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雲霁番外
作者有話要說:雲霁的身份揭出了,于是碼了篇番外,之前和大家說的秘密就是這個了。順帶俺可能沒寫清,和沒大明白的童鞋們說下,雲霁是唐雨微分裂出來的一個人格,所以他倆的身體是女的- -大家不會罵俺吧。
“雨微,你跟我來一趟。”
杭州南宮世家家主的生辰已經過去了十餘天了,唐天行率領衆人回到唐門。他臨走進主殿前,回過身來對我這麽說道。
我知道他生了疑心,卻礙于唐雨微的身份,不得不跟着他進了主殿。唐天行在我身後合上了門,默默地跟在我身後,整個主殿中就只有我與他的腳步聲。
“雨微,你是不是……”他忽然停下來,欲言又止地問我。
我故意學着唐雨微的神色,不解地看着他:“大師兄,你想問什麽?”
唐天行嘆了口氣,站在昏暗之中半晌沒動。我定定地看着他,等待他将疑惑全部問出來,也等待着和他說出所有事情。
“你到底是誰?你不是雨微。”唐天行盯着我,一字一句地問我。雖然語氣堅定,卻聽得出透着絲絲無力感。
“大師兄,你怎麽了?”我蹙眉看着他。我知道唐雨微一旦不高興了,便是這副神情,我雖不是她,全是最熟悉她的人。由我做起來,想必也差不了太遠。
唐天行冷哼一聲,厲聲道:“你別再演下去了。那日你在壽宴之際去找淩不凋,我便知道你不是雨微了。”
我道:“你既都已經知道了,又何必來問我?”
“我希望真的只是我錯了。”唐天行痛苦地凝視着我,眼裏迸發出殺氣,“你将雨微藏去了哪裏?快把她還給我!”
說罷,我只感覺頸上一涼,竟是唐天行抵了三根銀針在我脖子上。
我驚訝地看着唐天行,見他雙唇緊抿,手上用力到可以看見一條條青筋,不由自主地彎了彎嘴角:“大師兄,這麽多年來,與你相處的不僅僅只有唐雨微,還有我唐雲霁。你就這麽不顧手足情誼……你,想要殺了我麽?”
唐天行聽罷冷笑:“不錯,我就是想殺了你。殺了你,雨微便不用再遭受這樣的折磨,而你不過是附在他身上的邪祟罷了,又算得上什麽手足情誼!”
我笑出聲來,突然覺得這麽多年來我所做的一切,都成了天大的笑話:“呵,你以為你殺得了我麽?你以為唐雨微真能嫁給你,與你雙宿雙飛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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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行微怔,手裏的銀針也不由松了幾分。
我笑得愈是大聲:“哈哈,你也不過是懦夫一個。這麽多年來,你們所有人都說要救唐雨微,要是誰又救得了她?我不心甘情願去死,誰又救得了她?癡人說夢罷了!”
“你!冥頑不靈!”唐天行怒極,一根銀針□我身體裏。我全身劇痛,頓時出了一身冷汗。
唐門弟子一開始習武,便要熟悉全身的經脈。他唐天行更是熟知穴位走向,他正一針下來,那便是比行刑還要痛上幾分。
“你再如何,唐雨微還是不可能嫁給你,你便死了這條心吧。”我緊咬牙關,忍痛說出這句話。
唐天行一頓,表情突然猙獰起來,一邊說一邊動手撕我的衣服:“那我便先得到她的身體!無論如何,她這輩子只能是我唐天行的人!你不是喜歡那淩不凋麽,我便讓你也嘗嘗愛而不得的滋味!”
他的話音剛落下,突然瞪大了眼睛,轟然倒在我面前。胸口上正插着一把匕首,滾燙的鮮血,從他傷口處噴了出來。
我唐雲霁何曾被人如此羞辱過?我看着唐天行漸漸渙散的瞳孔,他和唐雨微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正如我,頂着這具身體,永遠不可能光明正大地站在阿淩身邊一樣。但無論如何,我也絕不可能讓人玷污這具身體,除非,我死。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心中一股悲痛忽然湧了出來,也不知是我的,還是發自唐雨微的。毫無知覺地,我眼裏竟流出兩行熱淚。那個看似堅強,實則懦弱得不行的唐雨微,竟在我還支配着身體的情況下蘇醒了。
“唐雨微,唐天行是我殺的,你大可以來報仇。只要我死了,你就自由了,可我也不會等着你來殺我。為了阿淩,我無論如何都要活下去。”
我說完這番話,便對唐雨微發動了攻擊,卻不見唐雨微有任何反抗。而我身體裏唐雨微的氣息竟漸漸消失不見了,她已經了無生意,不過是借了我的手結果自己罷了。
唐天行一死,唐門群龍無首,可笑唐門那幾大長老,竟然枉想越過我控制整個唐門。如今沒了唐雨微,我行事起來更加不必顧忌,一夜之間肅清了那些想要奪位的勢力,自己登上了唐門掌門的寶座。
唐天行,唐雨微,我殺了唐門五個長老給你們陪葬,好讓你們在黃泉路上也有人作伴。你們看,可好?
兩天之後,阿淩終于來了。唐天行一死,我便下令解除了禁令。我本以為她會在第一時間趕來,不曾想卻遲了一天。不過,我又怎麽能奢望那麽多呢?她來了,不管是不是為了我,她來了就好。
不知為什麽,見到她的那一刻,我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她。慌亂之下,只好用了唐雨微的身份與她說話。
可就連唐天行都能看出我與唐雨微的分別,阿淩她知我如此,又怎麽看不出呢?她拿着霜月劍指着我,痛問我為什麽要殺了唐天行,甚至在得知唐雨微也死後,絕望地跌坐在地上。
我轉過身去,背對着她。這一刻,我倒希望死的是我。那樣的話,說不定她也會拿劍指着唐雨微,問她雲霁呢?你把雲霁交出來。
阿淩她終沒有下手殺了我,可她不知道,死在她手裏,卻是我最期許的結局。如若不然,我将抛卻所有自己的自尊,只為追尋她的腳步。
“雲霁,我下不了手殺你,卻能不再見你。”
我看着她的背影越來越遠,最後消失在遠山的薄暮之中。我驀地想起當年在徽州花樓下的驚鴻一瞥,我與她在梨園,看那出《牡丹亭》。
我不會告訴她,我動作滞緩,不是因為迷藥,而是因為她給我的驚豔。
臺上的戲子,臉上紅白抹着,眼裏情意綿動。
我不會告訴她,我心中如鼓擂着,竟一時失措,報了別人的名字。
她眼裏情意綿動,水袖飛舞,唱到癡絕處絲竹無聲,曲音也渺茫。
我不會告訴她,她最初認識的是我,而不是唐雨微。
曲罷散場,燈滅茶涼,卻再也回不到從前。我寧願那場《牡丹亭》永遠沒有結束,那我便可以這麽靜靜地守着她。守到夢境也勘破,因地果還生。
雲霁啊,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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