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訴苦
夜晚的空氣裏似乎是凝固不動的,沉悶地讓人喘不氣來。燈光交錯着樹影編織成一張陰暗相交的圖譜,一家小賣部裏開着的電視機裏傳來的聲音滲入到空氣中,是否為經經歷過這樣的一幕,多麽的讓人熟悉,熟悉到讓人想到了家。在路燈口下,踏在被撒紅金色的水泥路上,身影被拉的斜長斜長,不經意間有了恍如隔世的錯覺,仿佛又回到了C市,看到小時候自己的身影在路燈下哭着回家,也許角落裏還躲了一個人的影子吧……
邁着沉重的步子,上樓,開門,隐隐約約地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從客廳裏似來,是電視機開着吧,真慘,出門沒關電視,可是還有一個像只黑色的貓咪窩在她的沙發裏,雙肢加要茶幾上。見到楊飛進來他對着她笑了笑,說:“我又找到鑰匙了,所以就……”
“真的嗎?”楊飛不關心這個問題,“真是奇怪,你又找到了。”
“對,有些東西要找的時候就是找不到,不要找的時候她卻偏偏會出現。”電視的光并沒有房間都照亮,但是馮瑞的眼睛卻一直盯着楊飛。他想要找的東西就是她,可是她就是不明白。馮瑞懶洋洋地半躺着積蓄體力。
楊飛的沉得地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馮瑞馬上說:“你去外面吃飯了嗎?身上飯菜的味重,快去洗掉。臭死了!”馮瑞捏着鼻子推楊飛起來。
他還真不給面子,楊飛拖着疲乏的身子只好先去洗澡,馮瑞看了一會兒電視等她從衛生間裏出來,洗去了身上的油煙味,只有香皂和濕露露的頭發,她又坐回到馮瑞身邊。
馮瑞很突然得靠在楊飛的身上,“不要動,就讓我抱一會兒。”
楊飛沒動,她不是不想動,而是沒有心力去反抗,她知道馮瑞不會對她怎麽樣。馮瑞的樣子好像剛經歷過劫難後的放松,需在一個朋友的依靠。馮瑞坐在身邊她感受他的熱度和重量,還有他的呼吸,他是馮瑞啊!她最好的朋友……
“馮瑞,我們是朋友嗎?”楊飛鄭重地問。
馮瑞一時沒有聽懂,“朋友,我們當然是朋友,我們是最好的朋友。你受什麽刺激了嗎?講出來的話都是莫明其妙。”馮瑞還靠在她的身上,聞着她身上散發出的香味。
“朋友是不是都該坦誠相對?”
“不!”馮瑞的回答出乎楊飛的意料,“朋友是個尊貴的稱呼,世界上能成為朋友的人并不多,誰也不會知道你認為最好的朋友是不是也把你看成最好的朋友。不可以給人的朋友說太多的秘密,哪怕是閨蜜。”馮瑞往楊飛身上蹭蹭,“天底下沒有幾個人你能……相信!”他的唇落在楊飛耳邊,伴着說出來的話和呼出來的熱氣,讓她的耳朵癢癢的。
楊飛一把把馮瑞推開,“你說靠夠了沒有,我的朋閨蜜只有你一個,我能相信你嗎?”
“嗯,你說你有閨蜜?嗯?說明你承認你是個女人!”馮瑞笑着說,“你還能有這個意識非常好。”
“什麽,我才沒有說。我說的是朋友!朋友,懂嗎?”楊飛氣乎乎地扭頭不去看馮瑞。
“你穿了我給你買的衣服?”他眉毛一挑,依舊笑着。只是他的笑裏似乎蘊含這另外一種東西。他的話題突然一轉,“我看了,誰送你來的。男朋友?”見楊飛還沒正眼看他,不免有些生氣,輕巧地捏起她的下額,強迫着她正視着自己。沒有人能把她搶走,沒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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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飛不好意思去看馮瑞的眼睛,只是微微的點頭,“目前算是吧!”
“什麽叫目前算是,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否哪有什麽目前算是?”馮瑞希望自己說話時別把滿肚子的醋意帶出來,他也很不好說,他希望楊飛能知道自己的心情,可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是自己把話挑明。不過看楊飛的反應,應該是沒有聽出。馮瑞驚訝于自己腦中的想法,為什麽不想讓她聽出自己言語裏的不對勁,明明表現得很在意她,真不知道哪一天會控制不住表白。
“我的意思是不知道還能不能繼續,今天和他的朋友一起吃飯,他的朋友不是很喜歡我,嘲笑,在背後說難聽的話……可,可……”楊飛哽咽着。
馮瑞一直子明白為什麽楊飛開始會講到關于朋友的話題。“原來是為了這個,他們說你什麽?”
楊飛擦了擦了上眼角,嗓子眼的聲音就像是蚊子在叫,嘤嘤嗡嗡着。不過馮瑞卻能字字聽得清楚,就像是肥皂劇裏演的,這個女人沒有女人味,沒有胸,沒有身材,你棵雜草,不就是看上了男朋友家裏的錢嗎如此如此之類話都是大同小異。“我知道是我高興過了頭,遲早會遭到報應,報應,不該得意忘形,忘了哪個才是我……”楊飛的頭越來越低,垂到了胸口。
她低細語的樣子反而像是受了委屈找人傾述的小女人,模樣極為若人憐愛。馮瑞一言不發得把她摟在自己的懷裏。“沒事,沒事,如論有天的事,都有我在你身後支持你。”馮瑞拍拍楊飛背,“我剛下飛要就到來看你,看樣了我真是來對了。我給你帶了衣服。”
“我不要。”
馮瑞不聽,“不要也得要。反正我是一看到哪件衣服就會想到,楊飛穿孔機一定很好,我就會買下來給你了。”馮瑞停頓了一下,想到了一個人,“你說的他,我還沒問,是不是上次借你銀行卡的那個人!叫什麽來着?”
“卓然。”楊飛小聲說。
“哼,我說,哪有那麽好的人,會随便把自己的銀行卡借給一個陌生人,原來是有目的的。”馮瑞酸溜溜地說。他知道自己是在意卓然在取代他在楊飛身邊的位子。
“那時他還沒追我。”
“我要去會會他!”馮瑞松開楊飛,一本正經地說。
“馮瑞,你又來了!是不是我所有朋友你都得認識?”
“這話聽着耳熟,誰叫我是你最最最要好的死黨,最最最要好的朋友,最最最受你媽拜托的人呢?”
楊飛學着馮瑞說話的語調說:“這話聽着耳熟!誰讓我是最最最最受你照顧的人呢!”楊飛不滿的表達自己的情緒,“要不要我約個時間把他叫出來和你見個面啊!得到你的充許之後再和他交朋友!”楊飛沖着馮瑞有些歇斯底裏地大叫,“一個兩個的都是這樣,你累不累啊!”
馮瑞并不生氣,只是摸着着楊飛的頭,安撫她抓狂的情緒,“我也是為了你好,既然你媽那麽的鄭重把你交給我,我就得向她老人家有個交待。是不是?”他說話番話時總時像拿着女皇的令箭般傲視群雄。
“挾天子已令諸侯!別拿我媽說事,馮瑞!”楊飛一腳踢在馮瑞的腳上,“你都說了多少年了,我周圍的人都要被你趕盡殺絕了,你還要不要讓人活啊!”
馮瑞一愣,好像這就是他的目标,讓楊飛的身邊只有自己一個,楊飛是屬于他的!他不由暗懷心事的偷笑,“我也是為了你好,把你身邊不好的渣滓先給你過濾一遍,你看你那麽的單純,善良,而社會又是那麽的黑暗,小心掉進陷也不知道,我不在保護你嗎?”馮瑞苦口婆心地勸着楊飛。
“過渡的保護會讓我失去生存的能力!馮瑞!”楊飛低語,“再說了有卓然會……”她話一出口便後悔萬分,誰會知道卓然能不能取代馮瑞。沒有人可以取代馮瑞特殊的地位。馮瑞,你是那麽的特別,剛才說的話傷到你的心了嗎……
果然不出所料,馮瑞馬上陰沉下臉,眼裏閃過一道寒光,你是從牙逢裏擠出的幾個安,“他很喜歡你嗎?”
“我不知道什麽是喜歡,什麽時候是不喜歡,就你是你啊,喬波,或是林向一,我都很喜歡。可是我不知道,喜歡他們和喜歡卓然是兩種不同的感覺,應該是不同的,感覺。”楊飛說話時又咬起了指甲,“卓然不同。不同。”
馮瑞皺着眉,當她說到自己和喬波他們是屬于同一類時他的心裏還真是一緊,他希望自己在她心裏最特別是的,可是——不!原本自己為她做那麽多,在她眼裏和普通的朋友也無異。“天底下女人多了,他憑什麽就是喜歡你。”馮瑞聽到自己又能在用奇奇怪怪的腔調說話了,“你有沒有戀愛的感覺,他拉你的手,會讓你覺得溫暖,很舒服。他有你身邊時就會覺得時間過得飛快,當他離開你,哪愉是一秒,你就會想他。他是一個可以讓你依靠的人。”馮瑞邊說着邊拉起楊飛的手,能體會體會嗎?他是如此的優雅,迷人,可是她就是不知道。“當他成為你想托付終身的人時,你是不是做好準備和他結婚,坦誠相對,共渡餘生?”
“我可以叫你老師嗎?”楊飛茫無頭緒,不知是該點頭還是搖頭,她和卓然的關系還沒有讓她想到結婚的程度。半晌她又憋出一句話,“你好有經驗,我還是叫你愛情專家吧!”
馮瑞一板臉,“你有心還必情開玩笑?說說,那麽你呢?怎麽想的?”還不是因為你,馮瑞在心裏苦苦掙紮,可惜這小子只會咬指甲,不知道身邊坐着一個對她有意的人。
“他的朋友……”
“他的朋友,不是你的朋友。你不用去管他的朋友在想什麽,你的腦容量還不夠大,不必去裝他的朋友。他還沒來問問你的朋友,我是怎麽态度!說,他朋友到底怎麽着你了!”馮瑞一臉不耐煩地表情,連頭發也快冒出無名火來。真情不得讓楊飛對愛情開竅。可是這個愣頭青就是一竅不通,馮瑞踢了她一腳,她不客氣回了他一腳。馮瑞又回了他一腳,正好踢在楊飛的小腿肚上,痛得楊飛哇哇叫。
“你幹什麽踢我,很痛的。”
幹什麽,還是因為你遲鈍,不開竅!我為你做的那些事你都沒看到嗎?你是瞎子嗎?馮瑞在心中想說話一句也說不出口。
“說啊,說啊!”她到忘了她剛才也踢了馮瑞一腳,反到怪起馮瑞來,“我知道了,一定是在哪個女人那裏受了氣。哼哼,不說話了,被我說中了嗎?”
哪個女人?馮瑞苦笑,不就是你嗎!就是因為你,你!你!!“我要回家去了。”他一下飛機第一時間到這裏來就是想看看楊飛這幾天過得怎麽樣,他走得急也沒跟她說一聲,所以心裏對她有愧疚,他不在,她好嗎?可是他得到的現實卻是他不在,她很好!
“我不送了。”楊飛屁股粘在沙發上,抱起一個靠枕。
就聽到震耳欲聾的關門聲,房頂上似乎掉下些灰來,這個馮瑞,一定是在哪裏受了氣。
“莫明其妙!”楊飛小聲地嘟哝,然後事去畫兒童故事集。畫了一半才想起來,馮瑞說過帶衣服來的,一個大大的箱子,難怪不能集中精神!楊飛去拿了大大一卷透明膠把大箱子嘶嘶嘶地五花大綁,塞到壁櫃的最下面,永不讓它見天日。
“現在可以專心幹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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