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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得知以後自己将永遠成為一個啞巴,魏秋瑜哭着鬧着,要施眉給她報仇。她說不了話,但她可以寫字,她找了茶水,在地上寫了兩句字:報仇,給我報仇。
報字的繁體字是報,魏秋瑜寫的簡體報,他們也能猜出是什麽意思,只當她一時情急,簡化了。加上是茶水寫的,才寫完就幹了,沒留下一絲蹤影。
施眉有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其他人都挺無語的。如果是他們,真想追究責任,肯定是直接咬破了指頭用鮮血來寫這字的,以示決心。可魏秋瑜用的是什麽,茶水,一下就幹的玩意,別人能拿她當一回事?
“姚主薄,你怎麽說?”施眉問。
姚春暖看向他,兩人都知道,這事交涉下來也是沒結果的,但施眉後面還要用到魏秋瑜,所以他這是想哄哄對方?
姚春暖無所謂,她看向事發後跪在一旁的侍女,“這麽燙的水,怎麽可以直接拿給魏犯人呢?”
“奴婢的錯。”
“行了,鑒于你認錯态度誠懇,就罰你這一個月裏負責清掃軍屯辦事處裏外的雪花吧。”
“是。”
“下去吧。”
得令後,侍女飛也似地下去了。
伊春大營衆人:就這就這?他們褲子都脫了,就給他們看這個?
己方:很有姚主薄的風格了。
施眉:這罰得也太沒誠意了,還能再敷衍一點嗎?這姚氏太不把他放在眼裏了,不承認下毒也就罷了,連替罪羊出氣桶都不給他們!
魏秋瑜氣得吐血,這算什麽懲罰?
“施大人,這處理結果你滿意嗎?”姚春暖問。
施眉:我滿不滿意你能不知道嗎?
魏秋瑜狠狠地拽着他的衣袖。
施眉皮笑肉不笑地道,“姚主薄,你把咱們都當傻子是吧?”
“施大人,你這樣說,我可不答應。魏秋瑜被茶水燙傷,侍女固然有錯,但她自己也要承擔一部分現任的呀。這麽燙的茶水,她怎麽就喝下去了呢?她又不是傻子,茶水燙不燙嘴,自己不知道嗎?所以,我嚴重懷疑她是故意的,目的就是想訛詐我。”姚春暖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衆人目瞪口呆,什麽叫倒打一耙,這就是了!
“她把自己弄啞巴了就為了訛詐你?”施眉不自覺地将聲線拔高了。
姚春暖罷罷手,“施大人不用大驚小怪,魏秋瑜這人我了解,她經常這樣幹的,我都習慣了她這樣子給我制造麻煩。”
衆人:她這話的意思就是魏秋瑜這回啞了完全是她咎由自取呗,要不是他們心知肚明魏秋瑜是被毒啞的,他們都信了她的邪了。
魏秋瑜說不了話,氣得眼淚猛掉。
衆人頓時覺得魏秋瑜挺可憐的,成了啞巴之後,姚主薄還欺負她說不了話,帽子一個勁地往她頭上扣。
施眉意識到,這人歪理太多,斜诨打插的能力一流,想從她手裏讨點便宜太難了,再說下去,搞不好就該輪到她問自己要賠償了。意識到這點,施眉不想和她啰嗦了。
施眉提出要走,姚春暖熱烈歡送。
魏秋瑜成了啞巴,不願意露臉。施眉只能給她弄來一頂轎子。
施眉氣不過,所以不曾封鎖魏秋瑜在那麽一會功夫就變成了啞巴一事,言語間更是隐約指向魏秋全是被他們的姚主薄毒啞的。
韓家人得知魏秋瑜啞了,只覺得解氣。
而軍屯辦事處以及幕府成員和大将軍府的部将們對外的說辭則是魏秋瑜喝茶的時候太急了,把喉嚨給燙傷了,以後估計就成了啞巴了。遮羞布還是要的。
即使有人猜測,前面的說法更真實,他們姚主薄真的朝魏秋瑜下手了。即使是這樣,屯民也沒覺得她這樣做錯了,本來兩人就有宿怨,魏秋瑜一介犯人勞役要從軍屯出去,留下點什麽也很正常,對吧。
魏秋瑜坐在轎子,一直落淚,以前再苦再難,她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變成個殘疾人。姚春暖的狠讓她膽寒,她甚至覺得,如果有機會,姚春暖真的會殺了她的。
現在的魏秋瑜非常非常懷念後世的生活,在那裏,依法制國,連吵架,當事者若是願意,都可以報警讓警察介入,人身安全有絕對的保障。她這會才深刻的認識到,法律的作用便是保護她們這樣的人。
如果姚春暖知道她的想法,肯定會翻個白眼的,她懷念的是當初肆意妄為,即使傷害到了別人,別人卻奈何不了她,被她氣得心肝疼的日子吧。
後世法律健全,絕大多數公民都是遵法守法的好公民,道德層面另說。這樣的好環境,大家輕易不敢越雷池一步,就便宜了這些綠茶精和道德精,因為道德方面人品方面的缺陷,法律制裁不了。
伊春大營,大帥府
朱大帥怎麽也沒想到,心腹施眉帶着人去伊春軍屯談判,去的時候好好的,回來的時候他的白馬小将沒了!換回來的是一不知所謂的女人,而且還是個啞巴!
“你把周玉樹弄丢了,就帶回來這麽個玩意?老施,你想要女人,沒問題,老子讓人給你搜羅,但你不能拿老子的人去換呀。”朱大帥捶胸頓足地道,他是非常看好周玉樹的。他年輕,有一身好騎術,且立志要帶出一支精銳騎兵。只是大營裏沒那麽多戰馬,他只能将人放在身邊先培養。
施眉哭笑不得,“大帥,你想哪去了,我把魏秋瑜帶回來,是有原因的。”
“像你早夭的親妹?”
“大帥,那只是一個借口,我将人帶走的借口,你且聽我慢慢道來。”
“那你說吧。”
施眉神色轉正,“大帥,今天我們去伊春軍屯,說實話,我很震撼,它裏面的變化太大了。”他所說的變化,不僅僅是軍屯裏一片片拔地而起基礎建設,還包括了人的精神氣。他們大營裏都是精挑細選留下的兵,但瞧着那精神氣竟然比不上軍屯那些屯民,這就有點扯了。
“我今天在裏面看了一些地方,就敢斷言,若是我們什麽都不做,任由對方發展起來,一定會是我們的勁敵的。綜合我收集到的信息,這些變化,離不開一個人——刑長風新任命的那個姓姚的女主薄。”
朱大帥默默地聽着,等他說到姚春暖的時候,他才努力回憶他上次去伊春軍屯的情況,發現他對他口中的女主薄沒什麽印象,“你沒弄錯,這女人真那麽厲害?”
“我們今天去到軍屯,和她打過交道了。我只能說,名副其實,是個厲害的。”想起姚春暖的難纏,施眉感覺頭又疼了。
“然後這跟你今天拿周玉樹換回一個女的有什麽關系?”
“因為魏秋瑜告訴我,她和姚春暖來自同一個地方,對方會的東西她也會。”
“果真?”
“我驗證過了,別的不說,就說之前的表格法,其實是她先創出來的,姚春暖拾人牙慧而已。”所以他才會态度強硬地想将魏秋瑜弄出來,甚至冒着失去周玉樹的風險。
“那這換法,還不算太虧。”朱大帥心裏總算舒服一點了,然後他又交待,“即使周玉樹去了伊春軍屯,你也得讓人和他保持着聯系,可別讓軍屯那邊的人将他籠絡了去。”
施眉嗯了一聲,頗有些遺憾地道,“可惜姚氏太警覺了,我一時大意,叫她把人給毒啞了。”想到這事,施眉現在都還在後悔,他是真沒想到,就那麽點時間,他還派了人專門保護魏秋瑜,最終還讓姚春暖得逞了。
朱大帥一愣,“那手沒事吧?”
“雙手完好無損。”
“那還能寫。”
施眉沒說話,他現在嚴重懷疑這手是姚氏故意給魏秋瑜留下的,不,應該說是給他留下的,就怕他毀約。偏偏姚春暖做的恰好就踩在他的底線上,他只能捏着鼻子将人換了回來。
送走施眉一行人之後,姚春暖就讓他們各歸各位,主持自己的工作去。至于周玉樹,姚春暖讓蒙毅招呼他。他們将人賺回來了,如何将人留住才是關鍵。蒙毅不傻的話,應該知道怎麽做的。
呆在軍屯辦事處的諸位中高層聽到姚主薄喊散就散了,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好好幹活。今天他們都聽話得很,一個個乖得不行。
等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于宸就勸她,“今天天色不早了,你身子越來越笨重了,差不多就回去歇歇吧。”
姚春暖猶豫了一下,今天和伊春大營的人打了兩場交道,真的是勞心勞力的,她懷着孕,也确實感到疲乏。
“放心吧,不用守在這裏了,有事他們也不敢來煩你,至少今天是不敢的。”
姚春暖疑惑地看向他,這是什麽意思?原諒她,她今天的精力都耗在剛才的兩場沒有硝煙的戰鬥裏了,真的一滴都沒有了。
于宸笑而不語。
姚春暖不知道她以一介女流之身,晉身大将軍府幕府的主薄,還是幕府的二把手。一路走來,縱然她才智過人,同僚們對她的能力是服氣的,但女人給人的固有形象,就是心慈手軟。
在他們看來,姚春暖也不例外,特別是她一直以來,對與她有仇有過節的魏秋瑜及韓家衆人等處置方式,僅僅只是壓着他們不讓出頭,有些輕拿輕放了。
他知道私下裏些個別人還暗笑她即使身處高位,也難以擺脫女人的婦人之仁。
這些都是表面上的事,他們哪裏知道,韓家一家子還有三皇子在一旁虎視眈眈呢。姚春暖的打壓甚合他意,要是姚春暖一上來,就将他的小獵物們弄死,指不定三皇子那瘋批回頭就得弄她了。她現在還不想和三皇子對上,還不到時候。
還有,她與王家斷絕關系一事。因為王家挺識趣,沒來打擾她,所以她沒有打壓王家,只是一直沒搭理他們而已。這就給人造成了一種錯覺,她是在和王朗王家人置氣。甚至有人在偷偷地猜測,她和王朗何時會重歸于好。因着這點,軍屯的中低層在安排王家人的事情上,都會比旁人寬松一點。
總之一句話,先前的她,缺少了一份狠辣的。原來軍屯的中高層對她敬而少畏。于宸還在想,她什麽時候能展現出狠辣的一面呢。
但這次,她直接将魏秋瑜毒啞,讓幕府成員以及軍屯的中高層對她大為改觀,她是一位合格的上位者了。
于宸不說原因,她也懶得追問,倒也沒拂了他的好意,打算收拾收拾回家歇去了。
到家後,蕭解命出現,低聲地問,“主子,沒有廢了魏秋瑜的手,不要緊嗎?”當時約定的是另一種信號,但她只擊掌三下,是毒啞的意思。
“沒關系。”她既然敢将魏秋瑜放出去,就不擔心她會成為自己的威脅。因為後世的很多知識,便是用言語都很難說得清楚,更何況只能寫着了。
還有,魏秋瑜從來都不是一個擅于控制情緒的人,她遭此打擊,還不知道怎麽作呢,希望朱大帥他們能對她多點包容,阿門。
而且後世的簡體字,在這些古人看來,缺胳膊斷腿的。她是因為當初想讨好那位老先生才特意學的毛筆字,那家書法培訓機構讓他們練的是繁體字,加上當上主薄之後,她也在不斷地學習,這才成了一名古代的文化人。
姚文化人春暖都能想象出來施眉等人對着魏秋瑜寫出來的東西擰眉瞪眼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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