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你讨厭我?
“來人,給我殺了這不知死活的賤婢。”
邱靈霄下令,卻沒人上前。左右看了看,芙蓉才頂着壓力上前提醒了句:“回三小姐,這裏是落霜軒。”
“落霜軒?”邱靈霄複念了一句,才想起來方才進院時沒仔細看門上額匾,這也正常,整個候府哪裏她去不得?可是這落霜軒,她倒的确是第一次踏進。
記憶中聽旁人描述,落霜軒住着個不人不鬼的瘋子,還是父親的第一個子嗣。剛出生就克死了她的母親,父親覺得她不詳,就一直把她鎖在落霜軒,不讓見外人,也不準人提起。
原本以為陰森的落霜軒也不如想象中髒污不堪,只是破敗了些,房梁腐朽也沒人修補,地上長了不少雜草。
邱靈霄擡頭,刺目的陽光将那棵茂盛的樹連同樹上正低頭睥睨她的人一同印入眼眸,帶來陣陣刺痛。
所以……這是她同父異母的姐姐了。
看上去的确有點瘋傻,但是作為玩.物的話,姑且還算過關。
“???”邱知舒微笑着問號臉,看着原本陰鸷一張小臉的邱靈霄,突然微笑起來。
邱靈霄的臉,六月的天。
邱知舒以為她馬上要派人砍掉這棵樹,或者采取其他的行動。結果聽到地上那熊孩子微笑着說。
“我要去見母親。”
話語雖然說的是找母親,那雙眼睛卻毒蛇一般盯着邱知舒。仿佛窺探到合心的獵物進入攻擊距離般,等着馬上将之拆吃入腹。
芙蓉緊鎖了一對眉頭,心中不好的預感非常強烈。她回頭擔憂地望一眼邱知舒,便不敢多看的匆匆收回眼。幸好邱知舒也沒有看她,只是盯着三小姐的背影看,沒讓別人知道她兩私下關系走的挺近。
否則,她怕是也會被連累。
只是好死不死,為什麽偏偏惹上難纏的三小姐啊。
芙蓉哭喪着一張臉,心裏先為舒小姐滴蠟上香。惹上府中其他人還好,就算惹了夫人也好,為什麽是三小姐。被這位盯上,那可就是無窮無盡的麻煩。
果不其然,芙蓉的預感得到證實。
邱靈霄沒讓任何人跟随,進了夫人的房間。過一會兒,夫人身邊的大管家出來,直接宣布落霜軒那位,将由三小姐接管。
這意味着,以後進入落霜軒的每一頓飯,每一壺水都要經過三小姐的同意才可。只要三小姐一句忘了,就能讓落霜軒三天不進一滴水,一粒米。
而且,三小姐接管後一定會派人看管得更加嚴厲。舒小姐想要出來偷吃都不行,自己暗度陳倉送吃的恐怕也越來越難。
芙蓉只能祈禱舒小姐在落霜軒儲藏的食物夠多,但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難道要等到三小姐嫁出去,舒小姐才能解脫嗎?
芙蓉絕望的想,她可能要不了多久就要替舒小姐收屍了。
殊不知自己在芙蓉眼裏已經大半截身子入土的邱知舒,正瞪着眼珠子望着魚貫而入的丫鬟婆子,還有修繕房屋的長工短工發呆。
她剛剛送別熊孩子,就回到可見天光,充滿自然原始風景的屋子躺着。等待着一會兒可能會被夫人或者某某召見的場景,但是出乎意料的,都這樣了,上頭還是不打算召見她,反而呼拉拉進來一大幫奇奇怪怪的人。
似乎……在幫她修房子,打掃房間?
邱知舒眼睜睜看着屋頂被補上,晚上再也不能星光浴。牆角蜘蛛網被掃走,老鼠洞被補上,床上被褥一應東西全被扔出來,包括她藏在褥子下面的半塊餅。
“……”邱知舒看到這個可就不忍了:“你扔被子也就算了,為什麽扔我的餅?”
趁着沒到七秒,細菌沒反應過來,撿起來拍拍灰還能吃。
不幹不淨,吃了沒病。
到嘴邊的餅被人奪走,扔到更遠的地方。這下……細菌反應過來了,吃不成了。
邱知舒轉頭,瞪着人高馬大搶她餅的那位護衛,用眼神強烈譴責他鋪張浪費糧食的罪惡行為。
“小傻子,餅有什麽好吃的。吃這個,這個才好吃。”邱靈霄遞過來一團東西。
邱知舒一臉難以形容地盯着邱靈霄手上明顯剛剛從地上挖的泥巴,“好吃你怎麽不吃?”
邱靈霄一噎,眨巴了下雙眼:“你不傻啊。”
邱知舒:你才傻,你全家都傻。
“那母親為何說你是個患有癡呆的傻子。”邱靈霄随手扔掉泥巴,舉着雙手任由身邊随行的婢女掏出手絹,替她擦幹淨。
“不過,既然你不是傻子,還敢冒犯我,毀掉我心愛的蝴蝶風筝。說明你不怕我,而且還是故意的。那麽…我小小的懲罰你一下,是合情合理的吧。”
邱靈霄勾了勾食指,立刻有人端上太師椅,擺上桌子,鋪設茶點。她坐在椅子上,俯視着被壓着手臂,幾乎面貼地的那人笑着說:“這才是本小姐和你說話時候該有的高度,而不是之前那樣。”
邱知舒掙紮了下,卻被抓得更緊,胳膊快要脫臼依然無法撼動,她索性放棄抵抗。
“就算你骨子裏有一半和我是同樣的血脈,但另一半卻不知比我低賤了多少倍,所以別妄想我把你當姐姐。我只能是你的主人,而且從今天起……你的人生,都将被我接管。想要活得舒适,就知道該讨好誰吧。”
“……為什麽。”邱知舒艱難發問。
邱靈霄勾起邱知舒的下巴,感受她在手底下不受控制地輕微顫抖。她的笑容逐漸肆意張揚,絲毫不加掩飾她的愉悅。
“你弄壞了我獨一無二的風筝,既然賠不了。你只能替代它,成為本小姐新的玩.物。”
“我可以賠給你。”邱知舒脫口而出。
“我不要。”邱靈霄搖搖頭:“就算你重新做得一模一樣,那也不是曾經被你撕壞的那一個。在你動手的一剎那,它就已經壞掉,永遠找不回來了。”
“那你想我做什麽?”邱知舒瑟縮着,水眸受驚似的扇了扇。像是對未來充滿不确定,未知恐懼中的小鹿一般。
“你這不是很懂得讨本小姐歡心嘛,就是這樣卑順怯懦的眼神,才是應該出現在你眼中的。”邱靈霄笑,想起之前她在樹上那目空一切,造物主俯視萬物一般那種令人讨厭而刺目的眼神,果然還是現在好。
“你讨厭我?”邱知舒問。
“只是好玩而已。”
邱靈霄寡而無味地松開手,卻在邱知舒的下巴留下暗紅的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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