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宴會
? 西域打着進貢的名義求和,實則是讓皇上派兵和他們裏應外合一起對抗匈奴。不過皇上轉着彎,邀請他們留下一同共享生誕。至于是誰的聖誕,阡容也是第一次聽見這人的名字,叫陰策夢,是個王爺,雖然是外姓,但好歹是個王爺,生誕總是要辦的。所以,果真如賀君所說,身為禮部尚書的阡容,忙得不可開交。即使他已經非常的一本正經的偷懶了,還是累的腰酸背痛。不過,終于趕上了,沒有丢了皇家臉面。雖然,他自己的臉面已經丢盡了。
在禮部忙的清點玉器、絲綢等等物品,阡容一身官服都忙的落了灰塵。渾然不知他已經在西域師團中暴火。
“玉器和這二十對青花梅雕瓷瓶小心拿着,放到大殿的各個角落。小心輕拿輕放,然後回來的時候将這些大紅絲綢安置在大梁上,成環繞祥和之氣。明白嗎?”阡容累得久了,說話都沒有多少力氣。身旁忙碌的人連連點頭,其中還有幾個躲躲閃閃的。不過阡容沒有看見,不然就開口問了。
阡容看着眼花缭亂的東西,再看了眼西域進貢的物品,很認真的随便看看,就出去了。打理好一身灰塵,阡容在進入大殿之前,還抻了個懶腰。
皇上要說些宴會注意,試殿以及說明陰策夢的喜好和商量西域進貢的名義。
一進大殿,就遇見了幾個熟人。周銘己身着紫色仙鶴站在一旁,二皇子賀君、學士莫書還有各部的幾位大人以及自己的老爹阡景成。
皇上看着臉上還有灰塵的阡容,皺眉道,“事情都辦好了?”意思就是宴會的事情,都辦理好了?阡容正經溫和道,“已經吩咐他們了,都在用心打點着,皇上不必擔心。”暗中将臉上的灰塵擦掉,順便躲到了角落。
皇上先說的是西域的事情。“騎威将軍白子軒一直在邊疆對抗匈奴,功不可沒。而西域這邊卻是冒死前來,進貢求和,對此,各位愛卿如何看?”周銘己攏袖彎腰,“匈奴骁勇,我等自然看見。但西域冒死前來議和,可見匈奴在百姓心中甚是殘暴。”皇上點頭,周銘己繼續道,“皇上可先答應西域的請求,裏應外合對戰匈奴也不失壞事。此戰,我朝并不處于下風。”
賀君道,“的确。收複西域,對征伐匈奴是一大幫助,對侵入匈奴內部,也是省時省力。但也要防止西域的表裏不一。”皇上看着自己喜愛的皇子,眉頭松開了些,“恩,宴會上,在看仔細吧。”招呼大學士莫書上前,接過名冊,開始了試殿。阡容輕呼一口氣,有些疲累。“喂,臭小子,這次的宴會用心點布置,老子可不想再去皇上的尚書房挨訓了。聽見沒有?!”阡景成忽然碰了阡容一下,吓得阡容差點反手一掌,直接将自家老爹拍飛。
阡容深吸氣,淡定道,“我父請放心,兒子一定會讓您老人家多時間去陪母親,讓您早回家休息。”态度謙恭,很認真的說道。而一旁的大門口也陸陸續續湧入很多試子,準備聽考。阡景成見狀,嘟囔幾句也不再說話了。
一大堆的試子跪倒在地,內心疑惑。狀元什麽的不都出來了嗎,怎麽還有考試嗎。如果告訴他們,這只是皇上閑得無聊,咳,只是想看看朝中新晉試子的文化,前來考試的,估計他們的嘴可以吞下雞蛋了。當然,在大殿上,雞蛋沒有,零鴨蛋可以有。
皇上看着名冊,叫上來一名試子。“黃河江。恩,這名字,是起于長江黃河嗎。呵呵。”底下黃河江有些哆嗦,但多少還很鎮定。“很鎮定啊。來,朕只考你一個對對子,學過沒有。”黃河江點頭。皇上看着名冊,道,“泉對石,幹對枝,吹竹對彈絲。”黃河江沉思一會,道,“賢對聖,是對非,奧覺對參微。”皇上擡眸,揮手讓他退下。
“莫書,這黃河江如何?”大學士莫書彎腰道,“三鼎甲裏的探花。”皇上叫來另一個試子,“那就留着用吧。來,你叫明和。”明和比起黃河江,哆嗦的像是得了病。皇上看着愣,剛開口,對方一個噗通,昏過去了。“送下去。”看着明和的名字,畫了個叉。莫書剛要說話,就被皇上道破,“這樣的人,不用考都知道是個沒用的人。下一個,顧師承。”看向莫書,“這顧師承是...”莫書道,“新科狀元。”皇上點頭,“顧師承。”
一身水墨風采,山水墨畫般隽秀。顧師承跪拜皇上,“草民顧師承,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道,“平身。你就是這屆的新科狀元,顧師承。恩,的确儀表堂堂,玉樹臨風。聽說你的猜字謎很厲害,尤其是在考試最後技壓群雄。恩,朕來考考你。”顧師承不卑不亢,淡雅彎腰道,“是。”
“一人,猜一字。”皇上道,顧師承直接回答,“大。”皇上再道,“一個禮拜。猜一字。”顧師承再答,“旨。”皇上挑眉,“一人一張口,口下長只手,猜一字。”顧師承像是不用思考般,直接道,“拿。”皇上笑出聲,“有目共睹。”顧師承再答,“士。”皇上輕點手指,和顧師承對答。
阡容看着這無聊卻盛情難卻的對答字謎,頓時覺得在大殿像個木樁子似得站着好累,好像傻子。“清點物品勞累了,這是品香露,抹在酸疼的位置,很快就解乏了。”正昏昏欲睡時,耳畔突然傳來賀君的聲音,阡容一下子就精神了。接過賀君的品香露,點頭謝過。“多謝二皇子挂心,在下一定會用的。”賀君看着阡容,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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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綠野凝煙,但聽村前雙牧笛;滄江積雪,惟看灘上一漁蓑。阡容愛卿,這句你如何對?”冷不丁的喊到自己,阡容反應實在迅速,向前邁了一步,直接回答道,“遠塞迢迢,月明時夢飛塞外;銀筝一奏,花落處人在天涯。”溫和有序,一點都看不出剛剛開小差的人是他。
皇上輕笑,“對得很好。” 又随便對了幾個後,滿意的在顧師承的名字上,畫了個圈。阡容退回了角落,對賀君溫和一笑,對自家老爹的示意無視。之後,便是在皇上的考試中度過。若不是他還在狀态,都想替他們答了。
不知過了多久,在他幾乎靠着柱子時,皇上終于長嘆一聲,考完了。阡容立馬回神,一派正經。這麽精神是因為,他知道,馬上就可以解放了。最後一項,就是那個什麽陰策夢王爺的喜好和生誕了。他是禮部尚書,這最後一項,他是必須要仔細聽清楚的。
皇上喝了口茶,直入正題。“陰策夢雖然是外姓王爺,但仍然是王爺。此次的生誕,必須要辦好。” 衆大臣連連點頭。皇上接着道,“策夢自從五年前隐居後,已經很少管朝廷的事情了。此次生誕,也算是他五年來第一次出現在你們的面前吧,恍若隔世啊。”阡容擡眸,安靜的聽着皇上的感慨。
“阡容愛卿,你準備的東西都有哪些呢?”皇上喊道阡容。阡容立馬出列,“回皇上,玉器和青瓶都準備好了。其他的還會有些紅綢點綴大殿。皇上,可還需要準備其他?”皇上點頭,提點道,“策夢喜歡玉器和青瓶,這點做得很好。恩,另外點綴的東西裏可以有些梅花,策夢很喜歡。其他的,朕只說一點。”衆人仔細聆聽。
“策夢不會喝酒,三杯即醉。所以,你們去敬酒的時候都有點度,明白嗎?”衆人道,“是。”皇上起身,“宴會的事情就勞煩阡容愛卿了,你是我國大臣,不可丢失顏面。另外...”阡容低頭,皇上看着他道,“宴會結束後,不準上朝,直到朕允許,才能回來。”邁步離開,留下了然的阡容和疑惑、冷眼旁觀的衆人。
賀君在離開時,看着正經的阡容嘆氣,“你真是出名了。”阡容溫和點頭,恭送皇子以及周銘己等人。
“阡大人,有幸又見面了。”顧師承攔在了阡容的面前,有些強硬的感覺。阡容挑眉,雙眸疑惑,“果然是個好苗子,狀元非師承莫屬。只是這是何意?”顧師承淡雅還禮,直言道,“ 昨天我走得早,請問大人可曾看見小荷?”阡容不知從哪裏摸出水晶扇,搖得潇灑,“不曾。昨夜與周大人和二皇子聊天,不曾看見小荷姑娘。怎麽了,小荷姑娘不願見你嗎?”顧師承收回手,臉上有些不好的點頭。阡容明了,“女孩子嗎,很在意你的。多哄哄,說明白就行了。”顧師承點頭,“多謝大人相告,在下還有事,請。”
阡容看着來去如風的顧師承,贊嘆,“好一個新科狀元癡情種,小荷姑娘有福了。”搖着扇子,去忙活宴會去了。對于身旁的輕聲細語,視之無物。
出名而已,又不是沒有出過,雖然是跑到了西域的耳朵裏,可,名聲在外,他自己也是無能為力啊。
出名的意思是,禮部尚書阡容喜斷袖分桃之癖,在國內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家家戶戶有空就沒事閑聊這件喜好。這回西域前來,更是在大街小巷聽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指不定人家心裏怎麽想阡容,當然,最重要的是怎麽想皇上和國家。所以,阡容可不就是出名出大發 了嘛。難怪皇上要阡容禁足,畢竟有失國顏啊。
不過阡容沒有在意,溫和笑臉,對待萬物,無視天下,快意任性。
觥籌交錯,煙花佳人,輕歌曼舞,高朋滿座,燈火輝煌,葡萄美酒夜光杯,佳肴豐富多樣。 紅綢輕紗飄揚,殿內布置華麗喜慶。地上鋪着紅金邊的地毯,大殿四周二十多對青花瓷瓶安靜的坐落角落。梁上綴滿了彩色琉璃吊燈,對對流蘇随風而遠。各個柱子上繪有雕花,并在柱子前安放了一個銀絲臺燃燈。可吸引人眼球的還是每位座位上,都有一位西域風情的女子等候在旁邊。
各路大臣緩緩入座,等待着皇帝和皇後以及西域和王爺的入殿。雖然,有時會眼睛盯着美女。
阡容有些哀怨的坐在角落,對身旁的美女視之無物。腦袋裏回響白天他和顧師承說完話,就被自家老爹訓的聲音,一天的好心情都破碎了。
身旁的美女見阡容有些沒有精神,倒上了酒,剛想說什麽,皇上來了。
各位大臣趕緊起身恭迎,“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皇上攜帶皇後落座,身後跟着周銘己和皇子,但沒有看見此次的長安王王爺陰策夢。“平身。”各路大臣安然入座,等皇上說開場白。“此次不止是長安王陰策夢的生辰,更是迎接番邦西域的好日子。”西域使團頭領出列道,“有幸參加長安王的生辰,亦是我國福氣。為此,我國貢獻明寶長安屏和河圖卷。”有人送了禮物上來,皇上見到,不動聲色點頭,“多謝,我國也回敬。”
底下的大臣聽着這寒暄,眼觀鼻子鼻觀心,在皇上沒有說開始,一個個如同木樁。唯獨一人不同。
阡容接過美女遞過來的酒,雖心情不好,但仍然頗為優雅的聞着,随後潇灑飲盡。“好酒,這是你國的?”詢問美女。
美女點頭,“是的,這是我國自己釀的夜光酒,在月光下暢飲,會出現自己心中最真實美好的畫面。也算是我國獨有的珍寶。”貼心的為阡容倒滿夜光酒,無聲陪伴。
阡容點頭,像個大爺似的随意靠在美女身上,喝着夜光酒,雖然眼睛是看着酒杯的。
“讓此次的壽星講幾句,也讓衆位認識認識長安王。”皇上終于和西域寒暄完了,也終于要進入正題了。衆位大臣一聽要見長安王了,都有些期待。阡容也不另外,雖然他無視老爹阡景成的驚訝,悠閑躺在美女的懷裏。
就在衆人胡亂尋找時,在宴席的最後陰暗角落處,響起了宛轉悠揚的聲音,使得空氣都為之一靜。
“長安王,陰策夢,見過諸位。”那角落處陰暗加上陰策夢在燈火的暗處,只看的見他身上穿的棕紅華麗滾繡金邊鎏金輕紗。那雙白皙的左手華美無雙,無名指和小指各戴着金色嵌紅珠的指甲套,而沒有戴着指套的前三只指甲上更是塗抹了深紅色粉油,使得這不見人的王爺多了些女氣,但更多的是神秘和尊貴。
阡容看着那角落,喝着夜光酒無聲。那地方算是今科試子所坐的位置。一聽壽星王爺就坐在自己的身邊,連話都不會說了,成了個木頭。眼神再轉,狀元顧師承卻是無動于衷,沉默的喝着酒,渾身散發着心不在焉的狀态。
“今日,只談風月,不談國事。”皇上拉過了尴尬的沉默,宣布宴會開始。“宴會正式開始。随便玩。”聲音落,歌舞鼓樂齊響,昭示着宴會終于開始了,某些人也開始了蠢蠢欲動。
來來往往的各路大臣或多或少的去到了陰策夢的座位旁,說了幾句話,便都回來了。可是從去的時候小心翼翼到回來的時候坦然自若中略含不屑,阡容都沒有動過身。好在有皇帝在場,衆人沒有太過分,也都記得皇帝的警告,沒有多少人去給陰策夢敬酒。
“皇叔已經隐居不再管朝中之事,這群想着各種心思去巴結的人當然是無功而返了。”賀君不知什麽時候來到了阡容的身邊,為他開解道。阡容沒有動作,讓美女為賀君倒酒,賀君笑着道謝,“第一次見到皇叔的時候,就是在五年前他隐居的時候。這麽久在見面,都快忘了朝中還有這麽一位王爺。”賀君搖頭,“皇叔性格...有些反複無常,當年可能得罪人很多,故此在将兵權交給父皇後,隐居了起來。當然,這也僅僅是我的猜測,畢竟,那時我只見過皇叔一面。”
阡容點頭,可能是真累着了,也不在乎形象了,靠在美女的身上吃着葡萄,“性格無常?”轉頭看向雖然是壽星但除了他自己空無一人甚至連個美女都沒有席位,确定了賀君的話。“的确無常。可是,為什麽王爺的位置上沒有美女呢?難道,他不會是......”說到這,阡容的眼神發亮,仿佛看見了什麽同道好友似的。賀君當然知道阡容在想什麽,搖頭嘆息,“是皇叔自己安排的。聽說皇叔曾有位愛妻,但在為皇叔生下三個孩子後不幸去世,皇叔傷心難忍。所以...”賀君聲音中含有遺憾悲傷,“那個位置便一直空着。”阡容點頭,一飲而盡。
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身邊的癡情人好多,看的他心情都郁卒了。
“我出去走走,屋裏太悶了。”拿着那夜光酒,在離去時和美女說道,“這酒,歸我了。”美女點頭。阡容笑呵呵的對着美女來了個飛吻,正經的君子之風。
賀君看着消失的阡容背影,打斷了身邊呼嘯而來的各種谄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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