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只怕是喜歡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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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界

聶憂端了一疊書簡,把它們全堆到洛禦的桌上。

“大人,你好歹看看啊,”聶憂看着自家大人,無奈道。

妖界的事務書簡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你處理不就行了,”洛禦瞥了一眼那如小山的書簡,繼續把玩着手上的戒指。

“不是,我剛醒就被你拉着做苦力,大人,該給我放個假吧?”

早知醒了之後會被拉去做苦力,她就不應該醒。

“那給你放一時辰,行了,出去吧。”

好不容易有個苦力,幹嘛不用。

聶憂無語,一個時辰,能幹嘛。

“大人,前妖王都不會把事全給我處理啊。”

聶憂也是上一屆妖王,也就是洛禦的父親的親信,她算是看着洛禦長大。

年齡嘛,挺大,但是看起來很年輕。

這也是洛禦會這麽放心地把事務交給她處理的原因。

洛禦沒有理她。

聶憂無語,但是大人一看就不想多說什麽。

一回來就一直在把玩那枚水藍色戒指,還笑了。

真是見了鬼了。

“大人,這是誰給你的戒指啊?”聶憂問道。

誰給的,會讓大人這麽珍視。

是哪個女妖?

“自己的,不行?”洛禦淡淡道。

“自己的?”聶憂看向洛禦的眼神有些奇怪。

自己看自己的東西怎麽會一臉春意?

她不信。

洛禦不想多說什麽。

突然,戒指散發亮光。

聶憂還沒反應過來,光芒熄滅,洛禦早已不在椅子上。

“還說不是某個心上人送的,急成這樣,”聶憂揶揄地笑。

只怕是喜歡不自知。

另一邊,洛禦接收到戒指傳來的訊息後立馬趕到了姜明棠所在的地方。

霧山很大的風,海棠樹的枝葉被風刮得沙沙作響。

他看見了姜明棠躺在地上,腹部上的血跡格外明顯。

呼吸都仿佛凝滞了,洛禦有些困難地走近。

姜明棠艱難睜開眼,看見是洛禦。

她僵硬地彎唇一笑,“來得好快啊。”

洛禦的速度這麽快,她心裏怎麽會有一種負罪感?

她還想說些什麽,卻又猛的吐出來一口血。

洛禦彎下身将她抱起,半開玩笑,“我怎麽才離開不久你就受傷了,都沒有自保能力。”

他想通過這種方式緩和他內心異常的情緒。

姜明棠無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

完球,捅太深了,好疼。

這不扒莫秋一層皮下來她不姓姜。

“是誰傷的你?”洛禦的眼神突然變得格外陰鸷。

讓妖王替自己私下報仇?

好像不太行。

已經是利用洛禦了,再讓洛禦幫自己報仇不太厚道。

姜明棠幹脆雙眼一閉,裝昏迷。

洛禦沒有發現她的小動作,只以為姜明棠受傷太嚴重。

他的眼底劃過一抹狠厲。

膽子挺大,等他抓到了那人看不把他皮剝了。

姜明棠本來是想裝昏迷,但裝着裝着就睡着了。

“你怎麽這麽惡毒,害翎兒這麽慘!”

姜明棠跪在地上,背上是鞭子抽過的痕跡。

觸目驚心的傷痕交錯,通過傷痕依稀可見皮肉下的骨頭。

“我沒有,”她的聲音平靜。

“還說你沒有,那翎兒身上的傷是哪來的?”她面前的人氣極,又是一鞭子抽打在她背上。

姜明棠吐出一口血,但她的背依舊挺得筆直,就像一棵不懼嚴寒的松柏。

“我沒有,”她還是那句話。

不管面前的衆人多麽憤怒,她面色依舊平淡。

“心怎麽這麽黑!我白教你這麽多年!”男人一鞭又一鞭抽打在姜明棠身上。

他只管發洩自己的怒氣,全然不顧姜明棠的死活。

力氣越來越大,姜明棠不受控制地彎下腰,手死死撐着地。

汗水混雜這血液滴落在地上。

一滴又一滴,一鞭又一鞭。

身上已經痛到了極致,可姜明棠沒掉一滴淚。

男人打累了,他把鞭子狠狠往姜明棠身上一丢,啐了一口,“你就在這跪着,好好反省自己!”

他揮袖離開。

姜明棠安靜地跪在原地。

過了許久,弟子們下了早課,人群熙熙攘攘地從她這經過。

現在是雪天,庭院裏厚厚地積了一層雪。

姜明棠跪着的地方,白雪都被染紅。

但沒有人同情她。

因為傷害翎兒師姐的人不值得同情。

他們的目光就像一把把利劍,刺向姜明棠。

可姜明棠全然感受不到,他們的惡意她不在乎。

姜明棠垂眸,不知在想些什麽。

“大師兄好,師姐好。”

安靜的姜明棠猛的擡頭,看向走廊盡頭。

那是一對男女。

女子受了傷,額頭被紗布包裹,男子扶着她,眼中是那麽溫柔。

“你不必來的,理應多休息,”男子的話順着寒風進入她耳中。

姜明棠突然感覺很冷。

風突然冷了許多,連帶着身上的傷被風刮的很疼。

“我就是來看看姜師姐,不要緊的。”

“她有什麽值得你看的?心都是黑的,”男子視線掃過姜明棠。

他淡淡道:“這種人,早死為好。”

淚水措不及防掉落,大滴大滴落在雪堆上。

明明剛剛那樣痛她都沒有哭,怎麽輕飄飄的一句話她就這麽不争氣地哭了。

姜明棠哭得悄無聲息,她聲音都不敢發出來。

姜明棠背對着人群,沒有人發現她的異樣。

漸漸,人群散去,只剩姜明棠一人。

她一直在哭,哭到上氣不接下氣。

雪下了起來,姜明棠倒在地上,她嘴裏喃喃,“騙子,大騙子,我恨你。”

淚水滑落她的臉龐,透露着她的絕望。

姜明棠睜開眼,她眼中空洞。

“姜明棠?”

耳邊傳來洛禦的聲音。

姜明棠回過神來,她不自主地哭了起來。

“很疼?”洛禦皺眉。

之前都沒哭成這樣啊。

姜明棠搖頭,其實不疼了。

她也不是因為這個哭,就是委屈,為夢境中的自己委屈。

那是她原來的命運嗎?

被抽了神髓之後的命運。

她在這之後被趕出萬靈門,後死在雪地裏,無人問津。

她好像切身體驗了原書中自己的遭遇,那種無力,是那麽真實。

親自體驗和嘴上說說是兩種截然相反的感覺。

姜明棠狠狠抹掉眼淚。

哭什麽哭,是她的命運又怎樣,哭一次就夠了,再哭太懦弱。

“很疼,偷襲我的人捅的太深了,”幾天沒說話,姜明棠的聲音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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