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盛弘深伸出手,輕輕掃去了绮……
绮玉看了他一眼,不說話,取出了自己的手機,坐在他對面,開始刷小視頻。
剛進軟件,就遇到了一大堆催更。
算了算,绮玉也有一段時間沒有再更新亦或者是開直播了。
她想了想,打開手機,短暫的拍了個視頻,發了上去,然後繼續快樂的刷刷刷。
最後停在了一個人堆出來的雪人上。
是仿一個動漫人物堆的,雖然精度不夠,可也十分傳神。
心動不如行動,绮玉出去就開始玩了起來。
天色漸暗,又開始飄雪了。
忙忙碌碌中,保镖找人要來了不少工具,給绮玉省了不少事。
她很快堆好了一個大致的人形,然後就開始細化。
保镖們在一旁看着,不由睜大了雙眼。
這輪椅,這五官……
“你在堆我?”保镖們正在想着,盛弘深問道。
“對啊。”绮玉頭也不擡的說。
雪花飄飄灑灑,落在她的發間,肩頭。
她蹲在雪地裏,認真的雕琢着這個雪人。盛弘深慢慢倚靠在椅背上,嘴角不自覺的勾起一個笑,沒再說話,安靜的看着。
過了一會兒,他控制着輪椅上前,在雪地裏,頂着漫天的雪,幫绮玉遞起了工具。
绮玉看了他一眼,讓人給他拿了外套過來,繼續興致勃勃的做着。
最先完成的是雪人的腦袋。
精致的眉眼,筆挺的鼻子,微微勾起的唇角,清晰的勾勒出一個漫不經心的笑臉。
盛弘深看着,眉一揚,沒想到自己在绮玉眼中竟然長這樣——
太過俊秀了些。
他掃了眼保镖,果然,就見他們滿臉驚訝。
“這個慈眉善目的人是我們老板?”有人不小心嘀咕出聲。
他旁邊的人連忙把他的嘴捂住,對着看過去的盛弘深讪笑,跟着把人拖走。
盛弘深看了他們一眼,沒有說話。
當時的保镖松了口氣,然後在發工資的時候收到噩耗。
他們的獎金被扣沒了——
兩個人如何的哀嚎跟現在的盛弘深沒有絲毫關系,他繼續看着绮玉雕琢雪人。
接下來是身體。
脊背挺直,手放在輪椅扶手上,衣服是西裝三件套,襯衣上的扣子都讓她刻了出來。
或許不到栩栩如生的地步,可绮玉雕刻出來的這個雪人,卻完美的表達了盛弘深本人的氣質。
驕傲,冷漠,還有堅定以及自信。
看不到絲毫的自卑或者脆弱。
這兩個詞似乎生來就和盛弘深絕緣。
绮玉還記得小時候的盛弘深,當時的他身處那樣的境地,都絲毫沒有頹廢絕望過,只讓她看到了宛如烈火般洶湧執着的求生毅力。
他是個很不一般的人類,她那個時候就知道了。
盛弘深定定看了好一會兒,輕輕落在绮玉身上。
“這就是你眼中的我嗎?”他是知道別人都是怎麽看他的,敬畏,恐懼,厭惡,憐憫,可惜,林林總總都是負面的詞語,可他沒想到,原來在绮玉眼中,他是這樣的。
沒有厭惡,也沒有憐惜,在她眼裏,他和別人沒什麽不同。
“對啊。”绮玉說,開始收拾輪椅。
“你不覺得我脾氣不好,很讨厭嗎?”盛弘深問。
“有嗎?”绮玉沒在意。
或許他脾氣的确不好,但是那又如何?只有弱者才會被別人的情緒所左右。
“你不覺得我雙腿不能動,很可憐嗎?”盛弘深又問。
“可憐,你?”绮玉轉頭看了他一眼,忍不住笑了,說,“怎麽會呢。”
“你很強的。”她眉眼含笑,認真的說。
“你怎麽會這麽問呢?”她又有些疑惑,不解盛弘深為什麽會這麽想。
盛弘深确定她說的是真話,她是真的覺得他很強大,但是從沒有畏懼過他這強大所帶來的東西。
“沒什麽。”他說,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绮玉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也沒有刨根究底,繼續雕琢。
天上雪花還在飄着,绮玉黑壓壓的頭發上已經染上了一層白,盛弘深手指微動,想要拂去,可到底沒有去打擾正忙着的绮玉。
随着最後一步的完成,绮玉收回了手,含笑看着雪人。
“完成了。”她開心的說。
盛弘深安靜的看着,绮玉雕刻的很好,是真正的齊玉絕對不會擁有的技藝。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懶得去在意這些了,绮玉表現出不對的地方太多了,可就算他找到了又如何。她是真是假,和他有什麽關系,而她又用實際行動告訴了他,她對他沒有惡意,既然如此,他又何必自尋煩惱。
時至今日,他只關心她以後有什麽打算,會不會再次離開。
绮玉左右看了看,摸出手機準備拍個視頻,好歹是她的大作。
飛雪,庭院,雪人。
她發表了出去,盛弘深在一旁看着,眉尾輕揚了一下,最後還是沒說話。
這雪人的樣子和他這麽像,發出去有心人八成能猜出绮玉的身份。
不過就算猜到了也無所謂,沒什麽要緊的。
“好了,回去吧。”绮玉笑着說,回頭推着盛弘深回了屋檐下,伸手掃下他頭上的雪花。
盛弘深手指動了動,到底沒動。
這樣順利,绮玉沒忍住看了他一眼,還以為他要動手攔她呢,結果竟然沒動。
掃下頭頂肩上的雪花,再一看,盛弘深已經自己解決了腿上的雪,绮玉就準備推他進去,盛弘深卻控制着輪椅沒動。
“怎麽了?”绮玉問道。
“你身上的雪,”盛弘深控制着輪椅轉身,看着绮玉說。
绮玉滿不在意的應了一聲,随意拍了拍。
她又不是脆弱的人類,受冷着涼就會生病,她是不怕雪的。
盛弘深看着她,不滿的壓了壓眉頭,說,“你蹲下來。”
绮玉掃下了袖子上的雪,聞言沒怎麽在意的蹲了下來。
盛弘深伸出手,輕輕掃去了绮玉頭上被她落下的雪花。
然後是肩膀,頭發上。
“粗心。”他不滿的輕斥。
他的動作很輕柔,绮玉卻愣了一下。
她看了眼盛弘深,确定他的神智都正常着,不由得迷惑起來。
唔,盛弘深最近似乎很不對勁?
她心裏琢磨,難道是相處的久了,兩個人熟悉了的原因?
如此想着,绮玉也沒在意,也沒再像之前一樣驚訝,自然而然的接受了。
一旁的保镖瞪大了眼睛,咬緊牙才沒讓自己驚呼出聲。
這個動作溫柔的人真的是他們半個陰晴不定冷漠傲慢的老板?
他眨了眨眼,确定了,是真的——
“不得不說,夫人你是,真的牛啊。”他心裏嘀咕。
這個保镖也算是盛弘深身邊資格最老的那一批人了,他親眼目睹了盛弘深如何發展到如今的地步,更清楚的知道他的脾氣是何等的糟糕和不可捉摸。
可從他臉上看到溫柔,卻還是第一次。
以前雖然能看出他對绮玉的不一般,可卻遠不如這一次這樣的清楚明白。
拍完了雪,兩個人進屋,等洗漱過後,晚餐時間開始了。
與此同時,山下蒙山市一家酒店裏,女孩兒發出了驚咦。
她點擊視頻繼續播放,然後暫停,持續不停的通過這個過程觀察着視頻裏的每個細節。
“蓉蓉你快幫我看看,這是不是蒙山?”她叫來同伴。
“怎麽了怎麽了?雲安你發現什麽了?”兩個小姑娘立即湊過來,仔細分辨之後,終于确定,這的确就是她們今天剛爬過的蒙山。
陶雲安下意識一滑,點開了下一個視頻,等播放完,又愣住了。
她旁邊,其他兩個小姑娘也愣住了。
“卧槽卧槽卧槽!”一個人猛地回神,就是一連串的震驚之語。
“這不就是我們今天看到的那個輪椅帥哥,你這,你這是三月大佬的號?那三月大佬是誰?”她語無倫次的說。
陶雲安沒說話,動作迅速的打開了直播回放,認真的聽裏面的聲音。
通過錄音設施後,人的聲音難免會有所改變,可認真聽幾次後,她們終于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這不就是今天跟我們一起爬山的那個小姐姐。”叫蓉蓉的小姑娘愣了。
“難怪我總覺得有點耳熟。”另一個補充。
三個小姑娘頓時面面相觑,不可思議極了。
爬山遇到疑似大佬就足夠讓人驚訝的了,可更讓人驚訝的是,大佬竟然這麽年輕。
“會不會是我們想多了?”蓉蓉猶豫的說,難以相信會這麽巧合。
“明天去看看就知道了!”陶雲安一錘定音,下定了決心。
“雲安你還要去啊!”蓉蓉驚訝的說。
“你忘了,雲安想要找大佬繡一副圖,給寧奶奶做生日禮物。”另一個小姑娘拍了她一下說。
“對啊,”蓉蓉頓時被提醒了。
三個人一番合計,頓時定下了行程。
第二天一早,绮玉又出去玩了。
她對于這座陌生的大山充滿了興趣,雖然山頂已經去過了,可還有別的地方也很有趣。
跟随着游人,绮玉一一走過。
這一溜達,她就在外面晃悠了一天,等到天黑了才回去。
保镖看見她的時候,幾乎立即就松了一口氣。
可算回來了。
绮玉進屋,就發現除了盛弘深,還有三個不速之客。
正是昨天和她一起爬山的小女孩兒。
“我回來了。”绮玉掃過她們一眼,就把注意力放在了盛弘深身上,眼見着他明顯有些不高興,已經習慣這一幕的她懶得再問他怎麽了,直接略過,微笑問他,“她們這是?”
自然而然的态度,透露出來的是不自覺的親昵。
就好像晚歸的妻子在回家後看到客人,下意識去問在家的丈夫一樣。
這個感覺很好的安撫了盛弘深,他臉上淡淡的微笑頓時真實起來,嘴角上揚,說,“是來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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