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般配

沈辭思緒間,阿念認真問道,“沈叔叔,你會了嗎?”

沈辭緩緩點頭,笑道,“會了。”

阿念托腮看他,“那你試試。”

沈辭意外:“……”

但這句話從阿念口中說出來的時候,當他的眼睛清亮看向自己的時候,沈辭沒有辦法拒絕……

他輕聲,“好。”

阿念笑呵呵看他,眸間都是期盼。

沈辭貼近,像他早前一眼,親上他臉頰,卻又和阿念不同,親吻裏帶了虔誠,喜歡,呵護和喜愛……

阿念是他和阿翎的兒子。

也是他第一次這樣親自己的兒子……

他也同樣會壓抑着內心的悸動,眸間卻藏不住溫和與笑意。

阿念哪裏懂?

但是覺得沈叔叔親他的時間有一些許長。

“這樣可以嗎?”沈辭溫柔看他。

他認真點頭,“可以可以。”

沈辭看着他,又忽然道,“殿下,能再親我一次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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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念驚訝,還是頭一次有人……

但阿念很喜歡,這也次也學着沈辭方才那樣,久久得親上他的側頰,只是又帶了孩童不怎麽會使力道的“啵”的一聲。

沈辭臉頰忽然暖意,心底也似融化一般,稍稍低了低眉頭,似愛意在心底揣得滿滿當當。

再擡眸時,見阿念伸出食指擋在唇邊,朝他悄聲做了一個“噓”的姿勢。

他好奇,也輕聲問道,“怎麽了?”

阿念認真道,“父皇說了,除了他之外,不可以随便親別人,因為我是太子,太子要有太子的威嚴~”

這句話從阿念口中說出的時候,沈辭忍不住笑,也鄭重應道,“好。”

阿念也笑,“我不親旁人,但是沈叔叔除外。”

“為什麽?”沈辭看他。

阿念悄聲道,“我喜歡沈叔叔。”

沈辭還來不及心底蕩漾,又聽阿念繼續道,“我還喜歡大監,方嬷嬷,還有啓善也喜歡。”

沈辭忽然明白,在阿念心底,喜歡他和喜歡周圍親近的人是一個意思。

但至少,他也在此列了……

阿念繼續道,“但我只親過沈叔叔,沒親過他們。”

沈辭詢問般看他。

阿念悄聲道,“因為只有沈叔叔不會躲。”

沈辭才忽然會意,這是他與旁人的不同,大監也好,方嬷嬷也好,怎麽會讓太子親他們。

只有他。

阿念湊上前,“沈叔叔,你很勇敢。”

沈辭不由笑出聲來。

臨近八月中旬了,還有幾日就是中秋,天氣越漸涼了,不像夏日的時候,沈辭不敢讓他玩太久的水,怕着涼。

沈辭用浴巾裹了他出來,又抱去小榻上給他擦幹。

小榻都在耳房的屏風後,可以擋風,不會冷。

沈辭給他穿好衣裳,才開始慢慢給他擦頭。

阿念問道,“沈叔叔,是不是夏日一過就不能玩水了?”

“嗯。”沈辭想了想,又道,“還可以去溫泉。”

阿念眼前一亮,“沈叔叔,溫泉是什麽?”

來坤城的一路,沈辭每日要被問上無數多的稀奇古怪的問題,眼下溫泉也是。

沈辭輕車熟路,“溫泉就是溫熱的泉水,泡溫泉的時候就不會冷了。”

阿念似懂非懂,“什麽是溫熱的泉水?”

沈辭溫和道,“山間的水是泉水。”

阿念繼續,“山間的泉水是什麽樣子的?”

沈辭繼續,“與和浴桶裏的水不一樣,是在山間流淌的。”

“哇~”阿念驚嘆,“那我可以去泡溫泉嗎?我想和父皇,還有沈叔叔一起去。”

沈辭腦海中莫名浮想出绮麗的一幕,不由耳朵紅了。

阿念好奇,“沈叔叔,你耳朵紅了?”

沈辭輕聲,“耳房太熱了。”

***

沈辭和阿念在耳房中,陳翎則在內屋看着折子。

不多會兒,耳房中沒什麽水聲和動靜了,陳翎知曉沈辭帶了阿念洗完澡,應當在擦頭了。

眼下天涼,不似早前,他們父子兩人沒鬧騰太長時間。沈辭慣來細致,這一路都是他在照顧阿念,陳翎其實放心。

又過了些許時候,陳翎扭頭看了看一側的銅壺滴漏,差不多到阿念入睡的時候了,也該出來了。

陳翎剛想開口喚一聲,見耳房的簾栊撩起,是沈辭出來了。

但只有沈辭一人。

陳翎驚訝,“阿念呢?”

沈辭看了看她,佯裝平靜道,“說他的小鴨子落在小榻上了,要自己去找,不讓我一道去。”

陳翎是記得他的小鴨子,而且時常說他自己照顧那只小鴨子……

陳翎收回思緒,“夜深了,你回去吧,阿念今日同我在一處。”

她話音剛落,他應道,“君無戲言,陛下方才不是答應了我留下?”

陳翎看他,她什麽時候?

忽得,想起那句,“可以……你要是不介意這幅模樣見陸鳴簡就行”,但那是她方才逗他的,他不會聽不出來……

陳翎出神時,沈辭心底蠱惑着,就是眼下的空隙,抓住了,就很簡單不是嗎?

是。

他忽然俯身,雙手撐在她身前的案幾上,阖眸湊近。

不是臉頰,是唇畔。

臉頰,是親阿念的。

他想親的,是她這裏……

陳翎愣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這一幕來得太突然,唇邊帶着他特有的柔和與潤澤,其實時間也不短,兩人都忘了動彈。

唇畔的溫度就似佳釀般,緩緩流向四肢百骸……

良久過後,他才松開唇間。

未起身,鼻尖貼近她鼻尖,聲音裏帶了缱绻,“不生氣了……”

陳翎半怔時,修長的羽睫眨了眨,似是沒反應過來,但一顆心砰砰跳着,臉頰也紅了。

他方才稍許起身了些,暧昧吻了吻她額頭,沉聲道,“明日見。”

陳翎腦海中“嗡嗡”作響,但見沈辭的身影已經撩起簾栊出了屋中。

陳翎記起的都是方才。

指尖微微蜷了蜷……

沈辭出了外閣間,唇畔還都是方才的笑意。

他親她了。

是他一直想做的事,但這種事竟然還要兒子提醒……

想起剛才陳翎臉紅模樣,他心底微漾。

正好同方嬷嬷迎面遇上,“沈……沈将軍?”

方嬷嬷見他似逢春一度的模樣,沈辭握拳輕咳低頭避了過去,等再擡頭時,又恢複了如常,“方嬷嬷。”

方嬷嬷愣住。

短暫寒暄,方嬷嬷心中總有些莫可名狀,去到屋中時,還有些擔心,卻見天子抱着太子,在安靜聽太子背《五目記》。

這幅模樣,倒不像……

方嬷嬷覺得自己多慮了。

“方嬷嬷。”阿念見了她,開口喚她。

方嬷嬷上前,“陛下,殿下。”

正好,陳翎聽阿念背完,這麽拗口的《五目記》,這一月下來,阿念這麽小的年紀,竟然能背二分之一了。

陳翎溫聲道,“好了,同方嬷嬷去睡吧。”

見他都揉眼睛了,但是還是堅持要背完給陳翎聽,要同陳翎證明他沒偷懶。

方嬷嬷知曉太子的性子,也跟着笑起來。

阿念摟着陳翎,搖頭,“我想和父皇一起睡。”

許久沒見陳翎了,眼下正是最親近的時候,他不想同方嬷嬷一處。

方嬷嬷也看向陳翎,陳翎輕聲道,“由着他吧。”

許久未見了,陳翎也想阿念了。

方嬷嬷應好。

眼見陳翎抱了阿念起身,往床榻上去,應當是抱阿念去睡了。

方嬷嬷先去将被子鋪好,一面似随意般說起,“老奴方才見到沈将軍了。”

陳翎平靜輕嗯了一聲,“他剛才給阿念洗了澡。”

方嬷嬷心中唏噓,原來如此。

方嬷嬷繼續整理床褥,陳翎開口道,“對了,方嬷嬷,我們明日起程去趟舟城。”

舟城?方嬷嬷會意,“好。”

上次走得急,就怕匆匆一別是最後一面,陛下定然讓人過問了。

上次見面匆忙,這一趟回京,怕是再見不到朱夫人了,陛下應當是想再朱夫人一面。

“何時走?”方嬷嬷問起。

陳翎一面放下阿念,一面輕聲道,“晌午過後吧。”

方嬷嬷點頭,見太子已經迷迷糊糊,快睡了。

陳翎又道,“這次慶功宴放在平南侯府,明日離開前,朕要先見見平南侯夫人。還有,方嬷嬷,明日晨間幫朕做件事。”

“陛下吩咐。”方嬷嬷看她。

陳翎道,“明日晨間,你親自去挑些上好的桂花糕。”

方嬷嬷猜到,“是寧相要來了?”

寧相不是在蒼月出使,應當是聽聞譚王之亂,特意從蒼月趕回來了。

陳翎颔首,“嗯,明日晌午前會到,你帶上阿念去,讓阿念挑。”

方嬷嬷會意,“老奴省得了。”

太子特意挑的,這情誼才貴重。

“去吧,我陪阿念。”陳翎吩咐一聲,方嬷嬷退了出去,“陛下有事喚老奴。”

陳翎點頭。

等方嬷嬷離開,陳翎也上了床榻。

阿念下意識靠近他,陳翎莞爾,緩緩躺下,也伸手绾了绾他耳發,阿念又朝她蹭了過來。

陳翎忍不住笑。

“沈叔叔……”阿念卻迷迷糊糊說的應當是夢話。

做夢都夢到沈辭……

陳翎伸手将他背後的被子掖好。

又聽他斷斷續續道類似“親了父皇”這樣的字眼,陳翎愣住,忽然明白過來沈辭剛才。

她以為是他開竅了。

原來是阿念教的。

陳翎想起他方才親她,也伸手攬緊阿念,輕聲道,“你爹還比不上你。”

阿念說完便沒有再出聲,是睡熟了。

屋中安靜下來,陳翎想起了上次在舟城見姨母的時候。

——阿翎,照顧好自己和阿念,我這裏很好,不必記挂了。

陳翎目光微微滞住。

遂也想起姨母問起過,阿念的爹呢?

等這次見過沈辭,姨母心中應當就沒旁的牽挂了……

***

沈辭去見平南侯夫人的時候,正好見盛瑤從屋中出來,“二哥?”

盛瑤知曉他方才在天子處。

沈辭想起陳翎今日醋意,語氣稍顯冷淡,“我來見姑母。”

盛瑤微怔,繼而回過神來,“沈姨同凡卓在一處,二哥要去嗎?”

“那不必了,他們母子想見不少話要說,我明日再來。”沈辭禮貌而疏遠得颔首致意,而後轉身。

盛瑤想開口,都找不到時機。

她又不是木頭,怎麽也能察覺,沈辭是有意疏遠她的,倒也不是厭惡,就是不怎麽喜歡在一處,冷冷淡淡,客氣禮貌……

沈姨是說,軍中之人大都這個性子。

真是這個性子?

盛瑤沒再深究了。

……

沈辭回了屋中,也睡不着。

索性坐在窗戶上,用草編蚱蜢。

他方才在陳翎屋中見到那只蚱蜢了,就放在案幾上,她看冊子的空隙就能看到。

她沒說,但蚱蜢身上好些地方都破了,是一直帶着才會如此。

沈辭一面咬着編草,一面熟練得繞着擰結,目光裏都是笑意。

一口氣編了兩個,

一個大的,一個小的,大一些的給陳翎,小一些的給阿念。

沈辭不由笑了笑。

臨近中秋了,皓月當空,映得他的心也是溫暖柔和的,他仰首靠在窗戶一側,想起立城邊關多少個日夜,他也是這樣靠在窗邊,想她……

***

一覺到晨間,沈辭将兩枚草編的蚱蜢放進袖袋中,往陳翎苑中去。

剛出了屋中,便見小五,薛超和郭子曉幾人,“将軍!”

“嗯。”沈辭淡聲,繼續離開。

小五問道,“将軍,你去哪兒呀?”

沈辭沉聲,“陪太子背書。”

薛超輕嘆,“陛下不是都回來了嗎?怎麽還讓将軍陪太子背書啊?”

郭子曉環臂,“就是~”

沈辭狠狠瞪了他們幾人一眼,“皮癢了是不是?”

三人頓時整齊,“不是不是不是,絕對不是!”

然後郭子曉看向薛超,“皮癢了是不是?”

薛超看向小五,“就你皮癢!”

小五最小,也沒旁人能瞪了。

沈辭頭疼,“我有事要同陛下外出幾日,你們幾個抽時間去看看雲娘,上次走得急,也沒好好同她說說話。”

“哦!”

“對對對!”

“去去去!”

三人趕緊應聲,險些将正事都忘了。

沈辭又道,“今日就出發吧,見過雲娘再來淼城尋我。”

“是!”三人拱手。

待得沈辭離開,三人才又排排站好。

“不對勁啊~”

“越看越不對勁!”

“真的不對勁!”

沈辭行至長廊拐角處了,三個人的腦袋依次疊在另一個腦袋上,這樣都能從長廊縫隙中看見将軍的身影。

“将軍很不對!”郭子曉嘆道,“上次說我皮癢還是……”

薛超和小五都好奇看他。

郭子曉警覺,“不能說!”

“說嘛……”薛超和小五都憋不住了。

郭子曉狠狠瞪了二人一眼,“皮癢了是不是!”

軍階大一級壓人的氣勢是有的。

郭子曉轉身,他才不敢說,有一次是将軍做春夢……

***

沈辭行至陳翎苑外,聽到苑中的朗朗書聲,是阿念在背《五目記》。

沈辭聽了稍許才入內。

他入內,紫衣衛都不攔他。

阿念一直是他在照顧,他又是天子近臣,紫衣衛心中都有數。

難得不用早朝,陳翎可以在晨間聽阿念背書。

不僅聽,也教阿念背。

阿念的聲音很清澈,又帶了奶聲奶氣在其中,聽起來賞心悅目。

他也想起陳翎小時候念書。

陳翎一直很聰明,也很刻苦,那時候的太傅,也就是現在的寧相,很喜歡陳翎。

陳翎比旁的幾個皇子都更聰明,好學,也更勤奮,今日坐在皇位上的換成是陳憲和陳遠中的任意一人,恐怕都應對不了譚進……

啓善見了沈辭,“沈将軍。”

“沈叔叔!”阿念熱忱。

沈辭上前,單膝跪下,“陛下,殿下。”

陳翎看了他一眼,朝一側的方嬷嬷道,“方嬷嬷,帶阿念去吧。”

方嬷嬷颔首,昨日陛下便囑咐過,今日寧相要來,讓她帶殿下去挑桂花糕。

“殿下随老奴來。”方嬷嬷牽了阿念一道。

啓善也退開。

陳翎坐在搖椅上,看着手中那本《五目記》,清冷道,“有事?”

是聲音裏帶了天子一慣的清冷,卻并不疏遠。

啓善也退開,周遭沒有旁人,沈辭起身上前,從袖袋中拿出那枚草編的蚱蜢給她,“昨晚編的……”

陳翎目光從手中的《五目記》上離開,一手握着書冊,一手接過他手中遞來的草編蚱蜢。

因為是晨間,苑中沒有多少人,紫衣衛也不會放旁人入內,所以陳翎原本就是舒服得躺在搖椅上的,是近段時間以來,難得的清閑自在時間。

離開聊城之前,她偷偷從他衣服裏拿了那枚草編的蚱蜢。

其實,也算不得偷偷,他原本就是要給她的……

是昨晚在她的案幾上看見了,所以重新編了一個給她。

陳翎心裏其實喜歡,卻輕聲道,“朕不喜歡喜新厭舊。”

沈辭低頭,“阿翎,是從一而終……”

陳翎目光頓了頓,擡眸看他,“巧言令色,鮮矣仁。”

他笑了笑,不置可否,又袖間拿出另一個,“這個是給阿念的。”

陳翎又伸手接過,一大一小,兩個蚱蜢很像,也栩栩如生。

陳翎也跟着笑了笑,沒說旁的。

沈辭輕聲,“晌午後,我同你們一道去舟城。”

陳翎看他,“池宏鷹的嘴越發沒有把門了。”

沈辭溫聲道,“你讓他這一路諸事都聽我的,眼下還是,那軍令如山,我要問,他就得說……”

陳翎無語,“沈自安……”

沈辭笑,“嗯。”

陳翎忽然不知道說什麽才好,低聲道,“朕又沒說讓你去。”

沈辭又笑,“我臉皮厚,賴着去。”

陳翎:“……”

正好啓善上前,“陛下,平南侯夫人來了。”

陳翎想起身,但因為坐在搖椅上,姿勢太舒服,忽然沒起來。

當她再一次沒起來的時候,沈辭忍不住低眉笑了笑,而後伸手,稍帶了她起身。

陳翎沒說旁的。

但因為搖椅在搖晃,她險些撲倒他懷中,幸好最後站穩當了,還是因為他伸手扶穩了她。

沈辭笑而不語。

還是和以前一樣,念書很厲害,四體不勤……

“見過陛下。”

暖亭中,平南侯夫人,盛瑤和陸鳴簡都在。

“免禮。”陳翎吩咐了聲,“啓善,賜座。”

啓善上前,引着平南侯夫人在臨側的位置落座,陸鳴簡和盛瑤都站在平南侯夫人身後,沈辭則是在陳翎身側随駕。

“自安。”

“二哥~”

平南侯夫人和陸鳴簡都看向天子身側的沈辭。

朝中和軍中都知曉這次譚王之亂,是沈辭帶着陛下避開了譚進的爪牙,最後又手刃了逃跑的譚進。沈辭早前就曾是東宮心腹,只是後來去了邊關四年,從朝中銷聲匿跡了,但這次回來只怕會更進一步。

如今見沈辭伴在天子身側,才覺得傳聞不假。

“姑母,凡卓。”沈辭也問候,最後到盛瑤這裏,沈辭淡聲,“盛姑娘。”

聽到這個稱呼,平南侯夫人和盛瑤都稍稍意外。

盛姑娘算是最疏遠的稱呼了。

這根木頭啊!怎麽都不想事情的!

平南侯夫人心中一緊,但當着天子的面,又不好說破,只得賠笑。

陳翎佯裝不查旁人的表情,溫和道,“這次将慶功宴放在平南侯府,要勞煩平南侯府上下,尤其是侯夫人。”

平南侯夫人連忙起身,撫了撫身,應道,“陛下哪裏的話,陛下親至,平南侯府蓬荜生輝,只是怕怠慢了天子與朝中軍中諸君,所以也是來向天子辭行,怕是要早些回淼城,不能伴駕天子左右。”

“侯夫人快請起。”陳翎示意,啓善上前代天子扶起。

陳翎繼續道,“一切由夫人做主即可。”

平南侯夫人坐回了原位,“這次凡卓多虧陛下照看。”

陳翎笑,“是他自己争氣。”

陸鳴簡連忙站直了,腰板挺直了。

沈辭想笑。

最後到盛瑤這裏,“陛下。”

陳翎多看了盛瑤一眼,笑道,“昨日就見過了,越發麗質了。”

聽到天子贊許,平南侯夫人應道,“是啊,阿瑤溫婉賢淑,如臣婦女兒一般,這次正好自安也在,一處見見。”

盛瑤臉紅。

沈辭方才特意喚了聲“盛姑娘”就是特意避開,眼見平南侯夫人如此,沈辭心底一緊,“姑母……”

話音未落,又聽陳翎道,“郎才女貌,倒是般配。”

沈辭看她,心底微沉。

聽天子都這麽說,盛瑤害羞低頭,平南侯夫人更是心中一喜,想着莫不是陛下也瞧出意思來了,要賜婚,那便更好……

陳翎端起茶杯,輕抿一口,随意道,“只是凡卓年紀尚小,再過兩年賜婚倒更合适些。侯夫人覺得呢?”

平南侯夫人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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