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費晨鵬
前來拜訪王雅容的客人同樣姓王,名為王意謙,是王雅容二弟的第二個兒子。
許長樂聽了這個排行,在心底默默地笑。排行老二的老二。真是個悲劇的排行。随後好奇心席卷而來,她開始熱切地關注王雅容和王意謙的對話。
畢竟這是難得的,了解王雅容過往的機遇。
可惜王意謙和王雅容兩個人的對話分外簡單,王雅容問了問家裏大哥二弟三弟的情況,王意謙回答,随後王雅容就點頭:“我知道了,先吃飯吧。”
許無憂和許長樂一樣端着碗偷窺兩人,被許安康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腳,安分了下來。
一頓飯吃得格外沉悶,就連許順傑都察覺到了這種讓人不安的氣氛,擡頭的時候很是有些怯生生的模樣。
他的不安落在許長樂眼中,心中柔軟起來。笑着摸了摸他的頭,許長樂笑道:“你的衣裳我弄了一半了,你要不要先去看看樣子?”
許順傑的眼睛立刻閃亮起來:“真的嗎?”他原本就随了父母的樣貌,如今瞪着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過來,更顯出了幾分可愛。就連王雅容都忍不住笑了笑。
場面上的氣氛為之一松。
王意謙在心底大大地喊了一聲“得救了”,誇了許順傑的樣貌兩句。許順傑轉頭看向他,鼻子裏哼了一聲,道:“我才不稀罕你的誇獎。”
王意謙尴尬,呵呵地笑了兩聲,心中想,這小孩真不讨人喜歡。
不過,被兩人這樣一鬧,王雅容臉上的笑意倒是越發濃厚了起來。等到吃過晚飯,一家人在屋裏坐着說話的時候,氣氛已經相當融洽了。
王雅容将王意謙送過來的信件看了看,倒是看不出什麽表情變化來,只是淺淺地點了點頭:“原來如此,京裏已經有了這麽大的變化了。”
王意謙将大伯父親還有三叔的近況一一說了,含笑道:“如今大哥在朝中被委以重任,平日裏不得閑,所以就讓我這個閑人過來看看姑母。”
看了周圍一眼,剩下的話倒是沒有說出來。
許長樂在心中猜着那些未盡之語,忽地就聽着王意謙和許順傑說起來的路上看到的一些趣事來。
許順傑也是個喜歡熱鬧的,聽到這些話哪有不想聽的道理,當即就靠了過去,露出神往之色。王意謙觀察着他的神色,見他漸漸激動起來,心中難免得意,為自己哄小孩的手段默默地自得了片刻。
許長樂也怡然自得地聽着,忽地聽王意謙說起今日在縣城裏見到一個人被縣尊枷了放在縣衙門外,說是要連枷三天。許長樂不由得好奇地問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王意謙握拳,沉吟不決地答道:“我就是在邊上聽了聽。據說那人是個外鄉來的,在哪個村子裏勾引了一個大姑娘,被人抓了現行卻又不肯承認自己和那姑娘兩情相悅,說自己只是普通地相處,非要說人家姑娘是一廂情願,所以……”
許長樂和許無憂對視一眼,許文臣在邊上重重地咳了一聲:“那人可是叫做費晨鵬?”
王意謙呆呆地眨了眨眼,點頭,随後恍然,發生了這件事的村子……
咳,不可說不可說。
許文臣掃了一眼面露不屑的兩個女兒,道:“原本這是件醜事,不該對你們說,只是事情既然都已經發生了,若是不告訴你們,我也怕你們犯同樣的錯。”
當下一五一十地将這件事說了個清清楚楚。
那個和劉蓉蓉見面被小蘭打暈的人叫做費晨鵬,确确實實是從外鄉來的。只是對方和小蘭相處了約有半月,若是依據小蘭的說法,對方平日裏總是有些口花花,行動之間卻又對她頗為關照。若是依據費晨鵬的說法,這樣的行為不過是正常的,對女子的奉承和傾慕,但是,這并不代表他就要和這個女人結婚。
說到這裏,王意謙若有所思道:“一個地方有一個地方的規則。縱然那費公子的家鄉是那樣的規矩,到了此地,若是不想惹上麻煩,也該收斂些才是。至少在知道規則之前,休要輕舉妄動才是。”
許長樂覺得,他這番話,倒好像是在對自己說一樣。
随後,王意謙笑了起來,道:“這位費公子,這樣的性子若是不改,日後合該吃大虧。”
許文臣冷笑:“這樣的人,哪裏當得起公子的稱呼,不過是一個無恥小賊。”王意謙頗有些尴尬地笑了笑。
許長樂和許無憂對視一眼,彼此眼中都盛滿了擔心。
費晨鵬寧願被枷上三天都不願意娶了劉蓉蓉,顯然是真的對她沒有情意。
須知被枷上示衆可并不是一件輕松的事,先不說旁人的眼光,只是被枷着,就已經讓人受不了。那枷鎖總要比人脖子的高度稍微高上那麽一點兒,想要不被吊着脖子喘不過氣,就得踮着腳。
踮上三天的腳尖,就連精壯的漢子,都受不住,下來之後非得大病一場。
費晨鵬卻寧願這樣做……劉蓉蓉這次丢臉,可真是丢得大發了。
許長樂剛剛想到這裏,外面就喧嘩起來。許家人都好奇地張望,沒一會兒,有人腳步匆匆地過來,向許文臣報信:“許大郎,劉家的姑娘上吊了!”
許無憂的臉猛然間白了一下,握着許長樂的手都變得冰涼。她壓低了聲音,細不可聞地在許長樂耳邊低聲說:“她求死了。”
許長樂握緊姐姐的手,心中一陣難過。身上的衣裳被拉了拉,低頭一看,許順傑正擔心地看着自己,她用另一只手握住許順傑的手,對他勉強笑了笑。
許安康在她們身後輕嘆,将姐妹兩人圈在自己臂彎當中:“別難過,別傷心,這和你們無關。”
許無憂對他臉色難看地笑了笑。
許文臣和王雅容一起出去了,王意謙站在原地,張着嘴,臉上還殘留着震驚之色。
“怎麽會……就自殺了?”他轉向屋內還剩下的其他人,表情慢慢地變為不解,還有悲哀:“不過是……”
許安康根本就沒顧得上對他說什麽。
劉蓉蓉終究是因為這件事而去了,去的時候還記得給家裏面的人留言說是自己行為不端讓家裏人名聲受了累,倒讓村人對她的感覺好了許多。
許長樂看着她在短暫的停靈之後,因為是未嫁之身而被迅速地擡走,準備下葬的時候,眼前中浮現出自己第一次見到她時的樣子。
樹蔭下大方體貼的少女,秀靥豔比花嬌,笑吟吟地回過頭,櫻紅色的素面裙包裹着窈窕身姿,樹影搖曳之下,她輕輕叫着弟弟的名字,分外動人。
但是這一切最終都化為了最後一架薄棺擡出去的樣子,蒼白的,甚至算得上猙獰的面孔。
許長樂覺得自己心頭沉甸甸的,仿佛有什麽堵在心底,難受得要哭出來。
許無憂卻已經從這種情緒中走出來,見到妹妹這樣難過的樣子,輕輕地握住她的手,将她抱在懷中:“別難過啊,別難過,長樂。”
許長樂終于哭了出來。
劉家人擡着薄棺往墳地走的時候,遠遠地忽然有人疾奔而來,一路馬不停蹄,一直到了跟前,才一拉馬頭,整個人從馬背上滾了下來。
“啊!”許無憂忽然低低地叫了一聲。
是費晨鵬。
今天是他三天枷刑結束的日子。
他連滾帶爬地走到劉蓉蓉的棺木前,劉家人當中有人已經忍不住高聲喝罵起來,如果不是棺材不能落地,他們大概早就已經動手打人。
村長不滿地上前,道:“那後生,村裏人當初放你一馬,如今人都去了,你又來幹什麽!村裏可不歡迎你。”
費晨鵬搖着頭:“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會變成這樣的……我以為,我以為……我們那裏這樣的事只是一件小事啊,她為什麽要自殺,為什麽……”
許長樂和許無憂相互依偎着,遠遠地看着費晨鵬臉色蒼白如雪地說着話,他騎過來的馬在兩人身邊不遠處劇烈地喘着粗氣。
王意謙盯着那匹馬看了片刻,搖頭:“這家夥用馬力用得太狠,這匹馬要是不好好休息好好喂養一下,就要傷了底子。從縣城過來,他倒也是費了心了。”
這個時侯,費晨鵬已經面色蒼白地在劉蓉蓉的棺前跪下,嘣嘣嘣地磕了三個頭。
“我不知道這個世界會有這樣的規矩,是我對不起你,”他後悔莫及地高喊着,語調中有一種深沉的悲哀,“所以這輩子,我不娶親,不納妾,為你守節終身。”
随後,他對着劉父和劉母也磕了一個頭,道:“今日起,我就是你們的半子。”說完這些,他想要爬起來,卻身體一軟,栽了下去。
許長樂發現費展鵬雖然用手臂支撐着自己的身體,卻連手臂都在發抖。
“被枷了三天,不眠不休滴水不進,又一路奔過來,只怕身體已經撐不住了。”王意謙在邊上輕輕地說,似乎是在嘆息。
“算了,都是同類,就幫他一幫好了。”許長樂聽到王意謙用極低的聲音這樣說着,排開衆人,上前去了。
她盯着王意謙的背影,不敢置信地睜大了眼。
作者有話要說: 別把費晨鵬想得太偉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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