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蘇流光哪敢不擡頭?
雖然旁人都說,公主平日待人友善,性子也爽朗活潑,應是不難相處。但公主到底有個天下最尊貴的爹啊!
快穿選手最曉得生存經:不去招惹現階段不該招惹的人,問題要一個一個解決,解決不了的敵人就要變成朋友……
因此她立時擡起頭來,羞怯地一笑,掩去眸中不安:“殿下萬安,奴婢是先前在夫人身邊服侍的蕙儀。”
峄城公主歪頭打量她,她似乎在舅母身邊見到過這麽個人,可印象中的影子,又仿佛沒有此刻的她美貌。
“你真好看。”她說。
這一句,把在場衆人都說懵了。
“你怎麽會是婢女呢,你這麽漂亮,應該嫁給大家少爺才對呀。”
峄城公主眼中的貴賤之分并不那麽清晰。她身在宮中,知曉宮裏的後妃便像尋常人家的妻妾,太監宮女便是尋常人家的仆人婢女。宮女也是奴婢,但一旦被皇帝“寵幸”了,也能和好人家的女兒一樣做妃子。雖然當不上皇後,但若是兒子争氣自己也好命,說不定能做上皇太後。
那外頭的婢女應該也差不多是這樣的。
而宮女轉職妃嫔的可能性與她們的長相是正相關的,所以這位“蕙儀”憑着這張臉,就該過有人伺候有人疼寵的生活的。
她還走過去,與蘇流光離得很近,想要細看她究竟多美——唔,确實是無懈可擊的美貌。
二人的距離,近得楊英韶下意識地想上前将她們兩個分開,邁出一步,又頓住腳。
如今的蘇流光還沒有膽子謀殺公主,而公主對她也不懷惡意,只是一個好看的小女孩喜歡漂亮姐姐罷了。
可她這一貫沒輕沒重的話卻叫蘇流光一張臉頓時漲得粉紅。她哪裏是不想嫁好人家的少年子弟,只是面前這位……
這位是公主瞧上的。
鹿鳴的一顆心卻往下墜了墜。連公主都說蕙儀姑娘容貌過人,該嫁給貴人!公主是什麽人,是把天底下最美的美人們都見識過一遍的金枝玉葉啊。
她說她愛慕世子爺是妄念,他……對她,或許也是妄念了吧。
楊英韶輕輕咳嗽了一聲:“殿下,蕙儀姑娘幼年不幸,父親犯罪連累妻女,否則以她身世,是能嫁個好人家公子做夫人的。”
蘇流光原先不知他竟連自己身世都心知肚明,心頭一發恻然,她想問那個給她提供劇情指引的人——這就是你說的,深愛我愛到不能自拔的人?他那麽細心……莫非,他的愛是假裝對我無意,好教公主放過我?
公主眼見蘇流光被這話勾得要落淚,以為她是自慚出身,急忙将自己的小手帕遞過去:“哎呀,別哭,我表兄是最不會說話的笨蛋,他還說我黑呢。我們美人,是不哭的!我幫你打他呀。蕙儀呀,你爹爹做錯了事情不要緊,前朝的上官女相,不也有個罪臣爹爹嗎。可你這麽漂亮,一定也聰慧,今後定有大造化!”
蘇流光吓得當場跪下:“殿下,奴婢不能用您的手帕……”
“有什麽不能的。”峄城公主大大咧咧,強将帕子塞在她手中,“你又不會一輩子做奴婢,收着吧,等今後做了良民,又或做了什麽夫人,若有人敢嘲笑你,你就拿着這帕子來找我好了!”
這是,要給蘇流光做靠山?
這一句話,當真是叫滿屋子的人都頗感吃驚,除了峄城公主自己。
楊英韶和舒蘭與,無法接受這個新型的女主-女配關系。這兩個本該鬥得你死我活的人,居然結成了大腿與挂件的聯盟!
鹿鳴則是詫異公主的豪爽,雖然仍是一心偏袒蕙儀姑娘,但也忍不住想,公主好生可愛,世子若是喜歡她,倒也不奇怪。
而蘇流光……
當那條手帕接觸她的皮膚,酥麻的震顫感便從指尖直傳大腦。
“取得有效物品,棉織手帕。這張手帕是用改良後更加耐旱且黑花率低的西域棉作為原料紡線織成的,手感柔軟厚暖,吸水性強,大規模推廣後可有效降低造價。獲取該手帕可取得科技點15點。”
蘇流光哪能想到公主的一塊帕子便能讓她得到15點科技點!她在永寧侯府混了這麽多年,也只從夫人的一支花絲簪子上得到過5點科技點!
她激動得手都在抖,心像是要從喉嚨裏跳出來了,一時也顧不上做表情管理,方才在眼眶裏打轉的眼淚,吧嗒吧嗒地往下掉,落在地磚上,變成一個個小小的發亮的圓。
公主見她捧着手帕,一怔,“哎呀”一聲,臉色一紅,将手帕抽走:“這一塊是習武的時候用來擦汗的。對不住,對不住,這個,這個給你。”
換了一條絲質手帕給她,蘇流光掌心又是一麻。
“取得有效物品,‘押針繡‘手帕。押針繡是一種少見的刺繡技藝,繡品色澤飽滿,圖案立體。獲取該手帕可獲得科技點5點。”
蘇流光的嘴唇哆嗦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今日發大財!
她怎麽就這麽傻呢,跟在世子身邊當然能碰到富含科技點的好東西,可跟在公主身邊,能碰上的好東西更多啊。
這角色的人設本就不是以愚蠢求得男人寵愛的那一咖,想到這一點,蘇流光立時便站住了自己的立場。
劇情歸劇情,任務是任務。我們快穿人士,任務比天大!
要是世子尚主之後能讓她在公主身邊服侍,她能積攢的科技點想來要多得多呀!為了這一天,現在她就得準備起來,要讓公主認可她是“自己人”!
她哆嗦着原本便顫抖的手,嗚咽着将手帕捂在胸口,任眼淚滴落:“殿下,是将這帕子賞了奴婢麽?”
“是啊。”峄城公主手下寬,賞人大方,“你拿着吧。”
這一下蘇流光手不抖了,她光速将手帕折好收入袖籠,在公主面前磕下頭去:“殿下,嗚嗚嗚,殿下的賞賜,奴婢一定好好保存着……這一份恩德榮幸,奴婢不知怎麽報才好。”
峄城公主聽着她頭磕地的聲音,想到她那嬌嫩雪白的皮子,竟還覺得有些心疼,道:“你起來吧!別磕壞了肌膚,那就太可惜了。”
蘇流光便站了起來,臉頰上帶着淚水,眼眸卻清明歡喜,唇角也往上挑着,那神态像極了雨後顫巍巍一朵朱砂芙蓉。
“……就這麽高興嗎?”峄城公主也有些納悶了,她給身邊的人的賞賜從來不斷,女官宮女們得了好東西自然也高興,可沒有這麽歡喜的。蘇流光受寵若驚,反而引起了她的興趣,便笑問,“你喜歡手帕?”
“奴婢是感激公主殿下這樣的貴人竟肯與奴婢說話……”小小的聲音,竊竊歡喜的表情。
“這……很稀罕麽?”峄城公主問。
“奴婢很歡喜,歡喜得不知道該怎麽好,殿下……殿下請恕奴婢失禮吧。”她說。
公主莞爾,道:“你真可愛呀!唱歌也好聽,今後會有好日子的。”
蘇流光臉紅紅地接受了她的祝福,再三道謝,可之後她們兩個也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麽了。
峄城公主便招呼舒蘭與:“阿婉,你有話與這位鹿……鹿什麽說麽?若是沒有,咱們去梅園賞花吧。”
舒蘭與嘴唇動了動,對一臉懵逼瞧着她的鹿鳴道:“好好兒養病,殿下說等你好了,便把你挪出去,教你好自立門戶的。”
鹿鳴傻子點頭。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和公主能有什麽關系,在他所有的記憶中,他都只是和母親相依為命的貧家兒罷了。都城那麽大,有無數的達官貴人在此居住,在路上走走便能見到如梭的寶馬香車,可他知道,那是他一輩子都碰觸不到的世界。
而公主,是那些達官貴人也要仰望的女孩兒啊。
她為什麽要對他這麽好?對了,她還囑咐世子爺要讓他活下來,要把他送出去。
他在外頭時也聽過說書人講些不葷不素的故事,什麽前朝公主有二十多個俊美魁梧的男寵,高門大戶的夫人偷偷和廟子裏的和尚勾搭,更知曉自己的面貌好看——若不是因為這張臉,也不至于被人打昏丢入冰河。
可峄城公主還是個小孩子,她心無芥蒂地誇獎他好看,也誇蘇流光好看,當真就是一個喜歡漂亮人物的小朋友。她怎麽會有龌龊的想法?
而這個叫“阿婉”的女人,雖然成年了,但看着他的目光也并不像看“男性”,更像是看“孩子”。
“多謝……”他試探道。
“不謝不謝,應該的應該的。”“阿婉”連連擺手,“要謝就謝世子爺,出錢找郎中,又安排人照顧你,可都是他的好心。你命好,遇到殿下和世子爺了,否則便凍死在溪裏又有誰知?今後出去了也要好好過日子……呃,再沒有別的了。”
一看就知道是個不善言辭的老實人。
而舒蘭與自己對這番表現的評價是:一個上不了臺面的狗肉包,很适合尚婉儀“菜得驚人”的人設。
自然沒有人懷疑她的表現,無論是公主,還是楊英韶,都認為她的表現很符合“尚婉儀”對“鹿鳴”的認知。
一行貴人自然不會在下人的屋子停留太久,舒蘭與尴尬地念完臺詞,他們便離開此處,折回梅園賞花了。楊家的花園子不小,或密或疏栽了梅樹,梅林間隙夾種些旁的花木,小路溪橋掩映期間,春夏秋冬各有景致,但還真是冬天梅花盛開的時候風光最佳。
他們離開的那會兒,楊英韶安排的人已經将梅園布置起來了。他們在看花的高臺上支了暖幄,掃去雪又鋪蠻氈絲毯,銅爐高燒,挑起背風又好看花的一面簾子,入目便是簇簇滿眼的香雪海。
婢仆們倒上甜酒熱茶,端了點心湯羹,有彈琵琶吹笛子的家伎們跪坐表演,楊英韶又叫人将棋子兒抱了來,峄城公主和小狗玩耍,高高興興。
而舒蘭與卻在抓緊時間跟公司發信息。
“意外穿越者會知道原始設定的劇情嗎?
“不會,這種穿越者只知道自己的角色經歷過的事情。提供全部劇情是增值服務,我們不會對沒有付費的穿越者提供這種功能。”
“那擁有快穿女主金手指的人呢?也不知道劇情?”
“金手指?除非手動選擇提升穿越難度,否則都會得到劇情說明的。畢竟快穿者要做任務,沒有說明的話,難度會比較高。”
“如果意外穿越者領到了‘快穿女主‘金手指呢?”
“違背基礎邏輯,這種事不可能發生。”
舒蘭與啧了一下舌頭。既然如此,蘇流光也不會是穿越者了,那麽,穿越者會是誰呢?
“我能不能查詢ID為A809004的角色抽到的金手指的具體說明?”她不肯浪費一個月一次的通話CD,抓緊時間再問一個問題。
“您有權限,不過,由于您所處的空間已經失控,這種查詢可能會引起空間穩定性的變化哦。您确定要查詢嗎?”
舒蘭與想想今天蘇流光突然對峄城公主格外巴結的樣子,抿了抿嘴唇。
蘇流光是快穿的人,她應當知道自己的劇情,也知道公主會是情敵,甚至會對她下黑手。那她為什麽要讨好公主?
那讨好的态度,似乎是從公主給她手帕是時才突然擺出來的。
她一咬牙,回複:“确定。”
公司那邊遲遲沒有回複,大約查詢是需要花費一點兒時間的。舒蘭與這才将心思放回談笑風生的一雙小兒女身上,恰好便聽見他們聊到一個對她而言非常重要的話題。
“舅舅是二月初便入京,叔父若是與他前後腳到,那豈不是也已經快了?”峄城公主問。
“臣聽說,毅親王已經到了嚴州,他乘舟從運河走,那麽最多再有十天,便能到京城了,大約還比家父早個一兩天。”楊英韶回答。
毅親王?
葉清瞻!
“啊呀,不知道這回他有什麽新故事同我們講,到時候表兄也來宮裏聽故事吧。或者,咱們幹脆出去玩兒,開個場子請他來說故事,怎麽樣?”
“毅親王已經成年了,他會願意來這種場子麽?”楊英韶笑道。
“他還沒成親呢,沒成親就是小孩子,我娘說的。”峄城公主理直氣壯,“他當然會來的,叔父性情最好,也最寵我們了。”
舒蘭與深吸一口氣,這是什麽日子?眼見着,這六個主要角色裏的最後一個,也要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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