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手給我”,諸伏景光臉色很平靜,語氣裏也聽不出一絲愠意。
安室透前腳剛走,諸伏景光後腳就在和房東打招呼了。
他一進來,第一件事關上門,然後從身後拿出随身帶過來的小醫藥包:“手給我。”他重複了一遍。
她愣了一下,把兩只手都伸出去。
諸伏景光翻看了一下她的手,确定她的左手沒有傷後拉着她去清洗右手。
在看那個新聞片段時,他注意到她抱着那個小孩從樓上躍下時一手扒拉住窗沿以卸去下墜時的力道,然而她和那個小孩的體重在急速下墜時産生的力,單手卸力,且同樣的動作做了三次才下落到地面,手上必定有傷。
果然,手掌心磨破之處已經結了一層赤黑色的血痂了,傷口挺深。
他一言不發地給她手上的傷消毒、上藥。
藤間智看着那個微微低頭專心上藥的青年的臉廓,忍不住抿緊了唇。
“綠川”,她開口,“別對我那麽好。”
前輩前輩!關系太近了!這樣下去一根藤上三個瓜(卧底)都會被揪出來的!
諸伏景光擡眸,拿着棉簽的手在空中頓住,一手還握着她的手。
他回答道:“你不用管。”
他早就想過了。
組織成員之間本來應該是互相猜忌互相背刺的關系,但是好在這個公安卧底後輩是個女孩,這樣就有不構成競争關系的正當理由。
追求者和被追求者的關系就挺好的,給他們之間的友好交流提供了基礎,還能順便借着“趕情敵”的方式排斥其他組織成員,比如諸星大這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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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他沒打算把這個計劃告訴她。
……怕吓着她。
“外套脫了,把袖子撸上去。”
其實諸伏景光早就不生氣了,見到她被磨得血肉模糊的手掌時氣就消了,畢竟她是為了救人。
但他還是有意用冷冰冰的語氣跟她說話。
……這個叛逆的後輩,得用行動讓她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下次還敢不敢來一個信。仰之躍了?!
藤間智很疑惑為什麽要脫衣服挽袖子:“我手臂沒傷。”
那雙湛藍的貓目冷冷地瞪了她一眼。
她慫了,麻利地脫去外套,試圖把袖子撸上去,不料內搭太過緊身,怎麽都撸不上去。
那是她為了這幾天的野外生存訓練特地換上的排汗t恤。
諸伏景光默默移開目光,掩飾地清咳一聲:“不用挽袖子了。”
他伸出手,一下一下地從她的上臂按壓到小臂,幫她的手臂進行肌肉按摩,尤其是右手臂,超出負荷的運動量會讓肌肉損傷。
“謝謝,非常感謝”,她有點不好意思,連着說了好幾次。
雖說只是單純的肌肉按摩,但到底是年齡相近的異性,臉皮薄的諸伏景光按了五六分鐘就停下來了,耳朵微紅,語氣依然很平淡:“自己冷敷一下,我還有事先走了。”
她點點頭:“真的很感謝,我給你添麻煩了。”
諸伏景光站起身,臨走前提了一句:“我的租房合同快到期了,或許會搬過來住,介意嗎?”
藤間智:“诶?”
剛才安室透也是這麽說的。
……這年頭租房合同期限都這麽短了嗎?
…
送走諸伏景光後,藤間智就接到了來自琴酒的電話。
琴酒居然是直接打過來的,沒有讓伏特加傳達,他聽起來心情不是很好:“最近看蜘蛛俠電影了,小雜碎?”
……嘲諷拉滿。
她想了想,還是誠實回答:“沒有,最近在練習跑酷。”
“呵”,琴酒冷笑,算是接受了這個理由。
下一項質問。問的是她為什麽因為救人把自己暴露在媒體的鏡頭中,為什麽和消防員搶飯碗。
她回答:“當時我就在附近做公園調查,身份是嫌疑人,所以二話不說就沖上去洗白自己。”
雖然平時話不多,但是說瞎話這種事她還是挺能的。
電話那頭默了一默:“公園調查,誰下的指令?”
藤間智也沉默了幾秒,才回答:“芝華士。”
不能随便賣慘,要倔強又不屈地賣慘。
那頭琴酒抖落手中的煙灰:“知道了。”
……小脆皮居然悄悄跟他告狀,哼,接受打小報告。
藤間智補充:“不過跳槽是不好的行為,消防隊也不會給我開小賣部。”
表忠心。
琴酒沉默地銜着煙:“……”
別提小賣部了。
誰知道呢,居然有一天組織培養一個殺手的忠誠度要靠小賣部。
挂掉電話,他撚滅煙絲。
身手不錯,學的很快。
說不定,真的能成為Top Killer。
琴酒聯系了阿誇維特,他平時在加拿大活動,近日因為在日本的一個任務過來日本,他明面上的身份是極限運動員卡爾頓·洛佩茲。
玩極限運動?那就讓專業的跟你一起信。仰之躍。
藤間智不知道這件事,她只知道有個代號為Aquavit的人聯系她,說是過幾天見一面。
沒過多久,她又收到了琴酒的郵件:【新任務】
原本屬于芝華士的那個任務,幹脆交給綠川和她了,加上原本就安排在任務組中的貝爾摩德。所以她做到一半的公園調查可以繼續,這次是她自己的功勞,不會算到芝華士的頭上了。
整挺好。
藤間智手拄着下巴開始思考Gin的性格。
原來她倔強地賣賣慘居然是可以成功的嗎?
…
家裏沒有醫藥包了。
藤間智上街采購回來的途中,忽然瞥到一家新開的假發專賣店,她停下來,在櫥窗前停留了一會兒,目光在各種長短顏色造型各異的假發間逡巡。
看了一會兒,她離開了。
剛回到木馬莊,還隔着磚紅色的圍牆她就隐約聽到了庭院裏的說話聲。
正在轉鑰匙開大門的藤間智手上動作停頓了一下。
小鐵門“吱呀”一聲被她推開,一眼就看到了諸伏景光站在庭院裏的那株矮矮的雞爪槭旁邊,正在和房東太太談些什麽,房東太太目光時不時跟着不停跑動的兩歲兒子。
見她回來,幾個人都看向她。
“小智,這是新來的鄰居,你們應該認識。”房東太太笑道。
諸伏景光朝她微笑着招了招手。
她:“……”
……動作好快,前天才提起的“搬家”,今天就已經入住了。
諸伏景光住在三樓,陽臺正好在她的陽臺上方。
藤間智下意識就走到陽臺,往下一看。
很好,翻下去就能回自家陽臺了。
“別想着翻陽臺下去。”諸伏景光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走到她旁邊。
她點點頭:“……哦。”
這個高度,需要一手攀着陽臺沿,支撐住平衡,然後找好落地點,松手跳下,落地一個翻滾。
諸伏景光看着她還扒拉着陽臺躍躍欲試的樣子,無奈,把她從陽臺邊拉進客廳。
陽臺是個危險的地方,不能讓極限運動魔怔患者靠近。
“接下來的公園調查我來就好。”他說。
她搖頭:“警察知道我在公園寫生,忽然又多一個寫生的你,這不好。”
搞得好像最近有什麽“公園寫生大賽”的活動似的。
“那就一起。”他皺着眉提議道。
諸伏景光搬進來的第二天,安室透也搬進來了。
還帶來了一個令人傷心的消息:
因為搬家的時候跟組織報告申請過搭檔一起住,組織幹脆安排諸星大也一起搬過來,這個決定算是變相地确認了諸星大以後會是他們的固定搭檔。
安室透和諸伏景光互相看一眼。
真是煩人……這個像影子一樣跟着的諸星大。
安室透下樓拿剩下的行李時,擡頭一看,正好看到某人從自家窗口扒拉出來,一個貓撲到了自家陽臺,然後從陽臺一躍而下!
……逮到了。
有樓梯有門不走,偏要翻窗臺扒陽臺是吧?
一個魚躍翻滾,落地站直,藤間智背好身上的包,轉頭就看到了身後那個黑着一張臉的金發青年。
自從練習跑酷這項運動後,她每天出門都是這麽翻出去的,加強自己的身體肌肉記憶。
……今天被逮到了。
她朝安室透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笑,搓搓手。
他那張小黑臉已經黑上加黑了。
趕緊逃!
原地加速助跑,身體猛地彈跳起,單手撐在圍牆上,一個側越跨過木馬莊公寓圍牆,落地後趕緊加速跑!
另一側圍牆外,一個戴着針織帽的長發男子倚在牆邊抽煙,袅袅的青煙模糊了他棱角分明的臉廓。
他微微側過頭,看向那個從磚紅色圍牆上一躍而下的人影。
黑色鬈發微動,跳躍着金色的陽光。
她注意到了他,逃跑的同時還不忘朝他笑了笑,伸手打了個招呼,眼睛亮晶晶的,額邊細小的汗水在陽光下格外晶瑩。
不遠處,人家圍牆外的向日葵閃爍如星火。
他心裏猛地一跳。
金發青年黑着臉跟出來,确定她安全落地、且一溜煙跑得遠遠的,轉頭就看到了諸星大,皺起眉。
諸星大吐出一口煙,從倚着的牆上離開,平靜地看了安室透一眼。
他可以理解安室透對他的厭惡。
甚至他自己,雖然從卧底的理智知道搬過來是更易獲取情報的機會,但在另一個維度,他在推拒着這個同住的契機。
那是新芽般冒頭的情感和他的理智互搏的維度:
不可以再靠近了。
然而那份新生的情感太過韌性,有時甚至會沖破壓抑生出些反叛的情緒來。
比如在看到安室和綠川時,會突然想到的一件事:
全世界,是不是只有他不能靠近?
作者有話要說:
1.上章評論區翻到特別有趣的一條【透子:我就不信這小卷毛在我眼皮子底下還能翻了天去】,所以這章就安排透子啪啪打臉,這個小卷毛在透子眼皮子底下還能竄天!
2.從卧底的角度來說,秀一是應該伺機接近女主的,但他意識到動情、且難以壓抑後,就有意識控制距離,咳咳,感情線方面本文會比較虐秀一,經常游走在失控的邊緣,我願稱之為“卧底愛情的受害者”,至于小智,那只鐵桶就不用各位媽媽擔心了哈哈。
3.下章女主的羅賓漢馬甲上線。
感謝在20211208 03:19:02~20211210 09:00:5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李白的小嬌妻 10瓶;柯學界的赤安扛把子 3瓶;劉圈圈 2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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