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我叫绮玉,绮麗的绮,美……

五個平時都淡定縱容,光鮮亮麗的大修士這會兒都灰頭土臉。

他們沒想到這次結界竟然爆發的這麽厲害,哪怕像之前一樣謹慎的保持了距離,可還是沒有防住。

“那位到底怎麽了?”

“誰知道。”

“再這樣下去,就要壞事了。”有人憂心忡忡。

黑龍一族以戾氣為食,生來戾氣纏身,這位如今的情況又很不穩定,萬一戾氣爆發,他們根本阻攔不住,等到戾氣蔓延到人類世界,人類脆弱的神智根本抵抗不了,直接就會被化成行屍走肉。

白釋睜開眼睛,捂住胸口吐出一口血,說,“天道不會讓事情走到那一步的。”

他剛剛運用天賦能力溝通天機,遭到了反噬。

“白兄你看到了什麽?”旁邊的人立即問。

“好壞參半,死氣之中,又有生機。”白釋說。

“生機在哪?”有人連忙追問。

白釋只得搖頭,“看不出。”

衆人面面相觑,更添無奈。

“如今,只能等。我等,無能為力啊。”有人長嘆。

“諸位可知這位為何留在地星?”有人疑惑的問道。

如今末法時代,早在千年前靈氣就開始漸漸衰弱,當時地星所有大能修士都飛升離開,依照這位黑龍的修為,應當也在其列,可他竟然沒走。

這實在是讓他想不通。

問話的人是雲照成,在場之人救數他資歷最淺,剛剛晉級天師行列,并不清楚這些隐秘。

年紀最老的那個天師慈和的看了眼雲照成,人族有此青年才俊,是他們之幸。

雖然如今人妖兩族和睦,可難保有個意外,人族綿延有序,才有未來。

其他幾人都是這樣想的,便你一言我一語的解釋起來。

說到底,這件事也是巧合。

龍族嗜睡,常常一睡幾千年,而黑龍又是出了名的和其他龍族關系不好,當初衆人離開時便沒有叫那位。

等到後來他蘇醒,只剩下了他一個。不過這位也不惦記仙界,就這樣在人間界呆了下來。

這是廣為流傳的說法。

白釋聽見了嗤笑了一聲。

衆人頓時沉默。

雲照成疑惑的看着,明白其中還有內幕。

“人類就會粉飾太平。”白釋輕嘲的笑了笑,“他不走,是天不允。”

話音落下,憑空一聲雷響,炸在主人耳側。

“黑龍走了,地星的戾氣怎麽辦?”白釋不以為意,面無表情的說。

一道雷光頓時劈在他的肩頭,大妖之軀都被劈的皮肉焦黑開裂,才慢慢散去。

“就是這樣,”白釋看了眼說,“還以為會更重,看來祂也明白,這會兒我受傷了,以後能攔那位的就少一個啊。”

“你啊,少說一句吧,何苦挑釁那位呢。”有人勸道。

“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白釋又恢複了斯文的模樣,含笑看向雲照成,說,“我們都心知肚明,不然,為什麽在現在出了他這麽個天才呢。”

“祂也怕了。”

雲照成心中一緊,本以為還會有天雷出現,誰知卻一片平靜。

“沒事,這些祂是不會在意的,祂只是不允許說出有關那位的事情。畢竟,這涉及到地星的運轉和平衡。”白釋解釋說。

“天道無情,沒有喜惡,又哪裏會有惱怒之類的感情。”他淡淡一句。

雲照成不自覺的松了口氣,天威在前,他也不由懼怕。

心中情緒不停翻滾,他萬萬沒想到,這沉睡在海底的黑龍,竟然牽扯出了這樣大的秘密。

白釋一番話語,其他人都沉默下來,心中複雜難以言表,無話可說。

水底再次恢複了平靜,他們都嚴陣以待的看着遠處的結界,絲毫不敢離開。

這陣突如其來的爆發等到半夜,才慢慢停下,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等到天亮,也再都無事發生。

他們不明所以,可還是松了口氣,不論是因為什麽,無事發生,到底是一件好事。

一.夜縱.情。

早晨绮玉醒的時候,驚訝的發現盛弘深竟然還在床上,沒有起來。

“你怎麽還沒起?”她疑惑的發問。

“等你。”盛弘深忍不住輕輕一笑,伸手拂過绮玉粉.嫩的臉頰。

绮玉唔了一聲,坐起身。

睡衣領口歪歪扭扭,可以看出裏面朵朵紫色梅花。

盛弘深眼神一深,低聲問,“疼嗎?”

他昨晚太激動了些,用的力氣也就大了。

绮玉眨了下眼睛,才明白盛弘深在說什麽。

“這個啊。”她低頭看了一眼,其實她根本沒感覺,說,“不疼。”

按照她的身體情況,盛弘深根本留不下印子,不過為了不讓人懷疑,她特意抑制了身體的恢複能力。

“要吃點什麽?”盛弘深心中一松,微笑問她。

“都可以,昨天那個海鮮粥不錯。”绮玉說,眼睛微微一亮。

此時陽光正好,穿過白色窗紗落在她身上,給她整個人都打上了一層溫柔的光暈。

盛弘深看了心似乎也被這光柔化了,他捏着绮玉的手腕拉過來,和她親昵的交換了一個纏.綿的吻,才微微讓開身,說,“那你快點起來,我這就讓人去安排。”

唇上滾燙,勾起了昨晚的回憶,绮玉有些晃神,下意識點了點頭。

等用完早餐,兩個人在這海島又轉了轉,下午就回了國。

從這天起,兩人的關系似乎跨過了某個微妙的界限。

具體表現為,只要绮玉在,那盛弘深的雙眼似乎一直都裝着溫柔,而明明就在一個別墅,可盛弘深卻總呆在绮玉身側。

她繡花,看小視頻,修剪花朵,不論幹什麽,盛弘深都安靜而溫柔的呆在她身邊。

這日子似乎很長,卻又似乎很短。

平靜,卻讓人歡喜。

管家又開始布置別墅。

牆上趴着的粉色薔薇開的格外燦爛,那是绮玉春天時看着好看,買回來親自栽下的。

黑白灰三色的裝修在之前盛弘深帶着绮玉出門旅游的時候就已經被改,現在的裝修風格以白色為主,主要走浪漫優雅的風格。

這次別墅裏的一應布置,都以粉色為主。

緞帶,薄紗,粉色玫瑰,水晶吊燈,裝飾的整個別墅都如夢似幻。

绮玉有些好奇這是要做什麽,誰知這次別墅上下都保起了密,一個口風都不透露。

不知不覺,七月初七,七夕節到了。

粉色的煙花在天空中炸開,绮玉坐在薔薇花架下的秋千慢慢的晃着。

不論看多少次煙花,這一幕都始終讓她驚豔。

旁邊盛弘深也合上了筆記本,秋千架上的薄紗和緞帶随着绮玉的搖晃拂過他的肩膀,他伸手輕輕撥開,微笑看着绮玉,說,“還喜歡嗎?”

“喜歡。”绮玉不假思索的說,開心的看着他。

瞳孔映着漫天煙花,染上了淺淺的粉色,亮晶晶的,仿佛帶着星光。

恍惚間,她的瞳孔是粉色的這個想法劃過盛弘深的腦海,他沒有細想,輕輕笑了。

“那,齊玉小姐,你願意嫁我為妻嗎?”他從口袋中取出戒指,看着绮玉努力放柔了聲音。

绮玉腳下一頓,秋千停住,她看着盛弘深愣住了。

“求婚?”

她愣愣的反問,心跳在這瞬間似乎也變慢了。

“是的,求婚,原諒我,我說不出更浪漫的話。”盛弘深努力的組織語言,罕見的感覺到了緊張,他的聲音甚至都忍不住變得緊繃,說,“我想娶你。”

“不論你是誰。”他說。

绮玉不自覺的捏緊了秋千繩索,定定的看着盛弘深。

經過她這段時間的努力,盛弘深識海中的黑線已經只餘下一道淺淺的幾不可察的痕跡。

最多再有三次雙修,他識海中的傷勢就能痊愈。

到時候,她就可以走了。

可在某個剎那,绮玉離別的心卻産生了動搖。

不過,也只有那個剎那。

成仙是她幾千年的執望,绮玉不可能放棄。

“給我戴上吧。”她伸出手,沒有給出确定的回答,只輕聲說了一句。

盛弘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甚至恍惚了一下,然後就笑了。

輕輕的,柔柔的,那張臉沒了讓人揣摩不透的高深,幹淨清澈到甚至有些羞澀。

他立即拿出戒指給绮玉戴上,上面鑲嵌的鑽石都是她最喜歡的粉色。

绮玉舉起手認真欣賞了一下,然後笑着看着盛弘深說,“很漂亮。”

“的确很漂亮。”盛弘深說,拉着绮玉坐在自己腿上,輕輕的去吻她。

漫天煙花下,穿着粉色長裙的绮玉漂亮的像個精靈。

夜色漸深。

晶瑩的水珠從盛弘深鬓角滑下,砸在枕頭上印出一團淺淺的痕跡。

绮玉輕輕喘息,神魂源力源源不斷的通過兩人的接觸融入盛弘深的神魂。

她甚至放縱了盛弘深一次又一次的貪婪。

直到深夜。

盛弘深神魂額上的那道淡淡的虛線徹底不見,消失了痕跡。

戾氣再也沒有往外湧現,他的神魂上瑩潤的白光流轉,圓融一體,至此完美無缺。

神魂的圓滿給盛弘深帶來了極大的舒适。

久久不能徹底退去的疼痛徹底消失,一時間竟給了他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他忍不住輕輕唔了一聲。

這是怎麽了?

飄飄然中,盛弘深心想,下意識看向绮玉。

绮玉低着頭輕輕一笑,肌膚燦若晚霞,眼中卻帶着淺淺的疲憊。

他感覺頸側被軟軟的碰觸了一下,然後就徹底失去了意識。

男人雙眼緊閉,臉上還帶着未散的歡愉,眉間淺淺的疑惑緩緩消失。

绮玉伸手輕輕拂過他的五官。

眉毛,眼睫,鼻子,嘴唇,然後輕輕彎腰,在他耳邊說,“我叫绮玉,绮麗的绮,美玉的玉。”

“盛弘深,再也不見。”

绮玉起身,輕輕掐了一個清潔術,給盛弘深蓋好被子,然後輕聲說,一轉身,消失不見。

她穿過城市,進入山林,夜行了幾個小時,在朝陽升起的時候,回到了自己紮根了幾千年的地方。

懸崖之側,那株枝幹虬結的古老桃木恍惚了一下,幻象消失,绮玉在這瞬間恢複原身,枝葉舒展,根系往下深深紮去。

包容的大地和溫暖的陽光給她帶來了極大的舒适感。

绮玉放縱自己陷入了沉眠。

她太累了。

神魂本源缺失近乎一半,極大的空虛和難過讓她幾乎想要瘋狂。

她必須閉關,調整狀态。

溫養神魂,讓自己習慣這種感覺。

六點,盛弘深準時醒來。

昨夜的歡愉激動還殘留在心中,他下意識側頭看向身邊。可目之所及,那個本應該睡得正香的人不在。

一瞬間,他的心裏一空。

應該是有事,盛弘深這樣想着,起身連洗漱都顧不上,先下了客廳。

“管家,齊玉呢?”壓制住驟然升起的煩躁,盛弘深努力平靜的問。

“夫人?她并沒有下來,應該還在卧室。”

盛弘深的心裏一沉。

卧室裏他都看了,洗漱間,衣帽間,都沒有。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轉身調出了監控,找來了保镖。

半個小時後,盛弘深摔碎了手裏的筆記本。

沒有任何痕跡,绮玉找不到了。

“去找,找到她。”他啞着嗓子說,眼底泛紅,死死扣住扶手。

往日裏從來都把自己打理的幹淨優雅的男人此時還穿着略有些皺的睡衣,踩着拖鞋,頭發淩亂的搭在眉間。

滿身狼狽。

大海深處,結界再次失控,幾萬米的海面上,一場龍卷風暴幾乎在立即成型,向海岸線席卷。

烏雲蔽日,波濤洶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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