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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懷裏的何慧這一刻看起來是那麽的脆弱，就好像誰再給她一擊的話，就随時都有喪命的可能，顧青就連是抱着何慧的動作都不敢用力，何慧的雙鬓都是汗水，背部也早已濕透，整個人看起來就像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顧青忍不住伸出手給她擦了擦，她的下體依舊血流不止，顧青催促着郭成，他也知道郭成已經是開的最快的了，但是還是忍不住，他整個人坐立不安，也不知道怎麽的，一下子就想起了蘇光。

他想起了蘇光被溫馨抱起的時候無力下垂的雙手還有死灰的面孔，何慧和蘇光的面孔在他的面前何為一體，顧青被吓得後背一冷，猛地搖了搖頭，郭成在後視鏡裏看到顧青明顯焦慮的樣子，安慰道：“阿青，沒事的，很快就到了。”

正如郭成所說，很快就到了，明明也只有幾分鐘的路程顯得就好像過了幾個小時一樣，一直到何慧被推進了手術室，顧青都好像覺得一切都是在做夢。

他回想起那個女人的來勢洶洶，一臉惡相的把何慧推到在牆角的時候，接着何慧就一臉痛苦的倒在了牆角上，顧青現在想起來真是覺得一巴掌打少了那個女的，起碼還要往肚子揣上幾腳。

顧青自己也覺得自己的反應好像有些偏激了，可事顧青當時真的是着急壞了，滿腦子都在對自己說怎麽辦怎麽辦，他緊張的不行，特別是在他想起蘇光，想起自己的父母的時候，心裏的那股不安的感覺簡直就是升華成了另外一種境界了。

顧青此時也是，他在手術室的門前來回的渡步，雙手的血跡都還沒來得及洗去，眉頭緊緊的皺在一起，郭成看着也是揪心，柔聲說道：“阿青，你也別太擔心。”說着拿出紙巾，抓過顧青的手給他擦手，繼續說道：“最多就是個早産，沒事的。”

郭成連續說了兩次‘沒事的’，顧青不知道怎麽的，心裏多少也有些安慰，點了點頭，郭成扶着他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下，顧青望了望天花板明亮的白熾燈，偶爾有幾個護士在他的眼前晃過，手術室的燈一直都亮着，奈何顧青看不見裏面，不知道開始了多久，也不知道還有多久才結束。

顧青一下子有些迷茫，果然每一個人在生命的面前都是平等的，顧青從來都沒有覺得這麽的無力過，就算是知道郭成出軌之後都沒有這樣的感覺，這種好像被黑夜籠罩，見不到一絲光明的感覺，壓抑的人好像就要窒息一樣，郭成或許也感到顧青的無助，有些猶豫的，輕輕的攔住顧青的肩。

顧青難得沒有抗拒，他現在也好像在春藤摸瓜的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樣，顧青聞到了郭成身上有少許的煙味，他以前很反感郭成吸煙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現在問到這股味道，他莫名的覺得心情有少許的放松。

于是顧青擡起頭，看着郭成，問道：“你有煙嗎？”

郭成愣了愣，從西裝的暗格，抽出一包煙，遞給顧青。

顧青在這之前很少碰這些東西，所以也沒有看清楚是什麽牌子的煙，他的手甚至有些顫抖，他終于把煙點着火，奇怪的是每一個人幾乎在第一次吸煙都會被搶到，可是顧青沒有。

郭成在一旁看着都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他們在一起的時候，都是顧青在安慰沮喪的他，顧青很少在他的面前把自己的真實感情流露出來，導致郭成只會看到顧青開心的一面，但是現在看到顧青這個樣子，很想為顧青做些什麽，也只能束手無措。

只好祈禱何慧沒事了。

尼古丁沖上腦門的感覺顧青第一次感受到，真的是讓自己的腦子徹底的放松了，他深吸了一口氣，他終于明白為什麽自己會那麽激動了，蘇光的死是已經成為了事實的，不能不接受的，但是何慧，他是親眼的看着生命在逐漸流逝呀。

沒過多久，有一個護士過來提醒顧青醫院不能吸煙，顧青看了那麽護士一眼，二話不說的就把煙掐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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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成舔了舔唇，說道：“阿青，你也別太過于擔心，會沒事的。”郭成第一次覺得自己的言語如此的貧乏，他在公司都是負責談案子的，怎麽說都應該是比較健談的，可是只要自己呆在顧青的身邊，好像所有的語言技巧都忘記了一樣，來來去去，也就是那麽幾句話。

顧青還是沒有說話，郭成更加受不了了，他站起身子，蹲在顧青的身前，仰着頭神情的看着顧青，說道：“阿青，你說說話吧，你有什麽想法都說出來，你這樣讓我很擔心。”

顧青看着郭成抓住自己的雙手，老實說他的手還挺溫暖的，他的手腕上依舊帶着一個表，但是已經不是之前的那個了，顧青感覺到郭成變了這個事實也不是一兩天了，他擡起雙眸，和郭成對視，說道：“為什麽你們就是不能從一而終呢？”

顧青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沒有什麽變化，但是細細的聽起來，卻聽到了一絲的怨念。

郭成咽了咽口水，喉結上下滾動，雙手不自覺的用力握緊顧青的手，一下子無言以對。

“要是那個江宇不變心，慧姐能至于弄到今天這個田地嗎？”顧青緩了一口氣，才繼續說道：“明明都這樣了，在手術室外面等着的，居然是和她毫不相幹的兩個人。”

“阿青，你別這樣，你怎麽知道是江宇變心所以她才會這樣？”

顧青看了郭成一眼，冷哼了一聲：“小三找上門，我親眼看見的，還有假？”

“阿青……”

“郭成，你說，要是我是女人，現在躺在裏面的，會不會是我？”

郭成的腦子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一下子‘轟’的一聲炸開了，他猛地起身抱住了顧青，頭深埋在他的勁窩處，他不知道顧青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想法，只是一下子，顧青原本明亮的雙眼一下子變得死灰，郭成的心一下子就亂了，他的出發點或許是錯了，做的所有的事情都錯了，他緊緊的抱着顧青，說道：“阿青，我知道我之前做錯了事，也知道讓你很失望，但是你要相信，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麽，你待見不待見我也好，只要你需要，我會一直在你的身邊的。”

“你在十年前的時候，也是這麽說的。”

“那不一樣……不一樣……”郭成凄凄的在顧青的耳邊喃喃道。

再美好寂靜的東西，都抵不過時間的喧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