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中毒之後
司瑞寒聞言伸着胳膊蘸了蘸筆墨, “皇上打算繼續讓慧貴妃失寵?”
“我什麽時候給過她恩寵了,旁人誤會也就罷了,瑞寒你可不能瞎說。”蕭景苑有些委屈的說到。
“最近宮內流言頗多, 前幾日曹信的夫人進宮與慧貴妃見面, 之後,太妃宮送了一尊送子觀音到碎宣閣。”司瑞寒一邊寫着佛經一邊說道。
“呵,都是些心思活絡的,送子觀音……”蕭景苑冷冷的說到。
司瑞寒擡眸看了他一眼, “曹信府上最近請了不少的教習嬷嬷, 還有幾位舞坊的歌姬琴師。”
“嗯?”蕭景苑眉頭上下一挑,有些不解。
“曹信府上還有一個庶出的女子,聽說身姿靈巧, 樣貌不俗。”司瑞寒嘆了口氣說到。
“嗯?”蕭景苑依舊十分不解。
司瑞寒這次停下了筆,将筆放到了一邊,“皇上不要裝糊塗, 如果臣猜的不差,過不了幾日便該有朝臣出言, 皇上後宮空缺,然先皇喪期未過不可大興選秀之事, 但可略增一二, 以填補空缺之位。”
這下蕭景苑裝不下去了, 他無奈的笑了笑, 走過去攬着司瑞寒的肩膀, “你都猜的這麽準了,是不是想好了如何去拒絕了。”
司瑞寒側頭看了他一眼, “為何要拒絕,皇上拒絕不會有效的, 皇上一旦拒絕,隔不了幾日,皇太妃一定勸說皇上的,到時父後也定然會出言規勸,幾方焦灼,人總是會送進來的。”
“那該如何?”蕭景苑失笑着問道。
“如何皇上不是早有計較了,冷落了慧貴妃這麽多天,并不只是為了讓曹家如此吧。”司瑞寒淡淡的說到。
蕭景苑眼神一閃,讨饒的靠了過去,“我……”
“皇上心底跟明鏡一般,是臣多操心了。”司瑞寒說到。
“沒有沒有,你不替我操心,我一個人哪能想這麽多。”蕭景苑松開胳膊,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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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瑞寒,你可千萬不要不替我操心了。”
司瑞寒垂眸看了眼捏着自己衣袖的手,“皇上……”
“皇上,奏折都搬來了。”李福彎腰走進去,開口道。
猛一擡頭看到蕭景苑站在司瑞寒的身邊,伸着胳膊扯着對方的袖子,一臉委屈的樣子,李福以為自己眼花了,下一刻,他趕忙低下了頭。
蕭景苑默默的收回了手,眯着眼看着李福,“把奏折放到旁邊的軟塌上,李福……你真是越來越合朕的心意了。”
聽着蕭景苑咬牙切齒的聲音,李福彎了彎腰,“奴才……告退。”
等到他退出去,蕭景苑嘆了口氣,“那我今晚先去趟碎宣閣,晚些時候再過來。”
“好。”沉默了一下,司瑞寒說到。
适夜
蕭景苑去了碎宣閣,曹韻然見到李福準備燃香便開口道,“皇上,臣妾近日身體不适,今夜可否不燃此香。”
蕭景苑聞言眼底微閃,微微一笑,擺了擺手示意李福退出去,“慧貴妃身體不适可有叫太醫。”
曹韻然垂眸,“不過是一點小風寒,不打緊的。”
“臣妾吩咐禦膳房做了些晚膳,皇上可要試試。”曹韻然說到。
蕭景苑微微點頭,“朕今夜未曾用膳,正好,一起。”
說着,兩人便落了座,桌上的膳食并不是以往的菜式,蕭景苑眉頭一挑,曹韻然便說道,“臣妾看之前皇上來時用膳不多,怕是菜式不和口味,便讓禦膳房做了些許其他花樣。”
蕭景苑點了點頭,曹韻然放在桌下的手握緊又松開,複又握緊,“皇上。”
“何事。”
“臣妾準備了桃花釀,皇上可要嘗嘗。”曹韻然遲疑的問道。
蕭景苑擡頭看着她,從她的眼底清晰地看到了遲疑和不安,便眉頭一挑,“不就是讓朕嘗嘗貴妃親自準備的酒嗎,這麽緊張做什麽。”
曹韻然呼吸一滞,她有種被蕭景苑看穿了的錯覺,不由的四肢僵硬的待在了原地,直到蕭景苑倒了一杯酒放到鼻下嗅了嗅,她才回過神來。
眼瞅着蕭景苑要喝,她急急地開口,“皇上。”
蕭景苑端着酒杯盯着她,“又怎麽了。”
曹韻然握着手坐在那裏半晌,“這酒雖然不是烈酒,但也不可貪杯,皇上少喝點。”
蕭景苑眯着眼,唇角微彎,“愛妃對朕,關心的很啊。”
說着他便将這杯酒一口喝了進去,曹韻然見狀心如擂鼓,靜靜的等候着,今夜她定然要不顧一切了,只有這樣才能拜托現在的境況,只有……
“嗯!”一聲悶哼讓她回過神,定睛一看,蕭景苑嘴角挂着血單手撐在桌上,額頭冒着冷汗,臉色慘白。
她驚恐的起身,蕭景苑撐着桌子眯着眼,“李福。”
李福推開門走進來一看到這幕也是吓了一跳,“皇上,來人,宣太醫。”
蕭景苑抓着李福的胳膊,“命人去通知君後,無論發生什麽,一切都聽君後的安排。”
李福點了點頭,看了眼呆愣在原地的曹韻然,“皇上,奴才扶您到裏面吧。”
“不用,扶朕去旁邊的軟塌坐着。”蕭景苑冷聲說到。
司瑞寒趕到的時候,碎宣閣燈火通明,慧貴妃披了件外衣跪在院內,殿門禁閉守衛森嚴,屋內隐約可以看到幾個人影在晃動。
司瑞寒幾步上前,“慧貴妃,好大的膽子,膽敢給當今聖上下毒,其心可誅。”
曹韻然聽到這話渾身一抖,仰頭看了眼司瑞寒,“臣妾未曾做過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司瑞寒淡然的看了她一眼,“皇上今日歇在碎宣閣,晚膳也是在碎宣閣用的,毒也是在碎宣閣中下的,與你無關?”
“臣妾從未下毒,只是……只是……”曹韻然遲疑起來,她的确沒下毒,她只是下了點用來催-情的藥,可給皇上下這樣的藥,一樣也是重罪。
“皇太妃到。”
聽到通報,曹韻然像是松了口氣,司瑞寒眸色漸深,轉身,“皇太妃。”
這還是,他們兩人第一次這般見面,皇太妃孫氏,穿着素色錦衣裙衫,手裏捏了一串佛珠,慈眉善目的模樣倒是能夠欺騙大多數的人,只可惜,前一世司瑞寒便知,對方可不是什麽好相處的。
“聽聞皇上有恙,本宮特來看看。”孫氏淡淡的說到。
“太君後到。”
幾乎是同時,溫成賢也從外面走了進來,在看到孫氏時他眉頭一動,“皇上如何了。”
“父後,太醫正在診治。”司瑞寒說到。
溫成賢點了點頭,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曹韻然,“皇上待你不薄,為何要下毒,是何人指使。”
曹韻然身體一抖,“父後明鑒,臣妾真的沒有啊。”
“太君後所言偏頗了些,雖說毒是在碎宣閣中的,可未必就一定是慧貴妃所為,經手今夜晚膳的人都有嫌疑,太君後為何不懷疑他人,只懷疑慧貴妃呢。”
“況且,慧貴妃如今受寵,何來的理由呢。”
“再者,即便是慧貴妃下毒,緣何就一定有人在背後……指使呢。”
皇太妃身後的蘇娥朗聲說到,溫成賢盯着她看了看,“早就聽聞,皇太妃宮內的掌事宮女眼尖嘴利本事不小,如今看來,果然不一般。”
“奴才不過是實話實說,望太君後恕罪。”蘇娥斂眉說到。
幾方僵持之時,李福推開門走了出來,“傳皇上口谕,今夜之事,全憑君後做主,任何人不得有異。”
此話一出,在場衆人臉色幾度變換,只有司瑞寒神色淡淡,他看了眼慧貴妃,“李福,将慧貴妃壓入大牢,帶事情查證清楚後在做定論。”
“将今夜出入碎宣閣,經手晚膳之人全部收押,逐一排查,對慧貴妃的貼身宮人進行審問,務必讓他們把話說幹淨。”
“奴才遵旨。”李福躬身道。
聽聞,蘇娥腳步微移卻被孫氏一個眼神淡淡的制止了,她看着司瑞寒的背影眯起了眼。
“可以進去看看嗎?”司瑞寒問道。
李福微微點頭,“君後請。”
司瑞寒走進了屋內,一眼就看到了跟在柳太醫身後的周慈念,在一看,蕭景苑沒躺在床上,反倒是坐在了軟榻上,臉色白的有些吓人。
他皺眉走了過去,擡手摸了摸對方的臉頰,入手冰冷,“為何不去躺着。”
蕭景苑聞言将頭靠在了他的身上,有些虛弱的說到,“不去,我不躺別人的床。”
“你來了,幹嘛不早點進來,在外面跟他們說什麽。”蕭景苑啞着嗓子,似乎是在抱怨。
柳太醫抹了抹頭上的汗,“君後可算來了,臣這準備紮針呢,勞煩君後幫忙按着點吧,皇上他……”
“本宮知道了。”司瑞寒嘆了口氣,單手扣着蕭景苑的脖子讓他貼近自己,輕輕的摸索着對方的脖頸。
蕭景苑天不怕地不怕,活了兩世,只怕紮針,每每遇到紮針的時候都一臉嚴肅橫眉立目,足足能把太醫吓破了膽。
瞅着蕭景苑不聲不響的,柳太醫這才開始走針,蕭景苑聞着司瑞寒身上的墨香閉了閉眼,胸口的悶疼少了一些。
“慧貴妃還沒這麽大膽子,她之前準備的不過是一些催-情的藥,不過是中途被人換過了,她自己都不知道。”蕭景苑說道。
“她不知道可皇上知道,既然知道,為何還要如此。”司瑞寒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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