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要。”
沈陸揚聽見自己半點兒猶豫都沒有的聲音, 像個被蠱惑的傀儡,眼底泛起猩紅。
齒尖急切地撕破幹淨蒼白的皮膚,留下殷紅的血跡。
可以嘗到很棒的血腥味, 對方的信息素像毒藥, 更像解藥, 在舌尖綻放, 他貪婪地吮着。
微涼的氣息散落在脖頸, 任由自己堕落在美麗的幻境。
幹渴的喉嚨終于得到滋潤, 沈陸揚略微擡頭。
四目相對,他看見那雙稠暗的眸子裏自己的倒影,臉色迷茫, 唇上還有尚未幹涸的血跡, 瞳仁慢慢放大,裏面的倒影變化, 唇上一熱,被含住、吮吸。
一個帶着血腥味的吻, 撕咬着嘴唇和舌尖, 尖銳的痛意讓他微微皺眉,又忍不住迎合, 渴望藏在最深處的暧昧觸摸。
濕漉漉的水聲轉移到臉側、耳垂,力道不算輕地咬了下去, 沈陸揚呼吸一瞬間急促,剛被滋潤的喉嚨又變得幹澀, 他雙手不受控制地想要抓住什麽, 最後被一只修長骨感的手十指相扣地攥住。
與此同時, 頸側被不輕不重地咬了一下, 他悶哼一聲, 側着頭同樣用力地和對方相握。
他要被落在肌膚上的,忽而殘忍忽而溫柔的吻折磨瘋了,像個被神抛棄的信徒,堅信着對方一定會變回溫柔的樣子,剖開自己,赤裸地獻祭。
神志在岌岌可危的邊緣徘徊,他感受到濕滑的觸感在耳朵上,低啞性感的聲線濕冷滑膩地鑽進耳朵:“要了,就不能退回了,揚揚。”
他想說不退,但攥住他的手忽然松開,轉而鑽入,用他渴望已久的溫柔愛撫他的不安和躁動,語氣也親昵溫和起來:“我會給你想要的,親愛的,抱着我。”
沈陸揚耳邊被那三個字侵占,喉結劇烈地滾動,嘴唇微張,吐出灼熱失控的呼吸。
随着洶湧而來的感受,指尖蜷縮,低頭埋進他肩膀,沒有一絲猶豫地緊緊地抱住了他。
喉嚨間僅有的聲音化成不成調的嗚咽,随着身體的顫動而變形。
摻了信息素的空氣像流淌的紅酒,在肌膚之上流動時,宛如實質,浸潤着濕透的欲望和難捱的掙紮。
小小的辦公室阻隔成另一個沉溺與占有的世界,隔着一層門板,門外是不時響起的腳步聲,門內,是酒液和欲望的海洋。
粗重的喘息漸漸平緩,虛軟的軀體像充滿褶皺的濕紙巾,被溫柔地撫平,再落下安撫的一吻,顫栗到麻木的神經緩緩回神。
沈陸揚靠在謝危邯懷裏,張着嘴小口喘氣,眼神裏的淡紅徹底消失,只剩下後頸微微的刺痛和唇齒間不甚清晰的血腥味,提醒他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謝危邯……叫他親愛的。
沈陸揚傻呆呆地摸了摸臉,更熱了。
一只蒼白的手覆蓋住他的,略有些低啞的聲音昭示着沒人可以從剛才那場歡愉裏全身而退。
謝危邯拇指按了按他嘴唇:“醒了?”
沈陸揚眼睛眨了眨,回過神:“哦……”
謝危邯叫他親愛的來着。
親愛的!
如果不是時間地點都不太方便,他要立刻給方易和姜暖雨發消息。
-有人給你叫親愛的,是什麽意思?
-你會不會出于禮貌叫對方親愛的?
-你兄弟叫你親愛的嗎?
“謝老師,”沈陸揚撐着椅子,“啪”地站起來,眼神飄忽,“那個,那個……你,還疼麽?”
你對別人叫過親愛的麽?
謝危邯姿态自然地整理了一下衣襟,随之起身:“不疼了,不用擔心。”
沈陸揚眼神落在他的臉上,感受到眼底的溫潤笑意,他撓了撓耳朵,轉了山路十八彎那麽多個彎,說:“晚上我去買菜吧,我給你做一次飯,你還沒吃過呢,我的廚藝也很可以。”
謝危邯很感興趣的樣子,略一挑眉,欣然答應:“可以,要我陪你去麽。”
沈陸揚哪能放過這麽好的獨處機會,點頭:“我沒開車來,得你的蹭車,你家附近我上次看見過一個大型超市,去那兒吧。”
回去的時候沈陸揚腦子裏還全是親愛的,他剛才失控的咬人行為也有了另一個解釋——謝危邯叫了他親愛的!
沈陸揚微微捧心。
他大概,真的喜歡上了,不然不能聽了就什麽都顧不上了,瘋了似的撲上去。
沒關系。
他深呼吸。
今天晚上就會有答案。
到了辦公室,沈陸揚身上喝醉了似的遲鈍感不僅沒緩解,還有些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翻出抱枕,想睡會兒。
剛趴下,身上就被蓋了一件缭繞着隐隐紅酒香的大衣。
謝危邯的聲音從耳邊響起:“會有些不舒服,方易的藥還有麽?”
“有,”沈陸揚都把這事兒忘了,坐起來從書包裏翻了一瓶噴了噴,沖謝危邯笑,“我上次找他買了一堆,他差點和我急了,我也不知道這個藥是他……做的,不然不能批發似的買。”
謝危邯一手撐在桌面上,彎腰看着他,另一只手揉了揉他發頂,唇角一彎:“我們是雇傭關系,你不需要有心理負擔。”
沈陸揚收起藥,嘆氣:“方大夫人挺好的,我不太想他那麽疼。”
他對合眼緣的人會産生一定程度的保護欲——比對謝危邯的輕很多,是他的習慣,一種下意識的行為。
謝危邯眸色微斂,唇角弧度不變,俯身在他耳邊,低聲說:“揚揚,我不喜歡這句話。”
沈陸揚動作一頓,擡頭一把抓住他手腕,一副你不能耍賴的表情,更小聲地說:“那我不說了,你不能幹壞事兒。”
謝危邯手指輕輕撥動他耳側的碎發,輕笑:“你要看着我麽?”
沈陸揚嚴肅地點頭:“是的,而且你要聽我的,因為上次你答應我,我現在是你的‘紅線’了。”
謝危邯似乎被眼前的狀況困住了,他扶着下巴,若有所思。
半晌,忽地笑了。
眼尾的笑弧讓他看起來像在哄着沈陸揚,輕聲說:“我會聽話的,我親愛的‘紅線’。”
沈陸揚聽見自己的心跳從“撲通、撲通”,又變成了“撲通撲通撲通撲通”……
這是……心動?
如果是,那他動的,也太頻繁了。
不會是心髒病吧。
沈陸揚伴随着心動還是心髒病的疑問睡着了,由Alpha後頸腺體攝入了S級Alpha信息素,是一件本應很痛苦的事情。
但沈陸揚只是被淺淺的咬破了點皮,注入了連試探都算不上的少量信息素,只需要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消化。
對方的目的不是摧毀性地重塑人格,只是溫柔地打上一點自己的記號,一種無言的占有。
控制的極好,半點痛苦都沒有,留下的只有讓人靈魂戰栗的愉悅。
沈陸揚是被一陣讨論聲吵醒的,也不知道睡了多久,擡頭的時候聽見弓婉鈞坐在姜暖雨旁邊一起嗑瓜子,抱怨:“又要出差,我真不懂領導們腦袋裏怎麽想的,就是看時老師人好不會拒絕吧!”
姜暖雨看見沈陸揚龍擡頭了,捧起一把灑在廢草紙上,推過去:“你的謝老師要和時老師出差了。”
歡天喜地嗑瓜子的沈陸揚:“哈???”
他一下精神了:“什麽出差?謝老師要出差?我怎麽不知道?”
弓婉鈞只當他倆關系好,還勸他:“你睡着的時候上邊通知的,下周一走,在隔壁市待三天,謝老師看你睡着暫時沒告訴你吧。”
沈陸揚手裏的瓜子都不香了:“這個是怎麽選的人?”
哪個領導如此有毀滅世界的天賦,偏偏把時凡和謝危邯選在一起了!
系統雖然還在修複,但是世界線融合的bug還沒有,兩個人如果同時待在一個空間裏超過特定時間,肯定要出事兒。
而且——
沈陸揚現在的心情和以前也不一樣了,他真的怕謝危邯因為世界線影響對時凡産生感情,他這輩子沒對什麽東西産生過特別大的執着,所以發現一個,就特別害怕失去。
宗蔚晴正接熱水呢,聽見他問,給他解釋:“學校每年都會找老師去別校出差,也就是學習,講講課、聽聽課,學習一下人家是怎麽教學的,回來寫個報告。”
沈陸揚眼睛一亮:“那是不是誰去都行?”
弓婉鈞擺擺手:“根本沒人願意去,兩個老師,出差三天,所有費用包括在內,三百!就給三百塊錢打發要飯的!而且曠的課還要補回來,學校的事兒也不能耽誤。除非是抱着旅游的心情去的,不然每年只有謝老師的名額是固定的。”
沈陸揚不懂了:“為什麽讓謝老師去。”
這不是欺負人麽。
姜暖雨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因為謝危邯就是去旅游的,他也不用寫報告,也不缺錢。”
沈陸揚:“……”
弓婉鈞補充:“還有個原因,謝老師教學成績太突出,一般對方學校會點名邀請謝老師。”
沈陸揚:“這樣啊。”
這還像個正經理由。
他也不缺錢,至于報告,他咬咬牙也能寫。
出差,旅游。
兩個人。
約會。
沈陸揚悟了,轉頭問:“時老師是不願意去嗎?”
宗蔚晴喝了口熱水:“他剛才還和我說,最近學校和家裏事情都比較多,但他推了就會有別的老師被迫頂上,他也不好推辭了。”
不愧是主角受,性格真好。
沈陸揚精神抖擻地站起來:“我去和他說一聲,我去。”
弓婉鈞“哇”了聲,沖他豎大拇指:“沈老師大氣!”
沈陸揚剛想裝一把,姜暖雨就“嗤”了聲,淡淡評價:“真大氣啊。”
沈陸揚:“……”
看來他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這節是數學課,謝危邯不在辦公室,沈陸揚在辦公室門口等了會兒,就等到了剛回來的時凡。
“時老師!”他揚手招呼。
時凡看見他愣了下,而後反應過來什麽,笑着問:“是想要和我換名額嗎?”
沈陸揚小雞啄米似的點頭:“時老師你方便不?”
他在時凡這兒還保持着“暗戀謝危邯”的形象,提出這個要求一點也不突兀。
當時只是随口胡謅的理由,沒想到現在他會真的糾結這件事。
時凡沒有猶豫,直接答應了。
沈陸揚又去找了負責這件事的領導,親眼看着人把文件上的名字改成他的才放心離開。
回來的時候正撞上下課出班級的謝危邯。
沈陸揚想也沒想,熱情似火地喊:“謝老師!”
謝危邯站住,等他跑到身邊才笑着開口:“去改名額了?”
沈陸揚頓住,難以置信地看着他:“你怎麽知道?”
謝危邯眼底的笑意更濃,卻沒給他解釋。
沈陸揚抓了抓腦後的頭發,眼神亂飄地扯了個理由:“我看時老師不是很想去,我也沒什麽事兒……”
謝危邯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目光深沉溫潤,像是透過他現在的表情觀察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又像只是單純地看着他。
他開口:“揚揚。”
沈陸揚下意識停下胡編亂造的嘴:“……嗯?”
謝危邯擡手,動作自然地幫他整理好睡得有些亂的帽子,指尖不經意般地擦過後頸,語氣淡淡:“你說謊的時候,會下意識攥緊手指。”
沈陸揚瞳孔放大,又因為腺體上微弱的觸感而舔了舔嘴唇,心跳變快,一切借口都無所遁形。
最後,他在溫柔的拷問下認慫,按着紅透了的脖子說。
“我想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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