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審訊

樂豆豆和王米陽被帶到了顧家的審訊室，這個房間是專門審訊做錯了事的人，一般都是背叛顧家的人才會被帶到這個房間。這個房間以鐵壁鑄成，隔音效果相當好，裏面空曠的樣子就足以讓人心生恐懼。樂豆豆被重重地扔到了地上，王米陽則踉跄着，堅持住站穩了腳。王米陽站穩後，趕緊去扶樂豆豆。

門朝兩邊打開，顧志國走了進來。盡管他的心很着急，他太想知道所有的一切，但他還是按捺住內心的種種情緒，邁着不急不緩的步子走進這扇大門。光是她這樣不緊不慢的步子，就足以讓人感覺到壓力。王米陽把樂豆豆護在身後，戒備的看着顧志國。顧志國的白發在這間密閉的空間裏顯得很突出，他自己也沒有想到，這兩年裏會生出這麽多白發。

顧志國上下打量着王米陽，在王米陽周圍轉了一圈，他不過是想讓自己平靜下來，好有足夠的理智來問他們問題。若是他在年輕十歲，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殺了這兩個人。

王米陽一直護着樂豆豆，不讓顧志國靠近樂豆豆。而顧志國則偏要向樂豆豆靠近，他倒想看看，這個女人學裴琳學得有多像。

顧志國笑擠出一個笑臉，笑得陰森恐怖，讓人不寒而栗。

“裴琳，我們又見面了。你怎麽不叫我顧叔叔了？”顧志國保持着這份笑，樂豆豆倒底還是沒有和顧志國這類人争鬥的能力，她只能躲在王米陽身後。

王米陽說：“什麽裴琳，我們不認識，這是我的女朋友，叫樂豆豆。”

顧志國擡起頭來看着天花板，說：“哦？樂豆豆，這個名字倒還是很陌生的。你說，你為什麽要裝成裴琳的樣子呢？你不知道裴琳一家死得很慘嗎？上至裴琳母親，下至廚師，一個沒剩。”顧志國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樂豆豆，仿佛這兩支眼睛放射出的光芒就是這個世界上最鋒利最冷血無情的利刃。

王米陽和樂豆豆直往後退，他們對氣場強大的顧志國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顧志國繼續說：“你扮演誰不好，偏偏要扮演裴琳，你還不知道裴琳的家時怎麽被瓦解的吧？”顧志國的氣息離他們很近，讓他們感覺如同死神的降臨。

顧志國見樂豆豆不過是沒什麽腦髓的小女生，又把目光移向王米陽，說：“你最好老實回答我的每一個問題，否則我會讓你和你的女人從這個世界上消失。我聽到你說，誰是真正的裴琳？”

顧志國步步逼近，讓王米陽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因為驚悚而張開。顧志國的眼神變得無比犀利，王米陽知道，如果他堅持什麽都不說的話，他和樂豆豆就死無全屍了。他張了張幹涸的嘴唇，說：“你知道的，裴琳已經死了，我只是在勸豆豆不要繼續扮演裴琳的角色。”

顧志國笑了，說：“年紀輕輕的就愛撒謊，像你這種哄三歲小孩兒的把戲還是趁早收起來！”

王米陽和樂豆豆的額頭和後背早已有滴滴汗珠滾落，豆大一粒一粒的。

整個房間靠後邊一點有一個高臺，高臺上擺放着一張鋼桌和一把黑皮椅子，辦公室很常見的那種。顧志國朝這個高臺走去，目光卻一刻也沒有放過他們。顧志國坐到位置上，俯視房間中的兩個人，他如同一個君王，俯視着脆弱的生命。

樂豆豆知道今天很難活着出去，只有做最後一搏，她推開王米陽，說：“有什麽你沖着我來，他跟這些事情一點關系都沒有。”

“他能不能活着，要看你的表現了。對了，不知道你在賈政那兒過得怎麽樣？老男人的滋味比這黃毛小子好很多嗎？”顧志國的憤怒刺激着他羞辱眼下的女人，她傷害了他的家人，他說什麽也不會輕易放過她。

樂豆豆冷笑一聲，說：“既然你知道我背後有賈市長，你還把我們關在這兒，你不怕嗎？”樂豆豆眼神中的冷豔是王米陽從來不曾見到過的。他心中的樂豆豆是柔弱的，需要他王米陽保護的，也是最單純最容易受人欺騙的。聽樂豆豆這樣說，王米陽的心裏很複雜，心痛？恨自己？都有，他恨不得把自己碎屍萬段。為什麽他不能創造良好的條件讓樂豆豆不受他人金錢的誘惑！他恨啊。

顧志國也一聲冷笑，說：“賈市長？你就是太年輕，什麽都相信。你當真以為賈市長在乎你嗎？我告訴你，賈市長玩過的女人排着隊能把A市包圍起來，你算什麽？”顧志國翹着二郎腿，繼續說：“你以為你還能在賈政面前待多久？半年？兩個月？我告訴你，只要他膩了，随時能要你的命！你沒有聽說過被賈市長玩過的女人都離奇失蹤嗎？其中的緣由你自己好好揣摩揣摩吧。我也不便說得太直白，免得你的男人受不了。”

顧志國點燃一根雪茄，他需要雪茄讓他保持冷靜。

“年輕人，說說裴琳吧。我知道你知道些什麽。”顧志國的語氣緩和些了，但王米陽卻并沒有感到有一絲的輕松。

王米陽的心害怕地直顫抖，但他不想把裴琳拖出來當擋箭牌，他只是畏懼的謹慎的看着顧志國，手臂還盡力地護着樂豆豆。就算死，他也要先到地獄把地盤踩熱，在樂豆豆前方帶路，不讓她在另一個世界感到孤獨和害怕。

顧志國沒有想到，這個看似懦弱的男人內心卻有着幾分堅韌和執着，這樣的男人若是有人精心栽培，定也會青雲直上吧。

顧志國的怒火再次被點燃，他直接沖到王米陽身旁，掏出兜裏的手槍直指着王米陽的腦袋。樂豆豆吓得失聲驚呼。

“你最好老實點！”顧志國的眼裏全是血絲，憤怒到極致的表情。

王米陽內心被強築起的堡壘垮塌了，他趕忙說：“我并不知道她太多事，只知道她說自己是真正的裴琳，而她長得并不是裴琳的樣子。大學時我和裴琳關系一般，對她家裏的情況也不了解。”王米陽的手仍然至死不渝地護着樂豆豆，樂豆豆看到手槍的那一刻也頓時失去了理智，她的雙手緊緊抓住王米陽的臂膀，她這時才發現，以前眼中那個不中用的小男人在最關鍵的時刻給了她最大的安全感。

顧志國的手槍換而指着樂豆豆，樂豆豆慌慌張張的說：“我只是萬伶在娛樂城相中了，她說有一大筆錢等着我去賺，她也知道我跟裴琳曾經是一個班的，對裴琳的說話舉止都很熟悉，所以就讓我整容成裴琳的樣子。也是他們聯系的整容醫院。A市的女人都知道顧總的帥氣和富有，有誰不想成為顧總的女人？我就心動了，按照萬伶的意思整了容。”

“也是萬伶介紹你認識賈政的？”顧志國問，槍口抵得沒那麽緊了。

樂豆豆繼續說：“是她介紹的，萬伶說，只有得到賈市長的點頭才能保命。”

“他們讓你接近欣函是何目的？”顧志國不想自己的猜想是對的，他也有害怕的時刻，此刻他就感覺到自己那張威嚴的臉下，是怎樣的忐忑不安。

樂豆豆的唇都在打顫，一如顧志國的內心。樂豆豆說：“他們說顧總最忘不了的女人就是裴琳，他們想讓裴琳的面孔重新出現在顧家，讓裴琳的身影折磨着你們兩代人。萬伶說，誅人不如誅心。賈市長很贊同，就答應了。賈市長還說，他已經覺得A市沒有什麽有趣了，這樣可以讓A市有趣一些。”

顧志國拿槍的手有些顫抖，他猜想的果然沒錯。

“很好，你們很配合。不過你們暫時還不能出去，到時候我會叫人把你們送回去的。”說完，顧志國就轉身走向門口。

王米陽和樂豆豆的目光一刻也沒有從顧志國身上移走，盡管他們最不想顧志國在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