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044.重傷
再次醒來,陶特耳邊是悉悉索索的呼嚕聲。
他陶特的手指微微一動,卻在轉動指間的瞬間停住,全身無一處不在叫嚣着疼痛,讓陶特直到動手時才發現手臂竟然被人抱在懷中。手臂幾乎已經被壓得沒有知覺,一動就麻得陶特皺眉。
他微微異動頸部,低頭查看床邊趴着的腦袋,坎貝爾抱着他的手臂正睡的香。
他剛剛轉動腦子那一下扯到了不知道哪根筋,頓時肺部十分難受,他低聲咳嗽了兩聲,沒吵醒坎貝爾倒是讓他松開了自己的手。陶特擡起全身上下唯一一處好的地方——左手,讓坎貝爾倚在床上繼續睡覺。
窗外一片漆黑,似是深夜。
朗月清輝下他再次睜眼的時候,已經是在自己家床上,周圍一切都是熟悉的……
陶特并不是很明白到底發生了些什麽,但是在看到坎貝爾那一身不比他好多少的傷口之後,多少有些明了。
大概是在他昏迷時坎貝爾正好趕到,他才得已撿回了一條命。
陶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覺得頭暈腦晃,而且喉嚨幹澀的像是快要冒煙。
他掙紮了一會兒,試圖起身喝水,可是他身體太過虛弱,所以平白給自己折騰出一身的冷汗。
喉嚨越發幹澀,陶特實在無法忍受,便揮手拍了拍本不想打擾的坎貝爾。
只是不知道為何,坎貝爾竟然叫不醒,也不知道他是多久沒睡了才睡得如此死。折騰了半宿,陶特實在熬不過睡意,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昏死了過去。
再次清醒過來,陶特驚訝的發現坎貝爾已經不在,而且屋子中空無一人。
屋外已經一片亮堂,雖然不清楚時間,但是應該離他上一次醒來距離了不斷時間。
但是屋外有人說話的聲音,陶特喉嚨幹澀沙啞無法出聲,等了小片刻之後屋外的人才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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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陶特清醒,進門的西德尼驚訝地沖了過來,眼眶一紅,竟然要哭,“陶特你可算是醒了,吓死我了,我還以為你這次肯定……”他激動地沖到了陶特的身邊想要保住陶特卻不敢動陶特,因為陶特一身傷口。
雖然陶特被帶回去的時候已經被醫師處理過傷口了,可是那一身的血還是讓人揪心不已。
聽說陶特發生的事情之後,西德尼當即便忍不住紅了眼眶。
陶特這孩子苦,早年阿父阿姆就去世了。本以為陶特這孩子算是逃過一劫必有後福,沒想到居然也……
之前陶特傷得重,幾乎沒人以為他能活過來。
現在陶特睜着眼,西德尼眼淚就忍不住往下滑落,西德尼抹着眼淚看着陶特,“你這傻小子也是傻人有傻福,不知道你怎麽就這麽真命大。”
“水……叔叔……”陶特微微張嘴。
“啊!對對對……我怎麽給忘了。”西德尼連忙起身去倒水,倒到了一半又慌亂的放下了杯子,然後他抹着眼淚沖了出去。
片刻之後,他端着熱水走了進來。
和了些涼的,然後喂陶特喝下。
喝完了水,陶特總算是有了些精神。
西德尼見陶特沒事,連忙跑出門去,不一會兒,爾夫跟着他跑了進來。
兩人在門口說了些什麽,然後沉默寡言的爾夫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西德尼則是又回到了陶特的身邊,似乎是在查看他到底怎麽樣了。
“坎貝爾呢?”陶特問道。之前清醒的時候他曾經見到過坎貝爾,雖然是夜裏,但是看得出坎貝爾身上也包裹着獸皮,應該傷得也不輕。
而且依照坎貝爾的性子,他早該沖過來了,此刻沒看到坎貝爾,陶特不由得有些擔心。
“坎貝爾啊……”西德尼臉色有些不好,他無聲的嘆息一聲,道:“他也受了傷,在家裏躺着。”
西德尼沒說的是,坎貝爾雖然傷得很重,卻并不致命,他之所以躺下是因為在回到部落之後不眠不休得守着陶特,氣力不支才倒下的。
“他沒事吧?”陶特問道。
“沒什麽,休息幾天就好了。”西德尼笑了笑,他倒并不覺得這件事是陶特的錯,從小看着長大,他早就已經把陶特當做自己的另一個兒子。
“你也是,好好休息幾天。你爾夫叔叔一進去叫醫師了,他來了再給你好好檢查下身體,本來他都說你活不過來了,沒想到你小子命大居然挺過來了,和袋獅獸對打還能活着的,我們部落大概也就你一個了……”
緊繃着的心放下來之後,西德尼就一個來了絮絮叨叨的在屋子裏說個不停。
陶特頭暈腦脹,也只是聽着,只是聽着聽着,就又睡了過去。
醫師什麽時候來的,他并不清楚,只是等他再次清醒過來的時候,身上的傷藥已經徹底換新過一次了,而之前不見蹤影的坎貝爾也出現在了他房間。
身體的情況在再次清醒之後便有了了解,他最後那一下确實是傷了袋獅獸的心髒,讓袋獅獸命不久矣,可是袋獅獸被刺之後把陶特甩出去那一下,陶特也傷得不起,不僅是腿骨錯位了,肋骨也報廢了好幾根,而且看他這頭暈腦花的,大概腦震蕩也不輕。
他大多數都是內傷,外傷只是手臂上和臉上破了點皮。但是最後去收尾的坎貝爾卻十分狼狽!
他去的時候,陶特已經昏迷了過去,而袋獅獸還在發狂,做最後的掙紮。
可是它身形龐大,就算是随便打個噴嚏也能讓陶特喪命。
坎貝爾見狀,當即就發狂似的沖了上去,他身邊和他一起倒回來尋找陶特的獸人根本攔不住坎貝爾。
袋獅獸十分兇狠,就算是收了致命傷也是如此,他不斷拍打着地面,也試圖去攻擊坎貝爾。
也不知道那會兒坎貝爾到底哪兒來的那麽快的速度,竟然真的把陶特背了出來,好在袋獅獸也沒撐多久,在坎貝爾渾身是傷的把人背出來之後就斷了氣。
陶特大致了解了他昏迷之後的情況之後,
西德尼和爾夫他們就圍了上來,開始七嘴八舌地發問。
折騰了大半天,直到坎貝爾和陶特都身心疲憊了,幾人才各自散去。
坎貝爾卻留了下來,他右手被獸皮吊着,應該是和陶特腿骨一樣錯了位。
他臉上也滿是傷口,或深或淺,十分好笑。
“陶特,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坎貝爾拐着腳走到了陶特面前的凳子上坐下,一臉嚴肅。
“怎麽了?”陶特問道,想了想他又補了一句,“什麽事?”
坎貝爾臉色有些蒼白,似乎是在隐忍着什麽,他瞳孔深處滿是怒氣,“你為什麽要回去?你該知道的,在樹林裏單獨行動是非常危險的事情。”
陶特聞言啞然,有些無奈,這件事情确實是他的不對,當時選擇這麽做,他就已經考慮到後果,畢竟他不可能真的就這麽丢下那小人兒。
但是坎貝爾問他這些,應該不是在追究過錯,陶特問道:“你想問嗎?”
“陶特,你去過後山谷嗎?”坎貝爾深吸一口氣之後問道。
他瞪大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陶特看,眼都不眨一下。
“後山谷?”陶特想了想,“沒去過,上一次去還是和你一起。”
上一次陶特去後山谷,還是被坎貝爾拿過去的。那會兒坎貝爾還小,正處在最熊的年齡段,大半夜的非要拉着陶特去‘冒險’。陶特放心不下,只能跟着去。結果坎貝爾自己在去後山谷的路上,被飛鳥吓得哭鼻子,所以兩人走到後山谷外面又回去了。
陶特說起這件事情,坎貝爾那張蒼白的臉立刻漲得通紅,他緊緊盯着陶特的眼睛也不斷眨巴起來。
似乎有些尴尬,坎貝爾歪着頭道:“那種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陶特咧嘴想笑,卻扯動了傷口,悶聲咳嗽起來。
坎貝爾緊張得不行,又不敢拍陶特的後背,又不敢丢下陶特一個人在家去找醫師,所以連着給陶特到了三大杯水讓他喝下去。
陶特好不容易緩過勁來,兩人之間那份尴尬也淡下去許多。
在他面前,坎貝爾并不适合小心翼翼的做事方式。
“是有什麽問題嗎?”陶特問道。
坎貝爾苦笑,道:“你果然也發現了。”
陶特答道:“它跟着我跑了那麽久,怎麽可能不發現。”袋獅獸這種東西雖然兇狠的,但是他們習性也十分別扭,普通情況是會永遠呆在一個山谷繁衍下去的。
那天那頭袋獅獸追着陶特跑了許久,而且還緊追不舍,這是一般袋獅獸絕對不會做的事情,不然陶特早就在聽到腳步聲之後就猜到來者的身份了。
坎貝爾點了點頭,從陶特房間床下拉出個東西,然後單手別扭的拿了起來遞到了陶特的手中。
陶特看到那圓圓的東西,眼睛也不由露出詫異的神色,“袋獅蛋?”
坎貝爾給他的東西是個拳頭大小的蛋,蛋花花綠綠的,一坨坨的斑點像是發黴的毒菌。
蛋并不好看,可是卻是最為兇狠的袋獅獸的蛋。
一對袋獅獸一身也就一兩顆蛋,所以看得很牢。就算是出去覓食也會留一方看守巢穴。
這樣的情況下,要是蛋丢了,袋獅獸非得發狂不可,就像是他之前遇到的那袋獅獸那樣。
“蛋是在回程的時候發現的。”坎貝爾說,“我把你安頓好了之後,就帶着你往部落趕,路上覺得情況有些不對就去找了找,結果在你的袋子裏找到了這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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