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叫我姑奶奶

蕭霁的體內，丹田受損，淤血凝滞，若非不是救治得當，蕭霁很可能之後一輩子都練不了武了。

下手如此有針對性，絕非偶然，是文家故意的。

文家，想要毀了蕭霁。

自從和蕭霁比武之後，這個弟弟在她面前也越發的可愛了起來，而蕭然也越來越把蕭霁當作自己的親人。

現在蕭霁受了這麽重的傷，以她的性子，怎麽可能咽得下這口氣。

她可是敢在風柳面前，讓他叫姑奶奶的主兒！

小蝶知道蕭然想去找事，卻攔也攔不住，最後只能無奈的任由蕭然，在蕭家人疑惑的目光中，離開了蕭府，去了丞相府。

丞相府，丞相文順捋着自己的胡子，笑呵呵的說道：“這次蕭家得罪了那麽大的人物，蕭未南又不在，陛下同樣不在，沒人庇護，肯定是完蛋了！”

“爹，我聽宮裏的人說，陛下已經回宮了，咱們……”

文家的一個小輩略有些遲疑，文順擺了擺手：“現在事情發展到這一步，陛下就算有心想要扶持蕭家一把，卻也找不到名頭。而且現在蕭家本身就不齊心，那個王氏獨斷專行，就是個扶不起的阿鬥。”

正在此時，看門的仆人卻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沖着文順急聲道：“不好了老爺，蕭家大小姐闖進來了！”

蕭家？大小姐？闖進來？

當文順還沒把這三個詞聯系起來的時候，一道人影便已經站定在了文家廳內。

正是蕭然。

此時蕭然的手中，還提着一把長劍，直直的指向了文順的脖頸。

雖然距離那劍刃還有好長一段距離，但文順莫名就覺得，自己的脖子被那劍尖給抵住了。

抵得死死的。

這種錯覺讓文順呼吸一滞，好半天都沒緩過來。

文家的一個小輩此時一拍桌子站了起來：“蕭然，你這個野種想要幹什麽！”

說着，那人便要過來躲過蕭然的長劍。

蕭然持劍的右手不動，直接一腳踹在了來人的膝蓋上，踹的他站立不穩，摔了個狗吃屎。

“我要幹什麽，你們文家自己心裏沒數嗎？”

“趁着我爹出征的功夫，你們自己做了些什麽，心裏沒數嗎！”

“我……蕭侄女，你在說什麽，我們都不明白啊。的确，我們是彈劾了你爹，但那是有事實依據的，你不能因此就……”文順吞了口唾沫後，支支吾吾的說道。

他從沒有從任何一個小輩的身上感受過這種壓迫力。

從來沒有。

“我說的不是那件事。”蕭然眯起了眼睛，“我的弟弟，是誰打傷的？”

弟弟？

文順這次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這……你弟弟受傷了，找我們幹嘛！”

他的話剛說完一般，蕭然便已經一個箭步沖了上去，原本接近兩丈的距離，在蕭然這一沖之下，瞬間縮短。

而蕭然的劍尖，這次是确确實實的頂在了文順的脖頸上了。

文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額頭上的汗珠緩緩滑落，垂在臉上。

“我們蕭家的店鋪被砸，你們文家跟着渾水摸魚，也砸了我們蕭家的鋪子，我弟弟過去鋪子裏，也被你們的人打傷，打的淤血凝滞，險些被廢武功，這不是你們文家所為？”

蕭然的聲音冷若冰霜，像是從陰曹地府來的惡鬼一般。

而她的身上，也散發出了前世縱橫沙場，殺敵無數的血腥之氣。

那種戾氣，文順只從生氣的蕭未南身上見過。

那是多少年前了，蕭未南因為有個高官想要讓才幾歲的蕭然給他當童養媳，還不是大将軍的蕭未南身上就散發着這種煞氣，先是生生的把那高官切了，又一劍捅穿了他的脖頸。

那時正趕上先帝駕崩，那高官的人緣也不好，沒人願意摻和這件事，最終不了了之。

文順吞了口唾沫，現在的蕭然，和那時的蕭未南何其相似。

他甚至都覺得，這蕭然根本不是什麽野種，就是蕭未南親生的。

不然，怎麽都會有這種血泊裏打滾後的煞氣？

“蕭……蕭侄女，确實，我是派人去你們家的鋪子搗亂了，但我派的都是下人啊。我們文家的下人和你們蕭家不一樣，沒有幾個會武的。何況令弟是個練家子，我們的人怎麽可能那麽輕易的把令弟打成重傷啊。”

文順的語氣很是委屈，事實上也是這樣的。

這次他說的都是實話。

蕭然眉頭微皺，長劍未收，冷聲道：“把那天去蕭家鋪子砸店的下人都叫出來！”

“好好好，昶兒，去叫！”

之前那被蕭然踹倒的小輩趕忙站起身來，跑了出去，很快便帶着一夥下人又跑了回來。

蕭然打量了一番這些人，倒是真沒從裏面看出一個練家子來。

練武之人，除非能到那種返璞歸真的境界，不然平常的坐立站行之中，都會表現出練武的底子。

而這些人中，都沒有。

“就這些？”

她的劍握緊，又往前遞了一下。

這一下，是緊緊地紮在了文順的脖子上，讓文順呼吸一滞。

下面一個仆人趕忙道：“不！還有一個人！那人是半路混在我們裏面的，蕭公子也是那個人打傷的！”

還有一個人？

“你們是想把這件事從你們文家支出去？”蕭然冷聲道。

那仆人趕忙搖頭：“不不不，大小姐您若是不信，可以去鋪子裏問問，打傷公子的那人，和我們這些家丁仆人的服飾根本不同。”

“有趣……”

蕭然手掌一招，收劍入鞘。

人說謊時，表情會有些不一樣。

而剛剛那個仆人，沒有說謊。

蕭然知道這一點。

文順像是撿回一條命一般，整個人癱坐在了椅子上。

這壓迫力，實在是有些恐怖的滲人。

“你……你就這麽硬闖我府上，還用劍頂着當朝一品的脖子，還想就這麽離開？”

那叫人來的文昶此時卻叫住了蕭然，聲音顫抖。

蕭然歪過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就像是惡鬼一般，冰冷而兇惡。

這一眼直接看得文昶渾身顫抖，蕭然則一語未發，提着劍出了丞相府。

“蕭家……”

癱在椅子上的文順看着蕭然的背影，長嘆了口氣。

“蕭家此女，假以時日，比蕭未南還要恐怖。”

離開了丞相府的蕭然沒有回家，而是去了鄭家。

就像是硬闖丞相府一樣，她直接提着劍逼了進去，雖然鄭家也有護院，但對于蕭然來說，這些護院還是太弱了些。

長劍，青衣，黑發，蕭然就這麽一路走到了鄭家的後院。

聽到下人彙報的鄭龍趕忙出來，正看到提劍而來的蕭然。

“我讓你替我護好蕭家。”

鄭龍苦笑一聲：“能夠讓我爹不落井下石，已經是我能盡的最大的力了……”

蕭然輕輕擡起了劍，指向了鄭龍：“給你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什麽？”

“跟我走。”

鄭龍就這麽迷迷糊糊的被蕭然帶走了，他能感覺到蕭然身上那股凜冽的煞氣，這種連他都未曾有過的煞氣。

血腥到讓他迷醉。

這才是一個适合他鄭龍的女人。

他想要的不是只會嘤嘤哭泣，在後院争風吃醋的丫頭。

一路跟着蕭然走，很快就到了蕭家那被砸的幾個鋪子之一。

店裏的夥計正有氣無力的收拾着，看到蕭然過來，也都愛搭不理的。

這個大小姐在蕭家的地位，本就該如此低下。

“前幾日打傷了公子蕭霁的人，你們可還有印象？”

蕭然冷聲問道，幾個夥計卻依舊自顧自的收拾着鋪子。

蕭然偏過頭看了鄭龍一眼，鄭龍點了點頭，一把拽過了一個夥計，高大的身軀像是小山一般堵住那夥計。

“蕭霁是誰打傷的，你們可還有印象？”

夥計打了個寒顫，忙道：“有，那人大白天還穿着黑色的衣服，很顯眼，我們還以為是文丞相派來的人。”

白天，卻穿黑衣。

蕭然也沒多問，又扭頭走了出去。

驿館內，晉靈笑眯眯的聽着手下黑衣人的彙報，啧啧搖頭。

“蕭然在找你？有趣，不會是想為他那個弟弟報仇吧？”

“我倒是很有興趣，那個野種，什麽時候才能找到你，怕是黃花菜都要涼了吧？”

正想着，晉靈卻緩緩轉過了頭。

在他轉過頭的一瞬間，房門，便被人踹開了。

門外的，正是蕭然和鄭龍。

到底是誰打傷的蕭霁，蕭然知道的情報确實不是很多。

但是很遺憾，蕭然認識個情報很廣的人。

織夢。

在一番情報交換後，蕭然直接就得到了關于打傷蕭霁的黑衣人，以及他背後主子的全部信息。

她知道，現在站在她對面的那個妖孽男人，名叫晉靈。

是天墓的人。

“很抱歉，那個野種的動作比你想象的要快。”

蕭然一聲輕笑，緩緩拔出長劍。

晉靈緩緩轉過身：“呵，姑娘是什麽意思？怎麽一進來就拔劍？”

“你又是什麽意思，怎麽背地裏說別人的壞話？”

“壞話？姑娘肯定是聽錯了，在下晉靈，敢問姑娘芳名？”

“芳名？你叫我姑奶奶的話，我會考慮答應的。”

屋內，氣氛凝滞。