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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野先生你不用陪我一起走呀,以你的腳程很快就能回基地的吧。”香取遙邁動着酸軟的兩條腿,開車的時候不覺得,走路回去就太遠了。尤其他的體力不行,現在就很想找個空地坐下來休息一下。
只是這裏沒有可以休息的地方,穿着軍裝大咧咧的坐在地上也太顯眼了,香取遙不想丢這個人。別看他這樣,可是很在意自己現在這個光輝形象的。帽子上的軍徽閃閃發光,軍裝筆挺,腰杆挺直,邁出了豪邁的步伐,感覺虎虎生風,帥爆了!
條野伸出一只手:“你可以牽着我走。”
“不用啦,我手太髒了。條野先生有潔癖的吧,不用顧及我。”香取遙想也不想的拒絕了,他傷腦筋的短嘆了口氣繼續往前走,沒有看到條野僵滞如一尊石膏線的身影。
走了幾步,見他沒有跟上,方要回頭時,那個人已經走在了他的身側。香取遙瞥了他一眼,不是很懂條野的心思,想着自己跟他關系好像挺尴尬的,也就不再開口。
要是對方強硬的讓自己牽着他的手走路,被基地的人看到會謠言滿天飛的吧,說不定就又着條野的道了。這個男人會背手站在原地,欣賞他被別人的異樣目光和語言揣測焦頭爛額又解釋不清的樣子。
壞心眼的家夥。
不過條野本來就是這種性格,如果跟他認真計較,就跟要求不吃辣的人吃辣一樣,太沒道理了。
基地門口站崗的警衛笑着朝他們二人行禮,香取遙也笑呵呵的湊過去,從兜裏掏出一片冰貼塞給他,這種事做過很多次了,警衛沒有客套的道謝,而是随手遞過去一顆糖,香取遙拆了包裝往嘴裏一塞,咔噠咔噠的咬着糖果,雙手交叉在後腦勺哼着小調。
“你跟警衛的關系也挺好。”條野突然發了聲。
“還行吧。”香取遙捏着下巴,回想了一下,“有一次看到他臉色蒼白,還頂着大太陽一動不動的站崗很辛苦,就給了他一顆薄荷糖,他就記住了,下次見到我說含着薄荷糖
感覺也沒那麽熱,幾次下來也算是熟悉了吧……關系算好嗎?大家都是這樣的啊。”
他雙手捏着兩邊嘴角,扯開一個大大的笑臉。“看到我都笑得好燦爛哦,我笑回去後,他們更開心了。都是溫柔的人呢。”
條野點了點頭,看他好像不太喜歡這個話題,香取遙也就不廢心思找話題了。老實說,因為不知道要聊什麽,有點尴尬,就想着快點回去。
因為心境還算平和,他也沒有依賴異能力的習慣,倒是沒有掩飾自己的心音。估計是,因為不在意所以忘記了吧,認為就算被對方看穿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誰還沒有這種時候呢,正常正常~
只是條野的心情并不平靜,臉上也失去了笑意。這是罕見的一種情緒強烈動搖的狀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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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取遙是什麽樣的人,沒心沒肺,萬事皆随心所欲,社會的人情和默認的處事規則都不曾在他心裏留下半分痕跡。被幫助了會感恩,被欺負了只要對方改正就能不計前嫌。
可以包容他人的不完美,仿佛再爛的人只要有一個值得稱道的閃光點他就會發自內心的贊許,這樣的人是很容易獲得他人好感的,不需要在他面前僞裝,即使暴露真實也不會被厭棄和疏離。
尤其是對生活在黑與白交界處的能力者而言,他明亮得像是太陽的指引,恰到好處的光芒不會灼傷皮膚和心靈,反而溫暖得讓人想要離他更近一點,更近一點。
但也正因為如此,這樣的人是無法被徹底掌控的,他的心胸太過廣闊,裝進的東西能容納的東西太多太多,那個地方光靠某一個人是無法填滿的。
不,曾經是有機會的,只是被他搞砸了而已。
撇去了香取遙對他獨屬一人的特殊待遇後,成為對方眼裏的尋常人,這種落差感實在太明顯了,無法不去在意。
腦子裏一直在說‘冷靜下來,這樣無法思考,必須保持清醒的狀态想出最好的良策。’
但是心卻像是漏了一個大洞,空氣無法填滿,思緒無法填滿,頂上的烈日火辣辣的烤得耳朵不
停的鳴叫着,像是炮/火在腳邊炸開,音波的沖擊讓耳朵只回蕩着嗡鳴聲。除了眼睛以外,聽覺也像是喪失一般,他的世界變得何其的安靜。
“條野先生,真的不需要去醫務室麽?”
好在,他還能聽到香取遙的聲音,那是即便再微小,也能夠聽清的,一直在追逐着的聲音。
“我沒事。”條野知道這種關心只是香取遙下意識的行為,他內心并不是很在意,或者說,他無法共鳴産生同等甚至是削弱幾倍的痛苦,只是出于禮節性和同僚的關系随口關心一句。
有那麽一瞬間,多麽痛恨他的五感如此敏銳,才能夠捕捉到對方的心聲。
香取遙瞥了他青白交加的臉色,感覺到他加重的呼吸和自由垂在兩側微微蜷縮和顫抖的手指,看起來不像是沒事的樣子啊。
但條野都不在意了,他說多了對方也會覺得自己多管閑事很煩的吧。
條野适時的補了一句,盡量讓自己笑起來更自然一些。“我不覺得煩,多謝你的關心。”
香取遙不是很自在的啊了一聲,有一種偷偷說人小話被當場抓到的感覺。踏入大樓時,看到迎面走來的立原,悄悄松了口氣:“道造~~”
立原抱着個箱子,箱子都與他的眼睛平齊了,他吐了一口長氣,求救似的喊:“啊香取先生,條野先生,麻煩幫個忙,太重了。這是鐵腸先生訓練用的秤砣,就算是被改造過的我也承受不住啊!”
香取遙蹦蹦跳跳的跑過去,沒有幫忙,而是攤開兩只手掌,上面光滑一片,嫩生生的像是嬰兒的手掌一般。“幫不了你哦,我也搬不動的呀。”
立原再次嘆了口氣:“我也是傻了,為什麽要向您求助。”而條野先生更加不可以幫忙。他上次因為說錯話,被條野先生以切磋的名義狠狠的整了一頓,若沒有靠譜異能技師救他一條小命,早涼透了。
他将箱子往地上一放,擦着汗水道:“您怎麽會過來,森鷗外會放人?”
因為卧底的任務轉交給香取遙,他也假死成功回到了獵犬,沒什麽不好适
應的,本來卧底時間就短,在港口的印象除了愛抽煙的老爺子比較合得來外,就只有銀那個家夥果然讓他很火大。
至于森鷗外這個只見過一次面,留下了神秘莫測的标準黑手黨大佬印象的人,如今對他的感官就只有——真的很喜歡香取先生啊。
已經不止一次帶着愛麗絲約他出去購物,每次大包小包的回來都笑嘻嘻的,誇對方眼光獨到,而且愛麗絲也很喜歡香取先生的樣子。
立原能理解愛麗絲為什麽喜歡香取遙,因為他對這個厲害的新同事也很敬佩。短時間內能夠和港口高層連同底下至少一半人的好感,可不是光靠鈔能力就能辦到的。
性情好會說話、長相絕佳,聽前輩們透露異能很強悍,其他各項能力也突出,即便有這麽多優點還不自傲,不分年齡職業等級都能夠平等的相處,這種人很難得了。說實在的,立原到現在還對自己有這麽一個如此好的同事而感到驚奇。
有一種自己終于不是孤身作戰的感覺。唯一有點讓他不敢親近對方的原因是,他在和條野先生交往。這一條足夠吓退大多數人了。
香取遙掃過身後,條野不知道什麽時候離開了,也沒打招呼,他湊到揉着手腕的立原耳邊,被對方反射性的推開半臂距離:“等一下香取先生,請不要靠這麽近,被條野先生知道我就完蛋了!”
他本來就被列入疑似情敵名單,可不想連‘疑似’兩個字都被劃掉,孩子真的會死的!
“啊,沒關系啦,條野不會在意的。”香取遙搖了搖頭。
“您怎麽叫他條野?”不是一直都很親密喊小菊麽?他之前還納悶過條野先生怎麽能容忍別人用那麽幼稚的稱呼叫他。
“沒事沒事,我在他面前會加上先生的敬稱的!”今日的香取遙依舊思維跳脫,沒理解對方的另一層意思。
“是這個問題嗎?!”立原頭大。
“啊,我是想跟你說什麽來着……哦,對了!”香取遙左手握拳敲打右掌,有點尴尬的嘿嘿笑着說,“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和條野在交往嘛
……拜托了,就當我沒說過這句話吧。”
他雙手合十,閉上單眼朝立原飛了個亮晶晶的pika星星。“我剛才和他結束了,你不用擔心條野再找你麻煩了。”
立原,如喪考妣。咔噠咔噠的脖子左右甩動着,腦子已經陷入了當機。“什、什麽意思?”結束,分手的意思嗎?!誰提出來的?
一定是香取先生提出來的啊!哪裏用問!夭壽啦,條野先生失戀了,為什麽啊!
這地方還能待嗎?他是不是要請個長期任務遠遠的待在外面別回來!感覺這棟基地的上空已經被紅色的血霧覆蓋了,下一秒就要來個火山噴發了啊!
“為什麽和條野先生分分分手?”他覺得自己和全基地的人都能拯救一下,發出了虛弱的猶如垂死掙紮一樣的聲音。
“不是分手啦,我們也……啊,這件事就不說了。”感覺從情侶掉成情人,差了一個字意思就十萬八千裏,被別人知道的話會被議論,香取遙甩了甩手就當做将那句口誤給揮飛。
他的眼睛依舊澄澈,帶着認真的意味:“因為條野先生不喜歡我啊,任性的巴着他不放不太好吧,畢竟是要并肩作戰的戰友,幸虧交往的時間不長,還不到一個月,回到之前的普通同事關系還來得及。”
“不喜歡、誰?”立原覺得自己的耳朵壞掉了。香取先生,竟然說條野先生不喜歡他!
不是!就算他剛正式回歸沒多久,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條野先生對你就像是護崽護食的猛犬一樣,就差把你叼在嘴裏寸步不離的守着好不好!別人靠近一步都得龇牙咧嘴的散發着恐怖的氣場吓退好不好!
誰給你錯誤的認知,覺得條野先生不喜歡你的啊!你不僅心瞎了,和條野先生談了戀愛後,眼睛也瞎了嗎!就算是夫妻相也沒必要像到這種程度啊!
立原非常動搖,無數句吐槽哽在喉間,堵塞住了反而一句都說不出來。
香取遙只以為他是搬東西累到了,也沒在意,而是回答他的問題:“當然是不喜歡我啊。這是誰都知道的事情吧。
”
立原:不!誰也不知道!就連鐵腸先生那個腦子裏沒有這根筋的人都不止一次感慨,說條野對你太好了,好到像是母雞帶崽一樣!簡直像變了一個人,出任務時壞心眼指數都下降了好幾個百分點,還欣慰的表示想給你送一面錦旗呢!
香取遙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是真的為這件事有點糾結。“我也是傻了,之前怎麽沒發現呢。他的态度早就表現出來了……畢竟,他是我認識的所有人裏第一個每次叫我都是連名帶姓的人啊。”
香取遙鼓着腮幫子氣鼓鼓的說:“那不就是罵人嘛!我也想連名帶姓的喊他,可是太失禮喊不出口。”
立原:……你這理由,聽起來挺有歪理的啊……(吐魂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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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