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幹票大的 不能認輸

之前。

《陽光快樂的女孩, 一夜之間失去光彩，校花都經歷了什麽》

《六歲小孩背上沉重債務，年紀輕輕愁成小老頭》

……

展書妮看完吳栖雅用小號發的這些營銷號力作, 當即問她：“你為什麽要用小號？”

吳栖雅笑笑：“這不是試試水, 萬一被罵，那別人也不知道是我。”

展書妮：……還有點自知之明。

“不過發這種新聞效果挺好的, ”吳栖雅又道，“你看播放量和點擊量，哇, 破千了。”

展書妮：……那還不是被你騙來的？

“所以，姐妹, ”吳栖雅一手拍在展書妮肩上, “加入我嗎？”

“加、加入你？”

吳栖雅：“反正你那號也半死不活, 不去咱倆就搞搞這種新聞, 跟伍源學長報備一下, 就行了。”

展書妮本能拒絕：“不行, 我不能與你這種辣雞營銷號為伍？”

“我怎麽辣雞營銷號？”吳栖雅把自己的新聞內容點開，“我呼籲大家關心校花心情, 關注小學生健康，操心教室設備的同時杜絕封建迷信, 多好啊, 內容多向上啊！加入嗎朋友？”

展書妮覺得此刻吳栖雅像極了傳銷頭目。

“你忍心看自己業績倒數嗎？不忍心對吧？假如我，讓你一飛沖天。”吳栖雅又對她道。

展書妮：……她說話的語氣為什麽那麽像腎寶廣告？

“我正好缺個剪輯師排版師運營師, 有興趣嗎朋友？”吳栖雅又問。

展書妮：“你丫你讓我把活兒都幹了，你幹什麽？”

吳栖雅又指指自己的大腦：“我來負責發現新聞寫內容，這顆大腦值千金哦。”

展書妮：……的确，論如何拿營銷號标題忽悠人, 吳丫第一估計沒人敢說第二。

展書妮就是這麽被吳栖雅忽悠進去合作的。

随後她發現，也誠如吳栖雅所說，她們的新聞稿件确實一飛沖天了。

短短幾天就收獲了過千甚至過萬流量，底下評論區吵得不可開交，一部分人要求垃圾營銷號滾出校園，一部分人則是贊美：“你丫的內容積極向上，是我的快落源泉，誰把它删了我跟誰幹！”

最後少數壓倒多數，他們的號存活了下來，甚至還在不違背新聞社規則的情況下，得到了流量第一名。

但有人不幹了。

封老師在新聞社重重把排名表摔在桌上，在每月例會上惱羞成怒：

“傷風！”

“敗俗！”

“德雅新聞社以有你們兩個為恥！”

展書妮用印着封老師照片的新聞社雜志擋住臉，以免她的唾沫星子粘她臉上。

“我們沒有傷風敗俗，”吳栖雅淡定辯論，“我們的內容積極健康，完全符合聯合國精神，否則校委會早就會删除我們的賬號。”

“扯什麽聯合國精神？”封老師怒不可遏，“新聞社是做正經新聞的地方，不是讓你們虛假報道博眼球的地方！你們身為學生，心思不用在正道，整天就知道歪門邪道，讓整個新聞社陪着你們丢人！”

“我們哪兒有？”展書妮怒了，作為“你丫”的實際運營人，她勇敢地拍桌子站起來，“封老師，您說，我們哪有一篇虛假報道？我們說的都是事實！我們搶不上學校的大人物大事件新聞，難道還不能為學校的一朵花，一個普通小學生，一顆默默無聞的燈泡發聲了嗎？”

“你……！”封老師聽到這話，有點不知道還說什麽。

吳栖雅也站起來：“況且我們為新聞社帶來了翻倍粉絲量，增長了它的名氣，有數據可查，您不相信也可以通過調研方式問問其他同學，他們為什麽會關注新聞社，是不是通過‘你丫’賬號掃碼關注的。”

封老師盯着兩人，硬生生說不出話來。

“我不想聽那麽多，”封老師強迫自己冷靜好久，才對一旁她特地叫過來為她主持公道的校委會主任龐奇龐主任道，“龐主任，別的我不說了，我本科就是新聞專業，總有正常名校畢業生識別新聞與營銷號文章的能力，我相信，吳丫她們做的東西，究竟符不符合規範，您也一定能分辨得出。”

龐主任是個老頭，戴着老花眼摩挲着自己的保溫杯，沉思半天說：“封老師對新聞的定義是什麽？”

“記錄社會，傳播信息，反映時代的一種文體。”封老師驕傲地念出百度百科的內容。

龐主任繼續摩挲着保溫杯：“照這個解釋看，吳丫同學她們做的作品也沒有超出這個範圍啊。”

“可是新聞要求真實，她們誇大其詞，愚人眼球，讓那些不懂事三觀不成熟的幼稚小崽子們上了當！這種做法在新聞界是禁止的！”封老師又激情澎湃道。

聽到這句話龐主任心裏有點不高興。

其實自從發現“你丫”這個賬號以後，他每天下班沒事幹也看來着，而且挺上瘾。

他也是不懂事三觀不成熟的幼稚小崽子？

“封老師，時代在進步，你也要進步，不要刻板局限于書本內容，”龐主任雖然心裏有點小憋屈，嘴上還是很平和，“我覺得新聞社出了産出嚴肅內容，隔三差五出點娛樂性強的，大家愛看的，也挺好的嘛……”

“新聞社就是出校園新聞的地方，”封老師滿臉視死如歸，“在當今這個娛樂至死的時代，為什麽我們不能堅守新聞社這塊寶貴聖地，給嚴肅新聞留條活路？如果新聞社也變成嘩衆取寵的東西，那同學們只會看輕新聞，看輕新聞社，那我們還有什麽權威？在關鍵事件報道時，還有什麽公信力？”

這一段發言，讓在場所有人都沉默。

龐主任雖然不喜歡封老師大呼小叫，但感覺她這一段在理兒。

“你說得有道理，”龐主任很快變了風向，“新聞社創立的初心，就是建立一個權威的發聲器，傳遞學校精神，反映學生問題，它确實應該嚴肅。”

封老師一聽龐主任都那麽說了，頓時喜笑顏開，乘勝追擊：“所以，我懇求校委會同意撤銷吳丫展書妮流量第一的排名，并且永封‘你丫’這個賬號。”

展書妮一下怒了：“封老師您過分了吧？我們為什麽做‘你丫’，還不是您給逼的嗎？您是新聞社指導老師，學校有什麽大事還不都是第一時間通知您，然後呢，您就帶着您的愛徒傅可滢去現場采訪，我們蹲一個月什麽新聞都蹲不到，新聞社又要月度考核，我們沒辦法才另辟蹊徑，現在您還要封殺我們，我們的號哪裏違反學校精神規定了？您是不是太絕對了？”

“我沒有，你別胡說，”封老師理直氣壯，“你是看到我給傅可滢同學透露消息了？你有證據？你這麽随意污蔑老師，你信不信我能讓你記大過！”

“我……！”展書妮快氣死了，這事是有目共睹的，但誰也抓不出證據，很多學生明明也知道封老師心思傾斜，卻也只能忍着，甚至和她們同流合污。

“展書妮同學，不要激動，凡事都要講證據的啊。”龐主任也道。

“我……”

吳栖雅把憤怒的她摁回座位，眼色示意讓她先不要說話，随後又對龐主任道：“龐主任，我認為封殺我們的賬號是不合理的，第一，新聞社板塊本來就允許同學們随意注冊發表內容；第二，我們發表的內容符合校園宗旨和聯合國精神，并沒有半點消極；第三，新聞社并沒有規定我們不可以拿這些娛樂性強的作品來進行流量排名，無論從哪個角度看，封殺我們的賬號，撤銷我們的排名都是不合理的。”

封老師馬上反對：“她們這是利用規則漏洞，她們已經與新聞社手冊上所寫的嚴肅新聞價值觀內容背道而馳！我申請堅決撤銷她們的賬號！”

龐主任若有所思。

“龐主任，新聞社的流量排名意在于對社員的新聞素養和新聞能力進行多方面考核，吳丫和展書妮同學的行為明顯是投機取巧！”封老師又補充一句。

展書妮火着了：“都說了是你壟斷新聞資源，我們迫不得已才這樣的！”

“閉嘴，你知道污蔑老師要負什麽責任嗎？！”

“好了！”龐主任受不了吵，決定半天，這才說道，“這樣吧，我覺得吳丫同學說的在理兒，她沒有違反規則，我不會撤銷她的排名。”

“龐主任……”封老師一聽連忙要開口。

“但是，”龐主任看她一眼打斷她，“吳丫同學發布的作品的确不符合新聞社精神，下一次考核，請吳丫同學用嚴肅新聞作品說話，‘你丫’賬號我給你保留，但你不能再用它參與流量排名。”

吳栖雅聽完，沉思一會兒，點了頭。

展書妮狂搖她的胳膊，低聲道：“幹嘛答應啊！封雯把控着全校新聞資源，眼線特別多，就算這次咱們勝了，下次她肯定瘋狂報複我們，讓我們一條新聞都撿不上。”

吳栖雅嘆了聲氣。

展書妮趁機小聲道：“咱們跟她剛吧！”

吳栖雅：“不用。”

說完，她還給展書妮來了個wink。

展書妮：？？？她發什麽神經？

封老師聽到這個結果自然是不滿意的，但也還能接受，只是散場的時候瞪了展書妮和吳丫一眼，陰險地笑了下。

就憑這笑容，展書妮都知道封老師不會讓她們好過。

果然，接下來幾個月，她們連新聞的尾巴都撈不着。

學校所有的大事件，采訪記者都是傅可滢，吳栖雅和展書妮一過去，就被封老師的人以各種名義阻攔。

無法得到一手資料，展書妮很頹喪。

為了平複心情，她只能每天看看自己的範範。

好在範自強早在之前的天籁音樂節上拿到了小衆音樂大獎，一舉成名，粉絲一夜暴漲，微博抖音熱搜不斷，唱片一發就銷量無數，範範真的成為了歌王，實現了自己的夢想。

要不是還有範範做心裏安慰，展書妮真想每天以淚洗面。

但吳栖雅卻是另一副樣子。

展書妮發現吳丫好像一點也不着急，甚至放棄去跟傅可滢搶新聞，每天專心産出‘你丫’賬號內容，還支棱着她去做運營。

“吳丫，考核期可又要到了！咱們把‘你丫’運營得再好，也要被踢出新聞社了！”展書妮垂死病中驚坐起，對樂颠颠哼歌的吳丫道。

“沒事。”吳栖雅一臉淡定。

“不是，你幾度了？”展書妮摸摸吳栖雅的腦門，“沒燒啊，你清醒一點！那個封雯和傅可滢要把咱們擠出新聞社了！”

“我知道，”吳栖雅從書本中擡起頭，“不會的，放心。”

“放、放心？”展書妮懵了，指着兩人的賬號說，“你看你發的內容，每天十幾個贊，我發的，九個贊，這還是‘你丫’導流的結果，留着還沒事？”

“沒事，別着急。”吳栖雅喝口酸奶。

“我怎麽能不急嘛！我快急死了！”展書妮說着說着都要哭了。

當初想去新聞社提升能力讓自己留學簡歷好看的願望已經不在，展書妮現在只想贏過封雯和傅可滢，她太憋屈了！

可吳丫居然告訴她沒事？！

“你放心，咱們在考核結束前，肯定能一飛沖天，幹票大的。”吳丫看她眼淚汪汪，安慰她。

“要怎麽一飛沖天，不可能的，”展書妮柔弱地哭起來，“算了，我打算退出新聞社了，退社以後我就發個短信給封雯，讓她別走夜路，這口氣我必須出了……”

“喂喂，打人可不對啊！我們是和諧社會啊！”

看展書妮哭得那麽傷心，吳栖雅搖搖頭，拿出電話，撥過去一個號碼。

展書妮一邊哭，一邊聽吳栖雅對着電話道：“喂，是範亦墨範大明星嗎？”

電話那頭很快傳來範亦墨低沉好聽的聲音：“吳丫啊，是我啊，怎麽啦？”

吳栖雅：“那啥，下周五咱約好了上我們學校做演講沒問題吧？”她說完看了一眼展書妮。

展書妮：！

範自強笑着：“當然，還有姜骐達，他說他也要來。”

吳栖雅看着展書妮，語調誇張：“哦，著名服裝設計師姜骐達先生也來啊，那太好了，你們真給面子啊！”

範自強：“這算什麽？吳丫，要不是你，哪會有我的今天？”

吳栖雅：“哈哈好啦，對了，咱約定的沒錯吧？你來學校做演講，只能接受我的專訪，指定我們的賬號報道你？”

範自強：“當然，我非常願意。”

“行，那到時候見。”

“好，沒問題。”

吳栖雅愉快地挂了電話，轉頭，看向驚愣住的展書妮。

随後，她就見展書妮抹幹眼淚，顫抖伸出大拇指，給她點了個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