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逛青樓

蕭然的房中，程公公将小蝶打發出去，擔憂的看着蕭然。

“我剛剛來時，看到了慕容澈，那家夥已經知道了你的身份。”

他有些擔憂的揉了揉額頭，如果劍風流的事兒被慕容澈抖出去，那蕭然肯定會被陛下認定成是別有用心之人，自己想要撮合的這門親事也就泡湯了。

整個京城，除了蕭然之外，程公公還真找不到更加合适的能夠輔佐慕容珏奠定江山的女子了。

程公公所關注的，并非是女子的相貌，而是能力。

蕭然也有些頭疼，這事兒全都壞在了蕭露的身上，若是她不去和慕容澈通氣，慕容澈也不會聯想到她就是劍風流。

輕咬銀牙，蕭然也很是無奈，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也就沒有什麽挽回的餘地了，只能明天比武時見招拆招。

程公公沉默了片刻，最後還是将話題引到了青樓一事上，略有些不自在的說道：“丫頭，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什麽事？”

這可是自己兩輩子的師父，對自己恩重如山，蕭然當然樂得幫忙。

“陛下問我劍風流在哪兒，我告訴陛下，他帶着傷去京中最好的青樓楚館醉風樓了。”

“然後呢？”

“然後陛下要去找他。”

“……”

蕭然沉默了。

她還以為是什麽事兒。

居然是找她去青樓？

“那您想怎麽辦？”蕭然問道。

程公公嘆了口氣：“陛下似乎心意已決，而且如果我回絕的太厲害，他更容易起疑心，所以……你就去吧。”

“去青樓倒是沒什麽。”

蕭然上輩子也不是沒去過青樓，身為暗衛時，為了搜集情報，京城什麽地方她都跑過。

而且又不是讓她以本來的面目去，而是易容之後，更沒有什麽丢人的。

現在為難的，是怎麽去青樓。

她已經被禁足了啊。

蕭未南的性格，說軟也軟，但是若是硬氣起來，誰都怼不過。

不然也不可能苦守邊疆，百戰不殆。

這次她的傷口傷可見骨，說是重傷也不為過，如果不是程公公的及時治療和慕容珏找來的藥膏，說不定手都廢了一半。

蕭未南這次顯然對她硬氣了，不僅禁足了她，還在她的院中加設了好幾個侍衛。

現在的她可沒有輕功，想要從侍衛的眼皮子底下溜過去，根本不可能。

程公公明白蕭然的意思，語氣不怎麽樂觀的說道：“我這次來，是以代陛下送藥的名義來的，若是想帶你離開，還得假借陛下的名義。但蕭家主的性格……”

蕭然暗嘆口氣，以自己那個爹的性格，肯定會抗命的。

都說天命難違，但沒辦法，蕭未南就是居功自傲，就是有居功自傲的本錢。

尤其是現在北境和南越蠢蠢欲動，東土随時可能腹背受敵，蕭未南這種将才更是不能動。

蕭未南有違抗聖旨的膽量和能耐。

“實在不行……”蕭然揉着自己的太陽穴想了半天，最後遲疑道，“實在不行的話，就只能難為公公您了。”

“什麽意思？”

……

約莫過了半刻鐘，程公公佝偻着身子從蕭然的房間中走了出來，一旁的侍衛見狀，還以為是程公公不舒服，忙上前詢問。

結果程公公只是擺了擺手，便離開了蕭然的小院，繼而離開了蕭府。

侍衛疑惑，結果就聽到耳邊撲通一聲，似乎有什麽東西從高處落下。

他們警惕的将目光投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可身後蕭然的房門卻悄然打開了……

一道白色的人影在一瞬之間離開了房間，其動作之快，輕功之高，讓所有侍衛都沒有察覺。

當小蝶返回蕭然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只有空空的屋子。

以及桌上擺放着的一張字條。

“小蝶，你家小姐我有事出門，千萬別告訴爹，我很快就回來。”

蕭府外的一條沒什麽人居住的小巷中，程公公靠着牆長出了口氣，不多時，又有一道白色的人影自高處落了下來。

“還好成功了。”

那靠着牆壁的“程公公”說話時，聲音居然和蕭然一模一樣。

而站在“程公公”對面的白衣人的臉，居然也是程公公。

在屋內時，蕭然找出了一套男裝給程公公換上，而她則用易容術扮成了程公公的模樣，大搖大擺的出了門。

程公公的武功高強，那些尋常侍衛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自然能用輕功能夠輕而易舉的離開。

“嗯，蕭未南知道你有些本事，但估摸着你輕功不佳，所以派的都是一般的侍衛。若是暗衛級別的，肯定會發現蛛絲馬跡。”

一襲白袍的程公公也是長出了口氣，旋即找了處沒人居住的民宅，又将衣服換了回來。

“我這就回去回禀陛下，你去醉風樓裏，随便找個女子便可，注意不要暴露身份。”程公公說道。

“嗯。”

蕭然點頭應是，兩人分道揚镳，蕭然邁步，朝着醉風樓而去。

醉風樓是整個東土京城中最大最豪華的青樓，據說其財富甚至能夠和東土的國庫抗衡，也不知是真是假。

醉風樓和別處的風月之地不同，不管白天黑夜，醉風樓都是客人不斷。

來這裏消遣的，只有一少部分是專門找女子尋歡作樂，更多的則是與其他友人談天說地，尋一處風雅。

只因醉風樓中沒有別的青樓中那種嘈雜，反而格外幽靜淡雅。

蕭然邁步走進醉風樓，迎面便走來一女子。

這女子約莫二十四五歲，身段極佳，臉上施着脂粉，卻不顯得臃腫，反而有種風塵之美。

她似是驚訝的涼了蕭然兩眼，旋即低笑道：“公子請進，不知公子來此為何啊？”

“獨自一人來你們這裏，還能做什麽？”蕭然笑問道。

她盡量裝成一個略帶些纨绔的公子哥，她自認是能夠裝得像的。

易容術，易容只占三分，而改變氣質占了七分。

“呵呵，別的公子來，我當然知道要做什麽，但您可不一樣~”女子輕笑一聲，随後整個身子貼在了蕭然的身上，濃濃的脂粉氣撲鼻而來，“您和他們不一樣。”

蕭然一怔，随後壓下心中的情緒：“按照他們的來就是，給我找個姑娘。”

“呵呵呵，公子您真是有意思，好吧，随我來。”

女子輕輕挽住了蕭然的右手，看到蕭然那受傷的左手後頓了頓，微笑着低語道：“公子，可是蕭家大小姐？”

“醉風樓的情報是很靈通，但我沒想到靈通到了這種地步。你們是在澈王府中安了人，還是在蕭府？”

蕭然開始着實驚訝了片刻，随後也笑了起來。

可女子的後半句話，讓蕭然笑不出來了。

“劍公子，如果說我們在皇宮有人，您可相信？”

前世的醉風樓，一直是蕭然探查的一個目标。

第一是因為醉風樓中有足夠對抗國家的財富，第二，則是因為醉風樓的情報。

東土皇家暗衛的沒落，讓慕容珏少了很多知道情報的途徑。對于一個國家來說，情報這種東西的重要性簡直不言而喻。

因此慕容珏一直想要和醉風樓牽線搭橋，但很可惜，醉風樓高冷得不行，并沒有同意慕容珏的提議。

但就算是上輩子的蕭然，也不知道醉風樓的情報網居然有這麽厲害。

劍風流，蕭然，受傷，這些事情不過才發生了兩天，就連慕容珏這個帝王都被蒙在了鼓裏。

而醉風樓，居然什麽都知道了。

這未免有點恐怖了。

蕭然打了個寒顫，嘴唇微抿，忽然，想起了前世的那個人。

她頓住了腳步，轉頭沖着身旁的女子道：“帶我去織夢的房間。”

聽到織夢這兩個字，一向淡定自若，甚至把蕭然當作小孩子戲弄的女子也露出了一絲異樣。

她扭過了頭，望了蕭然一眼：“劍公子找織夢，是因為她的相貌，還是……”

“當然是為了你沒說的後半句，”蕭然聳了聳肩，“就算她美若天仙，我也沒法和她圓房啊。”

“是我看低小姐了，請随我來。”

……

慕容珏是第一次來青樓。

畢竟是一國之君，來這種地方，就算是微服前來，也未免有些太有失體統了。

而且還容易被抓住把柄。

但為了劍風流，慕容珏這次反倒放開了。

他一身青色長袍，打扮的活像一個沒怎麽出過家門的文生公子，而程公公則化妝成了一個老奴，跟在慕容珏的身後。

“公子，請。”

迎賓的女子恭恭敬敬的走了過來，沖着慕容珏微微一禮。

慕容珏擺了擺手：“我是來這裏尋人的。”

“若是公子和那人有約，我可為您領路，若是無約，小女也不能壞了規矩。”

女子恭敬的沖着慕容珏行禮，臉上帶着禮貌的笑容。

“我與他無約，但他是我的手下。”

慕容珏說着，邊打量了一邊這青樓中的環境：“他偷了我的錢，跑出來消遣，難道我還不應該把他抓回去不成？”

“那也不行，”女子又輕輕躬身，“我樓中有規矩，應當按照規矩來，來者皆是客，沒有什麽貧富貴賤的分別。”

“那若是我自己找呢？”

“不打擾別的客人的話，可以。”

慕容珏沖着程公公一偏頭，程公公了然颔首，朝着醉風樓內而去。

而打量着青樓環境的慕容珏，此時心中卻有些不悅。

劍風流來的，是這種地方嗎？

這裏的氣味，倒是和那家夥身上的有幾分相似，但卻讓人覺得厭惡。

如果蕭然知道現在慕容珏現在的醋意，肯定要得意洋洋好一陣。

上輩子的慕容珏臉皮又厚又無賴，在他面前，蕭然就和一只綿羊一樣。

這回倒好，當初的大灰狼成了綿羊的玩物了。

純情的灰狼簡直比綿羊還要天真可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