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救命恩人

而與事實有一點不符的是,平王府衛隊與那個人似乎是不認識的,但高護把他們擰在一起,這樣一來他的對手就不是那個公子,而是平王,事情自然就難辦多了,辦砸了也情有可原。

“廢物!”晉國公大罵了一聲,一腳把高護踹翻在地。

“屬下該死,屬下該死,請晉國公責罰!”高護忙爬起來,伏地叩頭。心中卻暗自叫苦,按理說把責任推給了平王,他不應該對自己這麽生氣啊。

高護的分析本來沒有錯,但他有一點不知道,就是晉國公讓他務必要拿到的東西,比他想像中重要百倍。

如此重要的東西又在他的随意杜撰之下讓晉國公以為落入了死對頭平王手中,他能不怒火中燒嗎?

“那人現在人在何處?”

“今日進了長安城。”

“如何确定?”

高護聽晉國公的語氣不似剛那番盛怒,于是擡頭看向他,方臉之上的兩道蠶眉稍稍展了一些,”據光化門門史所述,今日辰時,他們攔下了一個身有血跡的白衣公子,而前日屬下與那人交手之時,他左肩曾中我一刀。而且那門史所描述的他的樣貌身形與那人無差!”

晉國公接過婢女奉的茶,拔了幾下,問道:“之後呢?”

高護搖搖頭,小心地答道:”之後他們正欲詳加盤問,誰知,賀蘭齊恰巧出現,将那人帶走了。再之後便失去了那人蹤跡。 ”

晉國公聞言對着高護又是一腳:”還跪在這裏幹嗎?還不去查?”

“是!是!”高護趕忙爬起來,奪門而逃。

“回來!”還沒出門,身後傳來晉國公一聲冷喝。

高護忙收回踏出門的一條腿,轉身恭身而立:”國公還有何吩咐?”

”你剛才說帶走他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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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蘭齊!”

“可是那個金吾衛的賀蘭齊?”

“正是!”

“他怎麽也摻和進來了!怎麽回事?”晉國公似問又似自言,眉心緊鎖,雙目漸眯。

對于高護這個執行者來說,這個問題實是高深,他根本回答不上來,所以選擇閉口沉默。

不過晉國公也并不指望他能回答,擺了擺手讓他下去,然後又捋了捋了胡須,

“黑眼羅剎……”晉國公輕聲念着,眼中漸漸覆上一層陰霾。

******

賀蘭齊看着眼前的人,眼中神情極為複雜。她依舊是清麗的臉龐,清冷的眼神,清泠的話語,可那眉目間的倔強似乎少了那麽一點,那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漠感覺也淡化了一些,難道是因為受傷的原故?

真跟那個女子一樣,只有在受傷的時候,才會顯現出一絲的脆弱,才會脫下那厚重的堅強外衣。

“中郎将可以放在下離開了嗎?”從在光化門遇到他,被他從那些人手裏解救出來帶到他府上,到現大約摸有半個多時辰了,他是一句話也沒說。

還是不說話,那好,“既然無事可說,那恕沈某不奉陪了。”她說完轉身就往門外走去。

“站住!”

突然響起的冰冷聲音讓她腳下微微頓了一下,不過只是片刻,她依舊是頭也不回得往外走着。

“看來京兆府比我賀蘭齊的府宅要舒服!”

這句話沒有冰冷的感覺,只是輕飄飄地悠悠入耳,但卻讓她不得不停下腳步。深呼兩口氣,轉身,恰碰上他的目光,戲谑、挑釁、憤怒,或者還有一絲不知名的期盼?

“你到底想怎麽樣?”她真的沒有時間在這兒跟他耗着。張志誠被殺實這個節外之枝打亂了整個計劃,必須要趕緊想辦法補救,若是讓晉國公占了先風,他為這個案子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費了。

“我很好奇是否你以前也是這麽對待對你有救命之恩的人?”

午時的日頭很是刺目,照得她看不清室內,賀蘭齊那隐于室內昏暗光線中的神情也是模模糊糊,只聽他的聲音緩緩而來:“一句話都沒有,就這麽離去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有那麽一瞬間,她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一絲……傷感。

甩甩頭,驅散那個奇怪的感覺,她揚唇一笑:“救命恩人?中郎将也太會給自己戴高帽子了”,因左肩受傷的原故,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笑容看起來也很疲憊無力。

“以我對他們的了解,他但凡發現了可疑之人便會加以盤問,問不出結果就交到萬年縣,而萬年縣尉蔡真會先加以審訊,若是你交待了還好,但如果不夠合作,他們問不出什麽東西,就會将那人……”

賀蘭齊慢慢向門外走來,待走到門口處停下了腳步,與她隔着門檻裏外而站,正午的日光,沒能偏到室內,所以他還身處陰暗之中。

沈雲之現在看清了他的臉,卻看不清面具之下那只黑洞洞的眼睛,只覺得那裏面,是無邊的冷意,正如他的此刻的話,越來越冷:“交給我!而你,應該聽過我的手段!”

沈雲之明白了他的意思,剛還奇怪就憑那些能要了她的命?原來他說能要她的命的人是他自己,難怪他說自己是她的救命恩人。

這就說得通了,他對付那些犯了事兒的人,可從不會心慈手軟,用刑至死的也不是一個兩個,就看他想不想那人死。

“既然中郎将沒打算難為在下,何不痛快地放在下離去呢?”既然說是救命恩人,那就是有意要放過她。

“我不是善人,我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因為有利可圖。”

沈雲之眸光一閃,“那……不知中郎将想要什麽?可以換沈某這條命?”

“很簡單,”他俯身向她,身子慢慢探到了陽光之下,那只黑黑的眼窩瞬間明亮了起來,“你是誰?”

“真不知你為何如此執着于在下的身份?”沈雲之眉毛挑了挑,“沈某就這麽讓人覺得可疑嗎?”

賀蘭齊伸出手指搖了搖,“不是可疑,是根本就是假的!”

她無奈地嘆了一口氣,“那日在秦楚樓,你也看到了,我肩髃之上根本沒有那個胎記,并不是你口中所說的那個故人,你怎麽還不相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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