也不驚訝。

秘書放下了兩份報告,沒說多久,顧嘉浩讓秘書停止了,越覺得面前的女兒似乎知情。

“你停下,出去。”

“好的。”

秘書聞言出去,手頭上的數據留下來放在了總裁室的桌子上,放在了顧漫寧的面前。

顧漫寧也沒看一眼。

她的父親現在正看着她,表情已慢慢變化。

“你妹妹消失,林家撤資是不是你安排的?”

“是。”顧漫寧承認,臉上波瀾不驚。

猜想得到驗證,他突然拍了桌子站了起來,雙手支撐着辦公桌,怒不可竭。

“這臨門一腳,你到底想做什麽?”他問,從沒想過聽話的女兒會反抗。

“您從執行總裁的位置退下來,不再過問顧氏集團的事。”顧漫寧一字一句地說,在憤怒的人面前沒有怯弱,這一天她已經等了許久。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腦子怎麽想的,這對于顧氏是絕好的機會,你們現在是當過家家嗎?啊?啊?”顧嘉浩看着面前的女兒,問,“原因!”

“媽媽。”

“這關你媽什麽事?”顧嘉浩斜眼問,摔了筆,總裁室的電話響了起來,內線。沒人去接,任由着它響。

這時候,想必不止顧氏內部,連各大新聞媒體都能知道顧氏資金斷裂的事情,需要公關的事情等着總裁拍板,各董事也想找人确認。

“媽媽是怎麽去世的,你比我還清楚。”顧漫寧說到,原本的乳獅已經變成了帶着侵略性的獅子,在暴怒的顧嘉浩面前完全不弱。

“我知道,你急着要一筆資金打發某些人,顧氏的資金鏈撐不了三個月的時間。”

“退了,我會成立基金信托,保證你們生活富足。若是不退……”話裏,她已經将李如蘭都帶上。

難怪,當時投資了一批畢業生藝術家,又開了不少的展覽,這一切花錢的前提都是為了把資金鏈鎖死。

顧嘉浩嘴邊的笑已經分不清是諷刺還是苦笑了。

她敲了敲桌面上的筆記本電腦,“只有三個月。”說完,也不管顧嘉浩是否叫住她,她只給了他一個選擇,就是從總裁的位置上退下來。

“真是我的好女兒啊。”他說。

顧漫寧冷靜,“從我媽自殺後便不是了,也曾想過就這麽過去的,但是後面你……”還帶了李如蘭進門,一地的雞血。

她不喜歡李如蘭,那個一通電話告知羅欣巧,她的丈夫在外面跟她厮混的女人。

顧漫寧一想起那個夏天,美國來的電話,告訴她,羅欣巧沒了。她就有多恨李如蘭。

可如今,他卻讓她進門了。

她在婚禮上叫來了李如蘭的前夫,可卻沒有看到她想要的結果,甚至一步步侵占了原本屬于自己母親的空間,連美國宅子的主卧都讓李如蘭進去了。

“您想想吧。”

“休想。”總裁室的文件被當作發洩的工具撒了一地。

“是不是許路帆撺掇你的。”

“你沒資格說他名字。”顧漫寧說,她永遠記得自己的父親在車禍後是怎麽羞辱許路帆的,而如今卻還要攀着關系往上走。

“摸摸你的良心,我哪裏虧待了你們姐妹。”

“這些話沒有意義,您還是好好想想,時間不多。”

秘書室的人見了裏頭的動靜,沒有一個人敢入內,眼神互相打量着情況。

辦公室裏,顧嘉浩發洩完,癱坐在了椅子上,他可沒想到自己的兩個女兒會在這個時候逼退他,現在李如蘭懷了男孩,他打算在撐久些等接班人成長起來再說。

可面對已成長成小獅子的顧漫寧,他培養下一個接班人的時間變得更長,搖搖欲墜。

“一個個良心都被狗吃了!”他罵罵咧咧道。

顧漫寧回頭看了一眼坐着的他,“您自己呢?連母親的葬禮也沒出現過,不要跟我講良心。”

良心早就不值得一提了。

關上了門,秘書室的人都撤到了一邊,聽她說,“叫公關部。”收到了命令,呆滞的人趕緊鋪排了起來。

這幾年顧嘉浩雖然在總裁位置上,可是都放在交際應酬上多,而這個顧家的大小姐理所當然地成為了掌舵人。

秘書們互相看着,趕緊內線叫了公關部的總監。

而顧嘉浩不是坐以待斃的人。

在這情況下,一下子就想到了許家,許路帆盡管不在國內。可是,邢語在。

于是,便讓秘書去聯系。

“但他們跟我們現在也沒有任何業務上的關系,不一定能成功。”

秘書小心翼翼地說,甚至都沒有對方任何的私人聯系方式,只有工作電話。

是啊,當初怎麽沒想到邢語雷厲風行就将藝術酒店轉手了,甚至連一些跟投買賣都退了股。

“早有預謀!”顧嘉浩氣的臉發白,又聽到秘書說沒有私人的聯系方式。

“或者有沒有中間熟人可以引薦的?”

“你說的有道理,有道理。”

于是便想讓李如蘭打電話給邢語,可是想起了之前見面的飯局,兩人的關系似乎不好。

“跟如蘭說,讓她打電話給邢語,無論怎樣都讓邢語今晚去這個地方。”

“收到。”

“就跟她說,很緊急,無論遍什麽理由都必須讓她去。”

“收到。”

U餐廳的改造設計已接近尾聲,營業時間結束後,店長都會給邢語留個夜景的座位,外頭安靜,沒有任何的助理,只剩她一人,一般她都是吃完後等待司機接送。

但今天晚上有些不一樣,一通電話來,見她眉頭微微皺褶,便離開了。

“要不要讓司機過來?”不一會兒便要離開了,似乎有急事。店長還在準備着第二道飲食,見她招手。

“不用了。”

她離開了。

過了三十分鐘,邢語到了一郊區的酒店,依照着地址,她推開門。

梭巡了一輪,以為自己走錯了。

“不好意思,走錯了。”

這飯局上除了顧嘉浩,還有許多不認識的面孔,沒有穿西裝,簡便衣服,但是看着派勢,像是有身份地位的人,齊刷刷地将目光放到她的身上。

“哎哎哎,別走,這位是許路帆的夫人,他們正在建度假小鎮,就是媒體上熱度極高的那位。”開口的是顧嘉浩。

邢語這才反應過來,這李如蘭是幫顧嘉浩約她的。

“終于見到真人了。”

她淡笑,沒走,發了條地址信息給助理。她勉強地說,“落了東西在車上,我去找下。”

“哎哎,讓這裏的經理幫忙找一下就好了,也不是重要的東西吧。”

“挺重要的,是份合同。”

“那的确是該找找。”

走了出去,他們卻讓人跟着,她轉了一圈,打了幾通電話,只好回到原來的飯局上。

門口的人收走了她的随身物品和外套,而她拖延的時間,也夠助理及時趕到了。

“邢總,合同找到了。”助理匆匆趕來,遞給了她一個文件袋。

邢語冷靜地把外套脫下,遞給了旁邊的助理。“衣服我助理拿着就好了吧。”

已經檢查過,門口的人默認同意,邢語便将大衣遞給了助理。

“這邊坐,特意給你留了個好位置,坐在我兄弟旁邊。”

“剛剛說丢的東西,找到了嗎?”

“找到了,就是費了點時間。”

“看,這就是在國內處事不清楚規則,時間對于我們來說,秒都是金錢。剛開始跟我說清楚了,那車都開不出這地方。”

這個飯局,費了顧嘉浩的心思,她沒那麽容易可以走。

聽出了他話裏的意思,“也是,晚輩欠考慮了。”邢語答,不想欠他的任何人情,而且是在這種寓意不明的情況下。

“對了,曹哥,這位就是度假小鎮的負責人,邢語。”

“久仰久仰。那小鎮的概念挺好的,帶動了周圍的房價和就業,我們都很支持,希望到時候能成為我們這個城市的标杆,也給其他人做做榜樣。”

“邢語,這位是……”

邢語見過,在助理調查回來的資料裏頻頻出現這個人的名字,曹德軍。

“你好。”邢語看了一眼,順着顧嘉浩的話打了招呼,臉色有些不好。

不知道顧嘉浩打的什麽主意。

一場飯局下來,酒飽飯足後他才說了,“在這個城市裏多認識些人總是好的,曹哥對我這個弟弟實在不錯。這幾年的生意多虧曹哥提攜,不然都走不到現在這一步。”

桌上的豪酒一瓶瓶,包廂內互相稱兄道弟。而這位曹德軍是城市舊改的一把手,地産行業免不得跟他打招呼。

當初顧嘉浩在一衆族親中能成為顧氏掌舵,跟這位曹德軍關系很大。

邢語未過多表現,有一句答一句,得體回答顧嘉浩的引薦,也不多透露半分許路帆的版圖計劃。

曹德軍受人追捧習慣,見進來的人如此年輕,又不世俗攀附,話題沉了下來。

“最近的上市計劃還好嗎?”

“計劃內。沒事。”

“是嗎?我可從許多渠道,聽了不是這麽回事。”曹德軍說,盡管媒體上安靜,但不免會有些人在他耳邊吹風。

“你的大女兒還好?”

“好的很。”

“沒有的事,上市又不是兒戲,按着計劃走呢。那一些些整天放黑料的不知道是什麽居心,也不是一兩天的事情了,不用管他們。”

顧嘉浩喝了一杯,未透露太多的擔憂。

“到時候答應的事情,可別忘了。這檔口可不能出一點差錯。”

曹德軍邊說邊開玩笑地說到,聽的人可句句都用心。“我退休指望着你呢。”

“小弟辦事,盡管放心。”

邢語有點想不明白,顧嘉浩讓她來這飯局的用意。甚至将一些見不得光的關系,也袒露在面前。

飯局上,推杯,邢語的助理幫她擋下了酒。曹德軍微微掃興。

“不識趣。”

“我來我來。那件事可拜托曹哥了。”

“懂的!幹了這杯,什麽都好說。”曹德軍看了一眼,“邢總是吧?盡管放心吧,沒事。”

邢語看了顧嘉浩一眼,顧嘉浩笑笑,眼神裏藏着東西,沒有點破。

于是也沒有持續多久,飯局便散了。邢語進了門也只是有問一句答一句,其他的絕不多說。

等邢語要上車的時候。

顧嘉浩攔住了她的車門。

“你好像有點不開竅。”他說。

“顧總說的是什麽?”邢語問。

他眉眼都擠在了一起,說,“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

邢語說,“顧家的業務我們都退了,這飯局實在也看不出來顧總想牽引什麽線。”

顧嘉浩借着酒意去拉邢語,還好有人擋着。

但依稀能聽見,他說。

“這天底下哪裏有幹淨的人。你說說你自己幹了些什麽事,邢再林的事情,若是現在曝光了出來,你覺得會怎麽樣。這裏可不是美國。”

“什麽意思。”

“威脅呀,看不出來嗎?”

威脅?

“你想做什麽?”

“倒不是威脅,就是談談是否還有合作的可能。這曹德軍你也看到了,貪得不行,又是生意草莽,如果上市了,避開了他,倒好了。但是現在騎虎難下。許先生或者林景略那裏為了你,也願意出點小錢吧。”

“你那可不是小錢。”

“可那值得呀。不信你可以試試。”

“值不值得可不是我說了算的,你們自己衡量看看。”顧嘉浩說,語氣不是協商的樣子。

“手放開吧。”邢語說。

當下,邢語并不覺得這是個問題,顧嘉浩最多就是狗急跳牆,為了搭上許路帆救急找上她,他的樣子也不像知道許路帆與顧漫寧之間現在的關系。只是邢再林的事情如許路帆所說,成了不可磨滅的黑點。

該怎麽處理……

顧嘉浩見邢語眉頭微皺,松開了手,有得意之色。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助理上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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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讓月千歡……[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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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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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步生花:穿越之霹靂皇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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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毒雙絕:冥王的天才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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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看她一路破除萬難,走上巅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