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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特都是和雅各布一起睡的。”小人兒嘟着嘴,嘴巴了翹得老高老高。

坎貝爾垂手在陶特身後站着,想也不想地開口拒絕,“不行!”

他就是沖着陶特來的,怎麽可能再讓陶特身處險境?那樣他搬不搬過來有什麽差別?

“陶特是雅各布的!”小人兒在桌子上跑了幾步,然後跑到了陶特身邊伸手拽着陶特的手,整個人都吊在了陶特的身上。

似乎是在表達自己的占有全,他還在陶特身上蹭了蹭,然後回頭用一臉舒服的表情看着不敢上前抱着陶特的坎貝爾。

坎貝爾被他的挑釁氣得額頭突突地跳,上前一步坎貝爾伸手把小人兒拽了下來,然後扔到了桌上。

“你傷不是已經好了,還賴在陶特身邊做什麽。”坎貝爾道,“而且旁邊的屋子陶特都已經幫你準備好了,那張床可是陶特親自為你做的。”

說起這事兒坎貝爾心裏還有些不舒服,可是一想到這能讓兩個人分開,他心情就平複了許多。

“床?”小人兒眨眨大大的眼盯着陶特,他微微撅着嘴說道:“陶特做的床?”

“嗯,你總不能一直和我睡在一去,所以我把隔壁的房間整理出來了,本來想着這兩天等你恢複了大人的形态就讓你搬過去的。”陶特道,趁着這個機會陶特把事情都說開了,“你現在名義上是我遠方親戚,是我弟弟,再和我睡在一起就不合适了。”

“可是……”小人兒立刻沒精打采地垂下頭去,他沒想過這些。

之前他都是巴掌大小的模樣,他想要藏起來就是十分簡單的事情,但是現在變大了自然不可能再藏起來。

那與外界的接觸就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小人兒雖然很想就這麽永遠呆在陶特的身邊,就算是身邊只有陶特一個人也好,可是他也知道這是不現實的。

可是一想到不能喝陶特睡在一起,一想到起床看不到陶特,小人兒就忍不住把嘴巴嘟長,情緒低落。

他越想越委屈,沒多久就紅着眼眶。

偷偷擡眼偷瞥了一眼一旁的坎貝爾,再看到對方臉上得逞的笑容之後,他嘴巴扁的更加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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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對方欲要放棄,坎貝爾高興地咧嘴。

但小人兒軟軟的聲音卻在安靜中傳開,他回過頭去乞求般看着陶特,“陶特,雅各布和陶特一起好不好?”

小人兒沒什麽心機,可是就是因為他的表情和乞求都是真實的,才更加讓人覺得容易心軟。

坎貝爾與小人兒可以說是兩個極端,坎貝爾自認為自己從來不會露出這種表情來,所以他一看小人兒露出那種表情就覺得不妙。

“陶特我們去休息吧,我正好還有點事要跟你說。”怕陶特拒絕,他連忙補充道:“是關于自衛團和部落的事情,你上次的事情我有後續。”

雖然他是在誘惑陶特,可是看着陶特的眸子也滿是小寵物般的乞求,只是他自己沒發現罷了。

“陶特……”小人兒也急了,用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陶特。

“我和他一起。”陶特突然動了,他抓起在桌上根本就不在狀态的小肉團子,然後進了自己的卧室。

被留下的兩人愣了好一會兒之後才反應過來,只是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陶特已經反手關了門。

坎貝爾張了張嘴,啞口無言。

小人兒雖然還想說些什麽,但是卻沒說出口,只是捏着衣角的手不甘地攪動着。

但陶特已經決定的事情,兩人都沒辦法,只好一前一後垂頭喪氣的去了冰冰涼涼的新房間。

坎貝爾霸占了大床,只給小人兒一張被子墊在了桌子上。

小人兒倒也不計較,因為他心思完全不在屋子裏,更何況那張被子對他來說已經是十分大的床鋪,所以是在床上還是桌子上就無關緊要了。

熄了燈,院子漸漸安靜了下來。

夜漸靜,人已寐,部落也陷入沉默。

一片靜谧祥和中,整整夜風帶走白日的灼熱溫度,留下一絲絲涼爽。

天穹之上,月光如銀輝無處不可照及,森林與部落在月光的籠罩下變成了一片銀白色。

滿天的星在黑色的天幕上均布,聲息全無。

陶特仰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空發呆。

一道人影偷偷摸摸地在窗外張望了一會兒,然後彎着腰踮着腳,做賊似的從窗臺上跨過一只腳來,他翻過窗臺,然後依舊小偷作态地往屋內床邊走去。

那人身形輕捷,在這黑夜中還能如此自由行動,一看就知道是把好手。

陶特沒有動靜,只是饒有興致地看着那黑影束手束腳地走向自己,在對方走到床邊之後,陶特才冷冷地開口:“有事?”

對方愣了下,黑暗中陶特清楚地看到他身體停頓了下。

然後那黑影便放棄了僞裝,他放松了緊繃的身體,站直了身體。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坎貝爾問道。

陶特依舊一動不動,“你走到我門前的時候。”

坎貝爾啞然,随即無奈地苦笑,果然想要偷偷溜到陶特身邊憑他是做不到的。

在自衛團鍛煉了這麽久,結果才到大門口就被人抓住,實在是有些打擊坎貝爾這大隊長的自尊,可是比起氣惱坎貝爾更多的還是氣餒。

因為他就沒覺得自己能贏過陶特,今天不過就是興起想要試一試罷了。

“你來就是為了這個?”陶特總算是有了動靜,不過他也只不過是動了動手把趴在自己肚子上酣睡的小袋獅獸換了個位置,以免它掉下去。

小袋獅獸似乎是真的把陶特當做爹了,只要呆在陶特身邊,它就十分安靜。

窗外皓月銀輝,群星璀璨。

坎貝爾背窗而站,看着床上對一只小幼崽露出溫柔表情的陶特,心下發酸,“陶特似乎很喜歡這種東西。”

“嗯?”陶特沒聽明白坎貝爾的意思。

“像這種軟趴趴的小東西,陶特似乎很喜歡。”坎貝爾重複道,以前他小時候也曾經見過陶特對那些小野獸小獸人露出溫柔表情的,可是這還是第一次讓他覺得礙眼。

“你半夜三更不走正門做賊爬窗到這裏來,就為了說這個?”陶特問道。

“不是……”坎貝爾又看了在陶特肚子上縮成一團抱着尾巴的小袋獅獸,然後才收斂了多餘的思緒轉正話題,“你之前說的事情,自衛團已經再查了,可是查不到什麽。”

陶特點了點頭,沒說話,這種事情他早就料到了。

要是那麽好清查,對方早就露出馬腳了。

這時,坎貝爾又道:“我得到消息,波地部落過段時間恐怕要偷襲我們部落前面的官道,雖然那邊我們部落常年有獸人駐守,可是戰鬥力微,若是被波地部落奪了去會很麻煩。”

陶特略有些驚訝,他問道:“前面官道那個路口?”

那路口是他們部落和周圍其他部落的聯絡口,要是沒有了那官道他們要與其他部落溝通就得繞很遠一段路,會耽誤很多時間。

“對方這麽做,無疑就是想進一步消弱我們部落的實力。”坎貝爾憤憤不平,“部落不能再被消弱,所以不能坐以待斃。”

陶特靜靜地聽着,坎貝爾大半夜地來這裏偷襲,總不能真的就為了這麽幾句可有可無的話。

他在等坎貝爾的下話。

片刻後,坎貝爾的聲音再傳來,“族長決定對抗,但是考慮到現在部落的情況能派出的兵力不多,所以需要個擅長作戰的人帶隊。”

冬季作戰之後,部落的實力就一落千丈。

現在甚至是到了分兵成兩路都會被輕易攻破的程度,所以斯納步步為營,不敢有任何動靜。不然依他溫柔面具下的好強脾性,定然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這個時候出兵完全就是被對方抓住了弱點才不得不出手應對,實屬于無奈之舉。

而且這一次出行部落勢必要被消弱一部分實力,恐怕這次出去的獸人未必能回得來幾個,守不守得住那路口也是三七開。

沉默片刻之後,陶特開了口,“什麽時候走?”

坎貝爾會在這個時候來找他,已經說明一切。

他口中所說的那個善于作戰的帶隊人選,肯定是他這新任大隊長。

明知道這次任務是送死,老隊長不會輕易接受帶隊的任務,斯納也逼不動他們,所以被斯納培養起來的坎貝爾自然首當其沖。

“明天。”坎貝爾道。

坎貝爾不是不清楚這些,他今天晚上敢站在這裏、敢在陶特家大門口蹲着守人、敢大膽要求陶特和自己睡一屋,很大一部分也是因為這個。

抱着視死如歸的心态,他還有什麽是不敢做的?雖然出門之前他是這麽想的,可是他所有的勇氣只不過夠用到他見到陶特而已。

原本計劃中那些瘋狂的想法,在面對着陶特之後,就被他藏到了內心最深處的旮旯裏。

那人是陶特啊!

是他喜歡的陶特……

面對着自己喜歡的人,他那些肮髒龌龊的想法,怎麽拿得出手?

坎貝爾背對着窗戶,所以他知道陶特雖然近在咫尺也沒看清自己臉上的表情,所以他才敢露出自己一直隐藏着的內心。

用極其溫柔的表情看在面前躺着的男人,坎貝爾眼中全然是戀戀不舍。

雖然曾經無數次想過‘以後’,勾畫過只有他和陶特的‘以後’會有多美好,可是他從來沒想過居然會是以這樣為結局。

再一次深深地看在陶特那張臉,坎貝爾非常想觸碰下,卻只能傻傻的站在原地,用盡一切溫柔地看着陶特……

傍晚時分一見到陶特他就已經沒有了勇氣,雖然面子上還在硬撐,可是他的心已經在顫抖。

部落早已經到了瀕臨毀滅的地步,現在的平靜只不過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假象,一旦路口那邊開戰,部落這邊迎來襲擊的幾率可謂是百分之百……

到時候,國破,家亡,一切都會化為烏有。

坎貝爾明白這些,斯納也明白,自衛團上面的人大多數都已經明白。

但是面對人心惶惶的部落沒人說得出口,也沒人想再去給那些人增加煩惱,所以才一直瞞到了現在。

或許也可以往好的地方想,或許坎貝爾能贏,或許波地部落不會攻擊他們……

可這不過就是不切實際地幻想而已,坎貝爾連這麽欺騙自己的力氣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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