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 謝嶼川:你做,我看
一條長街通碧湖, 左為月香樓,右為金豔坊。
寧玉雙足如灌石泥,謝嶼川拉了幾次都沒拉動, 他有些不悅, 也很不滿。
“師兄, 你、你這樣是不對的, 我今日還說你和未來師父感情好,這才不過一個時辰你便拉我來青樓, 你懷中已有天下之名美玉,何必來這裏看溪石呢?”寧玉哈哈一笑,拍着謝嶼川的肩道:“我們還是正兒八經地練劍吧。”
話音剛落,下一刻謝嶼川的長劍便蹭地一聲立在了他的脖子旁, 寒光乍現。
寧玉伸手彈了一下那柄長劍,不太在意道:“你傷不了我。”
謝嶼川點頭,挑眉一笑時, 那柄長劍又轉了個方向, 對準了他自己。
寧玉額角一跳:“什麽意思?”
“我負傷回去,便說是你以練劍之由行欺壓之實。”謝嶼川此話一出, 寧玉簡直氣得跳腳, 他指着謝嶼川哇了好幾聲,早就知道這人不是個省油的燈,卻沒想到他能以此種行為威脅自己!
“我說你帶我來青樓!”寧玉道。
“她知道此番是你帶我出來,且我與你之間, 她信我。”謝嶼川有十足的信心,寧玉敢傷了他,洛銀必不會讓寧玉有好果子吃。
寧玉自然也有這個自覺。
他耷拉着雙肩,算是退一步打算妥協:“我不會與你同流合污的, 你要是真耐不住寂寞打算在外野食,我頂多現在不說,将來若被未來師父發現了端倪,我還是會跳出來指認你的。”
“寂寞?野食?”謝嶼川心想他今日已經從寧玉的口中聽了太多自己不怎能理解的話了。
末了只感嘆一句:“你果然懂得很多。”
言罷,謝嶼川拉着他跨入了花街柳巷的範圍內,迎着風雪問:“哪一家店好?”
“我怎知道?”寧玉撇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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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嶼川抓着他衣襟的手略緊,寧玉便指了金豔坊道:“這家!燈多女人多,裏頭還有人聲說明還在營業。”
“嗯。”謝嶼川的神色始終淡淡的,只是在寧玉說出這話後眼底起了些興趣。
二人走到金豔坊前,門口打盹的龜公瞧見來人,兩個衣着鮮亮的男人瞧着便不差錢,他立刻笑臉相迎,本想問他們有無相好,可看着是生面孔,便還是把人帶到了老鸨面前。
老鸨一瞧,二人一個約三十,一個是少年公子,心想大約是富貴人家帶公子首次尋樂,便指了店裏的招牌,房事上的本事一流,保證能把人伺候得妥帖。
幾番暗話交談都是寧玉去說的,謝嶼川自入了金豔坊後,一雙眼睛便盯着堂內幾個擁在一起的男男女女身上。那些人笙簫一夜,放縱後頭腦昏沉,只是一雙手仍不老實,惹得身旁女子嬌嬌羞羞地喘笑。
自然,尋歡作樂的錢也是寧玉給,他覺得頭疼!
老鸨收了錢,臉笑得猶如一朵擠着花瓣将要枯萎的老花,彎腰領人往樓上雅室而去:“二位公子放心,雲姬清純可人,但該懂的都懂,知分寸也有情趣,絕對會讓二位公子滿意!”
彼時謝嶼川的視線正落在一名男子身上,他身旁的女人笑得最開心,那男人往她懷中摸了一把,她便軟着身體含了一口酒,趴在他的心口以唇相貼,渡過酒水喂他。
周圍還有人調笑哄鬧,一行人醉得雲裏霧裏,不知身處何時何地。
寧玉瞧他盯着女人看得入神,心想自己的眼光何時這般差了?先前分明見謝嶼川不論是眼底心底都只有洛銀一人,怎一來青樓就完全沒了那般癡情姿态?
“走了!”他道。
謝嶼川輕聲嗯了聲,眼神斷得幹淨,轉身走時頭也沒回。
老鸨将二人引進了雅室,這裏早已安排妥當,房內熏香可以增調興致,屏風後寬大的浴桶熱水滿上,鋪了一層梅花。
雲姬已經在雅室內等着了,屋內有炭爐可依舊很冷,雲姬穿得不多,雙肩外露,鼻尖與肩膀都凍得薄紅。她皮膚光滑,面上塗了薄薄的胭脂,容貌不算驚豔,是細看能柔出水的溫潤,一雙眉眼含情,蔥白手指掀開珠簾,赤着腳從裏面走出。
寧玉自認已經安排得足夠了,他轉身欲走,又被謝嶼川拉住。
寧玉詫異,滿眼震驚:“你不會做這種事還要我陪着吧?”
謝嶼川眉心微蹙:“你做,我看。”
“……”寧玉:“???!!!”
雅室內芬芳撲鼻,暖爐熏得人通體發熱,雲姬扭着婀娜身段看向兩名俊俏的男子,她平日裏待客無數,少見到這般優秀的。
年長的瞧着斯文,面容和善,大約能哄人笑。
年輕的那個雖不茍言笑,可遮不住渾身鋒利的氣質,大約能讓人哭。
女子一聲嬌笑,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尴尬。
寧玉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擺正姿态,手指掏了掏耳朵,再問:“你說什麽?”
“你來做,我看。”謝嶼川道:“之前有人告訴我,男歡女愛是可以叫人快樂的事,可他沒告訴我要如何才能使人快樂,只提過青樓裏處處可見。”
謝嶼川松開了寧玉,一把将他往雲姬那邊掀去:“你說你很懂,便做給我看,你如何才能讓她快樂。”
寧玉只覺得五雷轟頂,他看向謝嶼川的眼神也變了。
所以方才少年在樓下看着那些摟在一起的男女,并非是見人家女人漂亮、豔羨這種歡好,而是因為不懂,想學?!
甚至因為想學,以為他很懂,故而半逼迫半威脅地帶他來青樓,還挑了個青樓招牌來,讓他與之歡好……
什麽叫……他來做?!他來看?!
這種事是可以随便做随便看的嗎?
寧玉盯着謝嶼川那張冷峻嚴肅的臉看了許久,看不出他眼底湧出的任何情·欲,顯然他對一路而來看見的曼妙女子皆不感興趣,冷淡到像是走進了佛堂,這回寧玉才在心底肯定,謝嶼川是真的不知道,不懂,而非玩笑。
雲姬沒明白兩人之間的對話是何意思,她只當二人在為她争吵,但因為年輕公子面容實在俊俏,雲姬便主動朝他偎去,嬌嬌道:“公子,雲姬從你~”
她還沒靠近謝嶼川的一丈範圍內,便被長劍指着眉心,吓得她渾身一抖,無措地看向寧玉。
“你的味道很熏,離我遠些。”謝嶼川說完這話,也看向寧玉,雙眉微擡,一派從容:“開始吧。”
寧玉:“……”
他是瘋了才會大白天和青樓女子當着謝嶼川的面歡好!
寧玉幹咳了聲,他按下那指着雲姬的長劍,生怕吓暈了人家要多付銀錢,自己走向謝嶼川,貼着少年的肩膀壓低聲音道:“借一步說話。”
謝嶼川不太樂意,但還是跟着寧玉走到了屏風的另一邊,浴桶內梅香淡淡,熱氣蒸騰,兩名男子站在旁邊顯得尤為怪異。
寧玉問他:“你和未來師父不是道侶?”
“什麽是道侶?”謝嶼川反問。
寧玉解釋:“便是人間的夫妻!”
道侶不懂,夫妻他卻是懂的,謝嶼川解釋:“我與姐姐還不是夫妻。”
寧玉一時啞住,輕輕啊了聲:“那是我誤會你們了?你們不會真是師徒吧?!”
“不是。”謝嶼川道:“我們會成為夫妻的。”
“你這樣一說我便明白了。”寧玉的腦子飛速運轉,也算是明白了其中關鍵。
所以是謝嶼川和洛銀兩情相悅,互生暧昧,只是尚未走到最後那一步,至于為何沒變成道侶,便是因為少年人還是太單純,什麽也不懂,所以謝嶼川以為他很懂,這才帶他來青樓觀摩學習房事。
哎呀呀!他寧玉真是天才!僅憑對方三言兩語便猜出了這二人感情的症結所在!
“師兄!你走錯方向了!”寧玉拍着謝嶼川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你想學習這種事,沒必要特地來青樓!”
謝嶼川問:“那該去哪兒?”
“青樓女子行事孟浪,不适用你與未來師父。”寧玉拉着他走出了屏風,二人沒理會那邊驚魂未定的雲姬。
寧玉用買雲姬一夜的錢從老鸨那裏換了別的東西,出青樓後交給了謝嶼川。
謝嶼川看了一眼手中的兩本書,青皮封面無字,沒什麽特別的。
寧玉撞了一下他的肩膀道:“收好!你若想學,看這個就好!”
謝嶼川狐疑地瞥向對方,眼神帶了鄙夷,他随意翻了其中一本,內裏無字有圖,只一眼他便立刻将書合上,那雙眼尾微挑的桃花眼圓睜,呼吸也停了。
冬季風寒,剎那便将謝嶼川的耳尖與臉頰吹紅,寧玉呵呵一笑,轉身道了句:“別被未來師父發現咯!”
拂袖離去,深藏功與名。
寧玉走得很快,出了這條街一個轉角人影便消失了。
謝嶼川手裏抓着兩本書,只覺得分外沉重且燙手。他剛才那一眼瞧得匆匆,只瞧見了一個女人半脫衣衫卧在男人的懷中,露出的比遮住的要多,也沒看清關鍵的東西。
長街四下無人,謝嶼川的身量很高,白雪在他肩上落了薄薄一層,金豔坊中的琵琶聲不時傳來,他就站在街角,又低頭翻看了一眼那本書。
這一頁又不一樣。
女子單足站立,背貼着牆,另一條腿在男子的手中,被他半壓着。
畫筆筆觸纖細,寥寥幾筆便勾得活靈活現,這姿勢謝嶼川與洛銀也曾在巷子裏擺過,他拉着她一條腿貼近自己,嘴唇輕柔地碰在了她的耳尖,只是與書中畫不同的是,彼時他們都穿了衣裳。
看着畫,謝嶼川想。
原來他應當吻她的唇,而非耳尖。
原來他應該碰她的胸口,而非後背。
原來,他們的确可以有更親密、緊密的方式相貼。
從青樓回去的路上謝嶼川沒忘了要給洛銀帶好吃的,寧玉買來的兩本書被他放在懷中,他還沒看完,有許多地方需要好好了解、學習。
大冷天裏吃八寶燒雞的确是件滿足口欲的事。
燒雞外焦裏嫩,腹部填滿了紅棗蓮子和糯米,糯米吸滿了湯汁,燒雞也變得不那麽油膩。
洛銀頭一次吃東西吃到嘴角沾了油光,謝嶼川見她喜歡,心裏高興,他擡手以拇指擦去她嘴角的一粒帶着油的糯米,轉而舔進了自己的嘴裏,果然很香。
洛銀吃雞的動作一停,她愣愣地朝謝嶼川望去,少年對她歪頭一笑,似乎并未發現此舉暧昧。
洛銀抿嘴,耳廓泛紅,她低頭時額前一縷發絲落下,謝嶼川幫她理去耳後,冰涼的尾指碰到了她滾燙的耳朵,洛銀雙肩一僵,心跳忽而加速了。
“多喝熱水!”她給謝嶼川倒了一杯茶:“瞧你手冰的。”
謝嶼川捧着茶杯含笑:“好。”
忍冬的香味淡淡傳來,洛銀清了清嗓子正色道:“過兩日你随我去一趟綜山吧。”
胡家三口在劉浔的監視下再哭爹喊娘也不能放松一刻,倒是超乎洛銀的預料,提前将綜山上洛家祖陵附近的雜草拔完,那些倒下或被掩埋的墓碑也被挖出重新立好。
洛銀想給胡海中遷墳,然後徹底結束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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