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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蒙毅他們撤退一刻多鐘的時候,一隊騎兵來到秘庫外,看到了三具屍首異處的屍體,有人上前查看了一番,根據屍首的情況判斷,他們走了大概一刻鐘左右。
旁邊的屋後面,有人大着膽子推開一道門縫問,“是木野将軍嗎?騎兵營的木野将軍?”
木野看了過去,“是我!”
裏面的老漢推門出來,“木野将軍,可算将你們盼來了。差一點,剛才那波人差一點就沖進秘庫了。”
木野臉一沉,“他們找到這裏卻沒有闖進去?”心中不無可惜,進去了秘庫才好呢,他們就能将之一網打盡了。
“是的,我們守在這裏的人,已經做好了為大帥盡忠的準備了。但他們只在大門外吵吵了幾句,又殺了三個人,就跑走了。”
“哼,算他們跑得快,他們走了多久了?”
“大概一刻多鐘不到兩刻鐘。”
和他們剛才預估的時間差不多。
這會老漢一臉的欲言又止,顯然還有話沒說。
“還有什麽事,說吧。”
“老漢似乎看到周玉樹周小将軍也在那群人裏頭。”
“我知道了。”
親信問,“木野将軍,我們要不要追上去?”
“追!”木野将軍說道,“撫寧往軍屯方向有兩條近道,咱們兵分兩路。你領一路,我帶一路走。你們在此好好守着,等候施先生上來,向他彙報所有情況。”最後一句,是對那老漢說的。
“是。”親信和老漢齊聲應道。
蒙毅這邊,老兵和新兵蛋子正說得起勁呢,這麽一陣斜插打诨,很快便消除了新兵們剛才見血的不适感。
正說着呢,蒙毅身邊斥侯的耳朵動了動,然後往地上一扒。
“有狀況?”
沒多久斥侯就起來說道,“蒙将軍,有騎兵營往咱們這方向追來了。”
果然來得夠快啊,蒙毅心想。
新兵蛋子們面面相觑,幸虧他們撤得果斷,他們要是真下去秘庫了,這會就被人甕中捉鼈了。
“咱們全速前進!”
但是兩條腿的人哪跑得贏四條腿的馬呢?
馬蹄聲越來越近了,士氣有點被影響,蒙毅立即刺激道,“趕緊,趕緊,前面就是伊春河最大的支流了,上面的冰層還沒化,咱們直接過去。對方騎着馬,不敢追的。”不怕冰層破裂,就追吧!
大家精神一振,也就是說,到了前面伊春河的大支流,他們就安全了。
顯然,即使在深夜,木野也很清楚這附近的地型,也在命令騎兵們加速。
“蒙将軍,對方的騎兵越來越近了,怕是沒等我們跑到伊春支流,就會被他們追上了,怎麽辦?”他身邊的親兵問。
蒙毅盯着前面,心中盤算着雙方的距離,正打算一咬牙,領着老兵回去擋一擋騎兵,給新兵們争取跑到支流的時間時,有人朝他們喊話了,“是蒙将軍嗎,我是紀澤,是來接應你們的,你們現在散開,往兩邊跑,快!”
蒙毅及一千多兵丁,聞言就是一喜,“都聽到了嗎?往兩邊跑,快!”他大聲喊完,然後就率先朝右邊跑去。
紀澤帶來接應的人就安排在道路兩側,“這裏這裏——你們快穿過冰層過河吧。”
蒙毅問,“你們呢?”
對方指着絆馬繩等物說道,“我們布了點小玩意,讓追兵退走後,我們再撤。”
蒙毅點點頭,果斷地道,“那行,我帶着他們走下游,上游留給你們撤退用。”
紀澤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兄弟想得周全哪。”
“那是。”說完這句,他們就不再廢話,開始渡過冰面。
自古以來,船小好調頭,人也是一樣的。蒙毅等人接到紀澤的示意後,能迅速地改道往兩邊而去。追在他們後面加速的騎兵由于慣性,很難一下子改道。
木野雖然沒有聽到紀澤喊他們往兩邊跑的聲音,但看一眼就猜得出來,前方必有陷阱。而針對騎兵的陷阱,不是絆馬繩或者拒馬之類的玩意,這麽短的時間準備,最有可能的是絆馬繩,因為拒馬需要時間挖掘。
“将軍,我們還追嗎?”追了那麽久,一個人都沒逮着,讓人憋氣得很哪。但要是追吧,道路兩旁是小樹林,單人好過,但他們騎着馬可不好過呀。
“來不及了。”恐怕他們追的那波人已經渡過了河的冰面,“朝兩旁放箭!”木野将軍果斷下令。
随着他一聲令下,他身後的騎兵争先恐後地朝道路兩邊的小樹林處放箭,洩憤似的亂射一通。
“趴下,都趴下!”
射完之後,木野還是很不甘,深夜,密林,能給他們造成的傷害有限。
“将軍,我們要進入密林和他們撕殺嗎?”前言有陷阱,他們的馬兒騎不上前去,但單兵上前去清理陷阱的話,對方一定會射殺他們的。但若不清理陷阱,他們只能單兵進入密林和他們撕殺了。
“不。”騎兵精貴,他不能将他們當成普通的士兵來用,太暴殄天物了,“撤吧。”
聽到這話,騎兵們不發一言地撤退着。無疑,這次的追殺是失敗的。木野他們撤的時候,沒有追來時那麽快的速度。
眼見他們撤了,紀澤也沒有下令讓援兵撤退。
“回頭,沖!”往回走了一小段路的木野将軍突然喝道。
緊接着,尾巴三分之一的騎兵調頭了。他們甚至還放開了一匹馬,那匹沒有人騎的俊馬嘶鳴着一馬當先地朝前沖去,以此來試探對方還在不在,對方的陷阱是絆馬線還是拒馬。
王朗目光烔烔地注視着眼前發生的一幕,“來了,對方果然耍了個回馬槍!”
看到木野的回馬槍,紀澤心有餘悸,“這姓木的心眼子可真多,王朗,幸虧有你提醒我們做了防範,否則的話,我們就危險了。”他們要是正在渡過冰面,對方只需放出幾匹馬在結冰的河面上橫沖直撞,足以讓他們都掉進冰河裏,全軍覆沒,真是好險啊。
往前沖的俊馬并沒有沖到冰面上,在他懷疑有陷阱的地上倒下了,是拒馬!
木野騎着馬,又回到了那片陷阱地之前。密林兩邊安靜得很,雖然對方沒有發出聲音,但木野知道,他們還在。這下麻煩了,對方既然弄了拒馬,就一定會有絆馬線。而且對方的隊伍裏也有聰明人,竟然料到了他會來個回馬槍!
有夜色和密林的掩護,他還真奈何不了他們。若想活抓對方或者造成對方傷亡,必須用兌子的形勢,但這樣的辦法對他們來說是不劃算的,讨不了便宜了。
“撤了,回去吧。”木野下令。
“對方這次應該是真撤兵了吧?”紀澤說道。
王朗也覺得應該是真撤了,“應該吧,但我們還是再等等吧,小心駛得萬年船。”
“好,王朗,今晚你立了大功了。首先,這接應的地點選得真好!其次,便是看穿了木野的回馬槍。回去後,我必向大将軍為你請功!”紀澤大贊王朗。
“紀将軍,你才是首功。”
“都有都有,咱們都有功勞。”
“嗯。”此時的王朗也有一些激蕩,在沙場上,久違的運籌帷幄的感覺,讓人着迷啊。
他們等了一會,木野果然沒有再回來。于是他們紛紛開始過河回家了。
*******
木野率着衆騎兵回到的時候,施眉已經等候在那裏了。
施眉看到只有他們自己的騎兵回來,沒有一個俘虜,不由得失望地問道,“如何?”
木野回道,“我們慢了一步!”
“不是你們慢了一步,而是對方太機賊了。”他已經問清楚了,對方過寶山而不入,端的果斷理智。
“我們追過去時,對方還派了一隊人馬來接應。”木野将情況交待清楚,不是他們不努力,而是對方有實力。
施眉想了想,道,“應該是刑長風派來的人。”軍屯已經沒有軍力再派出來接應他們了。
施眉又問,“黃石那邊呢?”
“那邊的消息報來,說人早就跑了,我們的人說他們只在黃石溜達了一圈,然後就跑走了。”
施眉:所以,他派去的另一隊人馬又撲了個空是嗎?
施眉臉色發黑,這回算是他和伊春軍屯那邊的智囊第一次正式交手,他先發制人,本應該是他壓着刑長風打的,不料軍屯的智囊們加入後,走一步看三步,他後面卻處處被對方料敵于先,他走的每一步都被對方料到了,并且作出了最恰當的反應。一想到這個,他就憋悶。
“施先生,事已至此,你別想太多了,咱們現在就回去向大帥複命吧。”他們行軍打仗的人都不喜歡吃敗仗,木野能理解他的感受,但此局俨然已經結束了,後面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沒必要一直耿耿于懷。而且保住了大帥的第二座秘庫,他們也算完成了任務,只是沒有讨到便宜而已。另外,他們還掂量了一下伊春軍屯的實力,不是沒有收獲。
施眉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心裏想的卻是,回去後一定要讓大帥查查,伊春軍屯後續的作戰計劃是出自何人之手。不搞清楚這個問題,他恐怕要食不知味了。
蒙毅他們小心地渡過冰面之後,就在河岸等了一等紀澤他們,順便稍作休息。一放松,新兵蛋子們都在慶幸剛才跑得快,到後面時,他們真的是被騎兵攆得屁股尿流。
“周小将軍,你們伊春大營的騎兵真厲害,剛才領兵那位是誰啊,一身氣勢酷烈得很。”和周玉樹相處多日,軍屯的兵早就不拿他外人看了,問話很随意,再者,他今天跟着他們一路,卻沒有搞任何的小運作向伊春大營那邊的人示警,總之一句話,他們對周玉樹這個人很滿意。
“那位是木野将軍,他是騎兵營的馬上将軍。”
“哦,周小将軍,你是不是一直想自己親自打造一支騎兵營?”
“嗯。”
戚老三感嘆,“伊春大營好富有啊,竟然有那麽多馬兒嗎?”
周玉樹:……你不說話咱們還能當兄弟。
蒙毅就在一旁聽着,他忍不住噴笑,“你們想多了,伊春大營還沒富裕到拉起兩支騎兵營的地步。”
兵蛋子戚老三嘴巴大張:啊,沒有兩支騎兵營嗎?
“伊春大營确實沒有兩支騎兵營,但你這身板确實當騎兵的好料子,箭術上佳,以後若有機會,你盡量争取去騎兵營吧。”周玉樹笑道。
蒙毅突然從河壩上跳下來,“周玉樹,你信不信,這次大将軍歸來,別的沒有,但一定牽回來了很多戰馬。”
周玉樹疑惑,他說這個是想做什麽?
“我想說的是,我們的騎兵營也要擴建了。我誠摯地邀請你留下來吧,留在我們軍屯,我會極力向大将軍推薦你,由你來組建我們軍屯新的騎兵營。你就不用再回去伊春大營慢慢地等機會了。以後咱們還能一起并肩作戰。”蒙毅第一次正式地向周玉樹提出邀請。
旁邊的士兵也開始起哄,“留下來留下來!”
周玉樹先是吓了一跳,然後連忙道,“大家不要起哄,不要嘩然!”可是他們還在一個勁地呼喊着,他只能大聲說道,“大家容我再考慮考慮。”
蒙毅看出來了,一時間難以讓周玉樹就範的,于是對着起哄的新兵老兵們喊道,“行了行了,都別瞎起哄了!也不看看現在幾點,擾人清夢!”他說話時,還一臉嫌棄。
衆兵員:……蒙将軍真狗,好想給他套麻袋啊,也不想想他們起哄是為了幫誰!過河拆橋都沒這麽快的!
周玉樹看到這一幕,是好氣又好笑。面對蒙毅和一千多名士兵的熱情,周玉樹說不感動是假的,但他覺得這事,他不能腦子一熱就沖動地答應下來。他若想留下,必然是經過深思熟慮的。
另一邊,朱大帥也在慶幸。特別是當他得知對方已經摸到秘庫大門了,他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了。萬幸啊,他将兵馬調回來的及時。
因為這事,幾方人馬都是一宿沒睡。
姚春暖最辛苦,忙完了上半場,又開始下半場。前後兩場戲,她不是主力就是主角。後面那場,更是無人可替代。她現在就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生孩子好痛,真的,就像有人拿着尖銳的刀器将她的身體剖開的那種痛。
“用力,看到孩子的頭了。”
随着穩婆的口號聲,她機械般地一次次用力,到了後面,她都分不清臉上是汗還是淚,或許是兩者兼而有之吧。在穩婆的高聲吶喊中,為了結束這場酷刑,她真的是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将肚子裏的東西給擠出去。
不記得第幾次用力了,她只記得用力之後,渾身一松,就聽到穩婆高興地說道,“出來了,生出來了!”
緊接着,就是孩子嗚哇嗚哇的哭聲。
“姚主薄,恭喜你生了一位千金。”
姚春暖正渾身無力,任由她們幫忙清理自己,聞言,笑了笑。女兒啊,女兒挺好的。
其中一位穩婆将孩子清洗幹淨包裹好,等她這邊收拾幹淨了,就把孩子放在她的旁邊。衆所周知,這剛出生的孩子皮膚都是紅紅的,樣子也不好看,像個小老頭子。
穩婆卻很有經驗,告訴她這孩子長得不錯的,皮膚紅代表了以後皮膚白皙,眼縫細長的,長大後眼睛不會小,而且她女兒的額頭飽滿,鼻子小小挺挺的,已經可以預見是個美人胚子了。
姚春暖聽了挺高興的,本來她和王朗的長相就不差,遺傳基因好,孩子的基礎不會差。穩婆接生多了,看孩子有一套,說的話應該不假。姚春暖一高興,就吩咐羅素衣看賞,所有今晚忙碌的人都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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