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欠收拾

秋末的風已帶了一絲蕭瑟刺骨的冷意, 像刀片般,也刮過沈郁衍的心髒。

他藏在口袋中的手微微握緊,低沉地應了句:“嗯, 下午的飛機。”

紀阮阮卷翹的睫毛像蝶翼似的煽動了兩下,然後垂下來蓋住了黑眸,将波動的情緒緩緩掩藏。

一旦陷入沉默,氛圍就有幾分凝滞。

沈郁衍看着紀阮阮明豔精致的面容,遲疑了片刻, 還是伸出指腹輕撫她的臉頰, 磁性的聲音蠱惑般地叫着她的名字:“阮阮。”

紀阮阮身軀微僵,但終究沒錯開,由着溫熱的手指在她的肌膚上輕柔地摩挲。

沈郁衍:“我不在的時候, 要照顧好自己。”

紀阮阮本來是打算拿一副冷冰冰的模樣對他, 但在聽見他再簡單直白的囑咐後, 漸漸就有些破防了。

他又撫過她的頭發, 柔軟的發絲在他的指縫間滑落,說道:“頭發長了。”

紀阮阮想了想,低聲回道:“我以前是長發的,你好像沒見過。”

“照片上看過。”

紀阮阮稍頓,很快就猜到是什麽照片了, 那張她跟裴堯逸的合照。

“他是不是喜歡你留長發?”

“不知道。沒說,但挺喜歡摸我的頭發, 我就把頭發留長了。”

沈郁衍:“我覺得你短發更好看。”

紀阮阮眨了眨眼睛, 唇角忍不住勾起了淺笑,“沈總,你的叛逆期是不是來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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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有跟裴堯逸對着幹的感覺了。

沈郁衍一臉從容坦然:“我只是遵從內心的想法。”

他的長腿往前跨了一步,将紀阮阮的身軀摟進懷中, 身高不算矮的她被颀長挺拔的沈郁衍抱在懷中,倒被襯出幾分嬌小玲珑的意味。

過了幾秒,紀阮阮才輕擡手臂,慢慢地環上他的腰身,将臉蛋貼着他的胸膛,聲線有幾許嬌意地問道:“你什麽時候會回來?別忘了你說要補償我的。我告訴你,我還沒原諒你呢,你要是不好好表現,我們真的就分手了。”

沈郁衍的手背骨節微微泛白,幽深的眼眸閃過不舍,“好。”

“你還沒說什麽時候回來呢。”紀阮阮繼續追問。

可她還沒等到回答,自己的雙唇先被吻住了。

怎麽有這樣的人?明明身在觀察期,竟然如此放肆大膽。

紀阮阮被氣得不輕,可拒絕的意識在他熟練的技巧下很快土崩瓦解。

沈郁衍緩緩地描繪着她的唇線,一點點地侵吞她的呼吸,讓她徹底染上自己的氣息後才終于放開。

紀阮阮被吻得臉頰緋紅滾燙,雙眸水霧氤氲,嘴唇更是嬌豔欲滴,整個人散發旖旎缱绻的魅惑。

雖然她好像由被迫者演變成了合謀者,但不妨礙她将責任推得一幹二淨,她很自然地上前踢了沈郁衍一腳,理直氣壯且氣勢洶洶地罵道:“衣冠禽獸,斯文敗類,在醫院這種救死扶傷的地方強吻純潔的小仙女,你真污穢!”

她紅唇微嘟,滿臉傲嬌,模樣是說不出的可愛。

沈郁衍的唇角勾起淡淡的弧度,她本就該這樣明豔嬌俏,而不是哀愁自擾。

紀阮阮見他被罵竟然還笑,不禁露出了“你腦子是不是壞了”的無語表情。

沈郁衍用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間,紀阮阮矯情地哎呀了一聲,用白皙的手捂住微微發疼的部位,黑眸露出嗔意,“你報複心怎麽這麽重?”

誰知道下一秒他便拿掉了她的手,一個輕吻緩緩落下,低着嗓音哄道:“痛痛飛走。”

紀阮阮噗嗤一聲,很不給面子地笑了出來,“沈總,你好做作哦。”

沈郁衍用指腹将她的發絲輕輕地撥開,低眸凝視着她半晌,終于開了口:“我走了。”

紀阮阮的笑意肉眼可見地淡了下來。

到了這種時候,她才發覺沈郁衍的心比她冷硬多了,能這麽幹脆地說出離別的話。

反觀她自己,嘴上犟着,但濃濃的不舍卻是擋也擋不住。

沈郁衍的喉結上下滾了滾,克制着發酵的情緒,“寶寶,要開心幸福。”

紀阮阮很想當面駁斥他,屁的開心幸福,他都沒在,但最終也只是口是心非道:“沈總,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解決樟城的事,你要是沒在一個月內回來,我讓你頭上長出一片綠綠的草原。”

沈郁衍很少見地沒表現出絲毫吃味,紀阮阮狐疑了幾秒後,又換上了惱怒:“你竟然一點也不在意我給你戴綠帽?”

“在意的。”沈郁衍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以示安撫。

紀阮阮輕蹙眉頭,指尖攥住他的衣角,斟酌了片刻後,紅唇輕啓,別扭地袒露心聲:“沈郁衍,你這樣我很沒安全感,說在意,可是我一點都感覺不到。你——是不是真的想分手?”

說到“分手”兩個字,紀阮阮的面色仿佛都白了。

沈郁衍沉沉地應道:“沒有。”

紀阮阮低垂着眉眼,微顫的睫毛多少洩露了她忐忑不安的情緒,“明明現在該我生氣不原諒你的,結果被你又抱又摸又親的,你還一副‘全世界欠了你似的’的樣子。我要真移情別戀了,到時候笑着看你哭。”

沈郁衍聽了她的話,心髒像被什麽捏住了般,難以呼吸。

見他的神色總算有了變化,紀阮阮才舒心了一些,嬌嗔地警告:“以我的行情,很多人追的,你最好警惕着些。”

沈郁衍低聲道:“從江城排到樟城嗎?”

“聽上去有什麽問題嗎?你堂堂沈總都沉迷于我,那些凡夫俗子逃得過?”

“你到底在誇我還是誇你自己?”

“顯然誇我自己魅力無邊。”

沈郁衍刮了刮她高挺的鼻尖,滿眼都是寵溺,“要是我沒在一個月內回來,你真的要給我戴綠帽?”

紀阮阮愠怒地瞪他:“一個月還不夠?那你補償的誠意真是極其欠缺,被戴綠帽完全活該,小北說了,他會給我找十個你的替身讓我玩,贗品可能差了些,但聊勝于無。”

沈郁衍:“欠收拾。”

紀阮阮的眼尾微挑,無聲無息地發散着媚骨般的風情,“呵,你一定有機會收拾我嗎?”

話題帶到這種程度,不可避免地産生了幾絲暧昧。

沈郁衍的眸色漸深,紀阮阮及時伸手打住了這股往不可控方向發展的氛圍,“現在——你休想。”

只是她白皙的天鵝頸已經有了緋紅的趨勢。

沈郁衍微斂波動的情緒,低啞地出聲:“我真的走了。”

“嗯。那我回去了。”

等了片刻,兩人都還站在原地沒動,像極了熱戀期你侬我侬的小情侶不肯分別的模樣。

紀阮阮的黑眸眨了眨,“我先走?”

“對。”

紀阮阮的腳這才移動起來。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視線中,沈郁衍才轉過身。

車子已經在醫院門口,沈郁衍一坐進去,特助就向他報告樟城的動态。

的确如他所料,盡管現在流言已經四起,影響到了環宇的股價,但環宇的股東全都按兵不動,沒有選擇站邊,這讓瞿銘出乎意料且危機重重。

沈郁衍:“讓他戰戰兢兢了這麽久,該給個痛快了。”

**

一家人回到別墅,紀母不禁感慨道:“沒想到短短時間內就經歷了這麽多。”

紀父拍了拍她的肩膀,“過去了。”

紀母的情緒一時半會兒卻沒能克制住,“我們也沒做錯什麽吧,怎麽就……”

“女兒還在呢。”

紀母看見兩個出色的女兒,惆悵哀傷更甚,她這個做母親的竟然完全不知道她們遭受的痛苦跟掙紮。

紀又菡跟紀阮阮一左一右抱住紀母,“媽,你可千萬別說什麽對不起。”

“我一直自诩母親這個身份做得很好,結果呢?根本是自以為是。”

“這樣吧,以後我們無論遇到什麽,都要坦坦白白。”紀阮阮提議道。

“是。”紀又菡跟紀母異口同聲道。

很快三雙眼睛看向紀父,紀父頓時正襟危坐,嘴上附和道:“沒錯沒錯。一家人就該這樣。”

紀阮阮靈動的雙眸閃過狡黠,慢悠悠地開口:“那爸,您是否該坦白跟沈郁衍在病房密談一個小時談了些什麽啊?”

紀父:“……”竟然算計到老子身上了。

就在紀父支支吾吾講不出一個所以然的時候,紀母很出乎意料地替他解了圍:“估計是公事。你就別多問了。”

紀阮阮微愕得嘴巴半開,忽然想起了什麽,出聲問道:“媽,你也沒告訴我他答應了你什麽呢。”

紀母臉不紅氣不喘地說道:“這些發生在我們承諾之前,不作數。”

紀阮阮:??

還可以這樣出爾反爾??厲害了她的母親。

紀母:“還有我決定全家來一次旅行,當是放松,也當是去黴運吧,你們覺得如何?”

“可以。”

晚飯之後,紀阮阮去了紀又菡的房間。

她手揣着抱枕,盤腿坐在沙發上,半天沒講一個字。

紀又菡對她再了解不過,一看就是有話不知道該怎麽講,取笑道:“你再磨蹭下去,我可就睡着了。”

紀阮阮又躊躇了半天,才從睡衣口袋裏拿出一張名片,小心翼翼地說道:“姐,聽說這位心理醫生挺權威的,我陪你去看看吧。”

紀又菡的面容微僵,但很快恢複如常,“徐大哥讓你來做說客的?”

紀阮阮沒想到紀又菡一猜就中,她對她又說不了謊,只能幅度很小地點了點頭,“當然我自己也覺得你或許可以嘗試去看一下。”

靜谧了半晌,她終于聽見紀又菡松了口:“好。”

紀阮阮立刻開心地說道:“那我給你約時間。”

“你說了陪我一起的。”

聽見紀又菡依賴自己,紀阮阮更開心了:“我一定陪你一起。”

看心理醫生就等于将自己的瘡疤揭開,沒有熟悉親密的人在身邊,的确不是一件易事。

跟對方約好了時間,紀阮阮還像個知心姐姐般開解紀又菡:“姐,不用害怕,我也在不是嗎?就當是陪我聊天一樣。”

“是不是要我叫你一聲姐了?”

紀阮阮忽然有些暗爽:“也是可以。”

“你想得美。”紀又菡輕笑。

紀阮阮不滿地皺了皺鼻尖。

**

紀阮阮在一個明媚的下午,将長長了的頭發又修剪成了短發。

發型師很滿意自己的作品,拿着手機360度地狂拍,一邊拍一邊稱贊:“這吹彈不怕的皮膚,這毫無死角的臉蛋,愛了愛了。”

“照片發給我,我去勾人。”紀阮阮對照片興趣很濃。

“不是吧不是吧?還有這麽不識好歹的人,需要你主動去勾?”

“是吧,太不識好歹了。”紀阮阮嬌俏地吐槽。

發型師:“我怎麽有一種被喂了狗糧的趕腳?”

紀阮阮:“那一定是你的錯覺。我現在——孤獨人士。”

她收到發型師發來的照片後,本想轉發給沈郁衍,想想又覺得太便宜他了。

她的美他不配獨自欣賞。

于是自拍了一張,放在九宮格的中間發了朋友圈。

【又是被自己美到的一天~】

很快有人點贊評論她的朋友圈。

【小葉:我也被美到了~~】

【徐小北:你也只有膚淺的外貌可取。】

【田妙彤:天啊天啊~~這樣的美貌是真實存在的嗎~~我還以為看見了落入凡間的仙女呢~~是誰在哭?是我了,被美哭~~】

【軟心糖回複田妙彤:親親,低調點。】

【田妙彤回複軟心糖:莫非在仙女的朋友圈下面不能說大實話?】

【尤琬琰回複田妙彤:繼續。】

沒多久她的這條朋友圈下面就被她們倆的彩虹屁填滿了。

在這夾縫中,紀阮阮很快發現了沈郁衍的評論:【漂亮。】

然後田妙彤跟尤琬琰很騷地開始删評論,删到讓沈郁衍的那條評論極度顯目後,截圖發到了群裏。

【田妙彤:不用謝。】

【軟心糖:這麽樸實的話你覺得我聽得少?】

【田妙彤:抱歉,是我們考慮不周,讓仙女見笑了。】

【尤琬琰:我看她已經将圖片保存在手機了。】

【軟心糖:……】

【小葉:@軟心糖,是不是有種被窺屏的寒毛直豎感?】

【軟心糖:你們一個一個的……】

【田妙彤:找沈總告我們狀吧。】

【軟心糖:我跟他不熟。】

【田妙彤:啧啧……好一個不熟。】

【軟心糖:不跟你們玩了,還有正事。】

【田妙彤:情況不對就遁,你堕落了。】

紀阮阮的确還有事,她給紀又菡約的心理醫生就是今天下午,現在要去公司接她。

紀又菡平時再能幹從容,但觸及到心底那抹最隐秘的傷口,多少還是有些抗拒。

紀阮阮為了穩定她的情緒,一直牽着她的手,紀又菡輕笑道:“小阮有時候還挺可靠呢。”

“那是。”她要是有尾巴的話,此刻已經翹起來了。

兩人來到心理醫生的辦公室,紀阮阮按了門鈴,聽見裏面傳來應答的聲音,才扭開門把推進去。

因為紀又菡的身份特殊,紀阮阮約時間的時候就已講明,不希望除心理醫生之外的別人在場,所以此刻辦公室只有一個人,就顯得偌大的辦公室裏有幾分空寂。

聽見聲音,辦公桌後面的心理醫生輕擡眉眼,在看見紀阮阮的時候,她的神色有一瞬間的出竅。

眼前這位驚豔的大美人跟她想象中的少女差不多能疊合起來,也不是,似乎還要漂亮嬌俏。

不過紀阮阮并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淡淡地說道:“林醫生,我是跟你約好的紀阮阮,這是我姐姐紀又菡。”

心理醫生從位置上起來,注意力已回到了紀又菡的身上,“紀大小姐,你的精神有點緊繃,我先放點音樂讓你舒緩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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