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我滴個腎啊
裴琳帶着母親從醫院出來,母親依然用一只手支撐着後腰,在裴琳的攙扶下艱難地邁着步子。
裴琳的眼睛紅着,當母親的看在眼裏,疼在心口。她寧願女兒不要這樣隐忍,她寧願自己什麽都沒猜到。
裴琳一路上與母親有說有笑,裴母十分配合,裝作自己沒有猜到自己的病已經是惡性腎囊腫。
顧欣函沒有看到裴琳照常上班,仿佛心中某個地方被人剜去了般,空洞。
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人事部,請立即查下裴琳為什麽沒來上班。”顧欣函隐忍着在胸腔裏跳動的愠怒和令人彷徨的失落感。
電話那端傳來人事部電話員空洞讨好的甜膩聲:“顧總,裴副總請假了。”
“什麽事由?”本想說為什麽副總請假為什麽不到我這兒?想了想,顧欣函還是忍住了。是自己以前開會的時候說,公司上至總經理,下至每一個普通員工,都要以公司效益為己任。還規定,任何人請假都要到人事部登記。
電話那端又傳來女孩兒近乎谄媚讨好的聲音:“顧總,裴總沒說。”
裴琳并沒有請假,但人事部擔不起這責任,以前顧總可是明确交代過任何人都要按公行事,不可亂了紀律。人事部這樣說既解了自己的尴尬,也賣給副總一個人情。
顧欣函想不到裴琳還有什麽事兒要做,打她私人電話,電話那端卻傳來該死的女人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顧欣函重重挂上電話。
這個女人在幹嘛?她不知道自己的附屬身份嗎?她忘了我三令五申過二十四小時開機嗎?
顧欣函的腦海中又浮現出當時他們簽約的情景,裴琳看到協議,愣了一秒,精致無暇的臉沒有一絲表情。她就那麽淡淡地看着協議,拿着筆簽下自己的名字—裴琳。
她的字很像真正的裴琳寫的字,當然,此時的顧欣函并不知道,他對面坐着的女人本就是真正的裴琳,那個在六歲過家家‘嫁’給他的女孩兒。
顧欣函渾身像有一千只螞蟻在撕咬,他癱坐在那張豪華舒适的全青皮旋轉椅上,雙眼望着天花板。突然,他噌的一下起身。
他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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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欣函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會這樣坐不住。因為她不在?還是她已經擾亂了自己的心緒?還是自從這個世界上有了‘裴琳’這個名字後,他的心緒就沒真正寧靜過?
顧欣函的愠怒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擔憂。他擔心這個裴琳會從他的世界中隐去,從他的世界裏消失。
盡管,在他眼裏,這個女孩兒不過只有名字值得他留戀,但他也不要她離去。
裴琳,裴琳!就這樣陪着我,好嗎?
第一次,顧欣函召集了所有的哥們兒,發動了他所有可以發動的人馬。
人馬未出,裴琳就已經回到了公司。
顧欣函顧不得給剛才發動的人挨個打電話取消‘行動’。
顧欣函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裴琳,問:“做什麽去了?”顧欣函見到裴琳的剎那是欣喜的,他甚至想沖上前去擁抱她,把她囚禁在自己的懷裏,讓她再也逃不出自己的視線。
但,即便如此強烈的欣喜,話出了口,也變成了霸道的審問。
裴琳沒想到顧欣函會發這麽大脾氣,她避開顧欣函的眼睛,說:“我帶母親看病去了。”話一出口,裴琳就後悔了,她不該把母親說出來的。
母親來澳大利亞找自己的時候,就告訴自己家裏出事了,母親也是在一個世交老友的幫助下才到了澳大利亞。母親說,是政界合同商界,一起打敗了裴家的家業。這件好事的促成者,應該也少不了顧欣函的父親—顧志國。
母親說,是家裏的女管家,跟自己身形很像,便喬裝成裴琳母親,***而去。
因此,他們都相信裴琳母親***了。
當有人仍不死心地要到法國找裴琳時,母親趕緊帶着裴琳逃到了法國。
以為可以避過一劫,卻在一個寂靜的夜裏,被人用硫酸毀容。
往事再上心頭,又是一陣心力交瘁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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