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綦為琤收回尴尬的停在半途中送東西的手，他活了這麽多年還真沒聽過幾次這麽不給面子的話，呵，耳聾心瞎了……盯着她片刻，還是不死心的問，“或許你……是……不喜歡男人？！”

仲杪氣笑了，本想說關你屁事，但還是回答“我喜歡男生，比起實實在在的活人，還是比較喜歡紙片人，呼……還是那句說膩的話……”

綦為琤迷惑，紙片人又是什麽個東西？不過這不是是重點……

“真的，綦先生，我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但凡有點臉面的人都……”

追人還要什麽臉面，尤其是她是他現在唯一的希望！

臉面是可以不要，但綦為琤的自尊心還沒全部離家出走……是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

好吧，綦為琤終于承認她說的是真心話了，說來也怪他自己，前兩次的拒絕他竟理所當然的以為那是女孩子故意拿喬和害羞，仗着自己的條件和自以為是，才不把她拒絕的話當一回事……

“真的，希望我明天早上不會再看見你！謝謝……”仲杪再誠懇不過道；綦為琤嘴巴動動想說什麽卻發現自己好像無話可說了……

仲杪自覺自己把話都說成這樣這姓綦的要是還敢來，那就真的一點臉都不要了；肯定不會再來了……這麽一想整個人都輕松了不少！

綦為琤被人這麽嚴詞拒絕之後确實不去了，但人是肉眼可見消沉了，還是那天的小酒吧，徐清和柳宗勍看對面的人喝酒速度趕上喝水了；兩人不動聲色的互看一眼，柳宗勍先開口，“看你這樣子不會被拒絕了吧！”

“……”又是一杯酒下肚；

“照我們昨天說的做的？”

“……”

“啧……”看來是照他們說的做的，所以才更郁悶吧！

徐清在旁邊勸，“唉，拒絕就拒絕吧，天底下又不是只有那一個女的！還有大片大片的森林呢？至于嗎？”

“你們不懂……”綦為琤聲音消沉壓抑；

Advertisement

“怎麽不懂？不就一女人嗎？雖然你老鐵樹開花，那也沒必要一棵樹上吊死啊，老鐵樹能開一次花就能開兩次花……”柳宗勍覺得自己很有道理的樣子！

“她是我的希望……”

“這年頭誰還能成為誰的希望呀？！誰離了誰不能活呀！”兩人都不太贊同道；“所以說你們不懂……”綦為琤手指着兩人，眼神恍惚，已顯醉态；“行了，別喝那麽多了！”徐清一把搶過他的酒杯；

“你們不懂……”

“行，行，我們不懂……”

“沒希望了……”

“我沒希望了……”

柳宗勍真想問那女的名字怕不是叫希望吧？！

“行行，沒希望了，這女人眼光不行，我兄弟她都看不上……”

“不準說她，她沒錯……沒錯，誰會找我這樣的！”

如果剛剛還有四分醉，現在已經七分醉了……

徐清和柳宗勍又是對視一眼，真怕兩人再對下去都擦出火花了！

“這人怕是真喜歡上了呀！”

“我看八九不離十了，就說這麽一句都護着，這還沒追上人家呢？”

綦為琤那天還心心戀戀的找他們讨招，今天心情就郁悶消沉成這樣了，估計那女生拒絕的時候說的話也不那麽中聽……

仲杪這邊在早上沒看到綦為琤時別提多高興了，心情好了看什麽都好，“今天天氣好好啊！”盡管今天是個大陰天；胥小梨一言難盡的看着她，“恕我等凡人理解不了您老人家的思想……”

仲杪換好工作服無所謂的拍拍她的肩膀，“爾等不用明白！退下吧……”

“滾……”

“嘿嘿……”

中午食堂吃飯仲杪夾起地三鮮裏的茄子吃了，驚呆了胥小梨，驚恐的看着仲杪，“你……你不對勁！大膽妖孽快從我姐妹身體裏出來，否則……”

旁邊的小周等人直接笑噴飯了！

仲杪白胥小梨一眼，“我看你才腦子不好了！”

“不是，你不是不吃茄子的嗎？”

仲杪這人吃東西挑的很，很多菜都不吃，如果都是自己讨厭的菜她是那種寧肯吃白米飯也不将就的人！茄子也在她的黑名單之內，居然就這麽吃了？！！所以真的懷疑她芯給人換了……

仲杪剛剛走神才不小心吃到的，“啊？我吃的不是土豆嗎？”

“豆你個頭啊！一個大大的茄子條……”

咽都咽下了，仲杪打斷她，趕緊喝口湯壓壓……

“話說你到底是碰到好事了還是壞事了？摸不着頭腦啊？”胥小梨奇怪道；仲杪唇角輕揚，“算是好事吧！”

“什麽好事？”

“就……”拒絕了一位看似條件還不錯的人的追求，仲杪怕說出來有凡爾賽的味道。

小周幾人也豎着耳朵聽着呢，說真話還不知道最後傳成什麽樣？

“早上坐車居然坐到位置了，難道不算好事？”

胥小梨“切”了聲，顯然不信，“您可真有出息！”

“那你說說你周一到周五上班有坐到過坐位嗎？”

那倒是，w市雖然不像北上廣那樣上車都困難但是想搶到位置也是不容易的！

“你也太容易滿足了吧！”小周撇撇嘴；

“容易滿足的人也容易快樂呀！活着就夠難的了，還是看開點吧！”仲杪像一位得道高人似的勸解；小周悻悻的懶得搭理了！

吃完飯兩人都不是中班，約着到旁邊的小店買點東西；

兩人邊走邊喝着奶茶，“到底什麽好事，說吧！”

胥小梨才不信她之前在食堂說的那些鬼話呢？

仲杪瞅她，“你倒是了解我？”

“呵……”

仲杪抿唇，“就……打發掉一個想追我的男的！開心……”

“那人長得很醜？”胥小梨最先想到的就是這個；

兩人都是重度顏控，自然第一句問這個。

仲杪回想了下，“不醜吧，個子挺高，是那種很英氣的帥氣，三庭五眼堅毅的那種，就你一看到這人就能想起早年TVB裏的阿sir！”

“條件很差？”

“這個不知道，但開的車子好像是路虎吧？！”

“長得也還行，條件也還可以，看不上人哪裏？”

“不是看不看的上的問題，你懂嗎？”仲杪深深的看她一眼；“懂……”

說起來她倆人的緣分還要追溯到實習的時候，雖然是不同學校的，但是轉科的時候碰到一起了，一個科室待一個月也就這麽熟悉了；再轉一個科室兩人又遇上了，實習生作為整個科室最底層的存在友誼也就這麽處下來了！

後來實習結束兩人都被留下來了，分在在不同的科室上班，但仍然保持着聯系，新進科室的小萌新總是幹最累的活，上最累的班，還處處被科室的高年資護士各種□□打壓，兩人都是靠着向對方吐槽才能堅持下來的！

三年前醫院有心扶植眼科發展壯大，便各個科室抽調醫生護士組成團隊，大內大外幹久的人都瞧不起眼科、耳鼻喉這種小科室，還有就是新開的科室績效可想而知也不可能多，所以護士誰都不願意去！

剛聽到護士長說這個事情的時候仲杪已經心動了，她現在的呼吸內科累是累點，但她不怕，人際關系才是更讓她累！

科裏十幾個人，分了四五個派系，有擁護護士長派、有擁護科室二把手派、還有兩便都不擁護但就看不起低年資護士派……總之是一堆亂七八糟的關系，她每天上班已經夠累的，還要和這些人勾心鬥角，想着法的避免別人找茬實在是疲憊不堪！

早交班完護士長開口說了，“護理部強制執行一個科室抽一個去，大家有誰想去的？”

一排人都無動于衷，護士長身邊的二把手開口，“這種新科室當然是讓她們小的去了，我們這種的去，你科室立馬少一個呀！”

雖然護士長平時和她不對盤，這會兒倒是難得的意見一致。

科室現在就三個小的，仲杪和同期進來的一位戴眼鏡文文靜靜的姑娘，還有一位科主任的親戚，結果嘛可想而知于，是護士長雖然明面上問她們三人但其實就是問她倆的，“你們誰想去？”

一時間交班室內安靜異常，平時也就仲杪和文靜姑娘被欺負的多些，仲杪是屬于你小打小鬧我忍你，但你真過了她的線，她也是會還回去的；文靜姑娘可能是太文靜了，誰欺負都是默不吭聲，那天她私下裏探過仲杪的口風，也表明自己不想挪窩，這邊都熟悉了，怕到一個新科室還要受欺負！

右手邊科室主任的親戚一副不關自己事兒的表情，左手邊仲杪看着文靜姑娘緊緊抓衣角的手，那姑娘便朝她看過來；仲杪心裏其實老早有了打算，但她不想讓護士長覺得自己迫不及待要離開；人吧大家應該懂得？她能不喜歡你打壓你能抛棄你但你先抛她而去那是萬萬不行的！

交班室裏其他人都先出去了，只有她們四人，長長的沉默後，科室親戚的那位開口了，“我不要去！呼吸內科很鍛煉人，我還有好多東西沒學好呢？我想繼續留在咱們科室繼續學習……”

這話說的漂亮，不了解的人還以為她多愛學習呢？也是，三人一期進來的，她們兩人老早完全獨立頂班了，科室親戚到現在還要人帶，但凡自己上班就犯錯，可不還有好多東西要學習！

文靜姑娘也弱弱的開口，聲音跟蚊子似的，需仔細聽：“我也不想去，我怕生，這邊好不容易才适應好……”

那還有什麽說的呢？仲杪開口，“那我去吧，護士長！”

這一确定護士長讓另外兩人出去了，安慰仲杪，“唉，你們都挺好的，誰去我都舍不得，要不是護理部強制的，我肯定不會讓你去的！”

“嗯，知道的護士長！”

“那下周一就去吧！沒事常回呼吸科看看啊……”

“好呀！”仲杪裝着一臉不舍的答，內心爽翻了，誰想在這後宮般的科室待着……

到眼科以後沒想到還有個大驚喜在等着自己，胥小梨也被調過來了！就這樣兩人在眼科門診紮下了根，兩人的友誼這麽下來也有四五年了，所以兩人對彼此的了解也算深……

“可是這世界上總還有好男人的吧！”胥小梨勸道；

“好男人總是占少數的，有也不會被我這麽沒運氣的碰上！”仲杪淡淡道；是什麽時候開始不相信愛情的呢？

曾幾何時她也是躲在被窩裏看小甜文尖叫的那種，也以為大多數結婚的人像甜文裏結局是HE，只是踏入社會工作以後，被那些身邊的人一次一次的刷新三觀才知道甜文就是甜文，正因為現實裏面沒有，小說才顯的尤為的甜！

胥小梨勸道，“我覺得你有點因噎廢食，一竿子打翻一船人，真的不是每個男人都是醫院這樣的！”

她們說的是上周隔壁耳鼻喉科主任的事，那主任的老婆來醫院大鬧一場，全院都知道了！

太陽底下無鮮事，還不是現在成功了，有點地位了，家裏的糟糠之妻便看不下去了！重點是她們兩個人一開始很迷這位主任，學歷高，戴個眼鏡文質彬彬，不管是和病人還是同事說話讓人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這下兩人有種咽了只蒼蠅的感覺；“不是的，我相信愛情，只是不相信會發生在我身上而已！”

“唉……那你想一輩子這樣？”

“不知道，反正現在不想找男人！”

“……”

兩人一圈逛下來也就買了點水果，下周兩人有一起休息的一天，于是仲杪趁機約上她去上次說的地方爬山！

爬山當日一大早起床的仲杪東西都準備齊全後開始打電話給胥小梨，第一遍無人接聽，她吃了個早飯後又打了，總算是通了，“喂，起床沒？”

“還沒……”聽着聲音都能知道還沒起；

“你快點起來，我在入口處等你！”

“一定要去爬山嗎？”

“你敢放我鴿子你會死的！”仲杪威脅道；

“好吧，知道了！”

“快點的！”兇兇道；

“……”

今天陰天無雨正是爬山的好天氣，八點半仲杪到達入口處，在門口做了做熱身運動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等人。

9點的時候打電話胥小梨說還在洗漱，九點半打電話還在洗漱；“你是真的起床了嗎？”仲杪持懷疑态度；

胥小梨看瞞不下去了，這才道：“抱歉，親親，我還沒起床呢，真的不想爬山，放過我吧！我補償你行不行？”

“不想爬你就不要答應我啊？”仲杪煩躁；

“對不起嘛，我那時答應你也是真心想陪你爬的，沒想到起不來啊？真的，原諒我一次吧！你以後想幹什麽我都答應你！”

“真的？”

“真的，真的，比金子還真……”

已經這樣了她也不能真的去胥小梨家把人拖過來，大發慈悲，“行吧，今天先放你一馬，你給我記住了答應我的！”

“好的，好的，時刻謹記！親愛的一個人爬山小心點哈……”

“嗯，挂了……”

“拜拜，麽麽噠……”

仲杪挂斷電話心情倒是沒有受什麽影響，這麽舒爽的天氣，這麽翠綠巍峨的山，氣什麽？有那勁兒攢着爬山不好嗎？主要是對胥小梨本來也沒什麽期待，但凡是運動類的她都不喜歡！

休息日挺多人來爬山，有的是一家三口，有的是情侶，也有像她一樣的孤家寡人，還有許多組團來的老年人。

仲杪心裏盤算着時間，慢一點的話兩個小時爬到山腰，正好吃一份網紅素面；正中午到頂，下午三點差不多能打道回府，完美……

走走停停，終于在十二點半到達山頂，山腳下的景物一覽無餘，仲杪頓覺心胸都開闊了，心情甚好，拍了幾張照片發朋友圈，胥小梨立馬狗腿的點贊，仲杪笑笑；順便網紅素面味道就……很一般啦，而且價格貴的離譜，小碗的都要三十塊一碗，這在飯店裏也就不超過十塊錢！

唉……爬山耗費體力下山就容易的多了，上山下山不是同一條路，仲杪哼着歌往山下走，然後還驚奇的發現半山腰居然有家小賣部，粗略的看了下東西很少還貴的令人咂舌，一瓶平時賣四元的礦泉水居然敢買十塊？想錢想瘋了吧！

走過山腰沒幾步路遠遠看去圍了幾個人，走近了點才知道原來是有老人摔倒了，年齡大的最怕摔跤，老年人骨頭脆輕輕一摔便是骨折；仲杪剛走近剛剛圍的幾個年輕人便散開了，現在社會扶不扶真的是大個問題，想做好事的人總被道德敗壞的老人訛，久而久之，有些人便不願去幫助了，這是整個社會的問題！

老人看仲杪停下來，哀求道：“小姑娘幫幫忙吧！我肯定不訛人，我家裏有錢的，真的，你幫我打個電話吧！謝謝你啊，小姑娘！”他的老年機剛剛摔倒的時候進了旁邊的草叢。

仲杪本來也沒打算就這樣走掉，拿出手機，“老爺子，你介不介意我錄一下像，我幫助你萬一你訛我，我也沒證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