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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雙雙像是被人點了穴道一樣動彈不得, 心髒快要炸裂開來……她腦袋裏面嗡嗡作響, 什麽紛繁雜亂的念頭都齊齊湧了上來,但又像是什麽念頭都沒有……
周承骁等了一會兒, 有些好笑地看着呆若木雞的那孩兒,微微一揚眉:“你……沒有什麽想說的嗎?”
瞿雙雙宕機的大腦開始緩緩重啓:“啊……我……那什……其、其實我也喜歡你!!”
瞿雙雙方回過神,心裏一急, 就像倒豆子一樣稀裏嘩啦地将心裏話倒了出來。生怕說晚了周承骁就沒了耐心似的。
周承骁仍是低頭看着他,眼裏帶着些微笑意:“嗯, 我知道。”
但親耳聽到她承認, 這感覺又不一樣了。
瞿雙雙讷讷地:“啊……這樣。”
瞿雙雙發現, 不知什麽時候,周承骁站得比剛才更近了些。近到……她一擡頭就能數清他眼睫毛的根數。
太、太近了……
瞿雙雙臉頰燒得緋紅,不自覺地向後退了一步,和周承骁拉開些距離。
周承骁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忽然伸手握住瞿雙雙的胳膊, 将她拉了回來。
瞿雙雙:!!!
“你還真是, 像松鼠一樣。”周承骁就這麽近距離低頭看着她, 笑了那麽一笑, “你在怕什麽?”
瞿雙雙緊張得渾身僵硬:“我、我沒有啊……”
周承骁:“聽說過槲寄生嗎?”
瞿雙雙看着周承骁緩緩湊近的高清帥氣臉龐,整個人處于懵逼狀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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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承骁輕聲道:“你擡頭看看。”
瞿雙雙依言擡頭,頭頂正上方,離她最近的樹枝上,挂着一叢球狀的漿果植物……瞿雙雙覺得這貨看起來有點眼熟,名字聽起來也很眼熟。
槲寄生……啊!
第一次知道這東西, 是在當年讀《哈利·波特》的時候,哈利和張秋的初吻,就是在那叢聖誕槲寄生下。那時候瞿雙雙還不認識‘槲’字,老是‘謝’啊‘謝’地讀。當時她還特地去查了這裏面的典故,在西方國家,有着這麽一條不成文的奇怪傳統——聖誕夜如果有女孩兒站在槲寄生裝飾下,旁邊的男子便可上前去親吻她。又有一說是槲寄生象征着愛、和平和寬恕,傳說中在槲寄生下親吻的情侶會厮守到永遠……
不過,銀杏樹上哪兒來得長得如此精致可愛的槲寄生?
瞿雙雙忽然福至心靈:“這、這是你挂上去的?”
周承骁愉快地:“對啊。”
瞿雙雙:“……”
此人果然肚子黑,溫柔什麽的都是騙人的……
“雙雙,”周承骁看着瞿雙雙的眼睛,忽然喚了她的名。
瞿雙雙無意識地‘嗯’了一聲,而後就見周承骁朝她低下頭來。
一驚之下,瞿雙雙下意識地閉上了眼……
而後她的唇上落下一點溫暖的觸感。原來那時常抿成線的薄唇竟然這樣軟,和他的人一樣,外表淩厲,內裏柔軟。
那是一個輕柔如羽毛般的親吻。周承骁吻得克制而有禮,就像是在對待什麽易碎品一般。他在她唇上微微停留了片刻,而後分開。
周承骁低頭看着瞿雙雙:“聖誕快樂。”
瞿雙雙有點感動,眼眶微微紅。她回望向周承骁,露出一個真誠的開心的笑容:“聖誕快樂。”
……
瞿雙雙本來是打算跟周承骁說東京藝術大學招生預選賽的事情的,她想聽聽周承骁的……看法。但由于那天晚上,她的整個腦袋都被粉紅色的泡泡占據了,所以竟然完全将這事兒忘了。不過沒關系,瞿雙雙安慰自己,反正來日方長,日後有的是機會跟他說。
不過她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倆之間,還真沒這個來日方長了。
周承骁聖誕後并沒有立即返回學校,他說家裏還是希望他再休養一段時間。
事實上,平安夜那晚,他是專程出來見瞿雙雙的,為的就是之前他答應過她‘聖誕前回來’那個承諾。
他是個重諾的人,瞿雙雙一直都知道。
自打平安夜後,瞿雙雙就像是偷藏了寶藏的竊賊,既甜蜜又害怕,怕的是被別人發現了她的秘密。每每在學校再聽見周承骁的八卦,她心裏就會湧起一種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以前她是在臺下看戲,是衆多周承骁仰慕者中不起眼的一名;而現在她卻成了戲中人。這突如其來的角色調換,讓她很不适應,卻又暗自雀躍欣喜。雖然不知道為什麽周承骁會看上平凡的自己,但無論緣由,光是這件事本身,就讓她有種中了五百萬的感覺。
這種甜蜜的煎熬持續了一周,直到一個人出現在她面前。
那是尋常的一天,瞿雙雙下午下了課,照例打算去校門外的小吃店買晚飯,順便逛逛動漫店。
“瞿雙雙。”剛跨出校門,她便聽到有人喚她的名字。
瞿雙雙循聲望去,只見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站在幾米開外。他身旁還停着一輛……她叫不出名的但一看就很豪的車。
瞿雙雙心裏毛毛的,瞬間想到報紙上說的那種專門開車到學校後門去堵女生富人。
男人一眼就看出瞿雙雙的怯懦,不徐不疾地上前一步:“介紹一下,我叫周鵬程,是周承骁的父親。”
瞿雙雙啞然,張了張嘴,卻因為太過震驚而說不出一句話。驚訝之一是,沒想到周承骁的爸爸會找上門來;驚訝之二是,他們素未謀面,他卻能從人堆裏一眼認出她來。
男人頓了頓,又道:“我這次,是專程來找你的。”
瞿雙雙隔了好一會兒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周……叔叔你好。請問,您找我有什麽事嗎?”
男人微微一笑:“想跟你談談承骁的事。你有時間嗎?”
瞿雙雙心想,她敢說沒有嗎?
只是這麽面對面的站着,她已經感受到了來自男人身上的氣場。那是身居上位者才有的,壓倒性的氣場。
瞿雙雙禮貌地點了一下頭:“有。”
男人微微讓開一步:“上車吧。我們換個地方說。”
瞿雙雙:“……好。”
雖然瞿雙雙向來遲鈍,但這次她卻隐隐有預感,這次的談話應該不會是很愉快的那種。
……
周鵬程找了一家環境優雅卻很安靜的咖啡西餐廳。
瞿雙雙環顧四周,在這裏消費的都是穿着打扮和周鵬程差不多的商務人士,而且大部分好像都還是來談生意的。光看這裏的格調和裝修,就知道這裏的消費一定不低。
她忐忑地跟在周鵬程身後落座,手腳都有點不知道怎麽放。
周鵬程大大方方地将菜單遞給瞿雙雙:“你還沒吃晚飯吧?看看想吃什麽?随便點。”
瞿雙雙雙手接過菜單,卻根本不翻開。這種鴻門宴似的陣仗,讓她怎麽還吃得下?
于是她也只能禮貌地說:“沒事叔叔,我不餓。”
周鵬程挑眉,也沒勉強:“那點杯喝的吧。”
瞿雙雙知道到這種高檔的地方,都是有最低消費要求的,于是就随意點了菜單的一種茶。雖然,每一種茶的價格都貴得匪夷所思。
周鵬程雙手交握放于桌上,看着瞿雙雙,緩緩開口:“你一定很好奇我找你的原因。”
瞿雙雙無言地看着周鵬程,心想這不是廢話麽……
周鵬程:“我也就不跟你繞彎子了。承骁和你的事,我也略有耳聞。”
瞿雙雙愣了愣:“叔叔你說的是……?”
周鵬程:“我這次來,是想勸你及時止損。承骁和你,不合适。”
瞿雙雙:“……”
周承骁跟她表白不過是一周之前的事。他竟然這麽快就知道了,是在周承骁身上裝了針孔攝像頭嗎?
周鵬程:“不瞞你說,你們家的情況我大概也有一些了解。你父母都是普通的公司職員,對吧?”
瞿雙雙微微攥緊了拳頭,低聲道:“是。但……和這件事有關系嗎?”
周鵬程漫不經心地喝了一口茶,繼續道:“我們家的情況,不方便和你交待。但是我想說的是,以你,還有你們家的這種狀況,周承骁是不可能跟你認真的。他以前沒遇到過你這類型的,所以覺得新鮮。但等着新鮮勁兒過了,他就會回到正軌上。我想告訴你的是,你們不可能。趁還沒陷太深,放棄吧。”
這樣的話就太侮辱人了,更何況他字字句句裏都透着一股高人一等的優越感。
瞿雙雙漲紅了臉,卻很難得地沒有慫,而是擲地有聲地反問:“你不是他,你怎麽知道他不是認真的?”
周鵬程,輕而緩地,嗤笑了一聲。
那笑,就像是呼在瞿雙雙臉上的巴掌。
他眼神戲谑地盯着瞿雙雙:“因為他是我兒子。我的兒子,我當然了解。”
瞿雙雙抿着唇,倔強地瞪着周鵬程:“如果你真了解他,他又怎麽會從家裏搬出來住?”
她卯足了勁,仿佛把這輩子的伶牙俐齒都用光了。
周鵬程慢慢收了笑:“你和我想象的不太一樣。不過,你确定你了解周承骁?你覺得,學校裏的那個他,是真正的他?”
瞿雙雙:“……”
周鵬程:“還有一件事,我希望你知道。我們周家不是普通的家庭,我們這個圈子的規則,和你目前有限的認知,也不太一樣。承骁出生在這樣的家庭,生來就承受常人所不能承受,背負常人所不能背負。我膝下一兒一女,我這輩子所求不多,不過就是希望他們過得富貴安寧罷了。”
瞿雙雙:“……”
周鵬程:“我們家有條不成文的家規,如果他們不繼承家業,就得和我指定的對象聯姻。”
嗯,這麽奇葩霸道的規矩,的确像是他能想得出來的。瞿雙雙瘋狂腹诽。
周鵬程:“原因無他。只為了保證他們不會餓死接頭,不會受人欺負。”
瞿雙雙:“……”歪理,一定是歪理。
周鵬程頓了頓,換了個更舒适地坐姿,居高臨下地看着瞿雙雙:“你既然和承骁相熟,應當知道他有個可笑的‘醫學夢’吧?”
瞿雙雙反駁道:“那并不可笑。”
周鵬程:“這不重要。重點是,無論他将來如何選擇,都逃不過周家的家規。只能二選一,這是我的底線。”
瞿雙雙:“……”
周鵬程:“我想你是個聰明的孩子,應當明白我的意思。希望你,不要因為承骁的‘一時興起’,耽誤了自己,也耽誤了他。”
瞿雙雙緊緊地抿着唇,雙眼發紅地看着周鵬程。
周鵬程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一支錄音筆,放到瞿雙雙面前:“如果你不信我的話,可以自己回去聽聽。聽聽他的真實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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