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五人商量一番後,決定先不動周江行的屍體,想看看他晚上會不會再次出去。

中年婦人的情緒逐漸平靜,臉上挂着淚痕,整個人變得死氣沉沉,看上去一下子蒼老的十幾歲。

唐規不擅長安慰人,幹脆起身出去給羅意道長打去電話,問他一晚上煉屍成功的可能性。

對方毫不猶豫道:幾率為零。

唐規就将大致情況與他說了一遍,羅意聽到死者離家出走,第二天早上回來後就沒再出門,沉默半晌道:“你去看看他屍體上有沒有符文。”

“好。”唐規轉身回到房間,掀開周江行的衣服查看:“沒有。”

羅意問:“前後都沒有嗎?”

唐規:“嗯。”

羅意道:“那你等一下。”

說着,聽筒裏傳來他起身朝外走的腳步聲,随後是他将大致情況解釋給另一個人聽得聲音。

“喂!”

那端傳來蒼老洪亮的聲音。

唐規應聲叫道:“王爺爺。”

“你看看他口中有沒有含控屍珠。”

“沒有。”

“腳底有沒有符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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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沒有。”

王宏海沉吟半秒,說道:“他這應該不是煉屍,而是被人抽了生魂。”

“抽魂?”

“嗯。”王宏海道:“問問他父母死者的生辰八字,如果沒猜錯這人應該是個全陰命數。”

唐規照做,從中年女人那得知了死者的生辰八字,在心裏默算一遍道:“王爺爺,是全陰命數。”

“看來是巫師動的手腳,如果是他自己回家,說明他體內還有殘魂,晚上他還會去被人抽魂的地方徘徊,試圖給自己找魂,他這是潛意識求生,你們不要阻止,偷跟過去看看有沒有線索。”

“好。”唐規耳邊傳來客廳裏中年女人抽泣的聲音,不由壓低聲音問道:“王爺爺,如果魂魄找回來,他還有沒有活過來的可能?”

那邊傳來一道嘆息:“且不說他抽走的魂魄很可能被人已經煉化,就算完好無損的找回來,這孩子的智商也會有損,變成癡傻兒不說,也活不了幾年,到時候他父母還要再經歷一次喪子之痛。”

“我知道了,謝謝王爺爺。”

等他走出房間,王慶仁和青年警察已經不在了,褚旸解釋說他們去小區物業處調取監控了。

唐規不會安慰,但也不想讓中年婦人自己待着,以免她一時間想不開。

他坐回沙發上,掏出手機,默不作聲的刷朋友圈,看到徐誠發的美食,難得點了個贊。

自從徐誠知道他是道士後,時不時就會發消息過來,總是問一些莫名其妙、稀奇古怪的問題,唐規心情好了就回他一句,心情不好直接忽視。

果然,點贊不久,徐誠發來消息,問他最近有沒有遇到什麽稀奇古怪的事情。

唐規回他兩個字:“沒有。”

上次他跟徐誠說了殡儀館丢屍體的事情,他激動不已,發各種消息過來,問的唐規頭都大了。

徐誠:啧,我最近倒是遇到了一些有趣的事兒。

徐誠:你之前不是跟我說殡儀館丢屍嗎?

徐誠:我們這兒有個人的生魂丢了。

徐誠:前段時間,我們附近小區有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下午出去打麻将,一直到淩晨都沒回家,家裏人給他打電話也沒人接,去麻将館找人,人家說他傍晚就走了,你猜怎麽着了?

唐規:?

徐誠已經習慣他冷淡的态度。

徐誠:結果那家人在自家小區裏找到了男人,他身上完好無損,就是人癡傻了,嘴裏一直嘟嘟囔囔的,連自己家都找不到了。

徐誠:他們以為中年男人是撞邪了,就請我舅舅過去,結果我舅舅一看說是被人抽魂了,根本救不回來。

唐規蹙眉:你舅舅不是不讓你接觸這類事情嗎?徐誠:我厚着臉皮跟過去的,嘿嘿嘿。

徐誠:活人被抽生魂,啧啧啧,想想都可怕,聽說後來那家人還帶着中年男人去醫院檢查,說是大腦有問題,導致智力缺陷,這種情況連報警都立不了案。

唐規:什麽時候發生的事情?

徐誠:四五天前吧。

徐誠:啧,你對這事感興趣?

徐誠:難得呀!

唐規沒有理會他的調侃,淡淡回了句:知道了。

之後便關上了手機。

這會兒已經到了中午,唐規有點餓,可剛才的兩個人,一個不需要吃,一個不想吃,弄得他也不好意思提吃飯的事兒。

沒多久,王慶仁兩人回來了,手裏不光抱了一臺電腦,還提着幾份飯。

有了兩人的陪襯,唐規吃飯也不顯得那麽突兀了。

吃過飯,唐規睡意上湧,但這沙發不大,根本不夠他躺下,只能單手撐着額角,閉眼休憩,意識逐漸模糊,身體失衡,朝前面栽去。

唐規猛然驚醒,還沒等睜開眼睛,一只冰涼的手落在他頭頂,将他的腦袋挪到了他的肩膀上。

唐規實在太困,也沒跟他客氣,直接将半個身子靠在他身上,睡着之前還叮囑一句:“有事叫醒我。”

褚旸淡淡嗯了聲。

許是覺得兩人的距離太過暧昧,坐在對面的青年警察不停的朝他們這邊望過來。

幾次下來,褚旸有點不耐煩,擡起眼皮,朝他丢去一個冰寒的的眼神,對方瞬間收回視線。

時間一點點過去,唐規醒來時已經下午三點,兩名警察與他一樣歪在沙發上睡着了。

中年婦人依舊愣愣的坐在沙發上,褚旸則拿着他的手機在鬥地主,可能是怕吵醒他們,還特意關了靜音。

唐規坐直身體,揉了揉酸痛的脖子,本想展開四肢,伸個懶腰。

因地方太小,只能勉強伸展上半身,四個高大男人同時待在這狹小的客廳,顯得十分擁擠。

唐規見有王慶仁兩個警察陪着中年婦人,就起身想出去走走嗎,伸展一下筋骨。

夏天午後的三四點鐘,是一天裏最熱的時候,唐規下樓,在小區便利店裏買了塊雪糕,一邊吃一邊蹭店裏的空調。

便利店的老板娘可能是見他長得帥,非但沒有催促他離開,還主動跟他聊起閑天。

左右繞不開的話題,肯定是做什麽工作。

唐規本想回複她還在讀書,但想到自己那幾十天的壽命時間,說道:“看相算命。”

“呦,小夥子年紀輕輕竟然學這個,可了不得呀。”老板娘誇贊完,笑道:“那你能給我看看不。”

唐規搖頭:“抱歉,我們蔔算有卦不走空的說法。”

老板娘聽了,不在意的擺擺手道:“只要你說得準,錢不是問題。”

唐規聽她都這麽說了,也不再推脫,對她仔細打量起來,老板娘的五官不算特別精致,但十分耐看,特別是耳厚且耳垂大,鼻翼豐滿、唇線分明、眉眼彎彎,體态豐盈,讓人瞧着心生好感。

“面相很好,是個自帶財運的人。”

老板娘挑眉笑問:“自帶財運?”

唐規:“意思說姐不是個缺錢的人,從小到大總會有不少進賬,這兩三年姐不是剛來了一大筆財嗎?”

老板娘聞言露出幾分詫異,她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麽年輕的算命先生,原本只是抱着試試的心态,沒想到還真讓他說對了。

前兩年老家拆遷,她家大地多,分到了幾套房子以及不少的拆遷款。

不過這事兒她誰都沒告訴過,看來這是個有真本事的年輕人。

她不由追問道:“小先生還能看出什麽?”

“姐有時間不妨查一查另一半的手機,會有意外收獲。”

老板娘試探問道:“是好的,還是壞的?”

唐規頓了頓,說道:“有時候壞消息未必是壞事,放手也是一種解脫,誰都不知道後面會不會有更好的人等着。”

話都已經說的這麽明白,女人哪能還聽不懂。

唐規也沒想到買個雪糕,竟還順帶賺了兩百塊錢。

老話常說寧拆一座廟不毀一樁婚,唐規倒覺得,人難得一輩子,何必遷就他人活着。

老板娘目送唐規離開,長長的嘆了口氣,其實就算不查,她也知道對方外面有人,只是礙于孩子,她一直忍着。

原想着等兒子結婚了,她就去離婚,現在被這個年輕人一點撥,她突然不想咬牙撐着了……

小區的綠化還不錯,一路走過來都有樹蔭,唐規四處走了走,最後在一處涼亭裏的石桌邊坐下,單手撐着下颌發呆。

心想着他剛開始是不是掙錢進行的太順利,以至于現在的難度系數增加。

怪不得爺爺為了給他續命又是辭職換工作,又是省錢賣房子。

當初唐規在公園裏坑騙種馬男人十一萬塊錢後,他還生出過錢也不是那麽難賺的心思。

但仔細算算,自從女鬼之後,他就再沒什麽進賬了。

在公園擺攤,開始一卦一元,一天下來中午飯都不夠。

後來漲到一卦五元,算卦的人多,幾天時間倒是掙了幾百塊。

但除去老太太死卦送出一百外,又因為褚旸差點殺人,進了警察局,出來時還交了一筆罰款。

至于火葬場……麻煩了羅興、羅意兩位道長好幾天時間沒掙到錢不說,還招惹上林安銀那個麻煩。

昨晚何老頭還打電話過來,說這幾天林安銀忙的焦頭爛額,老婆發現他出軌,鬧着要跟他離婚。

上頭的領導聽說後,以三觀不正,人品不端等理由撤了他館長的職位。

不光如此,火葬場裏不少老員工都被他欺負過,現在見他倒下臺,自然都想上去踩兩腳,這幾天不少人實名舉報他在職期間貪污腐化,上頭正在查,估計過不久就有結果了。

“想什麽呢,這麽認真?”

唐規回過神,就看到褚旸不知什麽時候坐在了他對面:“想怎麽能掙錢?”

褚旸挑眉:“怎麽天天想這個?”

唐規反問:“天天不想這個,想什麽?”

褚旸挑眉反問:“你很缺錢?”

“非常缺。”唐規嘆氣:“再掙不到錢就要餓死了。”

“這麽嚴重?”褚旸單手搭在石桌上,問:“其他人都是怎麽掙錢的?”

唐規看向他:“你問這個做什麽?”

“掙錢讓你吃飯吶”褚旸理所當然道:“你要是餓死了,誰來供奉我?”

唐規:“……”

作者有話要說:褚旸:掙錢養媳婦兒~

唐規:只要你不惹事,我就可以省下一大筆罰款。

抱歉,更新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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