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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軍打仗講究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而皇甫玉卻反其道而行之,自從下午到了八步鎮五十裏外之後,他便派遣孫宗河、漠狼等人分批次的襲擾北疆攻城部隊。舒榒駑襻
北疆雖然有七八萬人,但是圍城占據了大部分的兵力,只留下三萬多兵馬機動以作策應,面對左武衛數百騎的屢次挑釁,北疆軍團不止一次的出擊,但這五百人的騎兵小隊卻從不戀戰,只要北疆軍團出動他們就往後跑,一直跑到自己的大本營。
在大本營最前方,空善的一千僧兵如鐵城牆一般伫立,而在僧兵後面還有數千弓弩手,加上周圍的鹿角、木樁等障礙,尤其是大本營中旌旗獵獵,炊煙袅袅,看樣子有不下五六萬人,北疆人不敢硬攻,便只能退卻。
而只要北疆軍團退後,燕國軍營中便會再次飛出五百騎如同蒼蠅一樣煩人的襲擾北疆軍團。
若是北疆軍團置之不理,這五百人的騎兵隊便會攻擊那些散開的攻城部隊,處處放火、點煙,把北疆人搞得不勝其煩。
北疆統帥薩爾加怒不可遏,要不是軒轅破下了命令讓他務必攻下八步鎮,他真想收攏虎豹騎跟這支援兵隊伍決一死戰,現在總被援軍的騎兵小隊騷擾,薩爾加也不敢大意,只能把三萬人的機動騎兵隊擺開在援兵軍營前方,阻擋這些援兵的沖擊,而其他的部隊則是連夜攻城,務必在今晚拿下八步鎮。
只可惜,被攻打了三天三夜、原本已經不堪一擊的八步鎮突然發起瘋來,無數的軍民湧上了城牆,不惜命的抵擋虎豹騎的進攻。八步突騎的将領花飛羽帶傷督戰,不少重傷被擡下去治療的士兵也奮不顧身的爬回了城牆上,拼死抵抗着虎豹騎的進攻。
結果,不善攻城的虎豹騎拼了一夜都沒有拿下八步鎮的外城。
而當第二天天亮的時候,薩爾加赫然發現南方來的援兵隊伍已經擺開了陣型,正準備沖擊外圍的三萬虎豹騎戰隊。
“空善!讓你的橫刀陣上前!”兩軍陣前,燕淩身穿金甲紅袍,那赤紅如血的戰袍就如同戰場上最耀眼的旗幟,她鳳眸眯起盯着對面軍陣那三萬名虎豹騎,眼神暗沉。
虎豹騎是北疆精銳中的精銳,自從北疆先皇被殺,鐵鬼卒便合并入虎豹騎中,如今這些虎豹騎的裝備跟當年的鐵鬼卒如出一轍,馬上騎士身披清一色的厚重板甲,戰馬披挂雙層鱗甲,戰馬和人的組合完全是鋼鐵堡壘。
燕淩私兵八千人,只有空善的僧兵裝備比得上對面的虎豹騎,而且這些僧兵手中的橫刀更可以給對面的虎豹騎沉重的壓力。
當一千名僧兵徐徐上前,龐大的刀陣成型之後,對面的虎豹騎先鋒部隊戰馬被這些橫刀反射的光給吓到了,戰馬長嘶,前排戰馬齊齊躁動起來,若不是有馬上騎士控制,這些戰馬八成會受驚吓的四散逃走。
橫刀兵陣尚未攻擊,只是擺出陣型便有如此效果,可見橫刀陣的威力。
燕淩騎着高頭大馬就停在橫刀陣的旁邊,眼看着空善指揮着一千僧兵宛如鋼鐵城牆,心中甚慰!花掉五百萬軍費才武裝起來一千僧兵,只要達到了效果便花的值!
“雷虎,正面沖擊!”燕淩瞅見對面的兵陣出現了一陣騷動,她立刻抓住戰機給身邊的雷虎下了命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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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虎得令立刻帶着一千名虎贲怒吼着撲了上去,虎贲營隸屬京城禁衛,卻屬于公主私兵,因此這支騎兵本身裝備就十分精良,雖然虎贲營所用為鱗甲,比不上板甲堅固,卻更加靈活,而且虎贲營軍士每人配備長短兩種兵器,腰間還挂着燕淩發明出來的短弩。
一千虎贲沖到兩百步便摘下了腰間的短弩,千弩齊射,只有兩寸長的弩箭如同流星撕裂了虛空,激射向對面的虎豹騎軍陣,即便虎豹騎穿着厚重的板甲,但仍有不少弩箭刁鑽的射進了板甲縫隙中,前排的虎豹騎立刻跌下去不少。
再發出一輪弩箭攻擊,雷虎帶領的一千虎贲便突進了虎豹騎軍陣,開始了血腥的厮殺。
對方三萬虎豹騎訓練有素,且北疆人尚武,雷虎帶領的一千虎贲雖開始的時候撼動了對方軍陣,但很快就被虎豹騎包抄進了大陣中,對方鐵塔一樣的裝備在短兵交接的時候占盡了便宜。
“公主,請讓小僧帶領橫刀陣壓上去!”空善看見雷虎的一千虎贲被對方困住,掙脫不出來,他便上前請戰。
“橫刀陣繼續防衛。讓皇甫玉去燒掉對方的糧草辎重!”眼看着一千虎贲在對方軍中掙紮,燕淩面色不改的下了命令。
空善瞥一眼公主沉靜的臉色,不敢多言了。他一向都知道公主殘忍心黑的,這一千虎贲的生死公主怎麽會看在眼裏。他們八成是被公主派上去送死的。
燕淩豈能不把這一千虎贲的生死看在眼裏呢?!只是當需要做出犧牲的時候燕淩別無選擇,只有用這一千人作為誘餌才能拖住三萬虎豹騎。
在交戰前,燕淩曾直面一千虎贲,說過:
“你們此戰為餌,戰既為死!卻可牽制全場勝敗,如有不願參戰者即行退出,本宮不與追求。若戰者本宮必重賞!生還者官升三品!戰死者撫恤千兩白銀,戰後兌現。”
那一千虎贲兒郎的回答讓燕淩感動,“願死戰”便是他們對公主的回複。而現在他們這些人也實現了他們的諾言,前方戰場上,一千虎贲已經被重甲騎兵層層包圍,陷入了死地。
燕淩看着他們一個個的倒下,心痛如絞,卻也無可奈何。為将者不可心軟為情勢所動,這是基本。
當戰場上戰争正激烈的時候,皇甫玉所屬的四千鐵騎風一般飛馳了出去,沖向了東北方向。
燕淩看着四千名鐵騎飛出,心中盤算他們能否燒掉北疆的辎重,北疆人的辎重留有一萬人防守,縱然左武衛裝備精良無比,但數量卻是處于絕對的劣勢。
“你怎麽還在這裏?”燕淩觀察戰場上形勢的時候,轉頭卻看到皇甫玉這小子竟悠閑的跟在自己身後,作為主将的他竟然沒有随着左武衛一同前去。
“本王在這裏督戰!為将者豈能身陷險境!”皇甫玉回答的理直氣壯,說完他還跑到公主面前,指着段飛的一千禦林軍道:
“讓段飛攻擊虎豹騎的左翼,可以給雷虎的虎贲營減輕一些壓力!”
燕淩鎖着眉頭沒有回答,攻擊敵軍左翼的确能夠牽制他們的兵力,但若是北疆人發現左武衛正在攻擊他們的糧草辎重,必然會派人前去救援的,段飛的禦林軍,還有一千禁軍便是為了堵截他們的。
“要不然讓大部隊壓上去吧,他們雖然未經戰陣,但也可以起點作用!”皇甫玉見燕淩不說話,便指着後面以章正南為首的封地守軍道。
“傳令章正南,十城守軍全部壓上!”燕淩點了點頭,傳令将立刻舉起令旗,得令的十城守軍不敢耽誤,在各自守将的帶領下嗷叫着沖了上去。
這些守軍大部分都是步軍,昨天的時候為了趕時間,燕淩讓守軍各自在本城征集了馬匹,等他們來到營地之後這些人便扔掉了戰馬步戰了。
守軍的殘次不齊,當兩萬多名守軍聲勢震天的沖上去的時候,卻并沒有給對方的虎豹騎造成多大的沖擊。虎豹騎們剛開始還驚訝這些人嚎的厲害,等真正交戰了才發現這些兵都是軟柿子。
甚至虎豹騎只是分出了五千人的鐵騎隊便阻擋住了十城守軍的進攻。
戰力的差距用人數的優勢都無法彌補!兩萬守軍被對方五千鐵騎阻攔的前進不了一步。
“此戰之後,這些兵才能用。公主不必傷心。”皇甫玉跟在燕淩身邊,生怕燕淩心疼那些死掉的守軍,便在旁安慰。
“有時間安慰我,倒不如多留意你的左武衛,若是他們燒不掉糧草,我們此戰必敗!”燕淩感激的看了皇甫玉一眼,理解他對自己的關心。這是燕淩第一次指揮戰争,當初沙丘城下的會戰因為有皇甫軒、花飛羽等出類拔萃的将領在,還有皇甫玉偷偷摸摸的調度,所以燕淩根本就沒有費神,只是帶着親衛出去沖殺了一番。
如今,她是第一次帶着質量參次不齊的守軍和私兵與北疆最為精銳的虎豹騎交戰,不緊張那是假的!但即便再緊張她也不能在人前表現出來。
而皇甫玉在旁相伴,讓燕淩的心莫名的安穩了不少。雖然皇甫玉這貨也不是沙場老将,但燕淩對他有種莫名的信任!
“左武衛有孫宗河和馬步芳帶領我放心,若是他們不能燒掉對方的糧草,那麽大燕就沒有人更夠做到了!”皇甫玉倒是信心滿滿,這貨不僅放手讓孫宗河帶兵,而且他還留下了漠狼等近百名騎兵,專門保護他自己的安全。
見皇甫玉說的如此篤定,燕淩便相信了他,果然,尚不足半個時辰,八步鎮的東北方便燃起了滔天的大火,赤紅色的火光似乎将那一方的天空也燒成了紅色。
東北方立刻便傳來了沉重而悠長的號角聲,那是北疆軍隊集結的信號。
尚在戰場上交戰的三萬虎豹騎聽到號角聲,開始慢慢收攏、放棄圍困住的一千虎贲,并且留下五千人的鐵騎斷後,開始朝東北方向撤退。
就是現在!看到虎豹騎已經開始撤退,燕淩舉起了手中龍吟劍,清冽的寒光鋒芒畢露,一如她的張狂。
“死死咬住北疆人的尾巴!大丈夫成名就在今日!”燕淩一聲大喝,抖起戰馬缰繩,胯下良駒便如閃電一般沖刺了出去,蹄聲如雨、沙塵似煙。
段飛和王子珍連忙追在燕淩後面,帶着兩千鐵騎跟了上去。這兩千鐵騎觀戰已久,早已經急不可耐,只等公主一聲令下便如狼似虎的撲了上去。
龍吟劍寒芒暴漲、冰鋒凜冽,燕淩一馬當先,方圓數丈之內無人能近一步,她帶領着兩千鐵騎如同旋風一般沖進了戰場,所向披靡,北疆留下的五千人鐵甲兵陣幾乎在一炷香的功夫內便被沖破。
空善帶領橫刀隊緊随其後,前排重甲開路,後面甲士清理戰場,所過之處北疆人無一存活。
這一千僧兵如今便是煉獄中走出來的修羅,全身鋼鐵武裝,鐵血而猙獰。五十斤的橫刀毫不留情的收割生命,再也沒有佛家慈悲。
北疆人五千兵馬的斷後部隊在不足半個時辰內被沖散打垮,剩下兩萬多人的虎豹騎不敢繼續撤退,只能擺開陣勢阻擋燕國軍隊。
兩千鐵騎緊随燕淩之後,兇猛的繼續對集結的兩萬虎豹騎發動攻擊,兩千将士氣勢如虹,面對十倍于己的敵軍竟然打得難分難解,立刻便讓戰場形勢陷入了膠着。
恰在此時,八步鎮的城門大開,負傷的花飛羽帶着能夠上馬的八步突騎殺了出來。策馬沖出城門的花飛羽一眼便看到了虎豹騎軍陣中縱橫沖殺的燕淩,那道披金甲戴紅袍的靓麗身影,剛決果斷,勇敢無畏,在滿天塵土中策馬馳騁。映入眼簾的瞬間,天地的光彩都為她所奪。
戰場上的她猶如夜空最耀眼的明星,讓他再也挪不開視線,直到身後八步突騎滔天的喊殺聲響起來,他才從夢中驚醒,策馬揚刀帶着幸存的八步突騎沖了上去。
這一仗打的天昏地暗、這一仗打的血流成河。
不足萬人的八步突騎、只有幾千私兵的燕淩公主,他們造就了戰場上的神話,将三萬多北疆虎豹騎打的落花流水、潰不成軍,戰争從早上持續到了晚上,殺戮的血流成河。
八步鎮外的曠野上留下了數萬屍體,殘火映照、斷刀猶寒,聽不見戰馬的長嘶,只能聽到人們瘋狂的喊殺聲。
那些圍住八步鎮的虎豹騎看到這一方的潰敗,集結軍陣壓來,卻被另外一支軍隊阻攔了下來。這支軍隊只有五千人,卻是整個幽州的精銳、更是所有北疆人的噩夢。
傍晚時分,皇甫軒帶着最為強悍的幽州鐵騎殺到,五千人的鐵騎隊伍猶如天兵降臨,将五萬疲憊的虎豹騎殺得丢盔棄甲、甚至無法保持陣型的朝北方退去。
空善的橫刀隊仍在戰場上列隊行進,一千人排成一字型從戰場上掃過,不留一個活口,皇甫玉麾下孫宗河、馬步芳帶着四千鐵騎死死咬住北疆虎豹騎的尾巴不松口,殺戮一直蔓延到八步鎮北方五百裏。讓北疆人深深感覺到了燕國鐵騎的可怕,這四千人的隊伍并不大,但是他們的裝備、騎術、戰法甚至兵器都優良無比。
撤退五百裏之後,北疆人依然認為咬住他們後面的是幽州王牌鐵騎。渾然不知此時幽州鐵騎正在八步鎮外面打掃戰場,清理那些沒有來得及撤退的北疆騎兵小隊。
北疆人圍城三日,打的異常辛苦,且兵力分散,根本就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撤退,因此當天晚上皇甫軒的鐵騎隊戰果頗豐,斬首數千,沒有留下一個俘虜。
三天的抵擋,八步突騎同樣損失慘重,當北疆虎豹騎被擊退之後,兩萬人的八步突騎只剩下不足兩千人站在戰場上,望着戰死的同伴恍惚覺得還在做夢。
他們都明白自己和八步鎮已經被昭烈帝當成了棄子,從來沒有想過會有人來救他們,眼看着周圍的援兵,八步突騎殘留的将士們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重傷的花飛羽血染重甲,他的力氣早已經耗空,完全是靠着自身的意志力支撐着,覆蓋在臉上的厚重污塵擋住了他稀世容顏,卻擋不住他那雙精光四射的眸子。
花飛羽想過援軍可能是沙門、可能是幽州軍團、也可能是鳳城的十萬禁軍,唯獨沒有想到最先趕來救八步鎮的竟然是公主!
從在戰場上看到那靓麗身影的第一眼起,花飛羽最心底的某根弦便被觸動了,讓他的心緒再也無法平複,他不敢相信公主會來,不敢相信公主竟然帶來了數萬援軍,雖然這些援軍中只有幾千精銳,剩下的大部分都不堪一擊,但花飛羽明白,在整個大燕帝國能夠在乎八步鎮存亡、能夠在意八步突騎生死的唯有眼前的這位大燕公主。
将心比心,花飛羽想效忠也唯有在乎自己和部将生死的王!而燕淩當之無愧。雖然她只是公主,卻讓花飛羽覺得她比昭烈帝更加重要而且可以依靠。
“公主千歲!”當花飛羽還在發愣的時候,他身後僅存的兩千八步突騎整齊的跪倒在地,在這屍體狼藉、血染大地的戰場向着他們的公主奉上了最高的敬意。
誰在乎他們的生死,誰便可為他們的王!
邊關将士向來君王觀念淡薄,更何況當他們被置之死地的時候,君王卻用他們當做棄子置之不理,寒了的将士心卻因為公主的奮不顧身而感動,從此之後,他們的心中再無君王,大燕公主便是他們心目中的神。
“本宮代燕國、代八步鎮十萬軍民感謝你們!”當那兩千名将士向着燕淩表示他們衷心和敬仰的時候,紅袍染血的燕淩卻突然從戰馬上跳下,雙臂交錯而拜向着他們行了燕國皇族最尊貴的禮儀。
在燕淩彎腰的瞬間,無數将士的眼中流下了滾燙的淚水,三天三夜的守城戰艱苦異常,他們沒有哭,兩萬八步突騎幾乎全部戰死,僅剩下兩千人的他們沒有哭,但是卻在燕淩向他們行禮的時候哭了,那是因為公主對他們的尊敬和認同。
皇族禮儀重千斤,在這個最注重禮儀的時代,燕淩的彎腰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動作,但是卻感動了所有幸存的将士。
“公主千歲千歲千千歲!”更加兇猛而且澎湃的吶喊聲響了起來,威武雄壯的聲音回響在血腥的戰場上空久久消散不去,一如這些将士對燕淩的尊敬,永遠的印在了心中。
“花飛羽茍活之人,如蒙不棄,從今往後公主便是花郎的啓明星!”花飛羽大步向前,在距離公主前身三步遠猛然跪倒在地,沉重的鐵甲在地面上砸出夯實的深坑,他聲音渾厚,指天發誓。
燕淩看着眼前這個被血和塵土遮住了絕世容顏的男子笑了,她真心的笑了。
從青城一路奔馳、從昨夜開始備戰、從早上激戰直到現在,所有的辛苦都是值得的,為了眼前的男人、為了眼前剩下的這些将士,所有的苦累都值得。
“看到你活着真好!大燕國不能沒有你,本宮不能沒有你,八步鎮更加不能沒有你。”燕淩上前将他攙扶起,這才發現他身上的傷口如此之多。
“王子珍,傳太醫!快點!”燕淩的臉在這一刻變色,她焦急的聲音回響在血腥的戰場上顯得格外清晰。
她在關心自己!她是真的關心自己,花飛羽覺得自己眼前的視線開始漸漸模糊,但是心中卻更加清楚的聽到了公主焦急的喊聲。
眼皮越來越沉重,花飛羽終于支持不住,倒了下去,身後的八步突騎将士連忙上前想要攙扶,但是當他們看到公主已經扶住了自己的主将時,這些将士的臉上竟然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任由“荒淫”的公主抱着他們的主将。
王子珍一直都跟在公主的身邊沒敢走遠,一聽到公主的召喚,立刻便帶着太醫趕了上來,卻突然發現有一人比他速度還快的沖到了公主身邊,一把搶過了昏倒的花飛羽。
“玉王爺,你懂醫術?”王子珍定睛一看,才看清這人竟然是皇甫玉,一天的激戰,從早打到晚,皇甫玉這貨就沒有上過戰場,盡在旁觀了,甚至人家一日三餐都沒有拉下的吃的舒坦,現在衆人疲憊,這貨倒是生龍活虎,他搶過花飛羽之後便掰眼睛、摸脈搏,俨然一副深谙醫道的摸樣。
“這點小傷不礙事的,休息兩天就好了,這是本王獨創的金瘡藥,抹上就行!”皇甫玉不去理會王子珍,而是從自己袖中摸出一個小瓶子交給了花飛羽身後的随從,順帶着把花飛羽也給扔了過去。
皇甫玉雖然知道花飛羽是良将,更知道他是燕國未來的棟梁,但不管是棟梁還是良将都不應該占自己媳婦的便宜,自己媳婦的懷抱是誰都可以躺的麽!?
皇甫玉是大方,但是在自己媳婦這件事情上卻不能大方!
将花飛羽扔開之後,他看見燕淩渾身浴血、滿臉疲憊,便湊了上來,谄媚的笑道:
“公主,小王的左武衛戰果頗豐,不僅燒掉了虎豹騎的糧草,而且還繳獲了無數戰馬,大約有兩萬匹!”
北疆虎豹騎出戰的時候為了保持部隊的機動性,每個騎士配備兩匹或者三匹良駒,那些備用的戰馬就跟糧草辎重存放在一起,孫宗河帶人燒掉了北疆糧倉的時候順便繳獲了那些戰馬。
兩萬匹戰馬看管不易,但是馬步芳只帶一百人便牢牢的控制了這些戰馬,即便戰場上殺聲雷動、戰鼓轟天,這些戰馬都沒有逃走,如今仍牢牢的在馬步芳的掌控之下。
“兩萬北疆良駒?”身心疲憊的燕淩聽到皇甫玉的話陡然來了精神,當初宴會,燕淩跟軒轅破張口不過是要了五千匹,而這一次戰争的繳獲竟然是兩萬匹,軍中戰馬自然是良駒,更何況還是北疆最為精銳的虎豹騎所裝備的戰馬,必然更是良駒。
“左武衛此戰功勞卓著,戰馬本應該全部歸你們作為犒賞,但是考慮到八步鎮損失更為慘重,拿出一萬匹戰馬給八步鎮補充武裝,你可有意見?”短暫的驚訝過後,燕淩試探的開口問道。
此戰能夠勝利全賴皇甫玉手下的左武衛成功燒掉了北疆人的糧倉,才造成了北疆虎豹騎的全面撤退,否則惡戰之後誰勝誰負還不一定。
“自然可以,我左武衛不缺戰馬,這兩萬匹戰馬可以都送給八步突騎!”皇甫玉卻是出奇的大方,大方的讓燕淩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你們左武衛不要一匹戰馬?”燕淩奇怪。
“不要!馬步松去大漠販馬,不日就回,到時候公主讓本王挑選五千匹就行!”皇甫玉高亢道。
燕淩疑惑,大漠馬高大健壯,但是卻沒有北疆馬的耐力,皇甫玉這貨放着北疆良駒不要,卻只要五千匹大漠馬,是不是有些太不劃算?
自然不劃算了,皇甫玉精于算計,怎麽會不知道從北疆虎豹騎手中繳獲的戰馬都是良駒呢!但是他不舍得不行啊,花飛羽和他的八步突騎在此戰中傷亡甚大、功勞甚大,若是不給花飛羽點補償,皇甫玉都覺得過不去,他更不想讓燕淩為難了。
公主的財力他是知道的,要賞賜八步突騎需要太多的錢,尤其是幫助八步突騎重建,公主財力有限,而繳獲的這批戰馬正好可以彌補八步突騎戰馬的損失,而且還有剩餘,這樣八步突騎便得到了補充,更能讓花飛羽欠自己人情。
兩萬匹北疆良駒,這麽大的人情之後,皇甫玉相信自己以後找花飛羽做點什麽事都不難的。
“既然左武衛不要戰馬,那麽此戰中繳獲的兵器裝備讓你左武衛優先選擇!”燕淩覺得也不能虧待了皇甫玉,雖然知道皇甫玉有錢,但左武衛的功勞不能抹殺。
“嘿嘿,公主不必在意我們左武衛,孫宗河那貨帶着左武衛追擊虎豹騎去了,什麽好處他們肯定自己不會少拿的,我覺得都不用封賞他們!”皇甫玉笑的奸詐,而且對燕淩也十分坦誠。
“大戰之後更要賞罰分明,這樣吧,等本宮回城之後再做計較!”燕淩現在也沒有時間顧及這些,匆匆跟皇甫玉交代完之後便走向了傷病營地,虎贲騎士一千人,此戰之後只剩下不足百人,雷虎重傷昏迷,到現在還沒有醒來。
這一戰,燕淩覺得最對不起的便是虎贲營的一千将士,是他們作為誘餌、做出犧牲牽制了虎豹騎的主力,而且這一千人也沒有讓燕淩失望,他們面對十倍于己的敵軍奮勇拼殺,沒有一個後退、逃跑。
而現在,大戰之後,是燕淩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走進門簾都被鮮血染紅的帳篷,燕淩看到了帳篷中那九十八名将士,他們身上無一不帶傷,更有斷臂、斷腿者,但是這些人卻沒有發出一聲輕吟,全都咬緊了鋼牙等待着醫者的治療包紮。
面對九十八雙眼睛,燕淩只覺得剛才大戰的喜悅被沖淡了。
“本宮說過,生還者官升三級,戰死者撫恤千兩。現在是兌現諾言的時候,凡是生還者官升三級,全部作本宮親衛,賜名虎贲勇士營,另賞銀千兩,戰死者撫恤千兩,有家室者本宮養之!”
燕淩的清晰而有些低沉的聲音傳到了帳篷內每個虎贲将士的耳中,這些殘存的虎贲猛士淚流滿面。
燕國多年來,戰死者無數,能夠從國家得到的只有一點撫恤而已,而公主的撫恤早已經超越了國家規定的數目,不但如此,公主還讓那些戰死的人不用有後顧之憂,家室養之,簡單的一句話,卻代表了沉重的責任和對将士的愛戴。
“不用謝恩!要謝也是本宮謝你們!是你們的英勇才擊退了北疆虎豹騎,讓八步鎮一城十萬軍民免遭殺戮!本宮謝謝你們!”燕淩說完,沖着帳篷內的虎贲勇士深深作揖,然後便不再停留的走出了帳篷。
她不想待在這裏,也不敢待在這裏面對這些人的目光,他們的目光是那麽的誠懇和感動,讓燕淩覺得心中有愧,這些人不惜命的拼殺為了公主的尊嚴、為了大燕的尊嚴、更為了大燕的百姓。燕淩只不過給了他們一點不足道的回報便讓他們感動的涕淚交零,讓燕淩感覺有種負罪感。
“公主,目前公主府的存銀不足五百萬,虎贲營的賞賜和撫恤便需要一百萬,還有他們家人的安置也要花錢,老奴想是不是其他軍隊的撫恤少一點,或者可以不用給撫恤?”
王子珍寸步不離的跟在公主身邊,從虎贲營的帳篷出來之後,王子珍便記下了每一筆賬目和花銷,眼看着公主金庫錢不多了,他着急的不行。
“是可以少點,但是絕對不能沒有,凡是戰死者一律撫恤。他們的家人本宮養之,本宮封地十城,可以把封地內多餘的耕地分發給他們,實行十稅一制!”燕淩的話說的十分肯定。
燕國三稅一,甚至可能更多,而燕淩的規定卻是十稅一,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無比巨大的恩賜,王子珍聽到這個規定之後差點沒吓得暈過去,他深深覺得公主對這些将士的撫恤實在太重了。
賤民命賤,撫恤給一百兩或者兩百兩便足夠了,公主給出了一千兩已經是天價,何必還要撫恤他們的家室呢!王子珍深深怨念,但是看公主臉色暗沉,他也不敢說話,只是道:
“昭烈帝規定,軍中校尉的撫恤是三百兩,五品參将為六百兩,只有四品中郎将的撫恤标準才是一千兩!”
“本宮手下的虎贲營個個都比得上軍中大将!”燕淩明白王子珍的意思,但她卻豪氣沖天的回道。
“三萬虎豹騎的鋼鐵城牆,這一千人沖上去的時候沒有一絲懼意,難道他們不是百戰之兵,不是燕國最為精銳的王牌麽!”
“保家衛國是他們的責任!他們的命本來就是公主的。”王子珍還是有些轉不過彎來。
“将心比心,本宮覺得對他們的撫恤少了,關于封賞和撫恤本宮已經說了,勿要多言!”燕淩明白王子珍是為了自己着想,而且作為封建時代的人,他們的思想跟自己總有出入,既然如此,燕淩也就懶得解釋了,只要自己下令讓王子珍嚴加執行便可。
燕國地大物博,燕淩不相信耕田養不活這麽多人!只要将士肯惜命保家衛國,讓燕國成為最強大的軍事帝國,人們便可以安居樂業,所以說,現在一切的投入都是值得的。
八步鎮城池周圍的戰場上如今火把通明,大戰之後兵器狼藉滿地,屍首更是多得數不清!八步鎮中的百姓們已經自發的組成了隊伍,開始收拾戰場。
這些人感激自國軍隊為了他們拼命,所以不想讓激戰後疲勞的軍隊動手,他們将收拾起來的兵器箭矢、裝甲等分類放開,等以後軍隊可以有選擇性的取用。
“公主千歲千千歲!”當燕淩走到戰場上的時候,所有的軍民都認出了這個身穿大紅色鳳凰戰袍的大燕公主。
若說以前的人們是因為害怕公主而下跪,那麽現在的他們則完全是因為尊敬和愛戴而拜倒。萬千軍民在這一刻向着他們尊敬的主人獻上了衷心、感激和馳騁。
燕淩帶來私兵八千人,除去皇甫玉的左武衛在追擊敵軍,無法計算傷亡之外,空善的橫刀隊損失最小,戰死五百人,王子珍和段飛所率領的禦林衛和禁軍損失過半,傷亡一千餘人,雷虎的虎贲營一千人幾乎全部戰死,而十城守軍傷亡更加慘重,兩萬七千人的守軍戰後不足五千人。
如此巨大的傷亡代價,讓燕淩高興不起來,但是當她看到萬千民衆向着自己拜倒、山呼千歲的時候,燕淩才覺得那些犧牲是值得的。為了燕國的尊嚴,為了這一方百姓的昌寧,所有的犧牲都是值得的。
“幽州軍團主帥皇甫軒救援來遲!願聽公主責罰!”
修羅煉獄般的戰場上,有一支鐵甲騎兵卻是尤其的顯眼,這五千人的兵馬隊伍駐紮在一旁卻聽不到任何戰馬嘶嘯和人聲,沉寂如淵的軍營中卻激蕩着沖天的殺氣,一身黑甲的皇甫軒從軍營中走來,在公主面前跪倒。
“皇甫将軍請起!本宮知道陛下肯定給幽州軍團下了嚴令,你能來便已經違抗聖名了吧。”燕淩快步上前要扶起皇甫軒,卻見皇甫軒不等自己走到他面前,他稍微後退了一步,趁着燕淩的虛扶起身。
見他刻意的回避自己,燕淩有些愕然,但是很快釋然。這個時代男女有別,封建禮教很重,尤其自己名聲還那麽臭,自己這麽主動肯定會引起他不必要的猜疑。
“公主仁慈,皇甫軒的确來遲。”皇甫軒站在十步遠的地方,微微低着頭,卻是不敢迎視公主的目光。
他的确是來遲了,虎豹騎已經包圍了八步鎮三日,幽州軍團要救援八步鎮只需要一天的時間,但是他卻沒有提前趕來,因為幽州軍團軍中還有一個監軍,當皇甫軒得知八步鎮被圍時,便要帶領幽州鐵騎趕來卻被監軍攔住,那監軍甚至取出了陛下诏令,讓皇甫軒不得違背。
皇甫軒無奈只能暫時忍耐,當到了八步鎮被圍的第二天晚上,皇甫軒派出去的偵查禀報沒有任何援軍趕去八步鎮的時候,他才冒着違抗聖令的罪責帶着幽州鐵騎趕來。
而就在皇甫軒帶着幽州鐵騎離開的同時,那監軍已經派人快馬加鞭的趕往鳳城告狀去了。
至于昭烈帝會給出什麽處罰,皇甫軒不知道,但他只明白八步鎮不能丢,花飛羽和八步突騎不能消亡,公主要想強軍首先要保住的便是幽州軍團鐵騎和八步突騎!只是,不知從什麽時候起,他竟然以公主的意願為首要思想了。
“大哥,你怎麽來這裏了?”皇甫玉吊兒郎當的在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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