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 先苦後甜

柳枂枂跟百裏荼去江南的事情，是在朝堂之上把發現祥瑞的事情呈報上來的時候。

當天早上朝堂之上呈報江南發生祥瑞已經有一個多月，一開始發現的時候知府大人不敢确定，所以就找人來确認了。等确認了之後，就連忙的呈報了上來。

帝王聽到這些的時候，并沒有多大的歡喜跟開心，只是讓知府把祥瑞先保護好，可不要有任何的意外。

看到帝王的反應，每個人心中都懸着，不太明白帝王這是什麽反應。

他們在朝的可都還記得，當年柳枂枂出生的時候，那滿天彩霞的畫面，天降祥瑞的直接的掉入了皇宮。

後來，這柳枂枂在皇宮之中還出了事，卻福大命大的沒有任何的危險，反而得了帝王的寵愛跟九千歲百裏荼的疼惜。

後來，這福星的事情可是越傳越盛。

這會，帝王的反應完全跟當時的反應南轅北轍的感覺，似乎并沒有多大的歡喜跟高興的。

那呈報上來的大臣下意識的看向太子，有些不明白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問題。

太子的心也懸着，下意識的緊握的一下拳頭，倒是沒有多大的反應在臉上。

帝王并沒有多說什麽，只是讓退了朝。

退朝之後的百裏荼随即就帶着柳枂枂直接的離京，直奔江南而去。

站在城牆上的宇文崎澔跟柳安康看着那離去的馬車，微微的暗下了眸子。

枂枂，平安歸來即可，這種皇族權利的争鬥，不應該是你這個年紀跟身份的人來承擔的。

柳枂枂原本坐在馬車內好好的，突然似乎有些感應似的掀開了馬車的車簾看向身後遠去的城牆。

當看到城牆上的身影的時候，随即揚起了嘴角的對着宇文崎澔揮了揮手。

宇文崎澔微微淺笑了一下，對着柳枂枂揮手了一下。

直到看不見了，柳枂枂才有些不甘心的縮回了自己的身子，整個人悶悶不樂的撇撇嘴的有些情緒低落的坐着。

“怎麽？舍不得你的小哥哥？”

百裏荼喝着茶的看着書，微微的擡眸的問面前情緒面前不像以前知道出去玩就很高漲的柳枂枂。

柳枂枂撇撇嘴的說道：“義父，你能不能不要戳人家的心。枂枂都難受死了，你還在枂枂的心口上撒鹽的。”

“來，讓義父看看心傷的如何模樣了，有沒有痛的快不跳動了。”百裏荼淺聲，放下了手上的茶杯說道。

“義父。”

柳枂枂淚眼婆娑的看着百裏荼，她是真的傷心的快哭了，義父還這般的取笑她。

柳枂枂抽噎了兩下的，忍着自己的金豆子掉下來的可能，看着眼前的百裏荼。

“義父，枂枂心裏難受。”

“現在下馬車的話，枂枂你還是可以留在京城陪在你小哥哥身邊的。”

柳枂枂忍着眼淚的搖搖頭的說道：“我不回去。”

百裏荼放下了手上的書本，伸手輕輕的擦拭了一下柳枂枂眼角的眼淚，随後說道：“枂枂，記得義父跟你說過什麽嗎？”

柳枂枂點點頭，童聲童氣的說道：“枂枂記得。”

百裏荼淺淺的一笑的說道：“那枂枂說給義父聽聽。”

“想要護在乎的人一世平安，我們就要變動強大到無人能欺負。枂枂要保護娘親，保護家人，所以枂枂要變得很強大。”

“枂枂，義父跟你說過，皇家向來都是半分不由己的。你竟然選擇了皇家這條路，那你就只能走下去。如果你放開一點點的話，那麽為你犧牲的人會很多。這不是你娘親給你講的那個什麽童話故事，這是如今生活的現實。”

柳枂枂點點頭，義父每次都這般跟自己說，可是她是真的不懂為什麽要這樣。皇姨父對自己好，難道都不是好事嗎？

為什麽皇姨父對自己好，那些人就想害她呢？其實，她什麽都沒有做，她只是很喜歡皇姨父，很喜歡跟皇姨父一起聽那些大臣們講故事罷了。

可是，為什麽所有人都不喜歡她跟皇姨父在一起，為什麽他們會認為她是一個女孩子就不能聽這些王公大臣們跟皇姨父講的故事的事情。

也就只有娘親跟義父，他們一點都不反對自己，還很支持她。

“枂枂，皇宮是一個吃人不吐骨頭殺人不見血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話義父情願把你護的看不見外面所有的黑暗。只是，那樣的你長大了萬一有任何的情況發生的話，那你就會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柳枂枂點點頭，“義父，枂枂知道。”

百裏荼微微的嘆息了一聲，這幾年他還是對她太苛刻了，再怎麽樣她還只是一個五歲的孩子。

不用別人了就連皇家的孩子也沒有這麽小的就訓練的，她一個女孩子卻比那些孩子還要早。

百裏荼腦海中想到了當年在湖邊遇到金雪荨的畫面，我們這般做，對枂枂是真的好嗎？

“枂枂，如果不喜歡這些。等從江南回來，以後就不要接觸這些了。義父會想辦法讓你離開這些，以後就随心的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吧。”

百裏荼在心底微微的嘆息，他是想這個孩子以後出色的無與倫比。可是，終究他不能造就一個女皇出來。

“我不要。”柳枂枂撇撇嘴的說道：“我才不要像後宮的那些公主一樣呢。整日裏不是繡花就是跟着那些嬷嬷的學規矩的，跟個傻子似的。我要是過那樣的日子，還不如出家做和尚呢。”

“和尚可不是你能做的。”百裏荼淺笑了一下的說道：“你呀，也就只能做一個尼姑。”

“我什麽都不要，我只要小哥哥。”柳枂枂立馬宣讀自己的所有權。

百裏荼一笑，“你除了小哥哥，還真的是誰都不想要了。這女兒果然是人家的人啊，義父這麽疼你，都沒有你那個小哥哥重要。”

“沒有，義父也很重要的。”柳枂枂連忙認真的說道。

“小馬屁精。”百裏荼淺聲。

“我說的可是真的。”柳枂枂笑眯眯的說道。

百裏荼微微的搖頭，繼續看自己的書，喝自己的茶了。

糖果讨好的舔了舔柳枂枂，柳枂枂嫌棄的一把推開了糖果，直接的躺在了鋪子毯子的地上。

此去路途遙遠的，還不如躺在這裏睡會覺呢。

唉，真的好想小哥哥。

小哥哥，你放心好了，枂枂一定會變的很棒很棒的，到時候一定是可以比任何人都厲害的人。那樣的話，就沒有人能欺負小哥哥跟小叔叔了，你們再也不用離開這麽好多年都不能回來了。

枂枂也會保護好外公，讓外公不要擔心舅舅。

枂枂一定能保護好所以的親人，讓大家都開開心心的過好日子。

柳安康晚上回到府裏的時候，頓時感覺府裏面似乎有些冷清了不少。

雖然這個小侄女也不是天天在府裏面的，可是突然感覺府裏面沒有她的氣息的時候，還是感覺的出來的。

金雪荨看着那站在院子裏發愣的柳安康，随後走了過去淺聲的開了口。

“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發呆？”金雪荨問道。

柳安康回頭，見是金雪荨的身影，随後一笑的說道：“沒什麽，剛剛吃完晚飯，沒事就看一會天空。”

以前，在邊境看的最多的風景就是這天空。除了遼闊的邊疆之外，也只有那天可以看了。

“枂枂突然一下子離開了，府裏頭倒是清靜了不少。”金雪荨微微淺笑了一下的說道：“倒是，還真有那麽一點點的不習慣了。”

柳安康側頭的看向身邊的金雪荨，他是真的不明白自己大嫂對于枂枂的培養的方式。他只知道，大嫂這都是為了枂枂好。

“是不是不明白我為什麽這樣對枂枂？”金雪荨一笑的問道。

柳安康沉默了一下，随後微微的點頭了一下的看向天空的滿天繁星。

“是有那麽一點，更不敢相信的是大哥竟然一點點的反駁都沒有。”

“你如果知道這些年我們柳府跟丞相府站在什麽樣的位置上，你就能明白大嫂為什麽這般做了。”金雪荨淺聲的說道：“金家一門跟柳家一門，根本就不是那權貴之人的對手。大嫂當年不舍祖上的軍權外落，所以才換下女紅穿上絨毛用馬革裹屍的身份硬生生的殺出了一條為自己能左右命運的道路。”

“我不想枂枂這麽苦，我只想希望她能平平安安的長大。”金雪荨說道：“所以，她走的路肯定跟我不一樣，也會跟別人不一樣。”

“如果我自私一點，枂枂也許就是閨中小女兒一般無憂無慮的長大，然後突然有一天嫁為人婦之後面對着從來沒有見到過的暴風雨而方寸大失。”

“也許，會變的不再是一個善良的孩子。也許，在那暴風雨之中失去了生命。也許，人不人鬼不鬼的弱懦的忍氣吞聲的過一輩子。”

“這樣的枂枂，從來都不是我想要的。”金小姐淺聲，“先苦後甜跟先甜後苦，我寧願枂枂現在在你們的眼中是苦的，也不願意他日枂枂在我的眼中是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