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那個女人是假的,我才是真……
如果讓他知道了盛弘深的存在,難保他會做什麽。
想起那條格外任性的小蛇,绮玉也不由煩惱。
從這天起,她就格外小心起來。
天氣越來越熱,長袖衣服漸漸換成短袖。
绮玉穿着最喜歡的粉色長裙,坐在沙發上,落地窗外格外燦爛的陽光落在她的腳尖處。
粉色的衣料鋪開,她一針接一針,不急不緩慢慢的繡着,神思卻不由飄遠。
第三天了。
“在想什麽?”一側,筆記本敲擊聲停下,正坐在那裏辦公的盛弘深轉頭看她,低聲問道。
绮玉下意識看向他,見他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就也随之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剛剛幾針走偏了。
“沒什麽。”她笑着說。
盛弘深還是覺得她有些不對勁,可最近一切如常,她沒有出門,視頻號也沒人搗亂。
是無聊了?
“過幾天要去趟國外,那裏花田裏的玫瑰和薰衣草都正在花期,一起去看看。”他想了想說。
這一趟行程可有可無,不過去看看也好。
“好啊。”绮玉倒是有些感興趣,立即同意。
夜色深沉。
绮玉忽然睜開雙眼,看向床位處一條微不可查的黑線。
她手掌拂過盛弘深的鼻尖,讓他陷入沉睡,說,“出來吧。”
話音剛落,黑線扭動間化作一陣黑霧,等霧氣散開,邪肆俊美的男人出現在那裏,微笑着看她。
“绮玉,好久不見。”他努力裝作一副溫柔的樣子,可容貌在哪兒,再怎麽笑,都給人一種不懷好意的感覺。
“你來這裏做什麽?”
“我以為你知道的,白釋告訴你了,不是嗎?”常越看向盛弘深,說,“就是他?讓你委屈自己化作她人也要嫁?”
“一個殘廢!”他沒繃住臉上強裝出來的微笑,咬牙切齒的說,“他到底哪裏好?”
绮玉一直都弄不明白常越在想什麽,不過她也不想明白。
“與你無關,離開這裏,不要惹我生氣。”她輕聲說,垂在身後的黑發變成粉色,蔓延出去,宛如藤蔓般轉眼間就鋪滿了半個屋子。
“你總是這樣,”粉色的長發恍惚間變成了開着粉色花朵的樹枝,逶迤間圍住了他,只留下離開的地方,常越卻沒管,甚至忘記了對盛弘深的敵意,而是呆呆的看着绮玉,目光滿是着迷。
绮玉不想跟他廢話。
在她看來,與其防備着常越什麽時候動手,還不如一勞永逸直接把他打成重傷。
“你想殺我。”她目光中的凜冽毫不掩飾,常越篤定的說。
“我不殺生。”绮玉淡淡的說,樹枝蓄勢待發。
“對啊,你不殺生。”常越恍然大悟狀。
“你的廢話太多了。”绮玉說,樹枝破空抽向常越。
“嗯——”出乎預料的是,常越躲都沒有躲一下,硬生生的接了。
他的胸口瞬間皮開肉綻,流出鮮紅色的血液。
绮玉神情紋絲未動,還要再出手。
“你放心,我不會對他動手的。”見她這樣毫不在意,常越眼中頓時黯淡下來,又笑着開口,“我這次來,只是想看看你,我這就走。”
說話間,他轉身消失不見。
绮玉皺起了眉。
她對常越算不上了解,卻能看出,他并不是這麽容易就會放棄的人,他想做什麽?
心中不安,她打電話給了白釋。
“想來是上次你對他動手,他長了記性。”白釋猜測道,對于常越,他算得上了解,說,“這次他應該不會再輕易動手的。”
“希望吧。”绮玉說。
淮省外的一處山中,常越捂住胸口吐了口淤血。
胸.前的傷口慢慢蠕動,卻在某種力量的阻止下不能愈合。
“真狠啊。”他說。
憶起绮玉在面對他時始終牢牢護住盛弘深的模樣,臉色更冷,目中若有所思。
他不想讓绮玉徹底恨上她,所以——
常越遙遙看了一眼,那是盛弘深別墅所在的方位。
常越退開,绮玉算是松了口氣,轉身看着盛弘深,他還在沉睡。
本來準備睡覺,可她想了想,試探的把手放在盛弘深額間。
神識順利的探了進去,沒有被攻擊。
之前,在盛弘深無意識的情況下,她貿然進入他的識海會被攻擊,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麽順利,她沒忍住就笑了。
這是不是說明,現在的盛弘深對她已經足夠信任了?
這個想法一閃而逝,绮玉沒有在意,俯身下去,額心相接,開始給盛弘深驅逐戾氣。
濃黑色的戾氣一點點的消散,神魂的樣貌越來越清晰。
猛地一頓,绮玉看着神魂的額心,不由愕然。
那裏,一道豎眼狀的傷口位于眉心,絲絲縷縷的黑氣從傷口外溢,一點點的把神魂包裹其中。
竟然是神魂有損;
果然是神魂有損!
最後一縷戾氣散開,在這黑暗的識海中,绮玉神魂周身散發着淡淡的粉色光暈,她身上罩着找不到縫隙的粉色長裙,一頭棕粉色的長發直到腳踝,一枝粉色桃花從她鬓角探出,斜斜沿着眼角向下直到臉頰,幾朵桃花綻開在枝頭。
绮麗嬌豔,充滿魅惑的美麗。
玉白色的指尖伸出,點向盛弘深的眉心。
而後驟然一頓。
眼前,盛弘深的神魂緊閉着的雙眼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睜開,正直直的看着她。
那雙原本應該是黑色的眼瞳,正呈現出暗紅的色澤。
绮玉遲疑的看着眼前的人,那雙眼眸太過銳利,她不确定對方現在是否保持着清醒的神智。
可等了片刻後,對方根本沒動,只是一直那樣定定的看着她。
像極了他醉酒的模樣。
終于确定他沒有神智,绮玉這才伸出手,點向那道傷口。
正要查探,她眉一動,無奈的笑了笑,豁然睜開雙眼。眼前,一雙黝黑的眼眸格外明亮。
盛弘深已經醒了。
窗外鳥鳴聲聲,清晨明晰的光芒穿過窗簾縫隙,在屋內地面上拉出一條溫柔旖旎的光線。
原來,不知不覺中,一.夜已經過去了。
“抱歉。”绮玉眨了眨眼,感受到了盛弘深纖長的睫毛在自己眼皮上掃過的痕跡。
輕輕的,癢癢的。
說完,她就準備翻身下來。
可動作到一半,就被盛弘深按住了腰背。
一個淺淺的吻落在唇上,舌尖輕輕掃過唇齒,卷着小巧的舌共同起舞。
看着盛弘深微阖的雙眼,绮玉也慢慢的閉上雙眼。
這樣事情很舒服,她并不拒絕。
半晌,一個漫長的吻結束。
兩人分開,绮玉想要起身,盛弘深卻沒有松手,他拍了拍绮玉的背,說,“陪我躺一會兒。”
如非必要,绮玉很少拒絕盛弘深的要求。
兩人相擁,靜靜躺了許久,等到明晰的陽光染上淡淡的金色,盛弘深才松開手,又輕輕在绮玉額間落下一個吻,才起身,帶着滿腔的溫柔去洗漱。
绮玉懶懶的打了個呵欠,心想總算能睡覺了,翻了個身就睡着了。
盛弘深洗漱完出來,眼見着床上绮玉睡得正香,輕輕笑了笑,控制着輪椅,準備出去。
忽然,輪椅停下。
他看着地攤上那履微不可查的淺淺粉色,過去撿了起來。
那是一根和當初.夜班偷偷溜進他屋中那個小賊留下的,一模一樣的粉色長發。
長長的,宛如一根粉色的絲線。
他目測,應該有一米以上。
怎麽回事,那個小賊昨晚又來了?
绮玉——
盛弘深心中一緊,跟着就想起剛剛绮玉并沒有異狀,才算放下了心。
把這件事壓在心中,幾個猜測浮現,他若有所思。
這天過後,绮玉的生活再次恢複了平靜,常越仿佛真的如他所說,來這裏只是為了看看绮玉一樣再也沒有出現。
時間不知不覺進入了五月。
成片的玫瑰開的燦爛,紅的黃的粉的紫的,攀爬着或黑或百的鐵質栅欄,構成了一一幅幅絕美的畫卷。
今日陽光燦爛,旁邊小溪潺潺,置身其中,心曠神怡。
這本是绮玉最喜歡的景色,可她今天卻有點煩躁。
在發現盛弘深神魂有傷後,已經半個月了,可她到現在,都還沒有找到給他修補神魂的辦法。
那傷也不知道是怎麽來的,看着不大,可不管她怎麽用神魂之力織補,都無濟于事,再加上不斷外溢的戾氣,至今為止,都一無所獲。
他上輩子到底是什麽人,怎麽會有這麽重的戾氣而且神魂還有傷勢?!绮玉不由苦惱的想着。
難道只能用那個辦法?
可……
绮玉不由猶豫。
“夫人。”助理叫了一聲,遞給绮玉一頂帽子,“這裏日照很好,先生擔心您曬傷,讓我給你準備的。”
绮玉轉身看了一眼,白皙的肌膚在日光的照射下幾乎透明。
“盛弘深準備的?”她接過戴好。
“是的。”助理低着頭,恭恭敬敬的說。
绮玉沒說話,高高興興的繼續去溜達。
這片花田是允許采摘的,但是不能浪費,不然會給與罰款。
绮玉挑挑揀揀,挑了許多的郁金香。
回頭找外面的商鋪要了包裝的東西,自己紮成了一束花束。
“這位女士的手藝真好。”老板贊嘆道。
绮玉是聽不懂的,不過旁邊帶着的助理是會的,幾乎立即就翻譯了過來。
“謝謝。”绮玉笑着道謝,拿着花束坐上車。
外面夕陽西沉,她吃過午飯來到這裏,完了一下午,這會兒太陽已經快要下山了。
手機鈴聲響起,她順手接通。
“晚上準備吃點什麽?”對面盛弘深問。
“你決定吧。”绮玉不太清楚這裏的菜系,決定交給盛弘深。
“那你快點回來。”盛弘深說,帶着催促。
“好。”绮玉答應的很痛快,說,“我已經在回去的路上了。”
對面的男人顯然對這個答案很滿意,低沉的聲音也柔和了許多,說了句好。
車子飛快的在路上疾馳,司機慢慢加了速。
助理看着绮玉手上的花束,贊嘆道,“你這是要給總裁帶的嗎?”
绮玉點了點頭。
助理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姑娘,見此頓時笑了,有些羨慕的說,“你和總裁的感情真好。”
绮玉看了眼手裏的郁金香,笑了。
真好?
她沒有多解釋,轉而說,“你也會有的。”
“那就借夫人吉言了。”助理笑着說。
司機雖然開的快,但是十分平穩,半個小時後就抵達了落腳的酒店。
助理打開門,绮玉進到房間的時候,盛弘深正坐在窗邊對着筆記本處理事情。
他到了國外談工作也閑不下來,因為國內等着他處理的事情還有一大堆。
骨節分明分外好看的手指在鍵盤上敲擊,绮玉不經意掃去的時候,不由得頓了一下。
“送給你。”她走過去,把花放在盛弘深旁邊。
盛弘深掃了一眼,顯然有些驚訝。他擡頭看向绮玉,問,“怎麽想起來送我這個?”
绮玉眨了眨眼,說,“想到就送了。”
至于為什麽——
還得說起昨天,他們路過一對情侶時,女孩兒送了男友一束花,當時盛弘深就擡頭看了她一眼。
相處這麽久,绮玉自認為已經足夠了解盛弘深。
他當時看她,絕對是因為她還沒送給過他花,這不,今天就正好了。
順手而為的事情,绮玉就紮了一束回來。
盛弘深的确很高興,具體表現在他一下午都輕輕勾起的唇角。
用過晚餐,他帶着绮玉去了一個拍賣會。
“你看看名單。”盛弘深說,拿着一個冊子遞給绮玉。
绮玉接過,帶着點新奇的翻看。
這種正規的拍賣會,她還是第一次來呢。
“有喜歡的嗎?”看她翻完,盛弘深問了一句。
绮玉搖搖頭,說,“沒有。”
上面的東西雖然看着不錯,可她的收藏裏有的是比這些更好的東西。
“那就再看看。”盛弘深接過冊子扔到一邊,開始琢磨盛家的庫房裏都有什麽。
拍賣會的氛圍很快被拍賣師徹底炒起來,衆人情緒都被調動,绮玉看着覺得十分有意思,也不嫌無聊,在哪兒看着拍賣師舌燦蓮花。
一場拍賣,從八點開始,直到晚上一點,整整五個小時。
等盛弘深和绮玉從拍賣行出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一點半了。
雖然沒有喜歡的,可盛弘深還是拍下了幾樣古董還有寶石原石等東西,那些時間就是去做交接了。
绮玉推着他的輪椅往外走去,下了臺階,司機遠遠開着車準備過來,保镖守在一旁。
就在這時,一個黑影撲倒在兩人的面前。
绮玉瞬間看向黑影撲來的方向,她感覺到了黑暗的氣息。
是國外的那些超自然生物?
狼人?吸血鬼?還是什麽所謂的巫師?
就在這時,幾道輕微的抽氣聲響起。
“盛弘深,盛弘深是我啊,齊玉,那個女人是假的,我才是真正的齊玉!”一道略有些尖利的女聲響起。
绮玉回頭,看了過去。
那道撲來的黑影,長着和她這幅容貌一模一樣的臉。
不,正确來說,是她自己和對方一樣才對。
那是齊玉,真正的齊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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